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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梦回天阙】【全】作者:紫屋魔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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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妖法迫供

  才刚想到此处,将悬起的一颗心放了下来,那黑影本想再探头看看,说不定
再探出去一点,就可以发现阴京常的位置了,这样探头出去,虽说会增加被发现
的危险,但自己何等武功,又岂惧阴京常一人?大不了双方开打,自己直接割了
阴京常首级,再和沈世珍联络上,教他提早发动,我方最多是提早出手而已,尚
光弘无门无派,就算武功再高,谅他也不敢找华山派的碴子。

  突地颈后一紧,那黑影想动手却已迟了,颈后大椎穴这要害已落入人手,浑
身上下登时酸软无力,连运气都没办法,更遑论出手伤人了,甚至连转头过去,
看看究竟是谁抓住了自己这般简单的动作都办不到。

  将那黑影重重地扔到了地上,幸好地上软垫铺得颇厚实,就连花瓶跌了都破
不了,那黑影身上倒是没受到什么伤害,只碰撞的力道疼的他直哼,心中暗暗咬
牙切齿。本想就此出手,将这人五马分屍,偏生背后那人一掷之中,力道竟是直
透筋骨,那黑影只觉浑身上下筋脉酸麻,也不知被他使了什么手段,竟是连一点
儿力道也使不上来,只能恨恨地瞪视着他,满眼都是怒火。

  只见阴京常右手一挥,那黑影蒙面的面罩已飞了开去,露出了一张俏秀无伦
的脸蛋儿,洁白滑腻的颈项修长优美,一双顾盼生辉的凤目媚细纤长,眸光清亮,
只可惜眼中满是将要迸射而出的怒火,加上原应皙白娇嫩的丰颊,正气的红鼓鼓
的,透出了一股骄横高傲之气,即便是华山这等名门正派,有这般骄傲自恣气质
之人恐也不多,那可绝对是名门皇家出身者才有的高傲气质。

  便不看她这毫无假借的骄傲之气,光是动手抑她内力的接触,阴京常也感觉
得出来,此女体内功力走的是华山派的路子,恐怕是自幼拜在华山门下的那位藩
王郡主吧?发觉此事的阴京常心中微惊,近月来江湖中太过平静,对他攻破鄱阳
三凤之役,各大门派竟连一点儿该有反应也没有,显是外弛内张,他已敏觉其中
必有隐情,偏偏白宁枫那边,却是什么异动的消息都没有。

  本来阴京常还半信半疑,不知是自己太过敏感,还是各大门派真的迟钝到这
个地步,竟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还亏自己多方筹谋,利用这机会把蓝家、陆家
和排帮都扯了进来,不但趁机修好,还可分散各大门派的目标,弄成个『法不制
众』之局,便想追究,却只是各个势力利之所趋而已,怎么也扯不到天门本身的
单独扩张,偏他们动也不动,弄得阴京常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只是白费心思。但
今夜竟有华山派的人前来本堂行刺,表面上虽只是件小事,却正好证实了阴京常
心中的想法,世间事无独有偶,事事皆隐有关联存在,此女前来行刺绝非偶然,
必有大变将生!

  若照平常情形,华山派中人个个身娇肉贵,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绝不会有这个胆子,竟有人单枪匹马,越过文仲宣的汉中派驻地,远到天门所在
的蜀地来下手,其后必有大队人马随行押阵,说不定还与其他门派联合行动,摆
明针对天门而来;而以白宁枫麾下席云堂的情报网之宽阔、侦搜技术之熟娴,更
不可能让华山派的大军都近到此处,甚至探子溜进本门重地而毫无察觉,这次状
况看来可不小,说不定还有内变,而要得到情报,看来就在眼前此女身上。

  见那女子故作不屑地偏过头去,连眼都不愿朝他飘上一下,阴京常也不打话,
双手齐施,在那紧贴人身,将黑衣女子玲珑浮凸的胴体曲线全盘暴露的劲装上头
一阵抚弄,摸索着那劲装的衣钮。虽是一句话也不说,但光从阴京常的行动看来,
任谁也知他正见色起意,反正这女子一幅硬骨头样子闭口不言,阴京常索性什么
都不问了,先把这女子剥了个光,狠狠地玩了她再说!

  本打定主意任他怎么逼问都不开口,但那女子生就的锦衣玉食,不只府里,
连华山派内也都人人当她如珠如宝,那受得住阴京常如此急色的抚弄?一方面他
力道够,直透入贴身劲装之中,威力直捣她从未被人抚触过的胴体,一方面也因
为头一回被这般无礼的对待,那女子连耳根子都红透了,只气的脸颊胀鼓鼓的,
眸中隐隐含泪。偏偏阴京常竟似毫无半点怜香惜玉之心一般,见那女子如此情态,
他却下手更疾,没一会儿已寻着了那女子贴身劲装的衣钮,慢慢解将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原本还死撑着不打算开口,没想到阴京常竟是二话不
说就开始脱她衣服,眼见衣钮已落入了他手中,给他尝试了几下,那钮扣已解了
开来,心中不由一阵羞怒交加,那女子忙出声娇喝,偏又不敢大声,生怕一大声
便引了其他人过来,当众受辱可更教人难堪!

  听那女子低声喝问,阴京常一句话也不回,只邪邪地向她笑了一笑,吐舌舐
了舐下唇,一幅美味当前正待品嚐的样儿,烛光之下那笑容简直邪恶已极,让看
到的人忍不住要打个寒噤,便没听他说话,她也知阴京常色欲烧身,正打算拿自
己来打牙祭。没想到身为华山门下的轻功高手,本打算前来此处盗取机密,并俟
机暗算阴京常,抢下这天门之役的头功,现在自己却落入了这淫贼手中,十年练
就的一身内力,竟连一丝丝都运不起来,只能无力地等待着羊入虎口的一刻。

  「你…无论你想做什么都给我停手!」感觉阴京常魔手动作更快,自己那贴
体的劲装已迅速地滑脱下来,柔若无骨、纤细白皙的肌肤,眼见就快要落在他那
邪恶的眼中了,那女子也顾不了什么颜面,忙不迭地低声喝骂,「我可是璐王之
女李月嫦,堂堂的朝廷郡主!阴京常你…你竟胆敢这等无礼,也不去翻翻大唐律,
胆敢对郡主施加轻薄危行者,可是死罪一条,绝无宽赦!」

  「哦,好吓人喔…」听到李月嫦的话,阴京常非但没有停手,剥她衣裳的动
作可更快了,还一边凑上脸去,李月嫦无力逃脱,虽是及时转开了发热的脸儿,
但耳珠仍被他重重地咬了一下,那诡异的感觉令李月嫦娇躯一软,若非正被阴京
常抱着,差点就要软倒地上,眼眸里的怒火竟似被淋了水般,飘出了些许盈盈波
光,芳心一阵骚乱,只能听阴京常若无其事地在耳边轻语,「听说强奸郡主的罪,
好像还更重吧?不过如果干饱了你李月嫦,把个朝廷郡主变成了淫妇一个,让你
夜夜都离不开男人,心甘情愿地喜欢被男人玩,变成乐在其中,大概就变成有功
无罪啦!」

  「你…」听阴京常这话,自己朝廷郡主的身份非但没有一点儿吓阻的效力,
反而像是更引发了他的征服欲望,笑的一脸邪毒,彷彿正渴望着享受那奸淫一位
身份高尚、金枝玉叶的郡主的滋味,李月嫦心中一乱,娇躯愈发酥软无力,加上
不知那阴京常在自己身上施了什么手段,李月嫦一边感觉着心中气怒交加,一边
却发觉自己娇躯愈来愈热、愈来愈软,胸中更有一股无法言喻的冲动,双腿间那
不堪闻问的处所,更已浮出了愈来愈明显的空虚感,其中竟似有点儿潮腻黏滑。

  感觉娇躯愈来愈热、手足愈来愈软,李月嫦心中慌乱愈甚,好不容易才狠下
心来,贝齿在舌尖上头用力一咬,让那剧痛拉回了几分理智,这才发觉自己虽想
警醒却已慢了,此时的她娇躯已赤裸在阴京常眼下,连那绵软的双峰都已被体内
那羞不可抑的冲动弄得丰挺起来,尤其阴京常的手正在那上头搓揉着,指尖轻轻
夹起峰顶上的蓓蕾,也不知怎地那发红发肿的蓓蕾,竟比平日还敏感许多,连被
他掐夹着的痛楚,都抵不过其中那微妙的滋味,腿间竟不觉更加湿润腻滑了。

  也不知那儿来的力气,体内正被那异感弄得纷乱骚动、再难自制的李月嫦,
竟挣脱了阴京常的魔手,此时的李月嫦也顾不得朝廷郡主的身份,还有名门弟子
的架子了,她四肢着地,像狗一般的爬动着,只想早一点逃脱阴京常的魔手。偏
一抬头李月嫦就发现,不知何时阴京常已将一面铜镜放到了身前丈许之处,烛光
下映得若隐若现,镜中她身后的阴京常正打量着她赤裸爬行的姿态,一边慢条斯
理地为自己宽衣解带,胯下那不可见人的大棒竟如此硬挺坚实,貌相着实丑恶!

  连自己的衣裳都来不及抄,甚至忘了有武功可用,此时的李月嫦比之寻常女
子还要软弱,赤裸裸地便直向房门爬去,甚至忘了遮住身子,脑里竟没想到阴京
常只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等她爬累了才加玩弄,否则李月嫦现下无力运功,
以阴京常武功之佳,那能任她这样挣脱开去?

  「啊…」才爬得几步,李月嫦只觉腿上一紧,身后的阴京常竟握住了她的足
踝,只轻轻地向后一拉,李月嫦已再无力向前爬动,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胸前双
峰在地上一撞,若非地上软垫铺得颇厚,虽是撞得颇重,胸前那娇嫩的双峰也不
致当真受伤,只是当蓓蕾在毛毡上一擦之下,一股奇异的酥软感登时传上,身体
里的力气都不知给搔得那儿去了,尤其她一双纤足落入了阴京常的手中,被阴京
常轻轻地在足心处搔着,那麻痒感酥入人心,让李月嫦更没法用力挣扎了。

  不敢回头去看阴京常的神情,李月嫦微一昂首,却见眼前镜中的阴京常嘴挂
淫笑,一双手正顺着自己的玉腿缓缓揉弄,一步步地走了上来。也不知阴京常用
了什么法子,李月嫦只觉玉腿被他魔手搓揉之处阵阵软热,那混杂着舒服和一种
难以想像的松弛的快感,令李月嫦差点忍不住要呻吟出声,幸好她及时咬紧牙关
忍住。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被这淫贼所掳,现在一心只想逃离他的魔掌,为什
么会对他那双手搓揉的感觉乐在其中,甚至…甚至有点儿不想挣扎,任由玩弄?

  想到身后这人是个黑道淫贼,又见眼前镜中的自己已是完全赤裸,一件衣裳
也没留在身上,虽因趴伏在地,镜中未见峰峦胜景,但光那被轻薄的脸红耳赤的
媚态,已让李月嫦忍不住心跳加速,尤其那『淫贼』二字一在心头浮起,娇躯竟
不由得起了一阵难以克制的悸动,偏偏李月嫦自己知道,那绝不是害怕的颤抖,
而是另一种诡异而奇妙的感觉,一点点地缓缓拨弄着她的心弦。

  天哪!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身为华山高手,又是生就的金枝玉叶,为什么在
这无论人品修养,以往都令自己不屑一顾的黑道强徒手中,娇躯竟会涌起一阵接
着一阵无法自抑的冲动?李月嫦一边细细品味着这头一回接触的奇妙感觉,一边
在心中暗骂自己不够矜持,偏偏骂归骂,无论身心却都一点一点地陷溺其中,被
阴京常拨动的愈来愈舒服,那怪异的感觉,当真令人难以自拔。

  「啊…不…不要…不可以…停…停手…你…你给我…住…住手…啊…绝…绝
对不行…那里…那里不可以…你…你住手…不可以再…不可以再继续下去了…听
到了没有…唔…不可以啊…」

  也不知是因为裸裎相对,所以肌肤特别敏感,还是阴京常在自己身上使了什
么法术,李月嫦只觉一身肌肤感觉格外敏锐,不只对他一双魔手在自己腿上逐步
上移时带来的感觉全盘接收,连娇躯忍不住扭动时,敏感的肌肤在毡毛上轻揩摩
挲时引起的快意,竟也一丝不漏地收入心中,李月嫦虽在心中对阴京常恨入骨髓,
连带也恨着对他的手法无法抗拒的自己,但此时此刻,她已无法再对他的手挣扎
了,现在的李月嫦只能轻声哼吟,无力而无望地反抗着他的逐步轻薄。

  「绝…绝对不行…那里…那里不可以摸…连…唔…嗯…连碰都…都不能碰…
你…啊…不可以…我…我一定上…上奏父王…把你这…这恶贼给…啊…不要…我
要把你碎…碎屍万段…五马分屍…啊…不可以…那里会…会…不要…不能碰那里
啦…啊…不要…不可以…住手…住手啊…」

  将脸儿埋在毛毡里头,再不敢抬头,李月嫦知道自己一抬头,必会看到镜中
那正爱抚把玩着自己从未被男人看过娇贵肉体的阴京常淫邪的模样,偏偏一闭上
眼睛,浑身上下的感官便像是更敏锐了许多,她可以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他的手
是怎样在自己腿上轻揉缓捏、爱抚搓弄,诱发的快感将李月嫦心中的抗拒一点点
地剥除,现在李月嫦才真正明白,这恶贼为什么敢夸口能将自己征服,让她从高
高在上的郡主,沦落成夜夜都离不开男人的淫妇,这人确实有他淫恶的一套。

  愈想及此李月嫦愈是怒火勃升,简直和体内的欲火一般狂热了,自己堂堂一
个郡主,竟然会抵受不住这样一个黑道强徒的挑逗玩弄,简直丢脸丢到家了。偏
偏想归想,那烧心的怒火却完全无法抵过体内贲张的欲焰带来的影响,李月嫦现
在连对着阴京常喝骂的声音都慢慢变软了,与其说是喝骂,还不如说是呻吟喘息,
除了口中还不肯示弱,还没有向他讨饶之外,其他一切的一切,包括肉体的反应、
生理的冲动,在在都和一般落入贼手的、娇柔无力的弱女子全没个两样。

  「啊…不行…那里…那里不可以…啊…真的…真的不行啦…别…别再弄那里
了…月嫦不要…啊…」声音突地高了起来,随即变成了无力的娇喘,李月嫦差点
忍不住要开口向他求饶了,这阴京常确实过份,滑到李月嫦那没一丝赘肉的大腿
上的魔手,在一阵轻佻慢捻之后,竟微一用力便将李月嫦的双腿撑开,幽谷暴露
出来,女子最珍密的部位全落入他的眼中,怎不由李月嫦哀吟?

  加上凌辱还不只此,光从方才被他那样轻薄时带起的浑身酥痒酸麻,幽谷当
中不知何时已慢慢涌出了春泉,只李月嫦双腿紧夹着还没出丑,现在玉腿给他一
分,那汨汨春泉再没个阻拦,立时便流了出来,湿的简直像在他眼前小解一般,
当真羞的李月嫦面红过耳,真想赶快打个洞钻进去,再也不敢出来见人了,这景
象简直像在告诉他,自己对他的挑弄已有了肉体最直接的反应,嘴上虽还没投降,
肉体却已经准备了迎接他的攻击,这感觉教身娇肉贵的李月嫦如何承受得了?

  偏偏阴京常的过份之处还不如此而已,一边把玩着李月嫦那结实紧致、弹性
十足的玉腿,还不时伸手去扣弄着李月嫦已是泉水涔涔而下的幽谷,他竟还伏在
李月嫦背上,用他那硬挺坚实的火热大棒揩弄着李月嫦紧翘的圆臀,让她亲身体
验他的火热,甚至一边舐她耳珠,一边在她耳边轻语着,「装什么不要嘛!看你
这么喜欢的样子,奶头都硬起来啦!里头愈来愈湿了哟,屁股眼儿也在抽动着,
难不成你不只前面想要,连后面都在想被男人玩吗?真不愧是个淫荡的郡主。」

  「好好听吧!你的喘息声愈来愈可爱了哦!里头都这么湿了,早就准备好要
男人了吧!想到要被侵犯都开始兴奋了,你怎么会这么淫荡啊?身材这么好,叫
声又这么淫荡,你以为别人会受得了吗?好好准备乐吧!让我看看朝廷的名郡主
在床上是个什么模样?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不,我怎么会这样?李月嫦心中有一千一万句想出口反驳的话,但身体在他
的摆弄之下,感觉上却是愈来愈奇怪,嘴上虽仍在反抗,身体却老老实实地表现
出热情的反应,纤细白皙的肌肤透出了肉欲的酡红,眼儿媚汪汪地似要滴出水来,
幽谷口处更是不时抽搐着,似正渴望着、等待着男人的攻陷。一想到自己被淫贼
这样玩弄之下,竟会兴奋地期待着被他奸淫,肌肤愈来愈有那种感觉,已引发的
冲动再也歇不下来,体内的快感一点一滴地聚集,正把李月嫦的身心一步步地推
向那情欲的高峰,向上推动的力量愈来愈强大,甚至连李月嫦自己,都再也无法
停止呻吟了。

  「啊…不要…痛…啊…」圆臀情不自禁地向后高高挺起,双腿大开,把那处
女幽谷完全暴露出来,被阴京常双手箍住纤腰,腰部轻轻一挺,那大棒不像插入,
倒像被渴望着肉棒临幸的幽谷一点点地吸入般,慢慢地突破,滑进了她的最深处,
李月嫦被那混着痛楚和快乐的感觉沖得一阵紧绷,娇躯登时弓了起来,秀发飞散,
在空中漫舞着波光,连香汗都在秀发飞舞中泼洒开来。

  这感觉又痛又舒服、如此的诡异,加上李月嫦芳心边享受着那乐趣,边骂着
自己生性淫荡,竟享受着淫贼的奸淫,此起彼落的强烈感觉涨得心中满满的,再
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一点东西,待得阴京常深入她体内的大棒突地由炽热转为冰寒,
狠狠地麻进李月嫦的芳心当中时,那感觉上无比强烈的变换,登时令李月嫦一阵
眩晕,芳心犹似炸了开来般,在一阵娇吟后便人事不知了…

  在梦中像是听到了姐姐的声音,她猛地惊醒了过来,只觉浑身衣裳都被冷汗
湿透,娇躯在被内不由得缩了缩。身秉江南灵秀之气,『白羽凤凰』白欣玉那原
就娇小玲珑的身段,因着梦中景象的惊吓,夏夜山中虽算不得寒冷,她却整个人
都缩成了一团,躲在被中再不敢探出头来。也不知这样缩了多久,确定无事,白
欣玉才算松了口气,在被中展了展娇躯,让被褥慢慢吸乾汗水。

  其实从月余前被天门阴京常和杨逖所擒开始,白欣玉便豁了开去,反正已是
羊入虎口,再怎么挣扎也难逃出两人魔掌,原本武功便难敌天门这两大堂主,又
兼内力难运,她早已不存奢望,想到杨逖出名的淫恶手段,她早有了失身的准备,
反正身为江湖儿女,倒也没把这当一回事。

  没想到事到临头,却是阴京常把自己给拿了去,也不知这人是怎么想的,白
欣玉虽被阴京常安置在邻房,摆出个只要那天高兴,就把她拿来玩玩的模样,一
路上却连碰都不碰一下自己,神情冷冷的,也不像是以礼相待,倒像是已落入自
己掌握之中的白欣玉这美女完全不存在那样。

  鄱阳三凤各有各的美色,虽算不上绝色天人,令人望而惊艳,美名却也是江
湖驰名,尤其白欣玉虽运不起内力,耳目之聪敏却不比平常差上多少,何况心中
对两位姐姐难免关心,楼船上头阴京常的住房距杨逖那边虽远,但夜里黄彩兰那
婉转逢迎的莺声燕语、情迷意乱的娇喘呻吟,却是声声句句都逃不过白欣玉的耳
朵。范婉香还没失身,显是因为杨逖正着迷於大姐黄彩兰的青春胴体,无暇分身
动她,才算倖免,但自己却被阴京常这样晾着,简直不把她的美色放在眼内。

  本以为他只是一时不想动手,时候一到仍会将自己的纯洁给破去,但一段时
间下来,阴京常仍没有对自己动手的打算,白欣玉心中虽仍不存侥倖之想,但却
不由得慢慢平静下来,对阴京常的恨意竟也慢慢消失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奇
异的迷惑,甚至有点好奇,他到底打算拿自己怎么办呢?这回下手擒鄱阳三凤,
可说全是阴京常拿的主意,照说像三姐妹这般美丽的『战利品』,他得的该当最
多,偏是只分她一个,还晾着不肯动她,教白欣玉心中不由得迷惘起来。

  本来心中早知自己处女之身难保,加上杨逖也不知是得意凯旋,心中兴奋难
当,还是黄彩兰的婉转逢迎真有那么大的魔力,他竟是夜夜都不放过黄彩兰,云
雨之声愈来愈响,弄得全船都听到了,每夜每夜白欣玉都在黄彩兰的娇喘声中入
睡,睡中也常常梦见黄彩兰惨遭蹂躏的景象,只清醒时黄彩兰那享受的声音,让
白欣玉完全无法想像她厌恶床笫之事,连在梦中任凭杨逖奸淫玩弄的她,竟也是
一幅乐在其中的美样儿,勾的原本无意的白欣玉都慢慢对男女之事有点向往了。

  偏偏白欣玉向往归向往,阴京常仍是动都不动自己,也不像对个俘虏,在房
中行动都自由着,就好像只要软禁着白欣玉,不让她逃出就行,搞的白欣玉行动
虽自由,心中却有鬼,连逃都忘了要逃。

  白欣玉心中的迷惑直到得胜之师回转天门,才算解开了一小半,阴京常嘴上
虽是不说什么,却把她交给了义女左冷芸看管,偏这小姑娘精精灵灵地极惹人爱,
和天门里头的人物牵扯又不深,很快就和白欣玉成了朋友。若非怕自己一走了之,
会害左冷芸不好应付,又想多加尝试着看看能不能解救两位姐姐,白欣玉早不知
有多少机会可以逃出天门。不过这样看来,阴京常收下自己,竟是为了给义女找
个伴儿,这种事便传出去都没人信,偏白欣玉又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解释。

  一边在心中想着,一边缩在被内,好一会儿白欣玉才猛然惊醒,刚刚不是自
己听错,也不是梦里的声音仍回荡在耳中,是真的有人在叫着!而且声音极近,
竟像是就在旁边一般。吓了一跳的白欣玉忙转过了身子,发颤的纤手轻轻地将床
褥一角掀开,就着那小小的洞中微光,偷偷望向隔壁阴京常的书房,眼前的景象
却让她差点吓得叫出声来!

  那一路上连碰都不碰白欣玉一下,搞的白欣玉疑神疑鬼,甚至不由得偷偷猜
想,难不成他竟身有隐疾,对女人不行的阴京常,此刻竟是剥的赤条条的,按着
个一样一丝不挂的女子,大行周公之礼,而且还…还面对着一面铜镜,边行那周
公之事边看着镜中淫态,真不知这是不是阴京常的癖好?虽说阴京常和那女子是
背对着自己,铜镜却正面对自己这边,活像早安排好的,影像远观虽颇为模糊,
但以白欣玉的眼力,镜中的映像仍是清清楚楚地收在眼中,一点儿都没能逃掉。

  镜中的那女子脸蛋俏秀无伦,柳目媚细纤长,姿色绝不在白欣玉之下,只虽
在淫乐之中,五官间仍透出了一股骄气,与其说是练武之人,还不如说像是官家
女子,加上房内地下散落着黑色的劲装,看来也不知是那个官府派来这女子探查
情报,却落入了阴京常手中,任他尽兴淫玩,也不知这女子有什么地方比自己好?
竟让对毫无反抗能力的自己碰都不碰的阴京常大起淫兴!看着看着,白欣玉心中
竟不由得起了一丝异感,有点儿酸楚也有点儿难受,真不知是怒气还是妒意。

  心中虽在乱想,但白欣玉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从那女子泛红的脸蛋上头缓
缓移下,她那幽谷当中,此刻正被阴京常的大棒深插浅抽,一下接着一下不住勇
猛地冲击着,皙白无瑕的粉肌玉股上头,被阴京常的大动作一波一波抽出来的汁
液混着血丝,不住地污染着,看的白欣玉心中一荡,心跳竟不觉有些加速,脸上
也慢慢发热起来,比之听到夜里黄彩兰的呻吟声时还令人心动。

  突然之间,白欣玉似是被什么吸住了目光,脸上的晕红竟慢慢地泛白了,她
揉了揉眼,又重看了一遍,才确定绝对不是自己看错,镜中的阴京常突地停下了
动作,眼中射出了一股令人心寒的绿光,在镜中尤显狰狞;而那女子呢?也不知
阴京常在她体内施了什么手段,她缓缓睁开的眼儿,竟显得无比呆滞,也不知是
已被干的昏了过去,还是那滋味实在太爽,令她全神贯注在那大棒的进出,和阴
京常与她之间肉欲交融的抽送动作,好挺身迎合,让他下下着实,已恍了神呢?

  被那绿光慑的芳心狂跳,白欣玉差点以为他已发现了自己在旁偷窥他行事呢!
只那强烈的好奇心,让白欣玉并未在被子缩起身子蒙头发抖,而是继续看了下去。
但那正被阴京常奸着的女子状况却是不妙了,镜中的她娇躯慢慢开始加大动作,
不住前后款摆,迎合着阴京常的冲击,汁液徐溢,口中的呻吟更从一开始只有「
不要,不可以」之类的声音,变得愈来愈娇媚、愈来愈淫荡,令白欣玉都有些听
不下去了。原本看来那女子还在抗拒着阴京常的侵犯,但在阴京常眸射绿光之后,
却慢慢变得软化,所有的矜持竟似慢慢消失,就好像…就好像被阴京常给控制了
一般。

  愈看愈怕,偏愈怕愈不敢移开目光,室中景象虽是香艳莫名,白欣玉却看的
心惊肉颤,不一会阴京常终於开了口,语声中却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而是连珠
炮般地发问,问的那女子边娇吟边回答,间中还夹着几句渴望男人爱怜的媚吟,
竟像是才破身便已爽上了天,再无法自制了。虽是愈听愈觉得心跳加速,难以自
制,但白欣玉却没有躲开,心中反而不由得起了遐思:若那天阴京常心血来潮,
也在自己身上来这一套,自己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会不会也和面前这女子
一样,一边被奸的落红遍洒,一边软语呻吟谄媚,任淫态全落镜中,再没一点闺
秀矜持?这想头实在太过香艳,也太难想像了,偏偏却紧黏在白欣玉的心中,怎
么也挥之不去啊!

  阴京常问的深入,而那女子一边扭摆迎合,一边呓语应和,间中虽夹着不堪
入耳的淫猥之声,令人闻之脸红耳烧,但旁听了半晌,白欣玉好不容易也弄清了
状况,听那名为李月嫦的华山高手的说法,年前偶遇的那位郑平亚郑公子,现正
带着大军直捣天门,在白宁枫的内应之下,打算一举将天门歼灭。阴京常虽愈听
愈是神色凝重,腰身在李月嫦谷中进出的势子却没丝毫软弱,也不因李月嫦的扭
摆顶铤而加速半分,就好像心里想归想,身体的动作全不受心思影响一般。

  阴京常虽是动作如常,一边在心中考虑着什么,好像并不把心思放在正被自
己干的婉转娇啼、淫语连绵的李月嫦身上,但那看似已着迷於其中的李月嫦却已
有些承受不住,她甫破身便被这般厉害的搞法玩弄,到现在早已神魂飘荡、无法
自主,又岂受得住阴京常那一下接着一下的大举进出呢?不一会儿李月嫦的迎送
已然势弱,连娇吟声音都酥软了,肌肤上浮起的酡红媚光却是愈发亮眼,显已被
阴京常的动作推上了快乐无比的境界,很快便崩溃似地软瘫下来,伏在地上只知
娇喘嘘嘘,任那混着落红的白腻淫渍,不住从幽谷中轻吐而出,竟似已累的再也
无法起身了。

  见他轻轻地拍了拍李月嫦的裸肩,白欣玉这才发现,虽已淫欲尽泄,她的眼
神竟还是呆滞的,只那呆滞之气却不怎么明显,若非白欣玉刚被她那失神的模样
吓了一跳,观察颇为用心,怕还看不出来哩!这可不只是男女云雨之后,身心仍
沉浸在那高潮余韵当中,犹未清醒之时才显得有些迷茫,阴京常方才必是用上了
什么诡异功法,才把李月嫦弄成这么个模样,连被男人强行奸淫都如此酥爽快活,
甚至有问必答,把郑平亚等人来袭的军机全盘献上,细节一点儿都没漏掉。

  只听阴京常轻轻说了几句,李月嫦竟乖乖地抹拭自己身上的云雨痕迹,对失
身毫不在意似地穿回了衣裳,脚步当中微带踉跄地离开房内,间中还对着阴京常
献媚几句,神态语气竟像是极想再回来和他爽上一回般。且不说这白道颇有名声
的侠女竟全无任何被强奸破身者的反应,光是被阴京常如唤小儿般地摆佈,白欣
玉便猜得出来,此刻的李月嫦心神已失,全被阴京常控制,虽还能自己行动,言
语行为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其实她的魂儿已不知何往,和个傀儡全没两样了。

  见李月嫦已走了出去,阴京常迅速穿回衣服,连望也不望白欣玉这边,立刻
便走了出去。

  若换了早上一个月,白欣玉该很欢迎郑平亚等人竟冒着与天门这般强豪为敌
之险,来援救自己;但现在大姐黄彩兰已失身在杨逖手里,前些日子刚到天门的
时候,白欣玉又见到被杨逖带了开来,因而姗姗来迟的二姐范婉香,不只神态异
样、娇羞无伦,连行动间也似有些阻碍,显然处子纯洁也已被杨逖给接收了,白
欣玉自己又和左冷芸交上了朋友,她虽心知这样想不好,颇有舍己助敌之势,却
不禁希望郑平亚别胜的太轻松,至少…至少要给左冷芸一点逃离的机会啊!

  轻手轻脚地穿上了衣裳,白欣玉快步奔出,才出书房门口便吓了一跳,阴京
常竟就在面前十余步之遥,和堂中一位素以轻功闻名的护法密斟。也不敢靠近偷
听,躲在门边的白欣玉只见阴京常低声说话,愈说愈快,那护法不住点头聆听,
好一会儿才拜别阴京常,向堂外飞奔出去。

  那护法身形才刚消失,阴京常的步子又加快了,还一边吸了口气,低啸出声。
白欣玉虽不敢抬头,但她这些日子倒也不是白待的,一听便知阴京常的啸声,是
招呼全堂高手集合的信号,显然大敌当前,阴京常也顾不得把大伙从梦中吵醒了,
竟用上了这非大事不用的紧急集合讯号,趁夜先做下准备,白欣玉心知方纔那人
显然就是阴京常所派回总堂,向杨乾等人告变的信使。

  心知接下来阴京常所做的,多半是救亡图存的紧急手段,自己非天门中人,
只不过是个俘虏,若给他发现自己在旁偷听,为图保密之下,恐怕阴京常也顾不
得左冷芸的难过,非一刀斩了自己不可,但不知怎么着,白欣玉心中那股冲动却
是怎也按捺不住,竟跟着阴京常而去,眼见他走进了阴风堂集合的大厅当中,其
余部属虽还未至,但阴风六识与那三位号称『阴风三卫』的黑衣蒙面人却已等在
那儿了,连左冷芸也一幅刚被吵醒,还是睡眼惺忪的模样立在旁边。

  不敢靠得太近,白欣玉只躲在门角处,相距既远,阴京常的吩咐声音又低,
她自是一句实话也听不清楚,不过光只远观,也看得出阴京常的打算绝非等闲,
连一向对他听话已极的左冷芸,闻言竟都急的泪水盈眶,彷彿随时可能会失声大
哭,弄得那阴风三卫也摆不住向来冷漠地似是任事不动心的模样,轮流安抚着她,
好不容易才把左冷芸已逼上眼眶的眼泪给停了下来。

  才刚想着要不要等后面左冷芸心情平静一下,再想办法安慰她几句,偏自己
仍算是外人,此事又多半属於机密,自己实也不知该如何劝她才好,白欣玉突地
背心一麻,待得她发现之时,阴风三卫中的一人已将她自颈后拎了起来,迅若行
风般地把她带到众人圈中,白欣玉只感到耳边风声虎虎,竟连自己是何时被发现、
何时被逮住的都不知道,才一出手就将武功也不算太差的白欣玉制住,光这一手
就强的出奇,恐怕连杨逖都及不上,真不晓得这阴风三卫到底是什么来头?

  「爹…」

  「放心,」见左冷芸又是急得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儿,阴京常微微一笑,伸手
爱怜地抚了抚这义女的脸颊,「我不会伤她。这回她和你一道走,等出去之后看
你要怎么样都行。不过芸儿你一定要记住,除非义父自己出来招你,否则绝不要
轻易露面。芸儿的事就要麻烦三位了。」

  「阿弥陀佛。」阴风三卫中的一人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声音清越雄浑,
隐动人心,白欣玉虽看不到他的脸,却也感觉此人必是个有道高僧。「生生死死,
爱恨因缘,莫非前定,无可挂怀。还请阴施主小心,本派…唉,老衲的那些师兄
弟们,可都不是好惹的。虽说老衲称雄江湖雄心已死,但和阴施主再次较艺之心,
却是从未停歇过,阴施主还请保重,老衲先行告退。」

  「大师也请当心,」阴京常回了一礼,嘴上却浮起了一丝苦笑,「京常知所
进退,若能和平解决,京常绝不会妄动干戈,这回众人成败生死,就看…就看老
天爷到底肯不肯帮忙了。」

  见众人已从后门离去,听着外头沈世珍整好的队伍中难免的骚乱声音,阴京
常轻轻地歎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身形迅速地在山路上奔行,赵平予的表情却还没从阴霾中恢复过来,身边的
蓝洁芸虽颇想出言安慰,一时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沉默地和他一同飞
奔,直向山头飞去。

  也难怪赵平予一点都没办法高兴。本来众人的计划周详,三路同时大举,东
路那边有沈世珍为内应,华山派虽只一派之力,但对上实力最弱的阴风堂,该也
稳操胜券,赵平予心中虽对久别的师尊既是担心又难免有点儿忌惮,却也绝难想
像阴京常能有回天之力;西路兵力由白宁枫带入,亦是十拿九稳;面南一路夺桥
之战,对上的是季韶与费清瑜两堂,实力最为雄厚,纵是郑平亚信心满满,对这
两人也不敢小觑,联军的主力都放在此处,欺敌方对联军大举进攻之事全无防备,
打算硬碰硬地一举歼灭两堂。两堂俱破,三桥均失,则杨干总堂无援可待,只有
束手就缚了。

  本来攻桥之战,计划的是十拿九稳,今夜乃新月之夜,夜空不见月光,众人
又趁着卯时未至,夜已过日未升,最是黑暗的一刻进击,此时时近天光,又是长
夜刚过,正是守备之人最是睏倦、也最是掉以轻心的时刻,又兼白宁枫掩护下,
塞住了天门耳目,季韶两人对己方势力强大的精锐可说是一无所悉,守桥的两堂
人员虽众,却是毫无准备,这场奇袭之战,未战便可制必胜。

  没想到尚光弘、郑平亚等人同联军精锐攻入两堂驻地时,厅堂当中却是一个
人也没有,连两厢的卧房中都空空的,敌方竟不像尚光弘等人原先所想的睡眼惺
忪、犹未醒觉,反倒是早已撤走,摆了个空城计,也不知是否布下了什么陷阱,
那空空的厅堂里头,平静中竟似埋藏了杀机,令众人不由得提高戒备,兵刃上手,
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生怕中伏,打算一听到异声就先打再说。

  众人正当惊疑不定之时,突听到堂外足音传来,那行走声音虽是不大,但众
人的心都提到了顶,虽因全无月星之光,奇袭之人又不敢举火,全是睁目如盲,
但此次前来之人均是各派精英,武功造诣均有一定水平,靠着听觉全力搜索着四
周情况,耳朵正是平生最为精明警觉之际,前来之人夜行间虽是小心翼翼,尽量
将声音减到了最小,在众人耳中仍是听得清清楚楚,光靠听着都知来人不少,与
众人取的是完全相反的来向,且是个个都带有兵刃,一幅谨慎备战的模样。

  虽只是慢慢靠近,尚无动作,但光从方向来看,便知来人必非留守桥樑另一
侧的己方援兵,显然季韶和费清瑜两人不知从何处听到了有人来袭的消息,及时
将两堂战力带了出去,正率着伏兵在外埋伏,准备趁众人奇袭不成,士气大降、
心中惊疑不定的当儿,寻机伏袭,好重创我方。

  虽是听出了伏兵前来,但尚光弘的脸色可一点也不见好,在他身边的赵平予
虽是看不到,也知道不只尚光弘,恐怕另一边的郑平亚表情必也相当难看。依尚
光弘原本的计划,该在这儿一举歼灭季韶和费清瑜两堂的主力,加上白宁枫弃暗
投明,阴京常又抵不住内有沈世珍、外有华山派的夹击,这样一来杨干只剩总堂
与杨逖所部人马,双方战力差距太大,不用开打也知胜败如何。

  但现在季韶和费清瑜的人马却完全撤了出去,虽有伏兵在外,但尚光弘何等
耳力?光听也听得出来,在外头伏兵的人数不过一堂之数,显然季韶老谋深算,
只用一部份战力埋伏於此,牵制联军,使他们一方面不能快速深进,一方面也在
连遭伏击中士气再挫,季韶等人的主力大队则回援总堂。这样下去,待得我方联
军攻到天门总堂之时,疲累程度必非原先所计初战告捷、士气大振时可比,到时
杨干手中有季韶、杨逖与总堂战力,以逸待劳,双方胜负之分可就难以预估了。

  这样搞下去可不行啊!尚光弘把牙一咬,做下了决定,挥手令两个己方的轻
功高手分别向西向和面南两座桥樑那儿去传令,一边领着众人,轻手轻脚地伏在
厅中,准备待对方伏兵再走近一点儿时,如猛虎出柙般给予重击,最好是并力一
击,在这儿就一口气将敌军的伏兵全都解决掉。

  原本基於安全起见,在攻陷大桥,向天门总堂进军之时,尚光弘还留了不少
人守在桥樑两端,确保退路、以防万一;本来这是压箱底的本钱,若非必要绝不
能撤走确保归路的战力,否则退路都失了,更何能一战?偏偏现在形势突变,眼
下己方士气已挫,便是击退了这支伏兵,可对方主力已然回援,也不知获得消息
后,阴风堂那边华山派能否得手。料敌从宽,若是阴风堂的实力也脱离华山派的
攻势,回援总堂,沈世珍根本来不及袭杀阴京常,那时己消彼长之下,此战胜败
可就难讲了,此时已非确保退路为重,看来他非得把原本预定守住归路的人力用
上不可。

  原本好好的计划,此刻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怎不教尚光弘心中发急?偏他
身为联军领袖,便是心中焦急慌乱,也不能表现在脸上,光事出意外已令己方士
气为之一挫,若尚光弘再不镇定下来,让己方的人看出了他心中发急,慌乱当中
人心最难掌握,恐怕这战已是未战先败了。原先计划虽是不成,但我方总还佔了
人多的优势,只要静下心来,重新掌握情势,以小胜先振己方士气,这一战联军
一方也未必就注定输给天门了,最重要的是先把眼前敌方的伏兵解决了再说。

  虽是奇袭不成,声势较原先夺桥之时冷却不少,但前来者都是各派精挑细选
的高手,多半均知先取小胜,振奋士气的重要,因此对来此的伏兵加以猛击之时,
可个个都用上了看家本领,虽在暗夜当中看不到彼此,赵平予却也可以想见,我
方众人所使的必都是惊世绝学,为各门各派的绝妙招式,只可惜天还未亮,眼儿
再亮也看不清各人动手过招,那必是精彩至极的一回事。

  联军这边虽是佔了主动出击之利,但对方的伏兵乃为攻击而来,也早有激战
的准备,见众人猛扑而来时虽颇出意料,似有点儿阵形散乱,但很快就恢复了过
来。虽是人数较少,又被尚光弘指挥下的联军迅速围定,一个都不放掉,但这批
人却不愧是精练之师,在这般危急的情形之下,行动也没有半分散乱。激战很快
就变成了敌我难分的混战,彼此均是使出了压箱底的本领,招来招往绝无失手。
混战虽短暂却激烈,等到太阳终於出了头时,场中已是死伤沉藉,联军一方虽均
为各派精锐,死伤却已不少,伏兵一方以寡击众,损失更是惨重,几已只剩下十
来人仍在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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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姐妹情深

  但当日出东山,双方都看清了对方身影之时,却发生了变化,伏兵中一个身
着副堂主服色,看样子是伏兵指挥的人看到梁虹琦与骆飞鹰分执『百斤定山戟』
与『七两薄斧』两样绝不可能弄错的宝器,登时呆了一呆,连忙喊叫停手。另一
边的联军虽是初计不成,又在与伏兵的激战当中损失不少,连尚光弘这等修养之
人都正自气恼,但见对方那副堂主神情惶急,竟在此时呼叫停手,还不时说什么
「弄错了」的话,也不由犯疑,反正对方已无多少人有再战之力,我方大可待援
兵赶到再战,尚光弘便先扬手令己方众人暂停,打算听听对方那副堂主究竟有什
么说词。

  「这位请问是否尚光弘尚前辈?」

  「不错,」见那人未开言先行拱手为礼,尚光弘心中便再有火,但身为一代
宗师,总不能失了礼数,「老夫正是尚光弘,这两位是老夫的把弟,梁虹琦与骆
飞鹰。请问问下有何话说?」

  「在下沉世珍,」那副堂主微一咬牙,「原受白堂主之命与华山派合流,没
想到…」

  「你…你说什么?」便是天上雷霆,也不会让尚光弘如此惊诧,联军众人更
是交头接耳,秩序顿时一阵大乱。就连身边的赵平予,事先也是怎么都没想到,
这场激烈无比的暗夜之战,己方面对的竟是白宁枫原本的班底,早已准备好呼应
白宁枫的沈世珍所部,几乎可算是友军!一怔之下,尚光弘虽已猜得,这必是阴
京常从中搞鬼,但任他想破脑袋,怎么也想不到,这阴京常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把戏,竟令联军自相残杀,战力和士气都是大损?「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沈世珍的报告,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间场中静的声息可闻,连呼
吸声都不敢放重一点。原来阴京常昨夜紧急集合,告诉沈世珍与众人他临时得到
消息,有强敌来袭天门,并命沈世珍率阴风堂大部份的实力往援季韶等人,他自
己则与阴风三卫、阴风六识等人留守原地,即便战死也要阻止华山派夺桥,至於
总堂那边,他已派了位轻功最称高明的护法前往通知。

  听到此事的沈世珍登时心中一乱,连表情都变了,还以为计划外泄,但看阴
京常的神态却又不像,而且他将阴风堂的主力都交给了自己,对自己「因听闻巨
变而变色」的饰词也全盘接收,显是对自己仍信任有加,对己方的计划大概只是
知道了皮毛而已,原已悬起的心终於放了下来。

  虽说沈世珍任副堂主不久,但白宁枫与阴京常向来彼此就不对盘,阴京常又
向来闲闲的任事不管,事务全交给副堂主处置,暗中白宁枫早已有计划地利用沈
世珍前几任的副堂主,将自己的嫡系人马转入阴风堂中,掌握了大部份人力,除
阴风六识乃阴京常亲卫,那阴风三卫向来只听阴京常一人调遣,光顾着护住阴京
常命根子的义女左冷芸,连杨干那边的指令都不太听外,阴风堂的人马当中,有
五六成都是白宁枫的旧部,沈世珍率领他们可说是如鱼得水,一点阻滞都没有。

  至於阴京常的旧有部属呢?这几年来阴风堂中人马轮换最快,规模也大,阴
京常的旧部星流云散,都分到了各个分堂,表面上他们是荣升了,实际上光看任
地,便知是不升反降。白宁枫的旧部分到外任的,全都是江南或中原这般胜地,
而阴京常那边呢?除了少数与白宁枫一系相善,在白宁枫的照拂下调到肥美之地
者外,大多集中到诸如雍凉、灵武、幽燕和恆山这几个分堂去。

  这几个地方都是边远之地,尤其数十年前的大乱之后,连繁华如关中都颇有
破毁,直到近几年才有恢复之象,更别说是边远之地了。晋北恆山和陕中灵武都
是小城,没点油水好捞;雍凉虽因地处西域入中原的要地,乃丝路枢纽,经济上
还好一点,但一般人民却颇贫困,城内全不像中原之地的繁荣,便是有钱也没地
方摆款儿。加上三地均处边陲,胡人不少,塞外强悍的民风也传到了这些地方,
想安宁都安宁不起,便是高手也不好受。既有阴风堂中人去送死,白宁枫自也乐
得不管这些险地,也不知阴京常是怎么想的,部属都送到这种死地了,他仍是一
点儿也不阻止。

  幽燕分堂处的情况则又有不同,此处虽也属於边塞,出城百余里便是靺鞨族
的震国国界,但震国自大柞荣受封立国以来已近五十年,幽燕往北的土地亦肥沃
适宜农耕,其生活型态早与塞外诸族大有不同,比起来还较像中原之地。本来这
儿虽未完全开发,倒也是块惹人垂涎的善地,但阴京常至少也是五大堂主之一,
把他的部属全丢到死地里去也未免太过份了,将幽燕分堂算作阴京常的势力范围,
倒也少了人来啰噪,也算是件好事,是以白宁枫也不管他,控制江南与中原一带
的各个分堂,好坐地分肥,掌握其中大部份的人力与财源,对白宁枫而言才是更
重要的呢!

  虽说堂中的人马多半都在自己控制之下,可那终究是自己以『阴风堂副堂主
』之名来带领的,要他们叛出天门,解决阴京常,和华山派等人共袭总堂,这话
可很难说出口。沈世珍原本的打算是在与华山派的交战之中突然出手袭杀阴京常,
到时外有华山派之助,内有自己压制,阴风堂的人力泰半是白宁枫旧属,小半纵
有异心,但形势逼人之下,又那能脱离自己的掌握?

  阴风六识乃阴京常亲卫,自己的人向来打不进那圈子,到时候自应与阴京常
同生共死,而那阴风三卫是阴京常的私人朋友,虽挂个『阴风』之名,却连天门
门主的话都不太买帐,贵如杨巨初和白宁枫都不知受了几次气,更遑论是自己这
新上任的副堂主,沈世珍对他们早心中有火,恨不得早日与华山派联手杀了他们
才算痛快,这等杀心沈世珍自不敢和下属或亲信商量。

  就因如此,他事先并不太敢透风给亲信部属,阴京常既将他调离,沈世珍原
也以为事情有变,但要他立刻出马反了阴京常,没有华山派的翼护,沈世珍却也
不敢妄动;加上他也知联军计划,对面南大桥一战事关紧要,因此沈世珍改变主
意,率全部人马往面南大桥而来,与联军主力前后夹击,一口气把季韶等人歼灭,
到时候形势分明,面对武林正派的联军,堂中何人敢有异议?

  至於阴京常等人就交给华山派对付,双方实力悬殊,便加上阴京常的义女左
冷芸,也不过十人出头,华山派威震关中,门人弟子不少,加上前来的都是精锐,
区区十人那放在华山派的眼内?到时两边都顾到了,自己岂不是大功一件?却没
想到他冒夜率军急行赶至,却非但没成功和联军夹击,反而变成了和联军主力自
相残杀,阴风堂战力损折殆尽,联军一方也负了不少伤亡。

  听到了沈世珍的说明,尚光弘心下瞭然,联军一方与沈世珍所部自相残杀之
事绝非巧合,乃是阴京常狡计得逞,也不知是华山派中有人贪功,还是长孙宗连
一晚时间都按捺不住,竟派人提前偷入阴风堂,想暗算阴京常反被他所擒,致使
阴京常得知我方计划,因此阴京常才得以先通知季韶与费清瑜两人趁夜行动,将
全部战力带返天门总堂,使得尚光弘等人扑了个空。

  此人的狡计还不只此,为了耗损联军一方的实力与士气,他竟利用沈世珍初
投联军,立功之心正盛,与沈世珍与尚光弘等人并非熟识,和联军之联系得要透
过白宁枫这两大弱点,令他率部往援面南大桥一方,一来少人掣肘,可以全力对
付华山派,二来又可设下陷阱来对付联军。

  一来南大桥一处为己方最重视的战场,联军主力全聚於此,沈世珍为立首功,
必会全力往攻,意图与联军夹击季韶,将天门最强大的一支实力歼灭,再加上此
刻白宁枫必是留在面西桥樑那儿,准备引部分联军进来,沈世珍所部急行来此,
时间绝不足通知联军,加上也无人居中联系,沈世珍可说是完全无法和联军一方
联络上,在两堂驻地扑了个空的联军正当惊疑万状,生怕中了天门的陷阱,心慌
意乱之际,发现有一队人马洋洋前来,个个备战,岂有不痛下杀手之理?

  又兼联军预定的出袭时间,正好是月落日未升,最显阴暗之时,见有敌来时
以联军心中惊疑的心态,必是先下杀手,绝不会有确定身份的闲暇,是以竟给他
计算成功,不费天门一兵一卒,就令联军蒙受不少伤亡。想通阴京常狡计的尚光
弘不禁气的咬牙切齿,偏偏事情已经发生,后悔都没用了,此刻的阴京常大概正
想着联军一方知道上当后的神情,笑的肚子都痛了呢!

  「可…可恶!」

  听身边尚光弘低低地怒骂了一声,赵平予瞄了瞄另一边的郑平亚,却见他面
色不过三分薄怒,却无半分懊恼之色,呼喊众人整理行装,准备进袭天门总堂的
声音仍有朝气,显然他还以为这不过是己方联络上的一时失误,造成自相残杀,
全没想到是中了阴京常的设计,说不定郑平亚的心中还在暗笑,此战获胜之后,
白宁枫所能掌握的实力又小了些呢!突地,赵平予心中一动,猛地想到了一个可
能性,他吞了吞口水,连表情都凝重起来,但无证据之下,却不敢主动说出口。

  「怎么,你想到什么了?」

  「是…是华山派那边,」尚光弘既已问了出口,赵平予也再隐瞒不得,他皱
起了眉头,看着众人在郑平亚等人的鼓舞呼喊之下,慢慢又重整了队伍,准备出
发。「若我是…是阴京常,就不会在大桥那边硬撼华山派,索性先将桥给毁了,
再带着身边的人力回到总堂去。此处天险,桥樑若是毁了,华山派除非身上生翅,
否则绝飞不过来,想绕到另外两座桥这边与我们会合,至少要多费三四个时辰,
这段时间天门大可养精蓄锐、以逸待劳,在总堂好整以暇地等我们赶过去…」

  「你说的不错,的确有可能这样!」

  听到赵平予的话,尚光弘猛地一省,现在的确不是在这儿跳脚痛恨阴京常的
时候,就算阴京常没想到要毁了那座桥,让华山派无法和己方会合,断联军一臂,
光他早一步让季韶等人撤回总堂,就代表此去还有一番硬战,联军一来损伤不轻,
二来中了敌方计策,竟自相残杀起来,锐气已挫,若再给予季韶那队人马赶回总
堂后喘息的时间,让杨乾等人在总堂处从容备战,轻松悠闲地等待着己方疲累不
堪地赶到天门总堂赴战,光看彼此劳逸之别,这仗真的连打都不用打了。

  「各位,先起来吧!」心知己方正值激战之后,又刚发觉误击友军,心中正
当忙乱,绝非可驱之前敌的好时候,但若再在此处耽搁时间,之后战况只会更差,
权衡之下尚光弘也只有先驱这支疲兵往攻天门总堂了,「老夫先已传令,让我们
原驻守桥头的人马前来支援,再过片刻就到;现在我们该迅速行动,追击正撤退
回天门总堂的季韶等人,在路上就把他们给解决掉,千万别让他们和杨乾等人会
流,败退之下季韶所部必无战力可言,我们此去可操必胜,大家听到了吗?」

  …那时尚光弘虽竭力鼓舞众人士气,但联军一来刚经大战,疲累未复,二来
又知晓中了奸人之计,激战中所付出的努力非但无用,反变成了阴京常暗中嘲笑
的材料,士气怎也提振不起来。

  若非联军中亦不乏才智之士,知道初战失利虽是可惜,但若坐待天门全军会
合,养复实力之后,此战胜败便更难定论,非得趁季韶与杨干还未会合之时歼灭
其中之一,否则必会陷入苦战之局,在阴京常的诡计多端之下,说不定还会吃下
败仗,这下非得振作不可,这才勉强整队前进。

  一想到那时场中的情景,众人虽是勉强振作,仍是个个面上都有灰心黯淡之
态,任尚光弘、梁虹琦及空灵大师等领袖人物如何鼓励,怎也回复不了初出师时
那朝气蓬勃的模样,赵平予就不由得自责,除白宁枫外,联军当中他该是最知道
阴京常根底的人,事到临头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仍是让联军中了他的计,真不
晓得自己当初是怎么应承大师兄要尽力协助郑平亚攻破天门的,这样下去联军战
败事小,就连到了九泉之下,他自个儿都不晓得该拿什么脸去面对杜平殷呢?

  「不用太过自责了,平予,」见赵平予仍是面色严肃,表情紧绷,全没一点
儿松弛之态,蓝洁芸也知这样下去不行。一来因郑平亚不想让他立功,二来赵平
予自己也不希望直接面对阴京常,是以赵平予并未随众人向天门总堂前进,而是
与蓝洁芸上此山来,牵制住项家姐妹,不让她们前去援助杨干,郑平亚倒不把她
们当回事,但一个天门就够瞧了,尚光弘老谋深算,可绝不想格外多立天山派这
等劲敌。「虽是初战失利,但双方实力差距未变,我方仍是声势浩大,该能凯旋
而归。只是…只是令师牵涉当年湘园山庄之事太深,再加上这回事,恐怕郑少侠
饶不得他…」

  「放心吧,洁芸姐姐。」轻声地歎了口气,像是要把沉积胸中的郁闷都吐出
来,赵平予看了看蓝洁芸担心的神色,勉强装出了一丝笑意,但心中的负担实在
太沉重,赵平予又非郑平亚那般容色出众的俊美侠士,勉强装出的笑容可没比哭
脸好看到那儿去,「我倒不担心师尊,师尊自有自保之道。但是…虽说来不及调
兵遣将,外头各分堂的实力调不回来,天门实力单薄,算我们着了先鞭,可师尊
既知有强敌来犯,却不可能这般轻易认输,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那…那也只能看尚前辈怎么做了,」知道赵平予所虑不差,阴京常虽来不
及将各分堂的实力调回,但光看他得知外敌侵入的消息后便当机立断,立刻将季
韶等人的实力调回总堂,集中力量准备一战,甚至还利用沈世珍急於立功的弱点,
设计令联军自相残杀,不伤一兵一卒便令联军实力受损,蓝洁芸也不由得感佩,
这一向低调、不惹人注目的阴风堂主,其实力恐怕远在自己所想之上,竟连自己
先前都看走了眼,「我们也只能照步行步,先把我们的工作做好再说。」

  「我…我知道了…」

  见赵平予神情仍愀然不喜,像在考虑着什么,蓝洁芸柳眉微皱,她也知道赵
平予虽说偶尔认真的过了份,有点儿钻牛角尖,不是那么放得开来,但阴京常的
事实非他所能插手,又有新的工作要做,他就是再担心也飞不过去呀!「怎么了,
看你还闷闷不乐的?还有什么问题吗?」

  「是方纔那段谷道…」

  「是吗?」听到赵平予说,蓝洁芸这才想起来。过了季韶等两堂的驻地之后,
再行里许,越过了两人所在此山后,便是两条岔路,一条是山路、一条是夹於两
山之间的谷道,若要直袭天门总堂,走谷道较走山路可快上一个多时辰,联军自
不想浪费这么长的时间,可这谷道中暗藏机关,还是阴京常亲自指导高手匠人佈
置。这是天门的极高机密,除杨干、杨巨初和阴京常外,连堂主之尊如白宁枫都
不知其中机关分佈,季韶等人向来进出都走山路,看现在的痕迹也是这样。

  「可…可是…」虽知那谷道中的机关为阴京常所指导,绝非轻易可破,但联
军中也颇有机关学的好手,总不会连个机关都对付不了吧?何况方才走到谷道入
口处时,尚光弘和赵平予就已先试了一下,突破这谷道该当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你和尚前辈不是都…不是都试过了?」

  「没错,」咬了咬牙,赵平予边走边想,「那谷中地上遍佈着深浅两色的砖
块,我和尚前辈趁众人未到之前,已在入谷处的砖块上先试过了一下,该是深色
的砖块有问题,脚步点上去时有少许浮动的感觉,其下必有机关。可是…」

  「可是怎么样?」

  「可是设机关的是师尊啊!」愈讲眉头愈皱得深了,若非还有蓝洁芸在旁,
怕心中烦乱难安的赵平予连走都走不下去,非得找块地方坐下来好好想想,直到
想通了其中关键才肯继续走下去,「师尊曾言,无论机关军阵、术数理算,只要
与人相关的学问,均是心战第一,诡变次之,其余均是小道。我就怕师尊的机关
中还设了什么别的问题,众位前辈前头已经失了头筹,若再在机关上头吃了亏,
伤亡倒是小事,可士气损折更重,就不知道后头总堂那边能不能佔优了。」

  「再想也没用的,」双手一摊,蓝洁芸索性摆出了个任其所往的模样,做了
这许久的夫妻,她也知他的性子,绝劝服不了赵平予,此时还是找件事转移他的
注意力才好,「我们又不能分身飞过去,也只能希望那几位熟习机关学的前辈能
及时发挥,让大家安全通过谷道就是。你我现下还有更重要的工作,听尚前辈的
话意,这边的事绝非徒逞勇力能够达成,得要以和为贵,和天山派那两位姑娘能
不打就别打了。平予你和她们较熟,倒想想有什么方法能安然过关吧?」

  「这…这个嘛…」本来在接到这任务的时候,赵平予已在苦思和平解决的方
法。尚光弘之所以让他担负此任,一来是因为联军当中只他和项家姐妹有过往来,
因缘际会之下还救过她们一次,二来也是因为赵平予性情温和,受得住气,联军
当中武功胜项家姐妹之人,虽说不上多如过江之鲫,却也有的是,但能与对手平
心静气地谈论,化干戈为玉帛之人,在任性使气、宁可丢命不可受辱的武林人物
当中,还真是绝无仅有,恐怕也只有与项家姐妹有私交的赵平予可当此任了。

  虽说心中也不希望和项家姐妹交手,只望能和平解决,但这回的事情关系天
门与天山派上一代以来的交情,恐怕不只是他和项家姐妹的私交可比,要和平解
决可不容易;何况项明玉温柔靦腆,又似对他有情,还好说话,那项明雪生就的
冷艳如霜,美眸顾盼之间,颇有一种令人不敢亵渎的美,那次救助两姐妹的时候,
那清冷的明眸确令赵平予印象深刻,简直像是一眼就可以看穿到心底,将隐在心
中的念头看得清清楚楚,一点都藏不住,除非像杨逖那种嗜色如命之人,还敢对
她动手暗算,一般小淫贼恐怕光吃她那清眸一飘一瞪,心里的歪念头就不由得自
行打消了。

  虽说以前没当过说客,但赵平予也在社会上打滚过,虽说江湖中仍是藉藉无
名,但要说到江湖经验,赵平予比之一般的武林人怕是只高不低。这样冷若冰霜
的人,其实是最难打交道的,说好嘛她已习惯於旁人的奉承,未必肯理你;说歹
嘛怕只会让心高气傲的她性气更升,原本不想打的也要打了,这样的人别说要说
服她了,连要她理你都未必容易,若让她误以为联军恃势凌人,引发了她的火气,
原本可以好好说明白的事,就会变成先打上一阵再说,那时就难以了局了。

  不过赵平予既接下了这任务,倒也早有准备,即便是冰冷如项明雪,妹子在
她心上仍佔了很大的位置,若自己能先和项明玉沟通好了,得她同意让此事和平
了局,有项明玉在旁帮忙,说不定还能让项明雪点头;何况他此来的工作,也不
全是和天山派和谈,以尚光弘的预计,最差的情况,说不通大不了当真动手,以
赵平予和蓝洁芸的武功,便是胜不得至少也能阻得两女,只要不让她们加入天门
这场战局,待大势已定之时,项明雪就想坚持动手,也已是来不及了,而事后他
也好说话,联军再怎么说也是武林正道的联合,阵中多德高望重之辈,总不好欺
侮两个小女孩。

  才想到此处,突然赵平予奔行的速度缓了下来。轻功一道短程中虽看个人悟
性与身法高下,这样较长程的奔驰,就要视内力高低而定,蓝洁芸的武功虽说无
论招式变化、对敌经验都在赵平予之上,但要说到内力上头,在离开武夷时已及
不上他,加上这回赵平予义助林克尔后,巧合之下体内阴阳气息大增,内力进步
更为可观,相较之下蓝洁芸的内力修为,可就更瞠乎其后了。

  虽说表面上还摆出轻松样儿,实则蓝洁芸得要拚尽全力才能跟上赵平予的脚
步,还是因为赵平予并未拿出全力,边行边等着她。但也因此他一减缓速度,表
面上虽没什么异样,可身在其中的蓝洁芸却是第一个感觉到的,她也停下了脚步,
忍不住喘了口气,「怎…怎么了,平予?」

  一手凌空虚按,示意蓝洁芸噤声,赵平予闭上了眼,似是专心在听着什么声
音般,见赵平予连表情都变得凝重了不少,蓝洁芸心知他必是听到了什么异声,
不由得也闭目专心聆听起来。

  不听还好,一听之下蓝洁芸的脸当场便红了起来。那声音虽是微弱到几不可
闻,但蓝洁芸亦是一方高手,若是专心聆听,山间的声音有那一声逃得过她的耳
朵?声音虽细,但听在蓝洁芸耳内,不啻雷鸣一般,她也是过来人,一听便知那
声音既非言谈亦非乐音,而是女子沉醉情欲当中时,那种想忍也忍不住、情意绵
绵的喘息呻吟。这样的声音她也曾在床笫间於赵平予身下软语轻吟,但那至少是
夜中夫妻闺阁之间的情投意合,怎想得到竟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听到这等声响?

  虽说相距仍远,但蓝洁芸内功精深,耳目聪慧也自不弱,虽听得脸红耳赤,
但此地乃天门境内,正当兵凶战危之刻,在这仅有项家姐妹的小山顶上,怎会有
男女欢合之声出现?此事虽透着蹊跷,却不由得蓝洁芸敢不全心聆听。细听之下,
她也听得出那声音极其细緻,就好像忍不住发出声音的女子也对此着实害羞,一
边任由抚爱,一边以被或什么的掩住檀口,不敢放声。

  偏蓝洁芸自己也曾受过这种煎熬,她岂会不知?这样的爱抚令女子陶醉,芳
心中既害羞又快活,满溢着都是美妙,虽羞到只想掩着掖着,可那充实周身的陶
醉和畅快,又岂是那点羞意所能遮掩的?加上那掩不住的声音透着几许风情,尤
显娇柔软媚,教旁听之人更是心跳加速,体内火热难以遏抑。

  虽是事不关己,但蓝洁芸也有这方面的经验,听到这种似喜似羞、犹拒还迎
的呻吟,便知那正承受着情挑的女子刻正迷惘於体内勃发的情欲和女性的矜持冲
击当中,也不知是该继续苦苦撑持、不要忘形,还是该忠实於体内情欲那最迷人
的本能,将所有的矜持完全开放,任由对方大逞所欲,将身心完完全全地交他控
制,以情欲那既温柔又粗暴的手段,畅快地将自己送上高潮。

  声音中的迷惘是那么惹人怜爱,入耳令人魂为之销,蓝洁芸差点想出声告诉
她,就把一切放掉,任他处置吧!只有在这种完全开放的情形下,女方才能享受
到云雨那无比欢娱的甜美,只要有任何一点怕羞和闪躲,其滋味都会减去几分…
哎,自己怎么想到这种地方来了?一思及此蓝洁芸不由得脸上发烫,她虽是尝过
了那最极致的滋味,对赵平予的情意一日多过一日,总还是一方侠女,怎会在这
青天白日之下,就想到了男女间的羞人之事?她虽知那滋味是如此地深入人心,
令人绝难抗拒,却没想到潜移默化当中,竟已将自己变成了个贪恋鱼水之趣的荡
妇了吗?

  眼儿微启一丝,又想看他又怕被他发现自己心中的迷乱,稍稍睁眼的蓝洁芸
却吓了一跳,心中那点绮思登时被赵平予严肃压抑的神情沖的一乾二净。只见赵
平予微一咬牙,伸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一手便勾住了蓝洁芸的纤腰,将她揽在
怀中,随即展开轻功,向山顶项家姐妹的居处飞奔而去,这回他竟是一点都不保
留地全力飞驰,蓝洁芸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四周景物向后疾驰,一开始还
看得出轮廓,到后头赵平予奔得性发,脚下犹如足不点地,一方面山风迎面而来,
一方面也因他奔行速度太快,蓝洁芸只觉闭起的眼皮被风刮的生疼,竟是什么也
看不清楚了。

  飞快地奔到了一间小屋前头,随着赵平予停下脚步,蓝洁芸的耳朵也渐渐回
复了正常,那迷人的哼声果然是从眼前的小屋中传出来的,只不过屋内的人也未
免太急色了点,竟连窗户都没关实,给山风一吹便半敞了开来,将屋内愈叫愈是
甜蜜娇羞的迷离软语,一声声地向外吹送。

  虽说赵平予拚尽全力、奔行极速,短短时间便已到了小屋前头,但被赵平予
抱在怀中疾奔,自己一点儿力气都没用上,蓝洁芸一方面偎依在他怀中,一边也
在心中暗自盘算着他的心意。

  其实这倒也不难猜,这情迷意乱之声来得蹊跷,山上明明只有项家两姐妹,
又何来男女靡靡之音?天门当中除杨逖外,大概也没有人敢在项家姐妹身边弄这
男女之事吧!赵平予向来重情,又与项明玉有点儿交情,深知二女绝不会对杨逖
有好脸色,若这声响是项明玉落入天门那好色如命的杨逖手中,被他大逞淫欲时
发出的声音,赵平予既是适逢其会,又岂有不拔刀相助之理?

  突地,赵平予想突入屋内的身形被拉了一下,他微微偏头,疑惑地看了看怀
中的蓝洁芸。

  「别…别那么急…」蓝洁芸脸儿微红,也不知是因为身在爱郎怀中,还是被
屋内那诱人已极的靡靡之音逗的浑身发热,偏偏发觉失态的赵平予虽想松手,她
的双手却搂住了自己不放,娇躯更没有半点想离开自己的意思,「屋里头的声音
好像…好像…不太对,好像只有女孩子的声音,一点男子的喘息声都没有。平予,
我们先…先从窗子看看,等弄清楚里头的情况再说,好不?」

  给蓝洁芸一提醒,只觉胸中有股火在烧的赵平予停了下来,才仔细去听屋里
的声音。的确如蓝洁芸所言,从屋中声响听来,在里面的只有两个女子而已,其
中一女软语呻吟,似已被挑弄的欲火如焚,连声音都发着颤,绵绵软软的,听来
就令人如酣饮美酒般浑身发热;而另一位女子呢?她似是正忍着什么似的,一点
儿声音都不发出来,只偶尔从鼻中漏出一点哼声,其余便连点人声也没有。以赵
平予迭经奇遇的内力之深、暗室训练的耳目之聪,就连风云录中的高手,想瞒过
他的耳目也是难上加难,更别说是杨逖了,里头确无男子,难不成屋中当真有什
么怪异不成?

  转了半圈,躲到了窗台之下,两人探头望去,不由得都红了脸,屋中竟是一
幅令人心摇神荡、连眼儿都看直了的淫艳之姿!只见床上两条水蛇般纤巧修长的
胴体缠在一起,两对酥胸不住轻磨着,那娇挺上头的蓓蕾硬挺深红如红豆般,似
已被体内的欲望弄到敏感已极,光只是互相轻揩便有无比快乐难以抗拒地袭上身
来,令人浑身酥软,偏那滋味又是甜美无比,那压在上头、採取主动的女子虽说
藕臂似已酥麻,却仍是死命撑着只上身微旋,让敏感的酥胸若即若离地互磨着。

  比那美女赤裸相拥,轻揩旋磨还要诱人的,是处於下边那女子的娇躯,本来
纤细莹白、犹胜珠玉的裸胴,此刻不只被体内强烈的冲动烘的晕红如火,衬着那
白嫩肌肤上头引人心动的吻痕,显然在赤裸相交之前,那主动一方的女子已用最
灵巧的小舌在她周身爱抚过不知多少遍,没一处敏感地带能逃过那口舌的侵犯。
只要是过来人都知道,舌头既软又热,舐到敏感处时那感觉真舒服的无以复加,
也怪不得她会被挑弄的欲火如焚、娇躯绵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被那不住互相摩挲,动作之间还不时轻轻地弹跳几下,把别人的眼光全吸到
了那透着浓情蜜欲的美乳上头,赵平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眼光却已顺着两女纤
柔窈窕、增一分似肥、减一分还瘦的玲珑裸躯慢慢下滑,光只那泛着汗珠与肉欲
晕红的肌肤,便足令人魂销;加上两女玉腿交缠,将那珍密无比的幽谷掩住,若
隐若现间只能看到腿上的湿润,也不知怎么着就让人确定,那绝非只是两女缠绵
时热出的香汗,加上股间摩动时发出的声音,光只是想像那半掩当中不住揩擦时
汁水泛涌的媚态娇姿,恐怕连入定老僧都要忍不住升起将那玉腿掰开,好一览无
遗的强烈冲动。

  待得目光在那被遮住的臀腿之间流连许久,只觉口乾舌燥的赵平予好不容易
才移开了目光,床上的两女确是他曾见过的项家姐妹,只是冷艳如霜的项明雪,
此时却似暴露出了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清冷明亮的眸中满是欲火,衬的面上神情
无比冶艳,那种转变令赵平予不由吃惊,真没想到那冷若冰霜,似完全不把男人
的一切放在眼里的项明雪,在床上竟会有如此诱人的举动,一直操着主控权的她
虽没怎么出声,但看她神情如此享受,泛着玫瑰红色的诱人肌肤又晶莹柔嫩的似
可掐出水来,连旁观的赵平予都看得出来,此刻项明雪体内满满充塞的欢乐,必
已达到了极点。

  相较之下,床上正任姐姐大逞手足之欲的项明玉,神情看来就没项明雪那般
放怀了,虽也一样被欲望弄得肌红肤润、香汗如雨,还加上了不时出口的呻吟声
响,但眉宇之间除了情欲难抑的嫣红之外,还掺着几许无奈之意,偏偏被姐姐紧
紧地压住,玉腿又给迫了开来,那敏感至极的幽谷口处,正被姐姐以同样羞人的
部位轻轻磨擦着,不只是自己润湿了,连姐姐谷中的汁液,竟都似和自己体内的
情欲一同氾滥一般,正不住涌到她的腿上,让她愈来愈湿,这感觉真羞死人了。

  腿股汁水交融之间,虽是舒服无比,但看项明玉的神情,显然她并不像姐姐
那般开放,举手投足之间颇多羞涩,多半她不只没有诱惑姐姐,还是被项明雪硬
来的,只是神情当中虽有些无奈却没有抗拒,也不知是已被项明雪的动作挑起了
少女的春情,已在她的动作当中神飘魂荡、难以自已,还是因为那日残留体内未
袪的毒素,也像改变绛仙的体质一样,将项明玉改造成了个乐在其中的小淫娃呢?
她虽是一幅放不开来的样儿,但正被挑逗当中的她,娇婉羞怯之中,却格外有一
种令人心跳的诱惑,比之看似已完全放开心胸、任由情欲推动的项明雪,还别有
一番诱惑。

  便不看两女肌柔肤艳、眸飘唇润,不听她们呻吟时起、娇喘未定,光只看床
褥如此零乱,直是已经过一场诱人无比的『激战』,便知两女必是很早便开始这
样彼此抚爱,说不定还是连床都没起,一睁眼便已交在一起。想到自己和尚光弘
等人一早攻桥激战之时,恐怕刚起床的项明雪便一时心血来潮,把妹妹压在床上,
手足齐施之下,让才醒来的项明玉纵想抗拒也已无力,只有任由姐姐上下其手,
一点一滴地令她欲火如焚、再难遏止的过程,光想都是那样让人难掩冲动。

  虽是被眼前两女交欢的艳姿弄得心跳加速,不住想入非非,但赵平予心中却
忍不住泛起了一丝忧意。虽说已经有了妻室,便在成亲之前,对男女之事也非无
知的雏儿,但对『女女』之事,赵平予身为男子,却是百分之百的门外汉了;不
过他心中所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两女身为同胞姐妹,竟这样在床笫间尽情
缠绵,是否算是令人闻之色变、光听都觉污耳髒身的乱伦情事?

  才一想到此处,赵平予心中马上加以否定:所谓的乱伦,应该指父女母子间
的男女之事吧?辈分相隔以致紊乱伦常,是以为人所不齿;又或是兄妹姊弟之间
的行事,尤其在官家富贵之处,妻外蓄妾常有之事,兄妹姊弟之间往往同父异母,
感觉上疏了一层,又是同生同展,是以容易弄出事来。但项家姐妹虽是床上同欢,
两人却都是女身,最多只能做到磨镜取乐而已吧?光看房中两女泛着情欲晕红的
藕臂之上,仍点着一颗明显的守宫砂,便知两女仍保着处子之身,光只因在床上
这般纠结缠绵,连身子都破不了,这样就以乱伦之罪相加,也未免…也未免太过
火了。

  才想及此,突地有人拉了拉他衣角,赵平予陡地一惊,这才发现蓝洁芸已蹲
下了身去,脸上表情含羞带怯,美的无可方物。才刚被项家姐妹的『忘情表演』
弄得心荡神摇,又见妻子神态如此娇柔,赵平予不由心跳加速,虽说总不可能在
此和她行周公之礼,但却忍不住蹲到了窗下,将蓝洁芸搂入怀中,着意抚慰许久,
这才开了口,「怎么了,洁芸姐姐?你…你受不了了吗?」

  「不…不是…」美眸轻启,却是水光盈盈,蓝洁芸娇躯虽似情热已极,在赵
平予的怀中娇颤不休,眼中那蕴涵的哀伤之意,却是一点儿也掩不住,教赵平予
一见之下当真心痛,难不成自己方才看得太过火太专心了,全没顾到妻子的心情,
让旁观的蓝洁芸竟以为自己变了心吗?

  纤手轻轻地推在他的胸前,见赵平予看到自己美目含泪时那不知所措的模样,
蓝洁芸嘴上淒然一笑,泪水却差点忍不住要流下来,「里头的…里头的两位姑娘,
想必都…都曾中过媚毒,被平予你以拔毒的手法救过,是不是?就是平予你那个
时候,向洁芸提过的…只没想到有两位…」

  「嗯…」心知瞒她不过,赵平予也只有点头承认的份。说句实在话,光看床
上项家姐妹缠绵得如此激情,焚身的欲火似再也阻挡不住,尤其是採取主动的项
明雪尤甚,什么矜持和理智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竟像是已变成了完全任情欲操控
的发情牝兽;而那被姐姐压在身下,只有享受的份儿的项明玉呢?她虽看似仍掌
得住,没有完全堕落在情欲的深渊当中,但光听她的呻吟愈来愈软,也知她其实
已身陷其中,只没像姐姐那般投入而已。即便是中了剧烈媚毒,淫态怕也不外如
是,绝非一时兴起可以解释,几处线索凑在一块,以蓝洁芸的冰雪聪明,又那有
猜不到之理?

  「我…我不知道有…有两个人…」泪水已忍不住流了下来,蓝洁芸索性将脸
儿别了过去,连流泪时的模样都不肯给他看到。那日当赵平予和她商议毒性未清
女子的解救之方时,也不知是否云雨之后心神荡漾,连事情都想不清楚,蓝洁芸
竟建议他将那女子收入房中!事后赵平予言语之间尽力回避此事,蓝洁芸也不放
在心上,反正事情还远着呢!与其担心那种不可预知的未来之事,眼前与天门的
战斗关乎郑平亚的将来,也关系到蓝洁茵和蓝玉萍两人,对她而言可重要多了。

  没想到今儿与赵平予到了此处,竟见到了如此香艳旖旎的情景,就连一心都
悬在山下联军战况的蓝洁芸,眼见之下竟也不由得有些心动,芳心中竟有一丝若
有若无的想头,若能把杂事全忘得一乾二净,与赵平予在这无人打扰之处的附近
找个地方,尽兴地行云布雨,那可有多畅快!只她终究是正道侠女,这样羞人的
事儿别说实行了,光只是想想而已,都觉得无比的娇羞难堪哩!

  但蓝洁芸终究是识见过人的一方侠女,虽给那诱人无比的情态一时勾的芳心
荡漾,没恍神多久已回复了过来。一清醒蓝洁芸就想到,项家姐妹她虽未曾谋面,
但为谋任务成功,事前她也与赵平予多次商议,从他口中也知项家姐妹的大概,
却怎么也没想到,那冷若冰霜的项明雪,竟会对妹妹来这么一道!这绝非是正常
之事,若非蓝洁芸小心观察,已确认了不知多少次,这附近除了项家姐妹和赵蓝
二人外,别无他人,还真以为两女是中了谁的暗算,才会变得如此失态呢!

  不过一来四周无人,绝无暗算可能,二来她心思细密,光从项明玉轻咬被角,
以免娇声外泄的状况,便看出问题不小。那被角虽被项明玉咬的极深,就好像最
后最后的一道矜持防线,芳心只知拚命死守,怎么也不肯松口,但被褥周边却也
有着或浅或深的咬痕,显然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被姐姐这样抚弄了。若非是中了缓
发的媚毒,就只可能是被赵平予以拔毒的手法救过,因此体内残毒未袪,逐渐积
累至今,才会有如此强烈的爆发!项明雪向来高傲,先又有杨逖的事,事发之后
自不可能向旁人示弱,或向杨干要求协助,也只能假凤虚凰的弄一回,拿妹妹来
发泄一下。

  项家二女均是人间绝色,不逊蓝洁芸多少,可说是各有各的娇美之处,美的
连蓝洁芸身为敌人,都不由得怦然心动。一想到赵平予那时竟瞒着自己真实情况,
让她以为只有一女,才松口劝告赵平予负起责任,将她收为妻妾,若二女均入赵
家之门,这两个美女各有各的娇艳,怕连心如铁石之人都能诱到移情别恋,到时
候若赵平予将她冷落,那淒清滋味可要如何承受?蓝洁芸事前可真没有想到,要
和其他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光说时还不当回事,一旦事到临头,那滋味竟如此
苦涩,让她有口难言,心中犹如针紮着般一抽一抽的,那痛楚之深,实不足为外
人道。

  见蓝洁芸如此难过,虽忍着不放声,但光对着他的背都哭的一抖一抖的,赵
平予登时弄了个手忙脚乱,无论如何他可一点都不想让这垂青於他的美姐姐伤心
难过,偏他虽想将蓝洁芸搂入怀中,加意慰抚,但蓝洁芸却连肩都不给他碰,手
才摸上去娇躯便剧烈地抽动着,将他甩开,自顾自地只是抽泣,「对…对不起,
洁芸姐姐…别哭了好不好…都是平予的错…是平予不对…是平予没把事说清楚…
所以…对不起啦…好洁芸…洁芸姐姐…求求你别哭了…平予看了好难过…」

  见赵平予紧张成这个样,连低声抚慰她的声音都颤着,紧张的连话都说不清
了,蓝洁芸愈觉心中委屈,偏又不肯在他面前放声示弱,只将娇躯缩得小小的,
脸儿全埋到了胸前,双手抱住头只是流泪。见蓝洁芸如此难过,偏还不肯放声大
哭,把心中的委屈全倾吐出来,只缩在那儿不理他,头一回见蓝洁芸如此悲泣的
伤心模样,赵平予当真是手足无措,以往在山上时绛仙和绛雪两位小师姐虽也常
闹着他玩,有时也弄哭了,可那都是小孩子心性,安抚得几回便转愁为喜,他那
知道连蓝洁芸这般温雅娴淑的美女,竟也会哭得如此失态,一时间连安慰的话儿
都说不出口了。

  也不知蓝洁芸这样饮泣了多久,好不容易等到她香肩抽动的小了些,敏感地
察觉到发泄之后的她,已不像方纔那般激动,赵平予忙觑准时机,将她搂入怀中,
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大概是因为已哭累了吧?蓝洁芸虽象徵性地挣动了几下,
这回却不像方纔那般甩开他的手了,只在赵平予怀中不住轻轻地抽搐着,脸儿埋
入了他的胸前,一双藕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对不起,洁芸姐姐,」轻轻拍着蓝洁芸的粉背,赵平予放低了声音,直到
她终於镇静下来,赵平予的紧张这才松散了些。也幸好方才蓝洁芸哭的声音不大,
他也没怎么放大声音,里头的项家姐妹正行到紧要之处,不只项明玉不住喘叫,
连项明雪都忍不住发出声来,像是和妹妹比谁比较舒服、谁比较痛快般,一点都
不避忌,看来现在还没发觉窗外的异状。「是平予错了,平予以后会…会把全部
的事都跟洁芸姐姐说清楚,一点都不隐瞒,真的。所以…所以你别再哭了…」

  「嗯…」

  提心吊胆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听到蓝洁芸的一声回应,虽只是微不可闻的一
声,却似暮鼓晨钟般敲进了赵平予心里,让他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蓝洁芸终於
肯理他了,想到此处赵平予的心才真的放了下来。

  「这次…这次的事,就当没讲过…」调匀了声音,让自己感觉上平静了少许,
赵平予放轻声音,在蓝洁芸的耳边轻轻地说着,「因为是平予的错,是平予没说
清楚,才让洁芸姐姐伤心难过。平予答应洁芸姐姐,绝不会让别的女人进门,平
予永远都是洁芸姐姐一个人的,不然的话…」

  赵平予的誓还没出口,嘴已被蓝洁芸伸手轻轻地遮住了。怀中的蓝洁芸缓缓
抬头,眸中虽仍水光盈盈,不知何时已破涕为笑,犹如正缓缓开放的莲花一般,
皎洁又高贵,美的令人心动。

  「别乱说,」泛开了一片娇柔的笑靥,蓝洁芸的表情一点儿勉强都没有,温
柔甜美如昔,「洁芸那时候说过的,要平予你好好负责,把体内有残毒之苦的女
子都收进来。本来…本来洁芸不知道有好几个…才会…才会一时失态,现在洁芸
已经恢复了,所以平予你也别这样乱发誓…老天有眼,誓言随便乱说,可是…可
是很不好的…」

  嘴上这么说,其实心中还有话没说出来。原本蓝洁芸一来因发觉与人分享丈
夫之事,竟已迫在眉睫,更重要的则是因为见到二女均为绝色,其容姿竟不比自
己差上多少,蓝洁芸虽对自己的姿色有绝对的信心,更知赵平予对自己用情极深,
绝不会轻易背叛,但一旦见到项家姐妹竟都拥沉鱼落雁之貌、羞花闭月之容,心
中一时难免激荡,激动的心思爆发出来竟是如此难以收拾。

  但蓝洁芸一直掌控吉州蓝家的大权,对自己的脾气向来极有办法掌控,便是
情怀激荡,也是一发即收,光像这样哭泣许久无法自已,对她而言已是极难得的
事了。一旦将心收了回来,回复了平日的理智,蓝洁芸仔细一想,也慢慢放下了
心,赵平予既对自己如此情深,就绝不会因收了其余妻妾而冷落於她,何况男人
三妻四妾理所当然,赵平予又是那顾虑颇多,总提不起放不下的个性,项家姐妹
的难过因他而起,以赵平予的作风,绝不可能放着不管,她又何必枉做小人?

  虽然心中仍难免刺痛,但蓝洁芸也知,眼下项家姐妹被体内余毒刺激的如此
强烈,竟是大白天的就弄出如此淫态,显见体内的余毒之嚣张,已到了将要不可
收拾的地步,若她因着自己的情爱,全不想方设法相助,牵延之下若是淫毒反扑,
伤了两女的身体,那时便是赵平予不说话,她的良心也难原谅自己,蓝洁芸眼儿
一转,已是计上心头。

  「这倒也是机缘…」见赵平予被她语气上的巨大转变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到
现在仍如出了神般地呆看着她,那傻样难得出现在这稳重人脸上,蓝洁芸差点忍
不住笑出声来,好不容易才平复了语气,「一来平予要对她们负责,二来又要盯
着不让她们下山援助天门,本来这事还有点不太好说,不过看眼下这样…洁芸倒
是想到了个主意,只不知…只不知平予你肯不肯听从洁芸?」

  「我听、我听,我什么都听,只要是洁芸姐姐的主意,平予一定凛遵不移,
绝不打折扣。」好不容易等到蓝洁芸恢复以往的温柔平和,赵平予这回可怎么也
不想拂逆於她了,他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问,只听得蓝洁芸话儿出口,便急不
可待地点头。方才蓝洁芸伤心的时候,赵平予心中也似被刀剜着一般,那痛楚不
知从何而来,痛的让赵平予难以想像,他可绝对不要再让这垂青於己的美姐姐再
有一点儿的伤心了,「只要是洁芸姐姐说的,平予绝没有二话,一定做到底!」

  「答应的这么快,可别到时候后悔了,那可就来不及啦!」故意扮了个鬼脸,
蓝洁芸一边娇笑,一边纤指轻轻地点了点赵平予的额角,一幅明知赵平予要后悔
的取笑样儿。

  「不,平予绝不后悔,无论是刀山油锅,只要洁芸姐姐要平予跳下去,平予
就跳了!」

  「放心,不要你上刀山下油锅,」蓝洁芸微微一笑,在赵平予脸上轻啄了一
口,「只是要你享享齐人之福罢了…」

  瞪大了眼的赵平予还来不及说话,蓝洁芸已先打断了他的话头,「这是最好
的办法。她们弄的这样激烈,体力消耗必多,平予趁机进去…进去偷香窃玉,把
…把生米煮成熟饭,她们才刚乐在其中,多半也没办法抵抗。到时候她们一定没
有体力下山助阵,就算想生气也只能找平予你,这样一来你不但完成了任务,成
了好事后也要对她们负责,正好就此娶了回家,岂不甚好?」

  「啊…这…可…可是…」事先完全没想到,蓝洁芸竟会出这种下策!偏偏一
时间赵平予也无言反驳,他虽怎么都觉得这方式不好,但一来美色在前,也不由
动心,二来自己才刚斩钉截铁地说要听从蓝洁芸的主意,怎么也没有这么快就反
口的道理,一时间赵平予目瞪口呆,犹如被点了穴道一般,只知呆呆地望着眼前
的蓝洁芸,呐呐的连话都说不出口来,更别说是出言反对了。

  「怕什么,有洁芸帮你…帮你『採花』的…」难得把『採花』这种话说出口
来,蓝洁芸颇觉新鲜,尤其看到眼前赵平予那目瞪口呆的傻样,竟差点笑了出来,
好不容易才压住了笑意,言语间恢复了以往的理智,「平予可别到这地步才反口。
你也不是没看到,她们被体内的余毒…竟然…竟然弄成那个样子,那可是绝不正
常的,想必体内留存的余毒不少,对她们伤害会很大的…」

  「这…这也是…」想到那日为两女拔毒的过程,赵平予背心不由得一阵汗。
他虽对自己的手法还算有信心,但连被他好好拔毒的绛仙,事后都被余毒弄成那
个样子,为项家姐妹拔毒前自己已一晚不好睡地为黄彩兰拔毒,耗力不少,那日
他拚命赶上二女后,又硬接了项明雪一剑,手臂都折了,内里空虚又受外伤,情
况实在不佳。再加上项明雪坚持要他先为妹妹处理,待得赵平予空出手来为项明
雪解毒之时,她几已近媚毒爆发的边缘,赵平予虽勉强除去了她体内大半的毒性,
但说来那时的他已近强弩之末,项明雪体内的余毒,只怕是受他所助的女子中留
存最多的。

  「尤其是那个姐姐…」见赵平予不自禁地点了头,显已被说服了一点儿,至
少没那么反对,蓝洁芸舒了口气,接了下去,「就算不经把脉,连洁芸都看得出
来,她体内的余毒残余极高,影响也更强烈,光只是这样…这样『磨镜』发泄,
表面上舒服了,可实际上火仍积在身体里头,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只让体内余毒
随着时间愈加生根,若你不及时施救,再这样拖下去,只怕…只怕项姑娘体内毒
性爆发,会造成内阴自焚,好好一位姑娘竟遭毒害终生,平予你於心何忍?」

  虽说心知这样不好,齐人之福也不知会不会变成齐人非福,何况项明玉对自
己或者有意,可那项明雪冷傲惯了的人,就算她心中也知道这是为了救她而不得
不为,也不知会有什么反应。就算她们都收入家门好了,到时候恐怕光只是排遣
她们之间彼此的磨擦,就要令他伤透脑筋了,何况还有个绛仙呢!但赵平予向来
不愿逆蓝洁芸的意思,加上眼见二女彼此抚慰的姿态如此艳媚刺激,身为男人自
不免有所反应,忍都快忍不住,看来就算想要反驳,这下子可也驳不出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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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霜融雪化

  一早起来便觉浑身滚烫,却自知绝非生病着凉,而是那日拔毒之后的后遗症,
也不知是杨逖用的媚毒太过厉害,赵平予拔之不尽呢?还是他那拔毒的手法其中
颇有瑕疵,才导致残毒留在体内,弄到现在还清爽不了呢?项明雪连眼儿都不想
睁,只是偎在床上不肯起来,窗儿虽是开着,被子也踢开了,山间晨风清凉,虽
是夏日却也不至燥热,可昨夜梦中的景象如此羞人,她本想忘却的,偏又在脑子
里头缠着不休,加上梦里诱发的烈火,竟到现在还烧着,怎么也排除不掉。

  虽说仍云英未嫁,但项明雪出身天山,一来地近西域,派中多有胡人弟子,
难免沾染胡风,二来项明雪也常下山,并非老躲在天山里头不出门,胡乱刚过,
中原北地胡风犹盛,她虽是向来摆个冰冷高傲的模样,可那只是用来摆脱登徒子
的骚扰而已,她在心态上倒不像某些世家大族那般与胡人泾渭分明,作风虽不算
开放,对男女之事却亦是颇有瞭解,绝非此道雏儿。

  本来她倒不把男女之事看得多重,但从那次差点被杨逖暗算以来,项明雪行
事愈发谨慎小心,对男子的戒心更重,本已是冷若冰霜、男子难近,现下更似在
身周舞起一道剑光般,让人不由得退避三舍。这倒也难怪项明雪太过小心,前次
是交了好运,竟有个貌相丑虽,心地却良善如月的赵平予不但没见色起意,趁机
侵犯,反而仗义相助,虽没彻底解决问题,至少免了当场出丑或失身之辱,但这
种事情可遇而不可求,若不多加小心,下次可不一定再有个赵平予来救啊!

  不过那日体内毒性看似已解,实则仍胶缠未袪,一开始项明雪还不觉得,最
多只以为自己吃了什么怪东西,才致浑身发热,细察下又不像生病,只能放任它
去,最多是换几项清凉退火的食物;但久而久之,那燠热不只愈发难抑,连梦里
头都不安宁,她已不知从何夜开始,睡梦之中竟都梦见自己正与男人行那云雨之
事,梦里的自己尽褪侠女外衣,把自己最柔软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一点矜持
也没有地任其宰割,其中妙况光想就令人脑子里都热了起来。

  梦里是舒服了些,可到了清醒之后,不只浑身热力未褪,连股间秘处都一点
一点地渗出湿气,而且愈来愈是严重,身体里头好像有一股强烈的渴求正在向她
抗议,愈来愈强烈地要求满足那种空虚。偏这事儿如此羞人,虽是难过已极,但
项明雪却无人可以倾吐,到后来弄得没法,只得向最是亲蜜的妹子求援,至此项
明雪方知,妹妹体内情形竟也和自己一般,只没自己那么严重。

  既是同病相怜,项明雪不自觉地放下了心来,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竟索性
抱住了妹子,和她赤裸交磨,彼此探索着身上最敏感最羞怯的所在。体内的灾情
是如此惨重,像是慢慢地改变了自己,项明雪抚爱妹妹的动作愈来愈是熟练、愈
来愈是深入,交颈摩挲中也自舒服了许多,至少没像以前那般难堪;而项明玉开
始虽是怕羞,不愿随项明雪起舞,但从被项明雪半强迫地弄过几回之后,她也尝
到了点甜头,虽不至主动求欢,仍有些半推半就的推拒,可后面至少就顺服了。

  但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经过,项明雪愈来愈是清楚,自己和妹妹这样假凤虚凰
地相爱相交,表面上是舒服解脱了些,实则对问题一点儿解决也没有,虽说每次
彼此探索亲蜜之后,总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酥软快活,似是什么都解脱了,但体内
的燠热却仍是一天多过一天,她虽不愿正视体内真正的需求,可那难以言喻的空
虚,仍是夜夜袭击着她,让项明雪睡梦中的景象愈来愈是羞人。

  胸中的绮念愈生愈多,每次和妹妹在床上缠绵之后,身体里就更有一种想要
被充实的空虚浮了上来。自己也就罢了,弄到后头竟连明玉都沦落其中,那种贪
欢虽是舒服,可终究牵涉性爱之事,也不知是好是不好,项明雪虽不认为自己和
妹妹正行乱伦之事,连床上都小心翼翼的,不弄伤幽谷当中表徵处子的那层膜,
可每次解脱之后,她心中总有点罪恶感,以致梦里的她愈来愈放浪,没有半点矜
持和抗拒,完全成为性欲的俘虏,任由本能狂奔,像是希望自己被男人搞死似的,
只有这样彻底被男人攻陷、被男人击溃到无法自主,才能让项明雪心中稍微好过
一点点。

  偏偏连梦里头的景象,都是愈来愈难堪了,原本她在梦中只任得男人尽情蹂
躏玩弄、奸淫强暴,直至力气和气息彻底舒泄,搞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为止,别说
他的脸了,连环境都没注意到;但也不知怎么着,随着时间流逝,那男人的脸孔
竟愈来愈清晰,到后来她几乎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脸。不是那清俊高傲、公子哥
儿一般的郑平亚,也非杨逖那淫笑邪恶的脸,在梦中对自己施暴,一点面子都不
留给她,将冷艳如雪的她完全当作泄欲玩物摆弄的脸,竟是赵平予那张丑脸!

  偏她却在那丑脸充满情欲,全不怜香惜玉的挞伐之下,浑身上下愈来愈有感
觉,令醒来之后的项明雪当真怀疑,自己到底是发了什么疯?俊的美的不想,连
杨逖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傢伙也不想,竟会想到那个人!项明雪虽也知道,
赵平予绝非恶人,一来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二来她那时误伤他手臂,连个歉都没
道过,自己实负他不少,再怎么说也不该拿他当…当夜里幻想的对象,可那种事
又岂是自己能掌握的?在那罪恶感的推动之下,项明雪只觉自己体内的冲动愈来
愈是强大、愈来愈难抗拒,后来竟不管作客天门,一有意就和妹妹滚到床上这样
狎玩一番。

  今早也是一样的,尤其昨夜梦中的赵平予手段着实过份,把她玩弄到小腹里
头都似烧起了一堆火后,他竟还不动分毫,待得梦中的项明雪软语哀求之后才干
她,走的还是旱道!弄得梦里头的项明雪骂也不是、哭也不是,那种强烈的空虚
和诡异的感觉交织缠绕,差点没把她弄疯了。

  因此早上起来,项明雪竟是二话不说,一下就钻进了妹妹的被窝当中,口手
齐施、忙个不休,待得项明玉从梦中惊醒时,睡衣早飞落床下,娇躯已一丝不挂,
被姐姐紧紧地压着,那樱桃小嘴不住在她敏感的肌肤上头,留下一个又一个激情
缠绵的吻痕,吻的项明玉既酥痒又难受,体内的欲火也慢慢给挑了起来,股间那
羞人的反应,更让她知道自己已经动情,绝逃不过此回了。

  「姐…啊…姐姐…又…又来了…」

  「没…没错…好玉儿…让姐姐来…你放心…等一有机会…姐姐就送你去…去
和你的好哥哥会合,姐姐知道你在想他…夜夜都想…想到连梦里都在叫他的名字
…」

  「姐…姐姐…」原本已被轻薄的脸红耳赤,又兼心底深处的秘密,被项明雪
一下全揭了出来,项明玉登时俏脸通红、神情娇羞,话儿堵在口里,竟是说也说
不出来。「我…我那有…」

  「还说没有呢?」嘴上微微一笑,心中却颇有些淒苦之意。光近两个月前那
个早上见项明玉失魂落魄地回来,好不容易项明雪才探出她的口风,竟是那赵平
予溜上天门来了!光听项明玉不只说到他就喜上眉梢,偏生对他有妻室一事一提
到便转乐为愁,后来白天里不讲他,可晚上连梦中叫的都是赵平予的名字,项明
雪又不是笨蛋,怎会不知妹子已是心有所属了呢?

  一来自己其实也在想他,虽只是梦里不经意地想他,二来又听项明玉讲,赵
平予的脸与以前大有不同,虽算不上俊,却也没那般丑了,项明雪偶尔也在想,
若能寻出空隙离开此处,把妹子交託给他,那赵平予算个好人,这结果也算不错
了,可妹子的事解决了,自己却是无依无靠,偏生这种事…仔细想来恐怕非要男
人才办得了,偏天山门下阴盛阳衰,男弟子虽不是没有,却没人看得上眼,像赵
平予那样心地良善的人都没有,不只师父喟歎,自己也不由难过,妹子是有人交
託了,可自己终究是没有依靠啊!偏偏那次差点失态下,含羞薄怒的她走的太急,
对恩人不只没道谢,还逃亡似的溜了,一点面子都没留给赵平予,一想就气自己,
教她又怎敢去面对他呢?

  心里深藏的秘密,竟被姐姐一口揭破,神色娇羞的项明玉不由得想起了那日
不小心被他压在身下时的情景,虽说自己以含苞未放的处子之身,竟被他整个人
压住,竟似欲行非礼一般,可那羞人的景象,在事后回想时,感觉都如此醉人,
自己简直就像是很期待着被他那样挤压似的。

  那天的赵平予虽是力持镇静,一发觉不对马上就跳起身来,差点儿比她还要
害臊;但若非听到赵平予说出已有妻室,项明玉还真不由得在芳心中幻想,若他
那一天得到了自己,以他的温柔和体贴,与他行云布雨时的感觉,会不会比被姐
姐撩弄时还要舒服呢?可一来赵平予已是有妻室之人,他看来也不会想要妻妾满
堂,二来敌我分明,这幻想永远只能是幻想而已,这念头虽令项明玉心中着实感
伤,但心中却还是无法自拔地想着他,虽然赵平予绝不算俊挺,可比之一些老像
跟屁虫般追在身后,挥也挥不去的苍蝇般的男子,赵平予那样的人可要好的太多
了。

  见项明玉羞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一脸在心中猛想着情郎的样儿,那模样既娇
羞又可爱,教原已心火狂扬的项明雪怎忍得住呢?她埋下身去,一会儿屋里就涨
满了项明玉无法停止的呻吟,已有过被姐姐摸弄经验的她,虽马上就抓过了被子
咬住被角,不让自己的声音散出去,可那声音似火一般从腹下猛烧上来,那是被
角挡得住的?加上昨夜又没把窗子关上,项明玉虽知自己的声音必会传出去,偏
又腾不出手去关窗,只能期待此处无人,没人听到自己无力软媚的呻吟娇喘。

  见妹妹这般配合,连喘息的声音都愈来愈甜、愈来愈柔,软的似是可以捏出
水来一般,项明雪弄得愈发热烈了。只可惜随着两人激烈的动作,敏感的玉乳和
幽谷虽是拚命摩擦,一股股甜蜜美妙的快感不住袭上身来,似是有些什么从体内
不住泄出,连幽谷当中都已水滑潺潺了。可她虽已磨的浑身乏力,泄的好生舒服,
那腹中的空虚却是一点未消,感觉反而愈发强烈,教项明雪更为难堪,自己犹未
破身,竟已有了狼虎之年般强烈的性欲,不只和妹妹大玩磨镜之戏,还一边侵犯
着妹妹,一边在心里渴望着被男人奸淫,好满足她的空虚,这教向来冷若冰霜的
她如何承认?

  才刚舒舒服服地软瘫下来,像是浑身的气力都化为汁液,从幽谷中一波一波
地流出体外,却是带不走任何一点渴望充实的感觉,项明雪闭上美目,眼中却似
牢刻着项明玉的神情,显然情况虽不若她这般严重,但妹妹的情形也愈来愈差。
从一开始被姐姐弄上床去,玩那羞人秘戏时,原本只能被动,完全任姐姐摆佈的
她,到现在虽还不敢主动求欢,可那肌理摩挲时的柔软和敏锐,却是愈来愈厉害
了,显然她也有没法满足之处,难不成真的只有男人才能帮她们解决这回事吗?

  正想着这回事的当儿,项明雪突觉纤腰一软,一双明显属於男人的、又大又
热的手掌已袭上身来,箍住了她的纤腰,将她从妹妹的身上抱了下来,项明雪连
声喊都还来不及发出,已被翻到的床上,随即一根既火热又温暖的东西,已滑过
她玉腿内侧那被沾得湿滑黏腻的肌肤,那奇妙而温润的触感,温柔而有技巧地破
开了她玉腿的轻夹,柔软地迫近了她那泛着蜜汁的幽谷。

  「哎…」地一声娇吟忍不住脱口而出,随着那异感贴上了幽谷的开口,敏感
的小蒂似被什么包覆住一般,一股美妙的刺激传来,项明雪只觉浑身酥麻酸软,
登时再没了阻止的力气。她虽猜得出那是张习於此道的嘴,正将她因性欲积压难
抒而胀起的小蒂衔住,嘴唇和牙齿既轻柔又甜蜜地磨擦着,既深入又温柔地挑起
她的欲火;而那灵敏的舌头,更从她一点一滴沁着蜜液的股间溯源而上,一边将
她的甘甜吸入口中,一边一点不漏地逐步探索着她那最敏感最私密的处所。

  虽知自己正被男人挑逗着,而且还不只此而已,她被吸吮含啜的部位,乃是
女体最羞人之处,他的口舌又是那般热辣,技巧又熟娴,显是此道高手,在那儿
的挑弄令人直接联想到男女之间热情放浪的性爱滋味,但此刻的项明雪却一点都
不想反抗,反而是玉腿轻轻贴住他的头侧,生怕阻住了他的动作,一边闭上眼儿
娇甜的呻吟。一直以来她和妹妹在床上缠绵之时,都是由项明雪主动,尽己所能
地将妹妹弄到高潮,什么都泄出来,如今总算轮到自己给男人这样摆佈,被他以
最快最有效的手段挑起性欲,项明雪心中满怀的刺激和期待感,当真是複杂的无
法形容。

  虽知现在身在天门,敢上此处来的人并不多,而胆敢这样火辣辣地挑逗於她,
一点退缩也没有,手段又这般熟练,第一步就击中了她的要害,令项明雪体内欲
火狂燃,再无法自制,此人必是风月场中高手,在天门里恐怕就那好色淫邪的杨
逖有此手段,那张脸令项明雪一想起来就讨厌,但现在的项明雪却驯服无比,完
全任凭他上下其手,只知闭上眼儿,享受着他的手段带来的快乐,和期待即将来
到的激情,简直完全不管正玩弄她宝贵胴体的到底是谁,一心只想享受性爱。

  一来她都已爽过一回,娇躯酥软无力了,而他却是生力,便是项明雪出手反
抗,但以体力而论,他便是硬来,要将浑身无力的项明雪摆平在床上大逞所欲,
绝非难事;二来现在的项明雪,与一年前刚出山的她已是大有不同,当年的她眼
高於顶,自对杨逖这样的人不屑一顾,可经过一年来体内余毒的折磨,令她夜夜
辗转难眠,清醒和睡梦中都似在渴望着欲念的满足,即使和妹妹的床上淫戏,也
只能将体力消耗,体内那渴望男人的空虚反而更强烈,现在的项明雪表面上虽还
是和以往一样的冰山美人模样,心中对男人的渴求,却是愈来愈强烈,再也没有
办法压抑了。

  「啊…不…不要…好…好热…唔…好…好棒…好…你…好厉害…啊…不可以
…那里会…吸那里会…会流出来…啊…别…别吸那么用力…啊…你…你吸到雪儿
…吸进雪儿心坎里了…嗯…」

  本来在方才和妹妹的激情当中,已将体内的情火挑起了半天高,仍沉浸在那
甜蜜余韵当中的项明雪,马上又陷入了男人熟练而高明的挑逗手段当中,教她如
何忍耐得了?不一会儿项明雪体内的快乐已经爆发,令她再阻止不住那野火燎原
般的渴望延烧了。只见项明雪一只手伸到了脑后,拚命地抓捏着床被,另一只手
则向下按着那男人的头,嘴上虽娇吟着不要、不要的,可光看她那闭目享受的神
态、眉宇间春色缭绕的媚色,及娇躯上头那香汗不住泛出,便知项明雪的享受已
达极点,口中所言的只是些不成言的句子,纯粹只为了将体内的渴望、满足和快
感表达於万一。

  「你的…啊…你的舌头…唔…真…真棒…真厉害…唔…啊…好…好舒服…唔
…嗯…那…那里不要…啊…不…不要吸那里…啊…求求你…你的舌头太…太…啊
……吸得…啊…吸得雪儿…嗯…雪儿要…哎…又要流…又要流水了…啊…就是那
里…就是那里了…快…用力一点…你…你吸的雪儿好舒服…啊…不要…那里不行
…太…太舒服了…雪儿会…会死掉的…啊…求求你…好美啊…」

  他的舌头是如此的火热、如此的厉害,很快就找上了项明雪的要害之处,每
一下吮吸、每一次舐磨,都令项明雪神魂颠倒,加上她敏感的小蒂也落到他口中,
光只是那齿牙轻磨和唇皮的扫弄,就已将阵阵敏感畅快的感觉送入项明雪体内,
弄得项明雪浑身都畅快难当,怎么可能抗拒得了呢?更何况他的手也毫不闲着,
一双有力的手掌轻捧着项明雪的圆臀,将她的幽谷轻抬起来,好让口舌更好活动,
可那手还不只这样而已,光只是他掌心肌肉的鼓动,就似化成了一丝丝奇妙的力
量,透臀而入,直接刺激她的幽谷一般,滋味比之口舌的流动,竟更有一番奇妙
之处。

  口中的呻吟更甜更美,伸手按住了他的头,却不是要将他推离,而是按着他
更加紧贴,好让那舌头更好动作,将她的情欲一波波地挑起,令她没顶於那美妙
的侵袭当中。便是要失身在那淫贼杨逖手中她也不管了,此时此刻,项明雪那冰
山美人的外表早被体内强烈的欲火烧熔,那口舌的动作似能直达芳心深处,每一
次动作都令她犹如电殛般的娇躯颤抖,纤腰不住轻扭旋磨,回应着他的动作,所
有潜藏的渴望都浮了上来,她似已经沉醉於那情欲的波涛当中,再也无法自拔。

  在项明雪甜蜜的软语要求之下,他终於忍耐不住了,闭目娇喘的项明雪只觉
他的头终於脱离了她玉手的掌控,离开了她渴求的幽谷,但随着过来的却是一根
比舌头更火热、更硬挺的东西,满盈的热力在她泛红发热的腿根处不住旋磨,似
想灼干所有她流出来的蜜汁,可在那敏感的接触之下,项明雪体内情欲更炽,蜜
水如泉一般轻喷出来,滴的那东西在她腿间不住抖动,却没有半分衰弱或冲动之
态,反而更是灼热高挺,光在玉腿间不住地轻触,就让项明雪心中想入非非了。

  「啊…」的一声娇喊,项明雪顿时只觉口乾舌躁,体内所有的水份似都化成
了欲望,流到了幽谷当中,温柔地润着那款款轻移、缓缓而入、既缓慢却毫不退
缩地侵犯着她的热物,她也知那是男人的肉棒,可却不知道那肉棒在张牙舞爪的
当儿,竟会如此的火热、如此的坚挺,在缓缓突入项明雪幽谷的当儿,令她活像
是被根巨大的火棒突入般,幸好男人似知她仍为处子娇柔之躯,虽是动情已极,
仍受不得狂逞,动作轻柔缓慢,否则光狠一点的重动作,怕她都承受不了哩!

  男人的动作虽是柔软轻绵,像是捧着个珍贵的瓷瓶般轻巧,一点儿大力都不
敢出,但项明雪虽也已情热无比,体内满怀的欲火只渴望着一个爆发的出口,但
含苞初放的幽谷何等娇嫩?那庞然大物虽已极力放轻动作,款款而入的动作,却
仍将项明雪的幽谷一点一点地敞开,项明雪只觉一股美妙的满胀感从那幽谷当中
不住升起,那被撑开时的微微刺疼,是那般的微不足道,偏生他的动作好慢好慢,
幽谷被他拓入的地方虽胀的美美实实的,可里头还有更多的空虚没有满足哩!

  随着男人腰身缓慢的动作,项明雪的幽谷一寸寸地陷落,偏他一点儿也不急,
虽是喘息时作,连呼吸都变得大声了,可肉棒的动作还是那么慢,似是光感觉项
明雪那窄紧又富弹性的幽谷,似欲排拒般地抵抗着他的侵入,又柔顺乏力地逐渐
向他臣服的快意,就让他乐此不疲了。

  当那肉棒兵临城下,点上了项明雪那处子的表徵时,那感觉令项明雪娇躯不
由得紧绷起来,纤腰弓起,一双美乳似不堪刺激般在他眼前跳跃着,那被情欲灼
成猩红色的蓓蕾,不住在他眼中狂野的舞动,就好像要将她体内的欲火延烧的情
景,完全表达出来一般。半由於强烈的羞意,半由於心中的狂喜,项明雪闭起了
眼儿,一缝都不敢睁开来,生怕一亮眼那美妙的感觉便会化成梦境,她知道那人
已攻入了她体内的要害,只再微微一冲,自己的处子身就要丧在那肉棒之上,可
那体内强烈的渴求,将她的羞意化成了水烟,现在的项明雪只想仔仔细细地体会
那破身的感觉,享受男女之间狂野无边的妙趣,他到底是谁?事后会变成怎样?
已完全不在她想像中了。

  「啊…痛…」一声似要打进心田深处的娇喊,项明雪只疼的浑身抽搐,眼角
都已泛出了泪来。老於此道的男人虽是动作极轻极缓,可那撕裂的疼痛,夹杂在
无尽的欢乐当中,就似混在糖中的盐粒,味道一点儿都掩藏不住。若不是项明雪
和妹妹早先已畅玩了一回,方才又被他的舌头温柔地侵犯过,幽谷当中的柔软和
弹性已到了极点,恰可容纳那巨物的推入,光只这痛楚已足令她痛不欲生;现在
的感觉虽一样痛得很,但夹杂在肉欲的美妙之中,却格外有一分滋味。

  为她开苞的男人无比温柔,就算不听项明雪的轻吟,不看她眼角沁出的泪光,
光只是肉体交接时感受到她娇躯的紧绷,也知身下这美女吃不住那痛楚的强袭,
他放缓了动作,肉棒再不推进半分,只停在原处不动,任项明雪的幽谷本能地将
他夹紧,感染着肉棒上头那强烈的热力,一边伸出双手,温柔地托贴抚弄着项明
雪的娇躯,一点一点地滑过她敏感的所在,拨动着项明雪紧绷的心弦,一方面安
抚她的情绪,一方面挑弄着她情欲的本能,慢慢地抹去她初次承欢的紧张。

  他是动也不动,只舒服地留在那儿,感觉着她紧窄的谷道那甜美的啜吸,可
项明雪就吃不消了,在他的安抚下柔软的肌肉慢慢地松弛下来,可那痛楚一去,
她便切身感觉到男人的功夫了,他的肉棒那般火热,亲蜜缠贴下令她只觉强烈的
欲火从他身上不住烧灼着自己,而且还是烧在那幽谷当中最最敏感的地方!何况
他的手又似有若无地轻轻抹着她的胴体,轻巧地拂过她那少女敏感的地带,有点
酥又麻痒,那感觉真教她要发疯,偏他却是一点力都不肯多用,只把她给晾着。

  在这方面自己只是个初尝滋味的雏儿,对方却是经验老到的高手,恐怕苞都
不知开过几回,虽知不好在这情况下採取主动,更不知在此刻要求他动,会不会
弄得更痛,但熬了许久,项明雪实是忍不住了,偏纤腰只是微微一扭,幽谷当中
却像是主动求欢般滑动,贴的那肉棒更紧,光那被揩磨时的快感,便有一种酥麻
袭上身来,虽还有点儿微弱的痛楚,但在那快感的强烈当中,痛楚是那么的微不
足道,全非那无边妙趣的对手,转瞬间便已化作无形,散在幽谷里的水波之中。

  「放心,别急…我就来了…」

  项明雪的幽谷中虽只是微不可见的一动,但男人正全神贯注在她幽谷那欲迎
还拒中的夹啜当中,怎会感觉不到此刻项明雪心中的要求?一边放轻了声音,安
抚着她,男人一边将腰款款轻磨起来,带动着那硬挺的肉棒,在项明雪的幽谷当
中温柔地搅动着。正淫戏着她的男人怎会不知项明雪欲火正旺,心中正强烈地渴
望着他的攻势,愈重愈好、愈强愈爽?可她才刚破了身子,那样勇猛的强攻猛打
虽是爽利,事后对初承恩爱的女体却必有伤害,他怎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感觉到他的动作愈发轻柔,一点一点地缓缓探入,行进之间还不时左右轻探、
上下微点,似要将她幽谷当中的美景一股脑儿全尝过一遍,虽说是头一次体验云
雨之妙,但项明雪年来受体内余毒所扰,日日夜夜地被强烈的淫欲所刺激,比起
一般女子的胃口可要大得多了,那能满足於这么轻巧的钻探尝试呢?若非还有一
丝丝微弱的理智,抑制着她不要反客为主,把所有的主动都交给身上的男人,放
手任他施为,项明雪纵已在妹妹的身上耗了不少力气,仍想好好地挺腰旋臀以迎,
便是耗尽所有体力也要尝到最狂野的意趣,事后的痛楚什么的,那会放在她的心
上呢?

  口中唔嗯轻吟,呻吟声混着性感诱人的鼻中娇哼,格外诱人心动,熬了好一
会儿的项明雪这才知道厉害,身上的男人表面上动作轻绵缓慢,肉棒推送的如此
温柔,可那幽谷深处的满胀感,却是愈发深了,他那肉棒好似可以吸取她流出的
汁水,竟在项明雪的体内慢慢胀大。一开始只懂得怨他怎不用力大起大落,项明
雪全没留意,待她发觉之时,男人的肉棒已推到了极深处,胀起来时只撑的项明
雪的深处被充得满满实实,再没一分空隙,美的令她心中都似烧开了火。

  「嗯…唔…求…求求你…别…别动…别出去…雪儿想…想你留着…啊…」本
来还渴望着被他大力抽送,却没想到这般缓缓深进之后,幽谷当中的感觉竟也会
如此畅美,似是所有的空虚都被他充满了似的,幽谷当中胀的如此美妙,充实的
美感洪流般冲过了项明雪周身,击垮了她所有的防禦。待得男人微微动作,打算
慢慢抽出的时候,项明雪竟忍不住出言止住了他,玉腿更是箍上了他的腿,只想
把那肉棒深深地夹住,让他继续留在体内,给她更美妙、更热烈的畅快。

  「好…我不出去…我留在里头…只稍微动一下…好不好?」

  听到男人的声音响在耳际,项明雪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才刚破了身子,她
竟已像是沉迷其中的淫娃荡妇一般,将玉腿紧挟住男人的腰,似在恳求着他的施
予。偏偏出口的话儿再难收回,加上身上的男人也已开始了动作,表面上虽是不
动如山,实际上那肉棒却在项明雪幽谷当中款款轻磨,那炽热的触感,只揩得项
明雪谷中汁水不住淋漓流出,尤其是那幽谷深处,以往为了怕不小心弄伤那层薄
膜,连自己弄时都不敢触及,此刻却被男人的肉棒亲蜜妥贴地擦着点着,那股只
欲火才有的炽热,深深地灼着她敏感的深处,美妙至极的感觉,令项明雪更加难
以自拔了。

  心中满溢着狂喜,体内满涨着欢愉,项明雪只觉自己就要炸开来了,那肉棒
轻缓的推送,在她的最深处扭转旋磨,用各种手法挑弄着她最敏感的地方,勾的
她愈发情动,口中不由自主地软语呻吟,娇甜已极。不知何时开始,一股强烈至
无可遏止的快感,已佔有了她的身心,项明雪只觉娇躯一阵美妙的紧绷、抽搐,
力气似都消失无踪,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肉体的最里头喷泄出来,随着那舒泄,整
个人似都美到了极点,一丝力气都没有了般地瘫了下来,再也动弹不得了。

  偏偏身上的男人还不就此罢手,那肉棒竟像是化成了一张嘴,在项明雪幽谷
的深处不住吮吸舔舐,既温柔又贪婪,活像要把项明雪喷泄出来的东西全吞下肚
去似的,偏偏那在最深处钻啄吮吸的滋味,比之方纔的揩磨别有一番滋味,吸的
项明雪脑中一阵阵昏茫,口中一阵阵软绵绵的呻吟,爽到连玉腿都酥软了,里头
竟像不堪刺激地又狂喷了一回,直到此时那肉棒才猛地一阵抖颤,像射出了什么,
火辣辣的美感登时黏附在那射出物上冲进谷中,灼透周身,项明雪连话都来不及
说出口,便被那猛地射入的火热快感烫的浑身酥麻,脑中直冒金星,登时舒服地
晕厥了过去。

  睡梦中迷迷糊糊地便觉全身发热,似有一股火温柔而强烈地游走於血脉之间,
烧的她不住唔嗯娇吟,等到张开眼睛,这才发觉自己竟已一丝不挂,姐姐正压在
自己身上,不只纤手和口舌在自己敏感的胴体上头游走不休,留下了一个接一个
的红痕,火上加油般每到一处都诱发出体内无比的热力,连本还含羞轻夹的腿儿
都给分了开来,二女同样发情滚烫的谷口和小蒂,在本能地旋磨勾擦之下,早已
溢出了一片汪洋,光只是那样磨动而已,都发出了无比诱人的水声。

  这也不是她头一回被姐姐这样玩弄了,从那残留的毒性慢慢在体内开花结果
以来,那羞人的火热就夜夜缠绵在体内,本来项明玉还颇关心姐姐的情况,半被
动地任由姐姐发泄,只后来也不知是自己体内余毒发作,还是被姐姐玩弄坏了,
自己的体内竟也慢慢地浮现了那羞人的渴求。虽知道这样不好,和姐姐这般裸裎
相向、彼此抚爱虽是舒服,每次都快活得像要瘫掉,却绝不是正常的情形,但一
来自己也有这方面的要求,二来也拗不过姐姐,项明玉也只得任她施为了。

  再加上也不知什么缘故,从那日被赵平予拔毒之后,项明玉的心中就牢牢地
印下了他挥汗如雨、气喘嘘嘘,明显气力耗损过甚,却连断臂都来不及处理,便
急急忙忙地为姐姐拔除体内毒素的神情,虽是形貌不佳,可那专注坚毅的神态,
却不由自主地深印她的芳心;自己虽是被姐姐抚爱着,可一闭上眼儿,感觉上就
好像身上换了一个人,是那赵平予正温柔而妥贴地爱怜着自己,以最温柔的手段
将她不住向上推送,推送到最美妙畅快的所在,令她浑身都沐浴在那快乐当中。

  前一回在天门厅前处巧遇到他,项明玉原还没发现,只觉那一群挥汗做工的
佣工人夫,在见到自己时不由得都停下了手边的工作,开始饱览秀色的当中,竟
像是有个人全没注意到她,微一留意才发现,这人怎地好生面善?等到回去之后
才想起,容颜虽是大有不同,但那轮廓和神情,和年前偶遇的赵平予竟如此相似。
也因着这次注意,项明玉暗自留心着那人的行动,发现他行踪诡异,大异於平凡
佣工,心下早已生疑,等到那晚差点伤到他手下时,才确定果然是赵平予。

  在天山时项明玉就是出名安静的女孩,向来凡事都由姐姐和师父照应着,项
明玉一直都乖乖的绝不多事,连话都极少出口,好不容易遇上了他,本还想把心
中的话儿好好对他讲的,但话到了嘴边,却是一句也出不了口,若非她注意他多
日,知道赵平予最想的就是安全通过天门岗哨,好离开此处,自己正可协助於他,
这才有办法开口,否则光怎么和他说话,就已烦煞了项明玉。

  虽说是出於误会,被他压倒在地,峰峦起伏处全和他亲蜜地接触过,但被这
般无礼之下的项明玉,心中不过两三分娇嗔薄怒,更多的却是那只有在被姐姐抚
爱时才有的欲望。本来那时项明玉还以为是赵平予临时起意,打算趁着夜黑风高、
四周无人的当儿,把自己弄上手呢!待赵平予离开了自己,脸红耳赤地向她道歉
的时候,项明玉竟有一点儿失望,全身都软绵绵的,差点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这次可没有姐姐在旁帮自己说话,何况这种事儿如此羞人,也不是姐姐能帮
自己开口的,助赵平予通过了岗哨,眼见他就要离开了,项明玉只觉浑身都紧张
起来,也不知提起了多少勇气,好不容易打算开口倾诉的当儿,却被赵平予先发
制人,明说他已有妻室。虽说那时赵平予的态度一如平时平和温柔,但那句话竟
好像一枝利箭一般,转眼间刺过了层层防护,刺穿了她的芳心,只疼的项明玉珠
泪暗含,魂儿都不知飞到了何方,也不知后来是怎么和他道别的。

  偏偏她虽知赵平予已有妻室,自己这相思多半注定没有结果,偏偏心中他的
影子却是愈来愈深刻,在被姐姐轻薄爱抚的当儿,闭上眼想像成他的手时,淒凉
心疼的感觉中,那肉体的欢快竟似更有着複杂的滋味,弄得她更加难舍难离。加
上今儿一早,姐姐又那壶不开提那壶,偏提到他的名字,自己的心又不争气,明
知不可能,偏一听到他的名字便升起一丝甜意,本来还有点儿怪姐姐什么时候不
来,偏在一起床时就来弄她,可那听闻赵平予之名时心中浮现的甜意和一丝淒苦,
却让项明玉原本的怨怼都摆脱了,她发泄似地任由姐姐动作,只想藉此把心中的
一切都忘记。

  项明雪也不是头一回弄她了,怎会不知这妹子的敏感所在究竟何在?娇躯赤
裸缠绵之下,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泄尽体力的酥软感终於袭上身来,那解脱了一
切的快感,让项明玉瘫倒了,她舒服得不想睁开眼睛,不看也知道在身上喘息着
的姐姐,此刻必也沉醉在那迷人的快乐当中。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姐姐的身体突然像飞一般地离开了她,原本娇躯酥软
的项明玉还没发觉异状,只沉醉在自己身体的软化当中,但没隔多久,身边的姐
姐便又开始甜蜜的呻吟,而且那种声音和以往全不一样:以往的项明雪在她身上
都是採取主动,把项明玉挑弄的情怀荡漾,娇吟酥透美绝,那时的项明雪虽偶而
也哼个几声,但多半都是满足於听到妹妹意乱情迷的甜吟蜜语,好像光听都比自
己叫更舒服百倍,她自己则只是偶尔发出娇喘声而已,并没怎么哼叫出来过。

  但这次却不同了,身边的姐姐不只是不住哼叫,舒服得像是再也忍受不住,
宛如身陷极乐,那快乐的呻吟声不只无尽甜美,加上呻吟的内容虽是言不成句,
却是声声甘甜如蜜、媚力四射,完完全全是个女子正被男人贪婪地挑逗爱抚,搞
的意畅魂销、极尽欢愉时才会发出的娇吟声。

  发觉不对的项明玉这才睁开眼来,赫然发觉身边的姐姐肌媚肤润,一幅正在
享乐的情状,加上她娇躯尽情开展,一对酥胸随着娇躯挺摇,在强烈的刺激下不
住上下飞舞弹跳,一手伸展在脑后,紧紧抓着床被,另一手则探向股间,似是代
表那儿正承受着男人的刺激;她的眼儿随着姐姐的玲珑曲线向下挪移,却发现姐
姐玉腿轻曲,将那股间妙况挡个正着,从她的角度来看,只能看到半头黑发在姐
姐股间不住前后推送,似是将心思全专注在那儿,好把项明雪的情欲全盘挑起。

  心知此处乃天门重地,就连那多事又爱鸡蛋里挑骨头、连温和如自己都和他
处不好的杨巨初也极少上来,敢在此时前来此处,还对姐姐大逞轻薄的男子,在
天门之中除了杨逖外不会再有第二人,项明玉陡地一惊,正常时的姐姐绝不会喜
欢被杨逖轻薄的,她必然处於被强迫的状况下,偏偏一来她娇躯兀自酸软,姐姐
那甜美呻吟的蜜声又一句句地打入耳内,将体内那刚平伏的欲火又挑了起来,二
来自己不知何时已被旁人架住,无力也无法挣脱,竟是想帮姐姐脱身都办不到。

  惟一令项明玉有点儿放心的,是背后那人也和自己一般赤裸,两团丰挺盈润
的香肌紧贴在自己背心,显然也是个女人,若是换了另一个男人架着自己可就糟
了。也不知是体内余毒作祟,还是这段时间以来被姐姐摆佈出的结果,虽知身后
此人的目的是逼她看场好戏,眼睁睁地看姐姐被那好色邪淫的杨逖破瓜,等到姐
姐被他『一炮而红』之后,接下来就要轮到自己的贞操尽化落红,但项明玉的心
中除了满溢的不甘之外,竟还有微微地一丝邪恶的期待,那念头怎么都抹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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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春色无边

  眼见项明雪在那男子的挑弄之下媚态撩人,连口中的呻吟声都如此放浪诱人,
全不像平日那冷艳如霜的模样,还亲暱地自称雪儿,若不看她臂上的守宫砂犹在,
光听她那娇嫩柔媚的婉转娇吟,绝难想像项明雪现下还是清纯的处子之身。姐姐
的呻吟虽是愈来愈甜、愈来愈腻,活像已忍不住体内情欲的沖激,也不知多少次
向他恳求了,项明玉心中却是愈发急了,她又不是不知姐姐的性子,换了她喜欢
的人还好,若这样不明不白地失身给杨逖,事后姐姐非羞愤自尽不可,就算是师
父恐怕都阻止不了她,偏偏自己兀自乏力,又被人架住,只能眼睁睁地等着这后
果发生。

  向来冷若冰霜的项明雪,如今在情欲疯狂的推送下,已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清
冷矜持,变成任由男人操控的性感尤物,一心只渴望着即将到来的男性的佔有,
便是鲁男子柳下惠,听到那娇甜如蜜的渴求,恐怕也要无法自制,更何况是眼前
这技巧熟娴的好色男子?那无止无尽的挑弄,总算暂时停止下来,眼见那人双手
环住姐姐的细腰,将她的腿大大分开,虽因着玉腿遮挡看不清楚,但项明玉几可
目睹,姐姐的幽谷此刻必是泉水外涌,正强烈地展现着对男人肉棒的渴望。

  本来急不可耐,猛力想要挣脱的项明玉突地像是泄了气,原已挣着半坐起来
的娇躯,竟又软回了背后那女子的怀抱当中。好不容易等到那人终於忍耐不住,
昂起身子,准备用那早已硬挺的肉棒淫戏热情如火的项明雪时,项明玉这才看明
白,眼前这人那是那好色淫邪的杨逖?那容颜深深印在她心中,竟是赵平予在挑
弄着姐姐!虽不知他为何再次偷上天门,还把姐姐这样挑逗玩弄,很快项明雪的
处子之身就要被他给得到了,但既见是赵平予,项明玉悬起的心却放了下来,本
已提起的力气又似散掉了,她脸儿微昂,才见身后那女子神情温柔,正似笑非笑
地看着自己。

  「你…哎…你必是…必是赵少侠的妻室了?」见那女子气质洁若出尘莲花,
虽与自己一般的赤裸,却没什么侷促之意,显见已习惯和赵平予这般裸裎相见,
虽搂着她,注意力却多半放在正动作着的赵平予的身上,项明玉一想便猜得到,
若非是赵平予的妻子,又岂会如此?光看她此刻脸儿虽微漾着笑,望着赵平予的
眼中却有着複杂的神色,透出了心中烦乱的思绪,便知她必爱赵平予甚深,虽不
愿反对赵平予这样挑弄姐姐,但眼见他和别的美女淫戏,心中却难免有些难受。

  「嗯…没错,我就是蓝洁芸…」

  温柔地回应着项明玉的问题,蓝洁芸俯下身去,轻柔地在项明玉颊上亲了一
记。既做了就要做彻,自己既已决定让赵平予连夺二女元红,一来好把她们拦在
此处,无法下山参与天门之战,二来也解决了拔毒未尽的问题,蓝洁芸虽是心中
难免痛楚,仍不会因此而扯他的后腿,最多是待事了后再向他小发阵脾气。现在
赵平予已成功地把项明雪的欲念挑了起来,只待阴阳配合,一旁的她要做的则是
挡住项明玉不令她干预,再让她看场好戏,让赵平予后面上她的时候方便些。

  娇躯微微地一阵酥麻,蓝洁芸真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眼见赵平予已大施手
段,将项明雪弄的欲火焚身,此刻已是兵临城下,项明雪就要破身的当儿,项明
玉非但没出言阻止,反回身伸手搂住了自己,温柔地回应着她方纔的亲蜜,还似
反攻般地吻上了蓝洁芸的颈子,酥胸娇甜稚嫩地在她身上磨蹭着,虽不像项明雪
那般娇吟若狂,那举动却也活像是已欲火如焚、无法自制一般。

  「你…不怕吗?」虽对项明玉的反应颇有讶意,但她若不用动手体内情欲已
升,不须自己多手,对蓝洁芸而言倒也方便不少,何况现在的项明玉如此娇癡,
实是惹人怜爱,弄得蓝洁芸也不由得心痒痒的,竟伸手托住了项明玉的美乳,温
柔地轻揉起来;不过她虽乐还有三分醒,也非不怕项明玉虚与委蛇,实则另有图
谋,一边虽轻探美乳,可蓝洁芸的另一手仍贴在项明玉腰后,若她一有异动,随
时都可点住她的穴道,保证不会打扰到赵平予偷香窃玉的大业。

  「怎…怎会怕呢?」被蓝洁芸的抚摸弄得浑身都似暖了少许,项明玉闭上美
目,很舒服似地轻吟着,蓝洁芸的动作比姐姐还要柔软,感觉上却火热许多,点
戳之间轻细的力道都似热透芳心,果然是有男女经验的人才学得到的本事,「赵
少侠那般好的人,绝不会害我的…嗯…」她轻轻地探首咬住蓝洁芸的耳珠,伸出
小舌轻轻舐着,在项明玉的经验中,这是最令女子无法抗拒的方法了,「蓝…蓝
姑娘…你…哎…你弄的明玉好…好舒服…明玉可以…可以叫你姐姐吗…嗯…」

  「当…当然…」冷不防被项明玉伸舌轻舔,虽颇有点吓了一跳,但那小舌吞
吐之间,挑情的功夫虽不到家,麻酥酥地却也令人着实舒服。何况蓝洁芸虽有两
个妹子,但蓝洁茵向来不服她,关系并不亲蜜;蓝玉萍其实辈分要小她一辈,年
龄虽近,话头却不多,她也着实喜欢有个像项明玉这般娇癡柔甜的小妹妹,她不
由得搂紧了她,任她赖在怀里头撒娇扮癡,「洁芸也喜欢有明玉这个好妹子…至
於平予嘛…他的确不会害你,不过,明玉真的知道…他接下来想做什么吗?」

  「知…知道…」瞄了这新认的姐姐一眼,项明玉的笑意甜美中还含着些羞意,
「他…他已经错过了两回机会…一次是拔毒的时候,一次是那回逃出天门的时候,
他都…他都没真的佔有明玉…不过这回…这回他不会再放过明玉,等到…等到破
了姐姐的身子之后,就…就轮到明玉了…」

  听项明玉软语如绵,竟似很期待着赵平予对她的侵犯,蓝洁芸嘴上微微泛着
一丝笑意,心中却颇有些郁气。不过现在可不是吃醋的时候,蓝洁芸拥住了项明
玉纤细的娇躯,硬迫已挨紧在她怀中的项明玉亲眼看着赵平予和项明雪的欢爱缠
绵,一边轻咬着她的小耳,一边纤手已捧住了项明玉那随着急促的呼吸不住跃动
的美乳,另一只手更已滑进了项明玉的股间,手指轻轻地分开了她才被露水沾湿
的柔毛,指尖溜进了项明玉的谷间,感觉到她那湿润之处又慢慢渗出了蜜汁。

  「没错,玉妹妹你是逃不掉了,所以…」一边在项明玉耳边娇甜的细语,一
边加重了双手的动作,蓝洁芸的动作虽是温柔,但她身为有经验的女人,比任何
人都要瞭解女人身上的性感带,还有挑弄女人性感的手法,教项明玉如何抵禦的
住她的抚爱?她软绵绵地瘫在蓝洁芸怀中,眼前那男女云雨相交的景象虽是羞人,
她却怎么也没法子转过头去,加上敏感的肉体在蓝洁芸的手法下愈来愈热、愈来
愈软,那滋味真是畅快,舒服至极的项明玉更无法逃开了。「所以玉妹子你好好
放松,让洁芸帮平予先来『验个货』…一开始会有点儿疼,不过之后…可保证有
你美的…」

  一来项明玉见自己将要被赵平予开苞,芳心之中早已情怀荡漾,二来向来冰
山般的姐姐,此刻竟是一点无法抗拒赵平予的侵犯,破瓜之痛虽颇难耐,但此时
的她竟似已熬过了那苦楚,正随着赵平予的动作婉转逢迎,赵平予虽没怎么动作,
在她谷中不过轻推缓送,但光只是项明雪那情热难挨的纤腰轻扭,就已将谷中满
溢的汁液洒了出来,雪白的臀股之间尽是光滑的汁液痕迹,间中殷红点点,虽非
身在局中,但项明玉光看姐姐那享受至极的神态、听她对男人淫语献媚的声音如
此甜蜜,也知姐姐身受的必是言语难以形容的美妙欢乐,教她如何不为之心旌动
摇?

  「姐姐…啊…你…你好厉害…唔…明玉要…要受不了了…」眼前的淫乐如此
甜蜜,令旁观者的心儿都要飞了,加上蓝洁芸的手指正熟练地『验货』,她那柔
软灵巧的纤手不只是在检验项明玉的肉体是否纯洁而已,光只是在项明玉敏感的
裸体上头来回抚爱,便弄的她娇颤连连,那手法比之项明雪稚嫩的手法,更有一
番滋味,加上她的探索处都是项明雪所不敢深入的禁地,前所未有的感觉只逗的
项明玉不住娇吟,只自然比不过正和赵平予行云布雨的姐姐爽的那般放荡。

  「受不了?哎…受不了了可不行…」听项明玉这般娇癡地求饶,美乳已被欲
火烧的鼓胀起来,乳尖处那蓓蕾更已灼的肿了,娇挺着犹如玉石一般,幽谷处更
是甜蜜地啜吸着她的纤指,谷中嫩肌炽热,泉水更是不住泛涌,显见情热已极,
只差一步就要高潮泄阴了,蓝洁芸不由得暗叫好险,连忙松了手,只惹得将要达
到高潮,偏给她收手硬拉下来的项明玉一阵埋怨似地娇嗔。

  本来要连破二女贞洁之躯的是赵平予,蓝洁芸不过是在旁帮忙而已,她在项
明玉身上的动作虽是激情,其实仍有所节制,只是为了在项明雪失身的时候,多
加逗她一点儿,好让她的情火更加高烧,等会儿被赵平予插入时,那破瓜的痛楚
也少上一些;这娇癡的女孩儿如此令人心动,当真是我见犹怜,加上听赵平予话
意,她原先对赵平予便不像姐姐那般拒人於千里之外,如果和项明玉弄的好,事
后即便项明雪坚不从他,也有她居中打圆场,至少不会把天山派变成敌人。

  本来应该是这样没错,没想到蓝洁芸见到赵平予淫戏项明雪,这冰山美人不
知是体内余毒作祟,还是方才和妹妹的抚爱之间已勾发了欲火,才刚破瓜竟便如
此畅快,眼见项明雪在赵平予身下婉转逢迎、似已乐在其中的媚姿淫态,蓝洁芸
虽千万遍告诉自己不要吃醋、不要难过,心中的波澜却没那般容易平复,恍神之
间连在项明玉身上动作的手都加重了力道,只弄的项明玉浑身发热,竟似等不到
被赵平予破身便已高潮,幸好她及时收手,否则如早让项明玉爽了,赵平予岂有
下手之处?还亏她事先已有准备,和赵平予一般赤裸裸地溜上了床,不给项明玉
任何一点含羞逃脱的空隙,若竟因自己收手不住,坏了大局,蓝洁芸可真不知要
怎么责怪自己才好。

  「抱歉了,玉妹妹…洁芸一时…一时没注意…」温柔地吮着项明玉的耳根,
甜蜜地吮去她的娇嗔,待得项明玉回嗔作喜,蓝洁芸才敢松开口来,「洁芸得让
你一直憋着熬着,等到…等到你和平予相…相爱的时候,才会比较舒服…所以…
所以不能现在就让你泄…对不住了…」

  「唔…我…我知道…」伸手勾住了蓝洁芸泛着香汗的颈子,项明玉美滋滋地
吻上了她,纤手更含羞地带着她的手,重回到自己那波浪氾滥的谷间,「明玉知
道…知道姐姐是为了明玉好…所以才这样欺负明玉…没关系的,明玉会…会忍着
…好到后来舒服…是不是,蓝姐姐?」

  见项明玉如此娇癡,身材虽已成熟丰盈,令人垂涎欲滴,但言语间还真像个
还没长大的小妹妹一般,蓝洁芸不由得心中一荡,心中那点积郁早不知飞到何处
去了,若非顾及赵平予採花探蕊的『大事』,她可真想一不做二不休,先把项明
玉弄到泄了再说,「明玉放心…那事儿是很舒服的…尤其是平予…哎…如果…如
果你气洁芸欺负你…洁芸保证…以后给你欺负回来,好不好?」

  项明玉还没来得及回应蓝洁芸的话,耳边已听到了项明雪一声既尖又甜,显
是畅美已极、享受已到了最高点的娇吟声,待得两女回头看时,只见项明雪软瘫
床上,星眸半闭、四肢大张,竟已舒服的晕厥了过去,肌肤上头的酡红未褪、臀
腿与床褥上头的斑斑淫渍,以及幽谷口上那饱润的摩擦痕迹,恰似在证明着她方
才是如何的乐在其中,一点儿保留也没有地献出了自己。

  而赵平予呢?才刚在项明雪谷中射精的他已退了出来,脸上尽是意畅神舒后
的松弛神情,因着年轻,甫射精的肉棒犹未软化,上头满佈着男女精水和落红的
痕迹,在在证明他方才和项明雪之间,是多么精彩痛快的一番云雨狂欢。不过若
非射精之后,转眼便见蓝洁芸和项明玉两个一丝不挂的赤裸美女正彼此缠绵的艳
态,提醒着赵平予还有位美女等待着被他佔有,怕光是在项明雪身上大耗体力,
把这美女弄得爽到晕厥过去,就足以令赵平予精气狂泄,短期内再难重振雄风。

  「好…好赵少侠…你总算来了…」见已赵平予坐到了身边,那沾满了姐姐落
红和兴奋的流泄的肉棒,已在自己眼前,那将要献身给他的期待,令项明玉褪去
了处子的娇羞,主动地吻上了他的嘴,任他勾引着她的香舌,在樱桃小口中一阵
热舞,纤手更轻柔地为他拂拭着身上的汗水,活像个温柔的小妻子般,「明玉等
…等你好久了…前两次你都…你都放过了明玉…这回…这回明玉可不放你走了…
一定要你破了明玉的身子…把明玉…把明玉搞得像姐姐那样晕了才行…」

  「可不是吗?」故意像吃醋般在赵平予胸口重重咬了一下,虽没用力到留下
痕迹,也咬的赵平予一声轻叫,「看你把明玉妹妹弄成这样…让她等你这么久…
你若不好好补偿她,连洁芸都看不下去了。」

  见蓝洁芸眼儿微飘,似爱似嗔地飘了自己一眼,赵平予不由得有点儿张口结
舌,看蓝洁芸的模样虽没生气,不过赵平予最懂这美姐姐了,她虽是任自己去胡
搞,其实心下的火气正忍而不发,等到两人独处的时候,若自己不把在外头和其
他女子的事交代清楚,保证有他的好受。

  话虽如此,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把这看来已情热难耐,正渴望着被他
从少女变成少妇的项明玉弄上手了,赵平予双手一环,已将项明玉搂入怀中,一
双手毫不迟疑地在她的娇躯上头爱抚揉捏、无所不至,只摸的项明玉媚眸半闭、
檀口中不住娇吟,「抱歉了,明玉…刚在你姐姐身上花了太多力气,为了要快点
硬起来…只好借你一用…恐怕还…还要暂时熬你一下…」

  「没关系的,对吧,玉妹妹?」身后的蓝洁芸也凑上身来,把项明玉的娇躯
夹在自己和赵平予中间,一面亲吻项明玉敏感的颈脖,一面在她耳间轻轻吹送温
热的口气。亲眼看着姐姐被赵平予破瓜,在情潮欲海的侵袭之下不住灭顶,到最
后甚至爽到晕了过去,项明玉体内早已欲火难挨,加上现在又被赵平予和蓝洁芸
前后夹击,心中早知自己这回在赵平予肉棒下失身难免,身心都全在情欲煎熬当
中的项明玉那受得住如此情挑?她只能啊啊连声,软媚地回应着两人的动作。

  「唔…没…当然没关系…啊…」一对美乳上头那娇挺的蓓蕾,同时被前后两
人以完全不同的方式挑弄,加上两人的另外一只手,竟不约而同地滑过了她敏感
的玉腿,直抵那珍密的幽谷,点戳勾挑之间非但没彼此阻扰,反更显刺激,加上
敏感的背上又被蓝洁芸紧紧地贴着,那被赵平予灌溉后丰盈不少的香肌,不住在
背心轻揩着,那美妙的触感只美的项明玉星目迷濛、口乾舌燥,幽谷在两人的手
指勾揉之下泉水泛涌,真舒畅的不知人间何世。「好…啊…好棒…唔…」

  温柔地用着所有知道的手段把玩着项明玉那玲珑敏感的裸胴,只把这娇癡女
孩撩弄的媚语悠悠,连滑进她幽谷中的手指都已感觉到她的浪潮,加上眼前还不
只是项明玉露出了热情无比的癡迷娇态,连蓝洁芸竟也是一幅渴求甘霖施予的模
样,房中三女若非欲火高烧,便是才刚高潮泄阴,体内都似野火拂过一般,将少
女的体香尽情喷放,室内顿时幽香燎绕,那媚态不住刺激着赵平予的身心,年轻
的肉棒很快又已硬挺了起来,在项明玉的眼前卓然耸挺,强硬地如枪似铁。

  「天…天哪…」头一回见到男人的肉棒,便看上了赵平予那耸挺硬直的巨物,
刚硬的像是无坚不摧,加上上头还沾染着一层薄薄的亮光,显是才从女人身上满
足过一回的痕迹。一想到那即将佔有自己的宝贝,才刚刚把姐姐弄得欲仙欲死,
舒服的晕了过去,到现在还带着满足的笑意作海棠春睡,项明玉心中不由得狂跳
起来,那肉棒上头沾上的点点落红那般娇艳,等到赵平予当真得到自己的贞洁之
躯时,那肉棒上头又会沾染成什么诱人心跳的美样儿呢?

  「玉妹妹放心…」听项明玉娇柔的轻呼,蓝洁芸也知她正害怕着。这也难怪,
比之山洞之中将自己开苞之时,现在赵平予的肉棒可要强壮多了,搞得连夜夜和
他尽欢享乐的蓝洁芸后来都有点儿经受不住,才会容许他另寻美色,项明玉虽受
体内余毒刺激,对肉欲的需求比起一般女子强烈得多,但头一回就遇上这样厉害
的肉棒,要她不紧张可是绝不可能的事呢!「平予他很温柔…很体贴的,虽然一
开始会很痛,不过…不过他会小心,很快就让玉妹妹舒服…快快乐乐地享受其中
乐趣,这点洁芸可以保证…日后你一定会爱上那滋味,沉迷不可自拔的…是不是,
平予?」

  「唔…赵少侠放心…明玉不是怕…」在体内强烈的欲望刺激之下,项明玉只
觉自己处子的羞赧早不翼而飞,此刻竟一心一意只想任那肉棒恣意妄为,将自己
的身心彻彻底底地佔有,让自己完全成为男女淫欲的俘虏,再难禁止那在他的胯
下婉转迎合、任凭宰割的冲动,若非那肉棒实在挺的太过强硬,颇有点儿吓人,
她还真想伸出手去摸摸它呢!「只是…只是有点紧张…」

  「还叫赵少侠呢?」知道项明玉将近失身,虽说心中对赵平予早已有意,又
被两人连番而来的手段挑的欲火狂升,但那紧张感却着实难以抹灭,蓝洁芸不由
得想多逗逗她,好让这娇滴滴的小妹子能快快乐乐地享受这男女之乐,「很快就
是一家人了…要叫好听一点、亲近一点啊…」

  「咦?可…可是…哎…好姐姐…蓝姐姐你又欺负明玉…」听蓝洁芸附耳轻声
指示,项明玉只羞的脸儿一阵热,偏赵平予和她配合的恰到好处,蓝洁芸才离开
她的小耳,赵平予已吻了上来,高超的舌技只逗的项明玉连脑子里又似冒着烟,
什么都无法去想了,只觉方才蓝洁芸那羞人的指示竟在脑海中不住泛游,愈来愈
是清晰,那浮在心中的话儿竟像脱离了她的掌握,赵平予才刚把她的香舌挑的不
住发麻,好不容易才松开她的小甜嘴,那羞人的声音已脱口而出,「好哥哥…」

  「嗯?我没听到喔!」

  「哎…讨厌…平予哥哥…好哥哥…」被赵平予这样一逗,项明玉只觉阵羞阵
喜,前后夹攻着她娇躯的手段感觉上更加厉害许多。反正自己就要被他弄上手了,
这亲蜜的称呼比之云雨之事,又算得了什么呢?项明玉只觉胸中一股强烈的冲动,
将那羞人的言语喷出口来,愈是说出口体内的情欲竟似愈发升高,比之任何药物
都要厉害,「求求你…明玉受…受不了了…你都…都已经这么硬…这么粗…这么
长了…怎么…怎么还不干明玉呢…明玉已经这么湿…已经等了你好久呢…」

  见项明玉如此娇癡,宛如媚骨荡妇般的渴求,连在她幽谷中把玩的手指,都
已感觉到她温热的流泄,经验丰富的赵平予自知她已情火焚身,只待自己和她的
交合了,他一面对蓝洁芸打了个眼色,让蓝洁芸扶住项明玉的胴体,就这样和他
交欢,一边伸手去取被褥,正打算先把肉棒擦拭一下,再来好好享用项明玉充满
青春热力的胴体之时,却被项明玉发颤的纤手阻住了。

  「好…好哥哥…亲亲哥哥…在…在干明玉之前…明玉想要…想要求你一件事
…好不好?」

  「嗯?」

  「求求你…」一边在蓝洁芸的摆佈之下,项明玉合作无比地撑开玉腿,将泛
着粉红艳色的幽谷处全盘暴露,只见春泉泛涌、汨汨而出,染着臀腿上头美的似
发光一般,淫艳不可方物,那羞人的媚姿,让项明玉连声音都颤了,偏那颤抖之
间似渗了蜜般,甜的令人耳目一新,「别擦…别擦掉…和着姐姐的…姐姐的落红
来干明玉…就当是…就当是和姐姐一起…一起被奸…明玉和雪姐姐最好…要破身
也要一起…好不好…明玉会…会很乖的…任平予哥哥你…你想怎么弄都行…」

  「既然玉妹妹这么想,平予自是乐於遵命。」温柔地在项明玉酥胸上那已经
硬起的蓓蕾处一阵轻舔,吮的她娇吟连声,赵平予一边应着,一边将她轻轻抱起,
让项明玉那春泉氾滥的幽谷对准了耸挺傲人的肉棒,带动着她娇躯缓缓沉下,嘴
上同时将她美乳纳入口中,一面享受她的丰盈柔软,一面也转移她的注意力,不
会那么紧张,口衔美乳当中,声音自是模糊了起来,「那平予就这么干你…连你
雪姐姐的落红一起干玉妹妹…让你和她的落红融在一起,永远也分不开来…」

  「唔…哎…好…好胀…你…啊…好平予哥哥…你的…哎…」一边是乳上被他
灵巧的口舌不住吸吮,不只是敏感的蓓蕾被他的舌头不住滑舐,丰盈的香肌更被
他的口唇不住轻磨力揉,另一边却是幽谷处被他一寸寸破开时,那既饱胀又满足
的感觉,上下同时被攻击的滋味,让项明玉真不知如何是好,偏那一处的感觉,
都是那么的美好啊!「你的舌头好厉害…吸的好棒…啊…你的…你的棒子也…也
好棒…这么热…嗯…又这么大…这么胀…唔…要胀…要胀破明玉了…」

  也不知是余毒的影响,还是方才被两人效率奇佳的手法夹攻太久,已舒服的
有点儿麻木了,项明玉竟没感觉到多少痛楚,她虽是明明白白地感觉到,自己那
层纯洁的象徵在赵平予的肉棒不住进迫下逐渐崩溃,终於被突破时连声音都像可
以听得到似的,但除了那饱足已极的美妙胀满感和体内奔腾的快乐之外,其余的
感觉竟似全都消失了一般,尤其等到赵平予长驱直入,那肉棒抵进了她最深处的
当儿,那美妙感让项明玉乐而忘形,玉臂紧搂住他,软绵绵地紧紧磨揩着他,除
了樱唇在他的胸口落下一个接一个激情的吻外,其余的部位竟似舒服到再也动弹
不得了。

  「唔…好棒…你好紧喔…好玉妹妹…」深深地抵进了她,赵平予只觉项明玉
幽谷内壁竟似鼓起了一条条的嫩肉一般,将他的肉棒紧紧地黏吸住,感觉好像里
头生了几十只纤纤玉手,正力道适度地套弄着肉棒一般,兼且随着他的深入,那
鼓起的香肌竟不住抖动,犹如鸟儿振翼般,将他的肉棒不住摩弄着,那舒服的感
觉令赵平予差点忍不住射精的冲动,虽是及时吸口气忍住了,可那酥入心中的快
乐,却令赵平予忍不住呻吟出来,「又紧又会吸…还会动…哎…美死我了…」

  「嗯…好…好舒服…你的棒子好…好厉害…酥的明玉整个人都…都软了…啊
…好哥哥美吗…好平予哥哥…干明玉的滋味快活吗…」听到赵平予出声讚她幽谷
里头既紧又会动,那称讚虽是羞人,但在此时此刻的项明玉心中,却没有任何一
句话比这种讚美话儿更称心的了,也已被体内的情火冲击到神魂颠倒的她不由得
出言相应,一边软绵绵地蠕动着纤腰,让幽谷处能更适切地迎接肉棒的插入,那
火热就好像能直接烧到她心里头去似的,实在舒服极了,「我…我也好舒服…」

  一来心中极疼惜这娇癡热情的小姑娘,二来她的幽谷中又是机关重重,光只
是身陷其中,那滋味已是极美,赵平予倒也无须怎么压抑那强抽猛插的冲动,只
这样紧紧地深深抵入她的谷中,就似已令项明玉美的肌酸骨软,他一边享受着这
美女幽谷中那销魂蚀骨的快感,一边温柔地吻着项明玉,交换着口中的汁水,只
吻的初尝此味的项明玉美的如升仙境,只知任由他温柔的拨弄。

  原先已被挑的热情如火,几欲泄精,又兼被赵平予插的这般快美,幽谷中曼
妙的火热犹如燎原之火般烧遍全身,没甚经验的项明玉自抵挡不住那种强烈的快
乐,不一会儿她的娇躯已在赵平予的怀中美妙地抽搐起来,口中更发出了似泣似
喜的声音;而被那如泣如诉的娇声麻的心中一阵爽的赵平予,顿时觉得肉棒顶上
一股麻酥酥的快乐传来,项明玉泄出的阴精竟似有着无穷魔力,肉棒一触只觉无
比美妙的酸麻直透背心,即便在这上面称得上『身经百战』的他,竟也受不住那
强烈的刺激,背心发酸的赵平予将项明玉紧紧搂住,一边嘴对嘴地吸住了她的香
舌,一边将肉棒深深顶入,项明玉只觉谷心深处被那火热的精液一烫,登时舒服
的整个人都没力的瘫软下来。

  「喜欢吗?」温柔地搂紧了泄的迷迷糊糊的项明玉,啜住了她微启的樱唇,
度了口气过去,好不容易才把陷入了半晕茫状态的项明玉给吻醒了。从那畅快的
余韵中醒转,见赵平予的脸儿就在眼前,回复神智的项明玉登觉娇躯一阵凉,这
才察觉到自己竟是赤裸裸地挨在赵平予的怀抱当中,情迷意乱时还没感觉,当欲
火尽抒之后,项明玉才觉羞不可抑,偏偏娇躯给赵平予抱的那般紧,想挣也挣不
脱,何况浑身都还软绵绵的,又那来力气挣脱这刚佔有了自己的男人呢?

  「喜欢…当然喜欢了…」仰起了脸儿,将樱唇主动送上了他的嘴边,香舌婉
转地任他勾引吸吮,一股甜蜜感登时充塞着她的全身,虽说羞人,但她切切实实
地感觉到他的肉体对自己的诱惑力,是那么令她满足癡缠,将原在芳心中的他胀
满周身,现在的自己再也离不开他了。虽说这样仰身献吻的时候牵动了腰臀,幽
谷当中登时一阵痛楚和不适感传来,让她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刚将贞洁的胴体完全
献给了他,但此时此刻,对心满意足的项明玉来说,那痛楚实是太微不足道了。

  「明玉爱你…真的…爱煞你了…」虽说还是有点儿疼,但项明玉仍难舍难离
地在赵平予怀中轻磨着,光只是酥胸在他胸口磨擦时的感觉,就是那般醉人。初
尝男女滋味,项明玉真不知是因着体内余毒肆虐,还是因为自己貌似矜持,其实
生性竟是淫荡已极,才不过尝到第一次的美味,竟就这样癡缠着他,再不肯也不
愿放手了,「明玉本就知你是个好人…是个让明玉心动的人…现在…现在又加上
你那么厉害…弄的明玉…弄的明玉当真欲仙欲死…明玉再离不开你了…」

  「谢…谢谢你…」见项明玉对他如此癡缠,赵平予心中暗暗一紧,和蓝洁芸
对望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出了一丝歉疚之意。本来他并非真对项家姐妹有意,
而是为了阻止她们下山援助天门,这才趁着两女磨的畅快舒泄,爽的迷迷糊糊,
完全失去抗拒能力之下,将两女破身开苞,虽算不上淫贼手段,但若说趁人之危,
却也似个十足十。那项明雪冷傲如冰似雪,倒也罢了,可项明玉如此娇柔癡心,
着实令人怜惜,赵平予心中不由得对自己一阵骂,搂的她更紧了。

  挨紧在赵平予怀中,项明玉竟似又沉浸在那云雨余韵当中,连声音都变得茫
了,「真的…真的很棒…整个人都酥软了…明玉实在…实在太幸福了…就算…就
算只有一夕之欢…明玉也满足了…好哥哥…好平予哥哥…把明玉再抱紧一点吧…
明玉爱你…真的…真的爱煞你了…」

  「胡说…」对着蓝洁芸深深地点了点头,见她颔首示意,赵平予心下一松,
低下头去,啜上了项明玉的樱唇,吸的她的话头一下子全吞回了肚里,好一会儿
才松开了她,让靠在胸前微喘的项明玉听清了他的说话,「那次拔毒没拔乾净,
才会…才会让明玉和姐姐受到这么多折磨,弄到要…要那样解决的地步…所以平
予要负起责任,也…也趁机娶了明玉,以后平予会好好待明玉和姐姐,绝不让你
们难过,知道吗?绝对不会只一夕之欢,我们会长长久久的…平予向你保证…」

  「可…可是…」

  「是真的…」一来这项明玉实在娇癡乖巧,令人爱煞,二来蓝洁芸爱赵平予
至深,实不愿见他竟效淫贼之行,只将美女弄上手玩玩,厌烦之后就远颺不归,
原先虽对赵平予竟和其他女子有所暧昧而不满,但现在的蓝洁芸却只想把这妹子
好好捧在手心,生怕伤到了一点儿,「他在床上太…太强…洁芸实在是…吃不消
他,何况…何况明玉这般可爱…如果明玉不肯入平予的家门,洁芸姐姐会很难过
的…」她甜甜一笑,温柔娇甜已极,看的原本美眸含泪的项明玉也不由得破颜浅
笑,「洁芸绝不会吃明玉的醋,最多是吃平予的醋,若你舍得…我们就一起对付
他,行吗?」

  「不行…明玉舍不得的…」原本在被姐姐抚弄的欲火微泄之后,身体的火虽
是消了些,心中对赵平予的相思却是更为缠绵,因此当她见到赵平予就在眼前时,
便什么也不顾地将清白身子给了他;直到清醒时项明玉才想到,赵平予的家门早
有个蓝洁芸,那美色自己实有所不及,何况当日听赵平予提到她时的表情,对蓝
洁芸实是爱恋情浓,两人之间绝不容任何人插上一脚,自己便是想入他门,若蓝
洁芸不愿意,赵平予和自己这场相思,多半只有化作江水、滚滚东逝的份儿了,
直到此时,连蓝洁芸都出口劝诱,要让她进赵平予的家门,教项明玉怎不心花怒
放?

  三人正当嬉玩之间,却不防身边的项明雪已悠悠醒转。才刚醒转,连眼儿都
还没睁开来,项明雪先就觉得娇躯沉重,颇有些疲累酸疼,但又有些奇异的畅快
和满足感,尤其那幽谷当中,除了她早已熟悉的湿润之外,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
感觉,胀胀的、麻麻的,在最深处更有一种热热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在里头流动
着一般,偏是纤腰不过微微一动,甚至还没起身呢,谷中就有一股强烈的痛楚传
来,那撕裂般的痛楚如此热辣,疼的她柳眉一皱,差点要忍不住呻吟出声。

  连眼都不睁,项明雪芳心一阵思索,这才想到晕去之前的情形,在她将妹妹
弄的神魂颠倒、爱液倾泄之际,自己的心神也荡漾在那迷迷濛濛的欢娱当中,就
在那个时候,竟有个男人趁机抱过了自己,口手齐施地在她的赤裸胴体上大展淫
技,那时的项明雪犹然沉醉於高潮的余韵当中,肌肤对性欲的挑弄最是敏感,又
如何抗得住男人的淫邪手段?在他的魔手之下,项明雪很快便被玩弄的欲火狂升,
体内充满了对男人的渴求,竟糊里糊涂地便和他大行鱼水之欢!那人的肉棒坚挺
厉害,加上手法更是出色当行,轻轻松松地就把个甫破瓜的项明雪搞到欲仙欲死
的美境。

  芳心之中满是害怕和羞耻之意,虽知那必是事实,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已被
男人给糟蹋了清白身子,却仍有一丝丝的希冀,希望那只是个梦境而已,项明雪
的眼儿微睁,首先就看到自己被男人奸污之后,竟一点矜持也没有地四肢大张裸
睡着,洁白如冰雪凝就的股间,此刻已完全被谷中汨汨而出的汁液弄污了,汁水
中还夹带着丝丝白液和点点殷红,显是男人爽过之后射出的精液,和自己珍贵的
落红,显然那绝非梦境,自己被男人玩弄的飘飘欲仙,乃是铁一般的事实!

  心中一阵痛楚传来,比之娇躯上头的疼痛还要难受百倍,向来清冷自若,从
不把男人放在眼内的自己,终於还是在男人的胯下尝到了连想都想像不到的滋味,
尤其难受的是痛楚之中,竟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快感,难不成自己不只失
身,连芳心都已被男人征服了吗?此刻的项明雪伤怒交集,好不容易清醒的耳朵
这才听到,在她自怨自怜的当儿,身边竟有男女交谈甚欢,她连眼儿都不敢大睁,
微瞇一丝望了过去,那景象比自己失身的事实,还要令她惊怒千百倍!

  只见眼前那自己向来又爱又怜,连一点点的伤害都不忍让她挨到的好妹妹,
此刻竟也赤条条地被一对同样一丝不挂的男女夹在当中,光从项明玉股间的点点
淫渍,与自己的臀腿之间相较之下毫不逊色,以及此刻那对男女再没其他动作,
只夹着妹子大施轻薄言语的模样,她也猜得到妹妹这边也已完事,显然不只自己,
连妹妹都在今天失去了处子的纯洁,遭到了男人的蹂躏!

  虽说那男人正背对着她,一点都看不到他的脸,但项明雪何等聪明?她一想
便知,此处乃天门重地,等闲角色绝进不到此处,天门之中除了杨逖那小淫贼外,
又有何人敢轻上此处,对二女施加强暴?与他在一起的女子娇美不在自己之下,
兼且同样一丝不挂,神态看来竟是心甘情愿地助杨逖採花,想必是杨逖此番东下
鄱阳,新收到手中的鄱阳三凤之一,在床上为杨逖所征服,食髓知味后再不知羞
耻为何物,竟心甘情愿地协助杨逖採花,还採到了自己和妹妹的头上来!

  现在妹妹完全沦为任杨逖把玩的玩物,最爱护妹妹的自己,此刻竟一点都保
护不了她,加上项明雪心中想到,若非自己一早起来便欲火难耐,将妹妹解带宽
衣大施手段,弄到两人都沉醉其中,搞到浑身酸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以武功
而论两人若是联手,杨逖绝非其敌,这恶贼又怎可能这般轻易地得手呢?光只是
自己的纯洁被玷污,身心被杨逖这小淫贼征服也还罢了,竟又赔上了向来珍惜如
玉如宝的好妹妹,项明雪心中的痛楚和自责,此刻实已膨胀到了最高峰。

  「淫贼,纳命来!」

  只听得一声娇叱,盛怒之下的项明雪什么也不顾了,她跃身而起,双手化爪,
直向那男人背心抓去。虽说天山派向来阴盛阳衰,以剑法和轻功闻名武林,武功
向走轻巧灵活的路子,对项明雪而言以力为胜的掌爪指法非其所长,但怒火中烧
之下,她才顾不了这么多呢!连娇躯牵动之下,难免引发的幽谷当中那强烈的裂
疼她都不管了,什么师门交谊、尔后生死她根本都不愿去想,现在的项明雪心中
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全力以赴,在数招间结果了杨逖这恶贼!

  两声女子的惊呼在那男人身前响起,说时迟那时快,项明雪抓得虽快,那男
人避得却更快,似是光听到背后风声便开始了动作,只见他背心向前一缩,避过
爪力,纯以腰身发力,一个觔斗侧翻便跃到了床下,不过若非项明雪才刚破身,
甚至来不及清理,跃起身时胯下黏腻处一阵痛楚,将她的出手拉慢了少许,那人
绝不可能这般轻易地便避开了项明雪含带无比怨愤激怒的一招。

  见那人跃到了床下,身子一转已变成面对於她,照面之下项明雪微一发怔,
倒不是因为他竟赤条条地站在自己跟前,而是因为情况大出意料之外,眼前这人
那里是杨逖了?只见他相貌平凡,脸上还颇有些麻子初癒的那种斑痕,和杨逖那
种俊美仪容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更教项明雪奇怪的是,眼前这人的容貌她并
不熟悉,但也不知怎么着,愈看竟愈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之感。

  但现在可不是弄清楚来人身份的时候,无论他是何派弟子,无论他身后有什
么靠山,光只是趁机玷污了项家姐妹,已是死罪一条。若他光上了自己也还罢了,
项明雪倒还能忍受,毕竟此人虽是貌不惊人,但方纔那种如梦似幻的妙趣,仍似
在项明雪心中生了根似的,怎么也抹灭不去,他虽非俊逸,但开苞功夫如此厉害,
与他行鱼水之欢绝非恶事;偏这人贼心不死,却连项明玉也弄上了手,尤其项明
雪明知妹妹心上人是那赵平予,虽说赵平予已有妻室,但以项明玉的温柔和美貌,
便委屈些与他女共事一夫,那赵平予性子平善,倒也当得,偏这好事却被眼前此
人坏了!

  也不管那人见项明雪一怔下便开口欲言,项明雪纤手连扬,连讲话的机会都
不给他,双手十指如飘雪如落梅,纷纷飘飞之下已将眼前此人罩定,竟是将雪梅
剑法化为指法,招式连绵而出,姿势虽娇美精洁如雪若梅,却是杀手连环,招招
均递向对方要害之处,出手间再不留半点余地。

  雪梅剑法为女子所创,向以灵巧轻绵为上,非以威重猛烈见功,加上从剑法
化为指法,在招式间更去了几分威力,但在项明雪招招功力贯满、式式追魂取命
之下,一招一式攻来却也是威势十足。见项明雪下手如此之狠,直是招招取命的
杀手,赵平予原还想出言解释,偏她招式递得急若狂风吹雪一般,本想开口的赵
平予一不留神,差点挨上了一招重的,这强烈的攻势逼得赵平予无暇解释,只能
使尽全力,见招拆招,先将项明雪那戾气十足的连绵攻势给撑过去了再说。

  不过这样撑持之下,赵平予心中却是浮出了喜色,倒不是因为项明雪急怒之
下,竟连衣裳也顾不得穿,赤裸裸地便向他递招,攻势虽猛,但举手投足之间春
光外泄,这美景不由令人口乾舌燥,脑中想入非非,而是因为去年初遇项家姐妹
之时,自己的武功还远不如两女,那次因着误会接了项明雪一招,自己竟连守势
都来不及摆出来,只有挨打的份儿;现在项明雪含怒出手,攻势之猛比当日更不
可同日而语,但自己虽採守势,却是毫不落下风,甚至还有赏玩春光的余地,若
非年来在蓝洁芸的鞭策和暗室当中的刻苦努力之下,自己已是武功大进,那能轻
松如此?

  赵平予接招之间虽说着实轻松,心下更是愈发惊喜,每次接招都像在告诉自
己,自己的武功又深进了一层,这可远比练武之后,蓝洁芸或尚光弘夸讚自己时,
还要来的有成就感哩!但在别人眼中看来,项明雪招招夺命追魂,赵平予却是只
有挨打的份儿,项明玉关心则乱,若非初尝云雨之后娇躯犹然酥软,差点就想跳
下床去拉住姐姐别再动手了,「姐姐…姐姐,住…住手!求求你,那…那是赵少
侠啊…蓝…蓝姐姐…哎…别…别让他们再动手了…快…快帮忙吧…」

  「明玉放心…平予应付得来的…」观察两人交手许久,蓝洁芸皱起的眉头总
算舒了开来,温柔地搂住了怀中的项明玉,轻声安抚着她。一开始见两人交手之
时,蓝洁芸倒也不由得心惊,只是她江湖打滚的经验丰富多了,仔细看过就发现,
项明雪攻势虽猛,招招又是使尽全力,但赵平予倒也接得有模有样,并不落於下
风,虽是只守不攻,其实只是让她而已,绝无伤损之忧。

  加上听到项明玉的呼声之后,项明雪似也发觉自己弄错了,出手虽仍攻势连
绵,招式当中那恨不得与敌偕亡的戾气,却也已经消失无踪,只是女孩子家脸面
薄,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罢手而已。何况…何况蓝洁芸心中也在偷笑,无论如何
赵平予总是趁乱出手,将两女的贞操都夺了,项明玉献身献的心甘情愿,倒也还
罢了,可听赵平予说项明雪向来冷若冰霜,总是一幅令男子退避三舍的冰冷模样,
今天竟不明不白的失了身子,面子总下不去,也该让她对赵平予出口气,好好打
上一架,才好把心中郁积着的那股气发泄出来,赵平予既得了甜头,也该付出点
代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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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如梦似幻

  听到妹妹的呼声,项明雪心中一紧,手上的招式差点就乱掉了,若非赵平予
只守不攻,虽说项明雪露出了好大破绽,仍是没出手攻击,怕她早已闹了个手忙
脚乱。直到此时项明雪才发觉,自己情急出手,竟是什么也没顾到,才刚被赵平
予采过的胴体一丝不挂,举手投足之间春意盎然,雪股之间更是汁液喷溅,怪不
得赵平予这傢伙只守不攻,原来是顾着饱览春光!

  这种事本来甚是羞人,气的让她真想骂出声来,但想到自己才刚被他奸过,
还被玩弄的飘飘欲仙,此刻再给他这样看,实也算不得什么;加上一想到男人的
眼光正贪婪地在自己赤条条的裸体上逡巡不去,项明雪的体内竟似也烧了起来,
芳心之中甚至浮起了一丝不可告人的渴望。

  一来项明雪娇躯修长健美,出手之间姿态曼妙无方,着实美的惊人,尤其腿
间淫渍未去,那才被自己『污染』过的模样,实在太诱人了,二来项明雪花苞初
破,出手难免没以往的洒脱精妙,加上方才两人交合之时,为防她事后反击,赵
平予偷以採补之技,偷了她不少阴精,加上自己武功远胜当日,现在项明雪又不
再下杀招,自己可说是有惊无险,他自是乐的继续观赏项明雪娇躯舞动的美态,
那连采二女元红,已经累到软倒下来的肉棒,刺激之下竟似又有了硬挺的生气。

  发现他的眼光在身上浏览,心中却是非但不怒,反而体内的火愈烧愈旺,加
上想到自己才刚刚被他干的十分舒服,体内本来的空虚竟似都消失无踪,只充满
着畅快,功力稍退,又因初尝云雨而行动有些不便的项明雪,此刻连招式都已经
软了下来,表面上仍是出手攻敌,实则招招都是柔弱无力的空拳,不只是蓝洁芸
看了放心,连项明玉本来七上八下的芳心,都已舒缓了下来。

  尤其当项明雪眼光向下一飘,看见赵平予的肉棒愈来愈有复苏之势时,更是
心慌意乱,何况那上头还沾染着自己和妹妹的落红呢!光看到这就让项明雪想到
自己虽已白璧染垢,换来的却是无比美妙的滋味,幽谷当中更似有一股在狂烈地
烧着,她甚至已感觉到谷中的湿润黏滑。

  眼见项明雪招式愈来愈软,兼且脸红耳赤,嫩颊润的似要滴出水来,眉梢眼
角更浮起了一片妩媚的春意,那样子那像是武林侠女在出手攻敌,根本是含羞少
女情热如火的媚态!赵平予原先还深怕是项明雪欲擒故纵之计,非但没趁隙反攻,
守的反而更为谨慎,生怕着了道儿。但看项明雪的模样愈来愈不像诱敌,何况招
式交击之下,也感觉到项明雪的出手愈来愈软,力道愈来愈弱,到后头娇躯的动
作愈发地柔若无骨,她原已是天香国色,此刻容姿妩媚更是诱人,加上娇躯一丝
不挂,胴体满是诱人心跳的热力,让人就算明知要上当,也忍不住要钻进陷阱里
头去。

  忍了许久,赵平予终於出手,只见他左手轻挥,轻松地将项明雪玉臂的守式
迫开,右手随即深进。这一招却不是他原先练的玄元门中的武功,而是蓝洁芸所
授的四十九式『锁元擒拿手』中的一招,本来这招递将下去,该是一掌拍在敌人
胸前,以内力震伤敌人,但赵平予眼见项明雪守势已乱,竟连退都来不及退,只
能娇躯微侧避招,一双雪肤上泛起晕红的高耸椒乳不住颤动,诱人已极,心念电
转之下,赵平予化掌为抓,五指箕张,一把已将项明雪娇挺的玉乳拿在手中。

  一边交手眼光一边不由自主地钉在他的身上,一颗芳心荡漾飘摇,项明雪早
已不知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只觉一颗心跳得愈来愈快,体内有股火热愈来愈是强
悍地烧灼着她。等到玉乳被拿,那滋味酥的项明雪「啊」的一声娇吟,羞不可抑
的她原还想挣扎,偏身子一动时顿觉身上一软,拿住玉乳的手掌非但没缩手,反
而掌心整个贴了上来,厚实的手掌在乳上摩挲之间,他的手似传来了一股火般,
从乳上烧了进来,登时把项明雪的矜持烧得化了,她甚至要靠咬紧银牙,才能忍
耐那投怀送抱的冲动,勉勉强强地一步步后退,偏她退他却进,一步一步地将项
明雪挤到了墙角,逼的她再没有退路,玉乳仍是被他掌握的紧紧的,一点不放,
从虎口弹出的蓓蕾,已被体内的火烧成了美丽的深玫瑰红。

  见项明雪瑟缩墙角,他若再进一步,便要贴身地挤上她赤裸的娇躯,赵平予
像是终於不敢再进一步般停了下来,只那厚实的大手,仍托着项明雪的美乳不放,
表面虽没用力搓捏,实则掌心肌肉微不可见地用力,揉的项明雪美乳发烧,那火
热已烧进心底,令她忍受不住地泉水绵绵。

  已是被他逼到再没退路,眼看赵平予竟於此时退缩,让出了一条缝给她,原
该放松下来的项明雪不知怎么着,心中竟浮起了一丝怅然若失的感觉。忍着谷中
的疼,她纤腰一扭,眼看就要从赵平予身侧钻出,没想到此时赵平予竟突地出手,
右臂在项明雪腰上一触,制住了她的身形,随即身子一转绕到她身后,夹起了她,
项明雪连声音都还没来得及呼出来,娇躯已被赵平予抱入怀中,翘挺的隆臀正迎
上赵平予昂扬的肉棒,那火热的触感,差点让项明雪整个人都软化了。

  「你…你…」心知赵平予这样温柔地抱住自己,胯间肉棒又是那般昂扬火热,
甚至连手都抓着自己乳上不肯放,明显地是想再把自己抱上床上,大快朵颐一番。
其实项明雪本也不太讨厌此事,赵平予总比杨逖要好得太多了,何况他的床上功
夫又那般厉害,令她心中不由得有一丝向往。但项明雪终究是个女孩子家,那羞
人之事便心中再想也不好说出口来,轻哼了两声之后,一段话儿已轻盈地奔出了
檀口,「你…你别以为自己赢了…若非明雪里头…里头还…还疼…加上你刚才又
…又采走了明雪的元阴,吸了明雪不少功力,明雪才不会…才不会这么轻易就被
你拿住…」

  「被我拿住…拿住那里啊?」从身后抱住项明雪的胴体,虽因这姿势看不到
她羞若彩霞的脸蛋儿,但光听项明雪语声之中实没几分埋怨,反柔弱狐媚的活像
在撒娇一般,只要是男人莫不明瞭此女已是春心荡漾;何况项明雪一身俱美,修
颈而下香肩线条美若天成,光那细滑柔嫩的裸背,都晶莹剔透得令人心动,尤其
当他抱上去的时候,那娇羞又温热的香肌反应,更是教人魂为之销,让赵平予忍
不住在她的颈上轻轻一吻,一边吮舐一边在她耳边出言轻薄,与其出言晓以大义,
让项家姐妹投到己方,还不如先痛痛快快『宰』她一回,什么事情都等让她满足
之后再说吧!

  「你…」想到自己被他拿住羞人的耸挺美乳,那岂是可以言说的部位?偏一
思及此,那美乳被拿时的美味又传上身来,加上赵平予的手趁机加力揉弄,颈后
更软软麻麻地传来他吻舐的美妙滋味,尤其糟榚的是,随着赵平予向她身上磨蹭,
那肉棒正好磨在她玉腿上头,不知不觉已破开了她的紧夹,滑进项明雪腿间,火
烫的感觉熨贴在最敏感的玉腿之间,那火烫竟似烧了起来,一点点的火都灼到的
幽谷口上,勾的谷中春水泛涌,教项明雪那还说得出话来?只听得她口中一声娇
吟,还不只声音,连腿都软了,竟情不自禁地随着赵平予的脚步,慢慢走向那张
温暖的床。

  含羞走到床前,只见床上的项明玉和蓝洁芸竟合作至极地让出了个位子,好
容紧贴在一起的两人云雨之用,那蓝洁芸是赵平予的妻室,也还罢了,项明玉身
为同胞姐妹,竟也乖乖的让出位来,好让自己与他行云布雨,偏现在的项明雪气
也气不起来,只能娇滴滴地嗔了妹妹一眼。

  「别怪我,姐姐…」被项明雪似嗔似怨地望了一眼,项明玉娇躯一缩,整个
人都赖进了蓝洁芸的怀里头去,只留下声音娇甜地飘了出来,「明玉一早…一早
起床…就被姐姐弄上手,玩的明玉的全身都…都酥透了…刚刚…刚刚又被平予哥
哥开苞…干的…干的明玉腿都软了…舒服的要命…身上可一点儿气力也没了…想
帮你都帮不了…只能让姐姐你独个儿…独个儿跟他…跟他舒服…好在…好在平予
哥哥很温柔的…若是…若是姐姐你受不了…好哥哥一定会松手的…对不对?」

  「我可不敢太过无礼,只想…只想赶快把功力还给你姐姐…她气起来平予可
受不了呢!」

  「是…是吗?」听赵平予这么说,项明雪差点歎出气来,她原知自己冷若冰
霜,足可令大多男子退避三舍,前次又因误会误伤了赵平予一记,却没想到他会
因此对自己生惧,这样拿住自己竟仅是为了不让自己反抗,好将方纔开苞时收去
的元阴功力还给她。想到两人虽已裸裎相见,但接下来这傢伙只是想将部份功力
输回给她,竟不是项明雪心中又害羞又期待的云雨之欢,那强烈的失落感,登时
令项明雪心下一阵难受,偏这种事又不能开口求他,更不能让他听出来自己其实
正渴望着再次被他在床上征服,「那就…那就快点吧…赵少侠…赶快把功力还给
明雪…」

  「那…我就还了。」正当心中被那失落感搞的失魂落魄,差点儿连那已沸腾
起来的芳心都要凉下来时,赵平予突地一动,项明雪只觉腿上一软,已被他压在
被上,随即那肉棒在自己腿间一阵廝磨顶挺,火烫的欲念逼的一时不察的项明雪
玉腿轻分,幽谷口才暴露出来,赵平予已腰身一冲,将肉棒顶入了项明雪的谷内,
谷中嫩滑的香肌原已被方纔的春水浸的酥软,被这强烈的侵入磨弄之下,那充实
又强烈的快感,令项明雪登时娇声大作,双膝跪在床上,玉腿情不自禁地大开,
娇羞依顺地将隆臀高翘,好把自己的幽谷更向后挺,让身后的赵平予更亲蜜地侵
入她的圣地。

  「好…唔…好厉害…你…啊…好猛…坏…你…啊…这么…这么深的…唔…」
被赵平予这般偷袭似地攻入圣地,项明雪虽不由得有些气,还有些不满,自己明
明已是任凭宰割,一幅给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的依顺模样了,你竟还来这般偷袭
手段!但更多的满足已一口气涨满了她的身心,那强烈的畅快感,令项明雪一时
间再忍耐不住,甜美娇柔的淫声脱口而出,「你…啊…你好坏…来…来这样偷…
偷袭明雪…唔…好…好厉害…哎…你…你好…好过份…啊…好棒…嗯…」

  也不知该恨赵平予採用偷袭手段,把已无力抗拒的她硬是压在床上尽情奸淫,
用的还是这和狗儿交尾一般的姿态,还是该享受那肉棒入体,幽谷中完完全全地
涨满了,强烈的充实和欢乐一波波地拍打着全身,项明雪软瘫床上,只那白玉雕
就般的圆臀高高挺起,配合着赵平予冲刺的动作前后顶挺,口中不住娇吟软语,
虽说言语中对他的偷袭颇有烦言,更多的却是情欲满足时充塞娇躯的狂喜。尤其
在这姿势下,项明雪只觉自己宛如已成了他发泄用的工具,心甘情愿地享受着他
的征服的她,再没一点以往的清冷矜持,现在的项明雪只知婉转逢迎,被他一次
次送上高峰。

  「坏…啊…坏死了…竟…竟然这样偷袭明雪…啊…好过份…唔…你干的好…
好深…喔…」

  原本当她看到项明雪被赵平予偷袭般地压在床上,那肉棒强烈地冲入项明雪
的幽谷当中时,项明玉心中不由得一颤,姐姐向来是冷傲如霜的性子,虽说这些
日子以来被体内的残毒慢慢改了性,但赵平予趁人之危,破她处女身子在前,又
这般霸王硬上弓在后,天才晓得不甘雌伏的项明雪会有什么反应?直到听到项明
雪媚语应和,娇躯更是热情无比地向后顶挺迎合,项明玉才放下了心来。她将脸
儿凑近了姐姐那不住发烧、吹气如兰的脸蛋儿,娇柔地回应着她的话头。「如果
不是他这样硬上,姐姐恐怕还要千推万阻…明雪姐姐你可不会那么乖乖就范的…
是不是?」

  「坏蛋…你也是…啊…明玉你…讨厌…」听项明玉竟在此时出言帮赵平予调
戏於她,若非项明雪的芳心正专注於承受他的抽送,正自情欲贲张,怕她真忍不
住要出声骂骂这小妹子了,但现在的项明雪身心都逐渐被那淫荡的快感充满,那
还有心思去怪妹子偏帮外人呢?「明玉你…哎…你明知道…哎…明知道他…他想
要明雪…你却连…连提个醒儿都…都不干…好…好过份…啊…」

  「冤枉啊,姐姐。」听项明雪嘴上虽说她过份,但娇喘绵绵,根本是一幅正
乐在其中的样儿,项明玉的心总算是定了,到现在她才确定,这向来冷艳的姐姐,
确实已完完全全沉醉在肉欲当中,变成了赵平予肉棒的俘虏,只要赵平予愿意,
姐姐多半会和自己共事一夫,姐妹俩以后也离不开了,「如果明玉不解风情,出
声提醒…姐姐那会像现在一样…被他干的那么…那么舒服?」

  「就…啊…你…你又…唔…就是那里…再…再用力点…唔…好棒…好美…呀
…好厉害…」正当项明雪要出声驳项明玉的当儿,赵平予偏偏加强了抽插的节奏
和劲道,只爽的项明雪浑忘一切,顿时间只知娇声回应,好一会儿才出口反驳妹
子,「就是…就是你不提醒…也一样…明雪…明雪那会拒绝他…被他那样使坏…
赤条条地被他…被他摆弄…明雪也…也早想再被他干了…」

  真不知是他的功夫太过厉害,还是自己年来被余毒刺激,胴体已变得极其淫
荡,竟连这种话儿也能脱口而出,项明雪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偏身后的赵
平予似被她那娇柔淫荡的声音和语中的绵绵情意所诱,插得更加猛了,那滋味只
令项明雪再无法自拔,一时间只有喘叫的份儿。

  而旁听的项明玉呢?她从来没想到会从姐姐口中听到这种话,一边在心中暗
懔赵平予床上的功夫之好,不但把姐姐摆佈成如此淫态妙姿,还能令她脱口而出
说「想被他干」这种热情无比的话儿,一边看着项明雪脸蛋儿愈来愈红,柔媚又
甜蜜得令人爱,竟忍不住凑过脸去,啜住了姐姐红艳欲滴的樱唇,学着赵平予方
才挑逗她情欲的方式,稚嫩地挑着项明雪的香舌。热情的项明雪已被赵平予插的
迷迷糊糊,顿觉一条小舌融入口中,竟是想也不想就和她甜蜜地热吻了起来。

  看到连项明玉都拔刀相助,和姐姐热情缠绵地吻将起来,那媚姿只令赵平予
胸中一阵热火高烧,肉棒在项明雪的幽谷当中抽送地更加勇猛了。其实赵平予虽
是功力深厚、技巧熟娴,终究不像熟於此道的淫贼那样修练熬战之道,连续把项
家姐妹破瓜,并把她们都送上了登仙般的高潮妙境,赵平予虽爽,体力消耗却也
不少,就算他先前破项明雪身子时採了她不少元阴,加上赵平予正值年轻,撑到
此刻他也已到了极限,项明雪的幽谷又将肉棒夹吸得那般畅快,若非赵平予心知
此乃能否将项明雪征服的关键,怕早已忍不住那口憋着的气,要把精液全射进项
明雪谷内去了。

  眼看一边美乳被他魔手拿住,任他毫无顾忌地大肆施为,另一边美乳则贴在
床褥之上,随着胴体前后挺送的动作款款轻磨,光乳上传来的滋味已足令她舒服
的项明雪,被自己和项明玉的前后夹攻之下,已将要被推上性爱的极峰,浑身都
充斥着畅美难言的快乐,赵平予腰身一阵狠狠抽送,待得项明雪高潮泄阴时,他
终於也忍受不住,一声狂喘之下,精液已火辣辣地射进了项明雪玉体深处,数量
既多又附着他送回的精气,饱涨的感觉令项明雪美的差点又要晕过去了。

  眼看着赵平予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窗外,蓝洁芸暗暗歎了口气,彷彿心神都随
着他走远,竟没注意到两番风雨之后,原该是瘫软如泥的项明雪,竟还能拖着身
子爬下床去,慢慢地走到了墙边的大柜旁,而还偎在自己身上的项明玉,却是一
边看着姐姐奇异的举动,偏又不敢出言相询。

  也难怪蓝洁芸要出神了,方才赵平予大展雄风,把项明雪和项明玉连番破瓜,
尤其是较不好讲话的项明雪,被赵平予硬是拚命搞了两回,干的她软绵绵,便想
下山去都没了力气。原本这般风狂雨骤的羞人景象,以蓝洁芸的性子,该是在外
头把风,不该亲身见识的,可为了避免进屋里的赵平予无法兼顾两女,採花不成
反而受制,她竟也一起进来,协助赵平予採花的大业,又为了使两女不致生份,
蓝洁芸索性也剥光了自己,四人一起赤条条地偎在床上,再冰冷的人儿也受不住
那般春光缭绕的媚态;加上这般施为后,事后大家都一个模样,要说话也比较好
说话些。

  本来蓝洁芸还以为,为了对抗天门的大业,自己该当忍耐得住,便是亲眼见
赵平予和其他女子床笫缠绵、云雨尽欢,也能自制不加以打扰;没想到亲眼见到
那鱼水之趣时,心中的醋意竟是如此强烈,犹如野火燎原般狂烈地烧起,若非项
明玉偎在她怀中撒娇卖癡,逗的蓝洁芸分了心,醋意大盛的她差点忍不住要把赵
平予拉下马来,管他什么大事,先拉他走的愈远愈好!

  心中的醋意是勉勉强强地忍住了,但眼见赵平予连佔两女元红,为了彻底征
服项明雪,还将她连玩两回,把项明雪的冰霜外表全盘破去,蓝洁芸可是个成熟
的女人,兼且她原先和赵平予只要有空,当真是夜夜春宵、乐此不疲,又怎抗禦
得住眼前这曼妙淫荡的风光?怎听得了耳边那淫言浪语的轰炸?若非赵平予连战
三轮,虽是年轻力壮、功力又深厚,但要他重振雄风,再在蓝洁芸身上征伐一回,
便是他对蓝洁芸再多爱怜也是做不到的,怕蓝洁芸还真想什么都不顾,像示范又
像示威般地在两女面前和赵平予云雨欢合,给她们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投入的男
女之欢!

  见赵平予气喘嘘嘘、汗流浃背,虽说年轻的身体还不肯称累,但那肉棒已是
疲劳不堪,再难一战了,蓝洁芸纵是心中有再多渴望,终不愿因一时沉迷,而造
成爱郎身体上的伤害。二女既已收服,情形还较原先所想更加可喜,不只项明玉
一缕情丝系在他身上,交欢之后更好说话,连那冰冰冷冷的项明雪,竟似也爱上
了他一般,只是女儿家脸皮薄些,面对他时总不好承认,蓝洁芸心思一转,连忙
教赵平予收拾收拾,赶紧下山,追上郑平予和尚光弘攻向总堂的大队人马。

  一来众人在山下千辛万苦的激战,赵平予却在山上风流快活,再怎么样也说
不过去,二来风流之事已毕,接下来该是劝服代表天山派的两女别搅进这蹚子浑
水,项明玉还好讲话,可项明雪外表冰洁出尘,这回却受不住赵平予的手段而失
身,便是心中爱煞了他,表面上也要撑着场面。与其把赵平予留下来,让项明雪
碍着脸皮不好沟通,还不如把他赶到山下,屋内只剩下三个和他有亲蜜关系的女
子,光只有女人之间的说话,比起中间插个男子,言谈之间可要顺畅的多了。

  虽是心知赵平下山是势所必然,自己再怎么样也不能出声阻止,但方纔被那
连番春宫美景勾起的心火,却没有那么容易打消,蓝洁芸只觉得口乾舌燥,浑身
都软了,幽谷中更有些不堪言喻的感觉,正一点一点地侵袭着她,若非怀中的项
明玉不是男人,而是比她还要娇癡软柔的女孩儿,蓝洁芸还真想乾脆就和她这样
在床上弄上一弄,至少把体内的火先泄掉一点儿再说。

  「哎…姐姐…那…那是什么?」

  听项明玉娇柔的嗓音轻吐着惊惶,蓝洁芸的心神才算给勾了回来,她转过了
头,竟见项明雪手上拿着个怪模怪样的异物,长条状的,就好像…就好像两根香
肠接在一起的模样,不过更教蓝洁芸心惊胆跳的,是那异物的两端,状似三角又
似圆球,顶端还有一条细缝,恰恰将那圆球状给中分开来,再加上那异物中段的
形体仿的那般细緻,这东西无论形状、长短和光泽,都做的如此维妙维肖,连中
间那缠绕的青筋都做的一丝不苟,简直就是…简直就是男性阳物的化身!

  虽说以往身为蓝家家主,称得上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蓝洁芸既
有雪莲香之名,表面上看来该是个完美无瑕、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人儿,实则她肩
负重任,见闻广博,并不像外人眼见的只是个生性高雅,整天关在象牙塔里的美
人胚子,项明雪手中的这异物貌相看来虽是羞人,但蓝洁芸心中也清楚,那是美
称为『双头龙』的淫具,乃是女子间自行淫乐时的宝贝,不用男人也可自享性爱
欢愉,却不知这貌似冰山美人般冷艳出尘的项明雪,却是从何处拿到这东西的?

  见蓝洁芸望向手中『双头龙』的眼光和妹子全然不同,既有些惊讶、有些畏
羞,还有一点微不可闻的希冀,显然早知她手中这宝贝的功用,更知她取出此物
意欲何为,只自己的外表和这淫具实是太搭不上关连,这才噤着没有说话。她轻
抚着手中的『双头龙』,像是要挑逗人似地故意伸舌轻舐一端,但见妹妹的表情
颇生惊异,而被那媚态刺激得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的蓝洁芸,目光之中既有讶意,
还有一种不可见的渴望存在,「看来…你该知道这是什么宝贝了,是吧?」

  「嗯,没…没错…」听项明雪问到自己,蓝洁芸心中猛地一跳,眼光却被双
头龙上头沾上项明雪香唾的那丝晶光所吸引,一时间竟移不开来,连回答的声音
都显得有些无力。这也难怪蓝洁芸失态,那双头龙上头极其光滑,显不知给多少
人使用过,一点儿稜角都没有;加上看来早被项明雪特地润滑过,上头满佈着湿
滑的晶光,波光之中尤显雄壮挺立,那模样就好像…就好像赵平予和她行周公之
礼时的肉棒样儿,她虽不敢眼见,但细细一想,那时他就该是这样的吧?蓝洁芸
才刚被赵平予连淫两女的模样所震撼,体内正当春潮荡漾的当儿,又岂经得起这
淫具的挑诱?

  见蓝洁芸才见到这淫具,就被那上头给自己好生『准备』过的痕迹所慑,似
是整个人都软化了,项明雪心中微微一笑,颇有些自豪感,她和妹妹虽刚在赵平
予胯下轮番破瓜,被他那熟娴的技巧和挑情手法所征服,但赵平予连番征战,事
后也力有不逮,只能将眼前这艳色丝毫不逊於姐妹两人的美女留在此处,这美女
显是项明玉先前说过的赵平予的妻室,已有肌肤之亲,她虽不敢向赵平予讨还面
子,但若能弄的眼前这美女神魂颠倒,一来心中那难免的火气出了些,二来姐妹
初入赵平予家门,先来个下马威,至少也不用怕这美女恃长欺幼,以后欺负自己
姐妹两人。

  「倒不知这位姐姐尊姓大名?」一边坐在床沿,半故意地将双头龙送到蓝洁
芸眼前,距她脸儿已不过半尺之遥,项明雪未问先就在那龙身上头舔上一回,美
目流光、啧啧有声,一幅乐在其中的模样。蓝洁芸虽已尝过男女妙趣,但从不曾
当真试过口交的滋味,更没想到会在这冰霜般的美女身上看到这犹如口交般的情
状,至於项明玉更为稚嫩,虽被姐姐这般大胆诡异的行为吓得一呆,对她心中的
想法若有所觉,反应却没有蓝洁芸那般强烈,只好奇地望着呆然的她。

  「在下…在下蓝洁芸…」看到项明雪陶醉似地在那龙身上头伸舌轻舔,眼儿
却是望着自己,挑逗之意毫无掩饰,蓝洁芸只看的心中一荡,芳心之中思绪万端,
也不知是那余毒真把这冰霜凝就的美女熬坏了呢?还是说方才赵平予连战之下力
有不及,竟没满足项明雪的需求,让她想要拿自己来泄火呢?随即心中又想到,
眼前两女为赵平予破身,尔后都是一家人了,光只是姐妹之间这样拿淫具来泄火,
此事虽是羞人,究非红杏出墙,赵平予该当不会有所怪责吧?

  想到赵平予,蓝洁芸胸中一阵失落,又一阵报复似的快感,她虽深爱着他,
但对他一气收了两个女子倒也不由得心中不怨,若自己给项明雪弄上了手…这该
不算是背叛赵平予,可也是一种抒发方式,真不知他看到的话,会说些什么呢?
一思及此蓝洁芸脸儿更红,微带茫然的眼中美的快要滴出水来,成熟的体态散出
的女体魅力,比之刚失身的二女,更有一番妩媚可观之处。

  「原来…原来是『雪莲香』蓝姑娘…」项明雪娇娇一笑,心中不由暗自奇怪,
她和妹妹被赵平予救过,那次她又出於矜持,对赵平予颇有无礼,心中难免有歉
疚之意,赵平予佔有二女虽有点出於偷袭,但若他心有歹意,其实姐妹的贞操早
留不到今日,项明雪虽是迷迷糊糊地失了身,事后又被他硬上地再搞了一回,芳
心对赵平予其实没多少怒意。但『雪莲香』蓝洁芸久历江湖,乃女中豪傑,威震
江南武林,竟也会成为赵平予的妻子,而且看她的模样,对赵平予可说是百依百
顺,甚至连…甚至连採花都帮他一手,真不晓得这人到底走了什么好运,竟有如
此艳福?

  「本来…本来事已至此,赵少侠心性温良,绝非恶徒,明雪和妹妹该当…该
当乖乖入赵家门的…」项明雪娇柔地挨近了蓝洁芸,就如方才被赵平予拿住时地
伸手揉弄着蓝洁芸的酥胸,还一边将双头龙送到蓝洁芸嘴边,示意她也一样舔弄
起来,直到蓝洁芸乖乖就范,似要和项明雪比谁较厉害般地舔舐不休时,她才接
了话头,「但明雪总有点…总有点不甘示弱…想要出点儿气…」

  「洁芸…洁芸知道的…」一方面那淫具已送到自己眼前,眼见再也推拒不得,
一方面怀中的项明玉见姐姐已经点头,再不阻止自己和赵平予在一起,心花怒放
之下,竟也随着姐姐的暗示,开始摆弄起蓝洁芸的胴体来,加上胸中原已欲火难
挨,此刻的蓝洁芸更不可能抵挡了。感觉到项明玉的纤指温柔而颤抖地轻探着自
己的幽谷,蓝洁芸娇躯微颤,一双玉腿竟不能自己地微分开来,让项明玉的手指
能感受得到她的潮湿和空虚,樱唇更忍不住吞吐起口中的龙头,比项明雪那微带
做作般的姿势,还要媚荡得多,「洁芸留下来…本就是…本就是为了要让明雪小
姐出气的…」

  「那样最好了…」故意地将已被二女香唾浸润湿滑的双头龙移开,也不知那
来的冲动,竟让那龙头贴住美乳,在峰底处滑动,那温暖熨人的滋味,真活像是
被男人的肉棒轻薄美乳一般,不只项明雪畅快,连眼见的蓝洁芸都忍不住娇喘,
似想将那宝贝取去照样施为似的。项明雪娇躯一挺,已将蓝洁芸那忍不住追随着
双头龙而致轻启的樱唇吻住,口中一阵阵幽香交融,良久才分了开来,见蓝洁芸
脸红耳赤,似被她的挑弄搞的欲火难抑,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胜利感,伸手勾
过了蓝洁芸的娇躯,在她颈脖、胸前那泛着情欲晕红的香肌上头一阵吻啜,品嚐
蓝洁芸那成熟的体香,「这宝贝…用之前可要好好润滑一下,光用嘴…恐怕不够
呢!明玉,你也来帮个忙吧?」

  「嗯…姐姐…也要明玉舔吗?」

  「不…不用舔的…」飘了个媚眼给妹妹,勾的项明玉也一阵心跳加速,项明
雪才将那遍佈两女香唾的双头龙交给了她,「没想到高雅娇贵如『雪莲香』蓝小
姐,竟也知道怎么用这宝贝,明雪原先倒没想到…哎…好明玉,都…都已经有男
人了,你也猜猜,这好宝贝该要怎么用,嗯?」

  珍而重之地接着了那湿润的『双头龙』,项明玉本来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这是
什么东西,但见姐姐的手指在双头龙上头轻轻地滑动了几下,似明非明间灵光一
闪,竟也猜到了那是什么宝贝,一时间脸儿都红透了。「难道…难道是…?姐…
姐姐…你…你怎么会…会有这种东西?」

  「这…这说来可话长了…」一边和蓝洁芸相搂相抱,状似贪婪地在对方娇躯
上头不住探索,项明雪的声音宛如呻吟一般,「本来…本来明雪那时挨不住…想
乾脆用这宝贝煞火…若不是有明玉帮忙,一时间用不上这宝贝…明雪又怕一个不
小心,会把…会把身子弄伤…若不小心搞破了…明玉可就嫁不了你的平予哥哥了
…差一点…明玉你的处女身子…差点就要毁在这宝贝上头呢!」

  「这…这样…」

  见项明玉羞的差点要缩到床褥底下,项明雪一边任蓝洁芸的樱唇熟稔地挑弄
起她的情欲,一边喘息地教导着项明玉,「你…哎…你知道…这宝贝…唔…这宝
贝可是要…要弄进那…那里头的…所以…所以之前一定要…唔…一定要弄到够湿
够滑…唔…蓝小姐…你…你可真厉害…好会…啊…好会吸…唔…你比…你比你的
平予还…还要强呢…哎…小…小力点…别…别弄得太爽了…至少要…唔…要留点
力气,好…好侍候这宝贝吧…别…别那么急嘛…明雪可…可要受不了啦…」

  「叫我…叫我洁芸吧…别…别叫什么…叫什么小姐了…大家…嗯…大家都是
一家人了…别叫得那么生份…可好?明雪妹妹…嗯…」美眸似润似雾,媚目飢渴
地似要喷出火来,一来蓝洁芸比她们都早尝过其中滋味,二来她的情欲一直没有
舒泄,比之被淫了两回的项明雪,她体内的火可要强旺得太多啦!「你…哎…你
好美…洁芸好…好想让你受不了…你要知道…洁芸刚刚可…可都只能在一旁看着
呀…你用双头龙…唔…用什么都好…总之…总之先搞上了洁芸吧…洁芸要你…」

  「既然这样…啊…明玉…你…哎…你帮个忙…」似被蓝洁芸那渴求的声音诱
发了胸中欲火,项明雪连声音都颤软了,指导项明玉的话竟有些无法成句,「那
宝贝是要…是要进里头的…所以…所以…啊…洁芸你…唔…求求你…先…先让明
雪说话…哎…太…弄太舒服会…会欲速则不达的…唔…明玉…你…你用你里面的
水…还有明雪的也行…好好弄湿那上头…待会儿…待会儿才…才不会弄伤…啊…
你…哎…明玉你…你也坏…轻…轻一点儿…小…小力点儿…会…会弄到的…」

  也难怪项明雪一时间会语不成句、媚吟若渴,听了她的指示之后,虽说羞的
玉面透红,但眼见蓝洁芸被体内的情欲如此煎熬,透出无限情火的美目一小半黏
在姐姐身上,大半却似渴求似希冀地望着自己手上的宝贝,项明玉纤手虽发着颤,
仍轻轻地拨开了项明雪那掩映在波光中的幽谷,她虽只是轻手轻脚地刮取方才赵
平予和项明雪云雨之后,犹然留存在她体内的流泄,但此刻的项明雪也已被蓝洁
芸的媚姿逗的心火高燃,那受得起这般深入谷中的挑弄?偏项明玉也不知是否爱
上了那纤指勾挑的滋味,竟在她幽谷中来来回回挑玩个不休,令项明雪那媚吟想
压都压不住。

  眼见项明玉沾取了项明雪谷中的蜜液擦拭后,汁光潋滟当中,那双头龙竟像
是吸饱了水般更加昂然;而心知这般湿润未必足够的项明玉,虽是娇躯颤抖不已,
仍是伸手滑进了自己的谷中,在一阵强忍着的呼吸声中,慢慢地勾出了自己谷中
的蜜液,爱怜地抹在那昂扬的双头龙身上。两女都是刚破身子,谷中的蜜液都沾
染了不少落红,抹在那龙身上头就好似那双头龙才刚勇猛地破了两女贞操一般,
淫艳之姿令人望而心动,蓝洁芸原已贲张的欲火,在那刺激下更加难抑了。

  「好妹妹…明玉妹妹…」见项明玉一面羞涩稚嫩地伸手自取蜜汁,一面娇颤
不已地抹着那润滑的龙身,那姿态真惹人怜爱已极,蓝洁芸不由得伸手勾了她过
来,在她樱唇上头蜜甜甜地吻了一记,吮啜之间只勾的项明玉不由自主地一阵娇
吟,方才自取幽谷中的流泄,那感觉就好像在让她重温被赵平予开苞时的美妙感
受,纤手虽在发颤,芳心中实被那美味涨的满满实实,给蓝洁芸这般一勾一吻之
下,她体内也似烧起了一把火,芳心中不由得一阵渴望,若她们泄了一回后,能
不能让自己也试一下那双头龙的味道呢?「谢谢你…可真苦了你了…里头还…还
会不会疼?」

  「不…不会了…」

  「没有关系…」也不知是因为这娇癡的女孩实在太惹人心疼,还是自己体内
的欲火当真已旺到无以复加,令蓝洁芸浑然忘我,只想任凭项明雪施为,用这淫
具把她也弄的魂儿飘飘呢?那话才只是在心中念及,便已羞的她娇躯发烧,可在
项明玉耳边,仍是清清楚楚地听得蓝洁芸娇媚入骨的软语,「这…这宝贝是让明
雪妹妹…拿洁芸来…来泄火用的…所以…所以别光用你们里头的…的水…洁芸也
…也已经湿透了…用用洁芸吧…因为…因为我们要一起舒服的…是不是?」

  「可…可以吗?」听蓝洁芸的话意,竟是要自己伸手去勾她谷里的源源流水,
项明玉不由得吓了一跳。向来只有被姐姐按在床上大玩特玩的份儿,她虽知不论
是被男女玩弄时,弄到尽兴情动之处,幽谷中都会泌出汨汨春泉,浸润股间,却
没想到蓝洁芸不过才刚被姐姐把玩一会,竟已沁出水来了!她原还以为,只有被
男人干过之后,幽谷中那又黏腻又温热、活像是把整个人都洗过一遍般的水气,
才能用来润滑这宝贝哩!「蓝姐姐你…你也已经…流…流出来了?」

  「那…那当然…」让项明雪的口舌在自己乳上来回吮弄舔舐,感觉着乳上玉
蕾已慢慢变硬变挺,还涨得有些生疼,蓝洁芸不甘示弱地把项明雪敏感的小耳吸
入口中,一阵又一阵时轻时重地耳鬓廝磨,此刻的蓝洁芸热情如火,整个人都像
被火熔成了一滩水般。也不知那儿来的勇气,她伸手引着项明玉的纤手,慢慢地
送到自己股间,那处果然已是水波润滑,玉腿才刚只收住夹紧的力道,一波春光
已泄了出来,浸的被褥之间尽是幽谷四溢的温热,「眼看平予占…得到了你们…
还把明雪妹妹弄了两回,洁芸也非木石…那儿…那儿受得了呢?这里头早…早就
湿了…啊…」

  一方面是项明雪的动作愈来愈熟练,蓝洁芸体内的情火也愈来愈旺,烧的她
忍不住出声,一方面也因为这样自暴弱点之下,给项明玉的纤手侵入幽谷,那儿
可是除赵平予之外,从无他人造访过的幽秘境地啊!虽说项明玉初次尝试用手来
勾弄别的女人的幽谷,着手轻盈不敢用力,但蓝洁芸头一回这样自分玉腿,给除
了丈夫外的人访幽探胜,心中那紧张真不足为外人道,虽只是项明玉发颤的轻探,
对她而言都似惊雷狂电般的强烈,那奇异美妙的滋味,令她不由得叫出声来。

  再加上项明玉的手法还不止此。也不是她手段特出,而是因为之前她虽和姐
姐假凤虚凰地玩过,但为了不伤她的处女纯洁之躯,项明雪可不敢伸手去探,最
多也只是用舌头在谷口处轻探吮吸几下,绝不敢深进;这次虽被赵平予佔有了,
可她也还没试过刺探其他女子的幽谷,光方纔那样勾挑姐姐和自己,那种羞人已
极偏又美妙已极的触感,已令项明玉心儿不住飘荡,没想到接下来又要尝到蓝洁
芸的幽谷滋味,那教她不紧张的颤抖不已?偏那颤抖的纤纤玉指,在蓝洁芸的幽
谷中左右为难,那儿都碰上了,那柔弱的轻触、娇颤的探索,可比赵平予的手更
加美妙百倍哩!

  媚眼朦胧之间,蓝洁芸只觉眼前一亮,禁不住地脸红心跳。见项明玉涂抹之
下,那双头龙上头已沾染的莹然生光,项明雪伸手接过了那宝贝儿,爱怜又带些
惧意地望了它一眼,手上的动作虽仍有些踟蹰不前,却还是小心翼翼地让双头龙
的一端揉开了幽谷口的嫩肌,一点一点地穿入了自己的禁地里头去,就好像正在
掌握着男人肉棒攻入自己体内的节奏一般,一点不敢大意。

  动作之中项明雪眉宇间虽还有些痛楚难禁之意,但一来她谷内仍湿滑难禁,
二来那双头龙在项明玉的尽心服侍之下,已是湿润光滑至极,微一用力已滑了进
去,没几下动作,那双头龙的一端,已是尽根而入,完完全全地穿入了项明雪的
谷内,只听的她满足地轻嘘了一口气,半软的娇躯微微立起,那双头龙似被她的
幽谷紧紧吸着,便没用纤手扶着也没滑落出来,在蓝洁芸眼中只见项明雪那娇软
火热、似动情已极的娇躯,竟长出了根男人的肉棒,那景象实是淫艳诱人之至!

  「哎…好…好奇怪又…又好舒服…唔…好洁芸姐姐…」伸手搂过了蓝洁芸,
在她红艳欲滴的樱唇上轻轻印下了缠绵动人的一吻,项明雪眼中媚光流火,水汪
汪地似要流出来一般。蓝洁芸一来已被满腔情火烧的浑身酥软,二来又给项明玉
从身后搂着,情迷意乱中竟没想到要退离她的搂抱,反而尽情地伸展颈项回吻上
去,「这宝贝已经…已经进到明雪里头去了…感觉…感觉好奇怪…哎…不过…不
过明雪已经准备好要…要用这宝贝来…来干你了…洁芸姐姐已经准备好了吗?」

  「当…唔…当然…」娇声回应着项明雪挑逗似的娇吟,蓝洁芸也不知那儿来
的勇气,竟伸出发颤的玉手,将幽谷微敞开来,让项明雪看见那里头不住汨出的
蜜液,这羞人的动作,连赵平予都没这眼福看到蓝洁芸做,今日却给两女拔了个
头筹,偏光手指触到那敏感处,奇妙的感觉已如电殛般酥的蓝洁芸周身发烧,欲
火延烧再难阻止,「好明雪你…你看…洁芸已经…已经这么湿了…这…这还不只
是明玉弄的…光想到要被你这样弄…小穴里头就开始流出水来了…真的…啊…」

  原本心中还有些儿畏羞,但见蓝洁芸如此投入,情意缠绵地自启禁地不说,
连「小穴」这等楼子里的姑娘都不敢轻言的淫语,都轻易地奔出口来,那放浪的
媚态教项明雪再也无法忍耐,她搂住了蓝洁芸的纤腰,将那双头龙露在体外的一
端轻描着蓝洁芸纤指间的幽谷,光只是轻微地一挺一撞,那传到双头龙上头的震
颤,感觉都深深地透进幽谷里头,抵进了自己芳心深处,就好像…就好像那双头
龙真的变成了自己的一部份,让自己长出了一根男人的肉棒似的,滋味真妙!

  慢慢地习惯了那顶入谷心的感觉,项明雪娇躯微荡,那双头龙已慢慢地突入
了蓝洁芸湿润的谷内,她的动作虽还嫌稚嫩,带着双头龙也颤抖不已,描不准目
标,但在蓝洁芸的纤指扶住双头龙身,娇柔地将它引入了自己幽谷里头,蓝洁芸
谷内的吮吸紧附,在双头龙的微颤之下全都传到了项明雪身上,就好像自己的幽
谷也正这样紧吮着一般,又羞又喜的项明雪不由得搂紧了蓝洁芸的胴体,好令双
头龙更加深入,使两女身体愈发契合,两对挺拔的美乳更似黏上了般紧磨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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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巧具销魂

  「哎…洁芸…洁芸姐姐…你…唔…你好厉害…你的里头…夹的好紧…嗯…感
觉…感觉好棒…」也不知是那双头龙真有灵性,竟令两女都能将它转化为身体的
一部份,从它身上感觉到对方幽谷中的缠绵滋味,还是情欲交融之下,彼此都从
其中感觉到了对方的享受,项明雪只觉这滋味实是曼妙,虽比不上赵平予的肉棒
那般硬挺强壮和温热,但蓝洁芸的柔美,却使得这样动作别有一番滋味,「你…
哎…姐姐…你怎么能…能浪成这样…连…连那种话都…都说得出口…啊…」

  「唔…这…这是…」心知项明雪所指的是自己方才情迷意乱之下,连「小穴」
这种淫语都忍不住脱口而出的冲动,蓝洁芸一边享受着女体廝磨的欢快,想到原
来赵平予是这样享受的,一边想到这正是绝佳的时机,让她们知道男人在床上喜
爱什么调调,日后也好尽情服侍着赵平予,「要…哎…要干这种事…就要…就要
全盘投入…把…把心中的话都…唔…都说出来…才会舒服…那时…那时洁芸原也
假装矜持…虽然被平予肏的舒畅…却…唔…却不敢叫出声来…等到…等到把这羞
人的话儿叫出口…你才会知道…那感觉…嗯…真…真是美的…美的难以形容…所
以…所以…」

  「好…哎…明雪…明雪知道了…啊…」本来该是由她採取主动,把蓝洁芸压
在身下尽情抽送的,但也不知是因为方才被赵平予连干两回,初尝此味的项明雪
难免腰肢酸软,还是因为刚破瓜的幽谷还吃不住那双头龙的用法,在蓝洁芸身上
没插得几下,项明雪已觉幽谷中有点儿滑不留手,那双头龙竟似脱离了她的掌握
;若光只是这样还好,偏偏在她身下的蓝洁芸,在男女之事方面可要比她熟得太
多,幽谷紧紧吸住双头龙,项明雪才一松手,她竟已抓住了机会反客为主,从身
下一下一下地往上顶去,只顶的项明雪身软骨颤,没一会已被蓝洁芸翻了过来压
在床上。

  虽说也是头一回用上双头龙这等淫具,但蓝洁芸在男女方面的经验,岂是初
生之犊的项明雪所可比拟的?趁着项明雪娇躯一软,她翻过了身子,已把软绵绵
的项明雪给压在身下。直到此刻,蓝洁芸才真知道赵平予在与她云雨时的感觉:
身下的项明雪肌红眼媚,幽香轻泛之间,真有股诱人心动的尤物风致,随着她的
推送,项明雪软绵绵的胴体阵阵扭挺,一双美乳随着娇躯的动作不住舞动,那双
峰顶的玉蕾红艳艳地犹如玉石一般,给那雪白的香肌一衬,教人真想伸手採摘。

  这还只是目中的美态而已,在她的开导之下,项明雪的矜持逐渐逐渐地放了
开来,虽还没法像她那样乐在其中,把什么羞人言语全挂在口边,但光只是那欲
言还隐的呻吟、那柔媚入骨的轻语,都令在上面的人魂销神荡,不由得有些飘飘
然的感觉。再加上嘴上虽还不放松,但项明雪那双修长有力的玉腿,无言中已柔
媚地环到了她的腰间,几乎全把她当成了赵平予般,热情地向她乞求着更强力的
抽动,项明雪的欲望已化为无边无尽的火,将肌肤相亲的她也慢慢烧熔了。

  但更美妙的地方,是在被那双头龙连结的幽谷当中,随着蓝洁芸在项明雪身
上款款抽送,项明雪那初启幽谷中的娇颤和吸附,都随着双头龙动作间的轻颤和
钻探,全盘送入了蓝洁芸身上,让她一时间真有那双头龙已长到了自己身上的错
觉,幽谷中被双头龙挺旋钻探之时,虽不像被赵平予抽插时那般强烈美妙,但想
到现在是由自己在主控一切,身下这原本冰清玉洁的美女,竟似正被自己干的神
魂颠倒、浑然忘我,那强烈的征服感是如此令人心动,差点让蓝洁芸迷醉了。

  纤腰挺送旋磨之间,两女的幽谷当中都在那双头龙的钻探下愈发热辣,泉水
更随着两女愈来愈狂野的动作滚滚而出,染的两女股间一片湿泞,那水波不只美
的令一旁咬着纤指含羞窥视的项明玉眩目,光只是娇躯顶撞时发出的啪啪水声,
都似直直打进了心窝,令她忍不住在芳心中描绘着、想像着两女股间那逞威的双
头龙,是怎样张牙舞爪地勾挑着两女的淫欲,让她们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被送
到了九重天外,它则是左右逢源地采吸着两女体内深深蕴藏的甜蜜,爱不释手。

  虽说主动权给蓝洁芸佔去了,但项明雪才刚失身,便连被赵平予连爽两回,
次次都酥的阴精大泄,论体力那里会是蓝洁芸的对手?不一会儿她就娇喘嘘嘘,
只能在蓝洁芸的身下娇喘呻吟。可她虽泄了蓝洁芸却欲火正旺,彷彿想把才纔眼
看赵平予连淫两女时胸中的那股渴望全盘发泄出来一般,只干的项明雪的呻吟愈
来愈无力,娇吟虽是酥软连绵,彷彿已舒服的人事不知,可光看她现在四肢虚摊,
只有任凭蓝洁芸抽送的份儿,任谁也知她已再无抗力,美的像随时都要晕厥。

  「哎…洁芸姐姐…别…别再干了…」话才出口,俏脸不由一阵火热,只觉一
股火似要烧透脑中,整个人都像被那股火佔领了一般,可看到姐姐已泄到瘫软,
再受不住一次快乐的发泄,项明玉一边想帮姐姐,一边芳心里也正期待着,期待
蓝洁芸转移到自己身上,让她再一次尝到那欲火尽抒、飘飘欲仙的美味儿。她温
柔地搂住了蓝洁芸,在她颊上吻了一口,「姐姐…姐姐已经不行了…换…换明玉
好不好…明玉也…明玉也想让洁芸姐姐这样…这样弄上一回呢…」

  「谢谢你…好明玉妹妹…」见项明玉主动移樽就教,蓝洁芸心下不由得舒了
口气,一偏头樱唇已吻上了项明玉发热的红唇,啜的她一阵酥软。等到项明玉发
现的时候,蓝洁芸已破开了她的玉腿,将那被姐姐的幽谷熨得火热的双头龙,温
柔轻巧地送入了自己的幽谷当中,刚破瓜的幽谷虽一时有些不适应再度遭到入侵,
但项明玉的心已然沉醉其中,再顾不得那点微弱的疼了,她紧紧地搂着蓝洁芸,
口中香津交流,娇躯不住轻挪好方便双头龙的入侵,热烈的渴望已不言而喻。

  也幸好项明玉及时出口求欢,否则蓝洁芸还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呢!她也感
觉到了项明雪元阴尽泄,被她捣的浑身酥软,再没一分反应的力气,可自己的欲
火还没泄掉,那能这样半途而废?当赵平予离去之时,蓝洁芸虽知自己情欲正旺,
项家姐妹又是花苞初破,恐经不起她的索求,本还想强忍过去的,但看项明雪竟
拿出了双头龙这等淫具出来,那时的她一时喜翻了心,正乐於体内的需求能够发
泄,怎想得到项明雪手捧淫具、意象轻薄,却是外强中乾,竟这么快就瘫了?

  见项明雪泄的全身酥软,再无力动作,表面上蓝洁芸虽是动作不停,其实双
头龙抽送的力道已慢慢放松了开来。本来蓝洁芸也想转到项明玉身上去的,但她
是这么娇癡可爱的小妹子,若项明玉不愿意,无论如何蓝洁芸也不忍心逆她意思
硬上,亲身体验后虽知这淫具用来的确不坏,可对没用过的良家妇女而言,终不
是好东西,也不知项明玉喜不喜欢用?偏一时间又找不到其他发泄的管道,只能
慢慢放轻动作,打算等体内的火再消一点,再试试用手带动着双头龙搞吧!这样
自己发泄,让项家姐妹在旁看戏虽是羞人,但体内欲火实在太旺,蓝洁芸也实在
是没法子了。

  表面上只是换了个人,让项明玉接替项明雪来给蓝洁芸干,虽说蓝洁芸已在
项明雪身上稍稍泄过了火,而项明玉方才也只给赵平予搞过一次,但相较之下,
恐怕她也未必能比项明雪撑得久些。但将双头龙送入项明玉的幽谷当中后,蓝洁
芸竟冷不防打了个寒噤,一股强烈美妙的快感已袭上身来,酥的她娇躯一阵酥麻
颤抖,那滋味如此新奇,令蓝洁芸的胴体就好像被电流麻过一般,整个人顿时都
茫酥酥的,谷内深处一阵接着一阵甜蜜的颤抖,她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泄出来啦!

  见项明玉舒服的媚眼如丝,像是美到连眼儿都睁不开来了,四肢更是软绵绵
地缠到了蓝洁芸身上,一幅刚交接就已经舒服的要瘫了的模样,实是惹人怜爱。
若非看到项明玉如此享受,一点儿动作都没有地任由宰割,蓝洁芸差点以为这小
妮子扮猪吃老虎,暗地里在双头龙上头搞了什么鬼,才让她一插进来,从双头龙
上传来的美妙滋味,已令她舒服到差点要泄出精水来了。

  直到亲身体验的此刻,蓝洁芸才真正瞭解到,方才赵平予在给项明玉破瓜的
当儿,为什么会露出那般享受无比的神情,彷彿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似的,享受之
中还令他不禁开口称讚项明玉幽谷中感觉奇佳,里头又吸又动的,令他乐在其中,
只把个刚尝男女之味的项明玉亏的又羞又喜,被他引诱的忍不住娇声回应。旁观
的蓝洁芸虽从赵平予神态之间,看出项明玉的幽谷必有奇特之处,但她身为女子,
纵使当真知道项明玉幽谷中暗含妙处,对干她的男人而言直是如获至宝,那种肉
体交接时的欢愉畅快,怎也轮不到她来享受,那时的蓝洁芸根本也不想去关心其
中玄妙。

  但如今藉着这双头龙,蓝洁芸算是亲身瞭解到项明玉幽谷中的奇特美妙了,
光只是从双头龙上传来的触感,便令她彷彿有升天般的快感,好像她自己的幽谷
当中都被那奇妙的酥麻所佔领;项明玉虽是不觉,但她幽谷中款款啜吸,双头龙
上传来的震颤,令蓝洁芸错觉那宝贝竟似生了几十双小手,在自己的幽谷里头不
住抚爱摩弄,如鸟儿振翼般在体内不住动着,动作虽是小而温柔,带给她的感觉
却是强烈到无法想像,美的令蓝洁芸忍不住搂紧了她,用尽了最后一丝理智,在
项明玉耳边绵绵细语,「好…唔…好棒…明玉妹妹…你…你真是…真是太棒了…
哎…洁芸要…要泄了…要被你弄到泄了…唔…明玉…求求你…别告诉平予…会…
会很羞人的…拜託你…啊…」

  也不知项明玉究竟回答了什么,蓝洁芸只觉话儿出口后,彷彿所有理智也随
之飘去,随之而来充塞身心的,是一波又一波的快乐,登时将她送上了难以想像
的高峰,令她只能搂着项明玉娇声哭叫,那声音与项明玉的应和声,在房中不住
回荡,愈来愈娇媚、愈来愈甜蜜了…

  在山路上急急忙忙地赶着,方才虽在项家姐妹身上耗了许多力气,但也不知
是得两女精纯甜美的元阴贯注之后,体内功力更上层楼,还是因为那激烈的云雨
欢爱,让大战在即的他身体的紧张全都松弛了,疾奔下赵平予虽仍觉腰腿处有些
酸软疲惫,精神却随着奔驰愈发张扬,愈奔精神愈振,完全没有一点儿疲累的模
样,只觉整个人都充的满满的,精神饱满到再战几场都不在乎。

  不过虽说不感觉累,但心才放下来,赵平予顿时觉得飢肠辘辘,一抬头看天
这才发现,太阳早已过午,看日头的位置,现在恐怕都已近午时中了,他和蓝洁
芸上山时还是清晨,鼓勇和项家姐妹连番云雨,没想到竟花了这么多时间!也不
知自己怎么搞的,竟能硬撑着连干三场,比平日可要神勇得太多。在床上连战三
回,中间又漏了一餐,也怪不得空空的肚子要唱空城计了。

  心中还悬着郑平亚等人直捣天门总堂的战况,一边奔行一边伸手到包袱里头
找吃的,他明明记得上山前还看过,里头还有一两个冷馒头,偏生眼睛不看之下,
只靠反手去搜找,竟是心中愈急反愈找不到,等到赵平予将馒头挖了出来,飞快
大啃的时候,他和众人分手的岔道已在眼前。

  向谷道里头瞧了瞧,赵平予嘴里虽还嚼着馒头,心下却忍不住沉下了少许。
看谷道中的样子,里头的机关竟已发动,虽说没见到同行之人的屍首,但看谷间
满地狼藉、山壁血迹斑斑,彷彿刚经过一场大战,便可想见那时众人在谷中的苦
战了。到底师尊是怎么安排的机关?他和尚光弘都已发现,深色的砖块才是机关
发动的关键,随行之人又不乏机关学的前辈,谷道里头纵是机关遍佈,该当也无
伤人之力了,为何众人仍会触动机关,搞出这么个激战之后的场面呢?

  心知谷中机关难测,连机关学的老手都未必能全身而退,而自己又没破机关
的本事,赵平予也不浪费时间,一转身就朝山路奔了过去。与其在谷道当中战战
兢兢,一个机关接一个机关的破,还不如走上多绕一圈的山路,便是多耗一点时
间,也总比面对自己所陌生的机关要好得多。

  急步冲进天门总堂那巍峨壮观的大厅,才进门赵平予便吓了一大跳。他上回
虽潜入天门打探情报,但天门各个机密重地防守严密,加上他一进来便被这易守
难攻之地所慑,那几天心中所想几乎都只是如果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天门,这厅
堂之处他自是没进来过,但联军一方人多势盛,天门这边虽说叛了白宁枫的席云
堂,但季韶和费清瑜的人马及时回师,纵然武功不及,但能够一战的人数并不比
联军一方少上太多,这么大批人马挤在这大厅当中,不但不显气闷,还有些清凉,
甚至感觉不到外头炎暑的火气,其宽广便不用多说了,显见是专为了蜀地湿热的
气候所设计。

  不过最吸引赵平予的,不是这大厅的宽广,而是敌对状态的两方人马各佔一
方对峙之下,虽是人头钻动,从厅门进来根本看不见对峙那边场中的状况,但厅
中竟是静静的没什么声音,除了场内那微细的喘息声外,几乎是静得连根针掉在
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一边调匀着自己的呼吸,一边快步走到了前头,赵平予和长孙宗毫不费力地
便找到了位於阵前的尚光弘等人。只见尚光弘与郑平亚等联军领袖人物都聚精会
神,场中两个人双掌抵住,显是比试内力之局,两人头顶都有白烟升起,又细又
长地聚而不散,显然两人的功力都是极其深厚。

  突地一声轻吟声起,两人各向后退了几步,那锦衣劲装的老者见自己多退了
三步,面目登时涨个通红,瞪着对方的双眼鼓得几欲突出,双掌微微发颤,似想
伸手到身后一招,令门人取来兵刃再见输赢,偏偏这简单无比的一下动作,却是
怎么也做不出来。硬撑了好半晌,他才向面前那立得犹如崇山峻岭般的人点了点
头,算是行礼,「老夫多退了两步,这仗算是…算是老夫输了…」哼的一声,骆
飞鹰似再也说不下去,一转身便走回了尚光弘身边,话也不说只沉着一张脸。

  见骆飞鹰和杨干分出了胜负,尚光弘这才转过了脸,向赵平予和长孙宗点了
点头,脸上的表情也不见得比骆飞鹰好看到那儿去。

  原来当联军攻抵天门总堂时,只见杨巨初等人在杨干的率领之下,早已布下
了战阵,联军虽是兵强马壮,但一来在攻桥之战中与内应者自相残杀,锐气已是
大伤;二来从那谷道中硬迫而来时,又被阴京常布下的机关搞了个灰头土脸,虽
是无人阵亡,但在机关摆佈下,伤者却是不少,更严重的是时间的消耗,比走山
路还多耗了半个时辰,等到通过那谷道时,联军兵疲意沮,再无复出发时的意气
风发,只气的郑平亚脸红耳赤,心中只绕着一句话,「早知道绕山路就好了!」

  尚光弘老成持重,虽不会因此而面露疲惫沮丧之色,却也清楚这样下去,对
联军一方战况大是不利,联军这边高手虽多,但此次劳师远征,天门却是以逸待
劳;再加上锐气连遭挫折,实非开战之机,华山派的人马更不知走到了那里去,
在天门总堂前竟是一个不见!因此两阵对圆时,杨干一以言语挤住他,不得仗人
多混战之时,尚光弘马上顺水推舟,依武林规矩约定逐一对战。

  尚光弘本来以为联军一方聚集了各派精英,比人数天门或许不差,比个人武
功天门可要差得远了,没有想到一接上手,情形却大出意料:联军众人远来疲弊,
又是连遭阻碍,锐气大堕,功力先就打了折扣,加上对天门而言,这仗关乎本门
生死存亡,个个都使出全力,那拚命的狠劲激发了无比的潜力,己消彼长之下,
前面几仗联军派出的武林各名门正派的精锐,竟是赢少输多。

  如果不是因为尚光弘等人的名头太响,天门带给各个名门正派的威胁又太大,
这次来此的人都是各派精挑细选的高手,只怕连这样单打独斗,联军这边都未必
能对付得了天门。但代价付的却也不小,终南和衡山等几派掌门与少林寺几位空
字辈的大师虽均出手,却也只勉强击倒了季韶和费清瑜与其辖下的几位副堂主而
已,竟没一个人能在杨干手下走过十招,连战之下杨干喘都没喘几口大气,天门
中甚至连杨巨初都还没出手,正道联军这边的高手已伤了不少。

  见天门中人如此强悍,杨干亲自出手又是连番得胜,将少林派中三四位空字
辈的高僧击败,把联军这边原已削弱的士气打得更是七零八落,逼得尚光弘等人
不得不改变初衷,原想三人先休息一下,等恢复体力再打,这下却非得先和杨干
对抗,至少拉抬一下士气不可。

  没想到当年风云会时,杨干武功已与三人在伯仲之间,经过十年修练,不只
三人武功进步,杨干武功也是颇有进境;加上尚光弘等三人先在夺桥一战,后在
机关阵中消耗了不少体力,杨干却是生力,加上又要身先士卒,出手比部属更要
拚命得多,激战之下梁虹琦竟然败北,方才连骆飞鹰也败下了阵来,杨干虽连战
两个和自己不相上下的高手,想必也累得紧了,但以现在两人的身心状况相较之
下,尚光弘自忖两人交手,自己胜望未必比两位把弟更高,心中不由踌躇:若自
己再败,一世英名斫丧还是小事,联军经此一挫,士气再难提振,此仗恐怕就要
功败垂成了。

  听旁边的人把情况禀报清楚,长孙宗立即便出场向杨干邀战,倒给了尚光弘
喘息的时间。

  「平予,你也下来了?」

  「是,」见场中长孙宗守多攻少,赵平予心中暗忖,长孙宗怕是想打消耗战,
等慢慢消耗掉杨干的体力后,再由尚光弘下场,便可稳操胜券。这样去做出不了
名的苦工的一招,本来不是长孙宗这等人会干的,多半是因为华山派为阴京常所
阻,竟不能与联军及时会合,才造成了联军人数上的优势不显,搞到必须和对方
单打独斗的地步,若不努力建功,长孙宗的脸实在拉不下来。「天山派的两位姑
娘已确定没法下山助阵,至於后续的事情,洁芸正留在那儿和她们讨论,所以平
予就先下山来看看有没有可帮忙的。看来…大夥儿像是在谷道那儿吃了不少亏?」

  「没错!」想到通过谷道时浪费的时间,尚光弘不由得一阵心痛,早知道联
军就不走谷道,乾脆循山路追击,至少可早半个时辰到此,也不会让季韶等人有
时间休息,搞成现在敌逸我劳的态势,真是光想就有气,「那阴京常着实老奸巨
猾,大夥儿在机关阵中耗掉了不少时间,还有些人因里头的机关负伤,还让他们
争取到了休养的时间…对了,你怎么和华山派的人一起进来?」

  「啊…这…这个…」看了看旁边长孙宗的幼弟,也是华山派高手的长孙全,
赵平予倒有些儿难於启口了。在到这儿的路上,赵平予赶路时突听得远处传来了
人声,一时心下好奇前往观视,竟发现华山派等人尽数被擒,给敌人一条长索缚
到了林子里!那景象实令人不敢相信。

  幸好那时阴京常不在,只有一个看来武功不怎么样的老者监视着华山派众人,
加上此处又突如其来地传来了一股强烈的震动,众人都立足不住,趁机出手的赵
平予没两招就打倒了那人,解了华山派等人的穴道,和他们一起进到天门总堂来。
只是华山派在正道各派中最是要强好胜,一个不剩地被擒又是难以想像的失威,
这等丑事若是被赵平予宣之於众,恐怕长孙宗会恨得想把他给大卸八块,偏尚光
弘又问起了这事,教赵平予一时之间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了。

  「这个…这倒要谢谢赵少侠了,」见赵平予嘴上嗫嚅,还不时以眼光示意,
长孙全不由在心中暗讚,这年轻人虽说表相平凡貌不惊人,倒还知道进退,不敢
轻犯华山派的虎威,怪不得尚光弘会对他另眼相看,「本派被阴京常那廝布下的
迷阵所惑,竟迷失了方向,幸得赵少侠相助,才得脱险,因此才和赵少侠一路前
来。尚兄啊,你这后辈可调教得很不错,将来必有所成。」

  「哦,那…可就要多谢长孙兄金口了。」心中微微暗笑,尚光弘又不是笨蛋,
那会不知长孙全话中避重就轻?就算以方向而论,从可监视面南大桥的山上下来
的赵平予,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迷路到东向大桥的阴风堂那儿去,更别说赵平予对
机关阵法之学全无瞭解,绝不可能救人脱出迷阵。看身旁华山弟子们的神情,多
半是华山派在阴京常手上吃了亏,中途被赵平予路见所救,才得至此,只是华山
派最重门面,实在拉不下脸承认吃亏之事,只是现在正当用人之际,何况长孙宗
也已拉下脸出战杨干,算是为他争取了时间,老练的尚光弘倒也不想就此戳破长
孙全之言。

  「尚前辈…」见长孙宗的出手被杨巨初给接了去,一为华山掌门,一为天门
副门主,举手投足之间尽是绝世武功,一时间竟斗了个难解难分。虽说长孙宗先
前为阴京常所擒,锐气失了三分,但杨巨初见白宁枫竟叛变投敌,气的眼睛都红
了,只想把这叛徒抓出来碎屍万段,出手间难免浮燥,赵平予眼见两人各有缺陷,
相较下长孙宗虽稍弱一些,一时间却还败不下阵来,才稍微心安了些,「平予来
此中间,感觉到地面震动,愈近此处震动愈烈,倒不知是…是什么缘故?」

  「这件事本座也感觉到了,像是地震一般,只是事出突然,本座也不知是何
原因。多半是天门作恶多端、天夺其魄,因此天象示警,对天门这些年来的作为
作出警告,该不会是人为的。不过…若这又是天门的机关,会不会是…是那个阴
京常弄的鬼?」一边说着,长孙全一边在心中打着寒颤。当时华山派大举过桥,
攻向阴风堂的驻地,却见阴京常单枪匹马立於堂前,虽说他是趁着长孙宗等人见
事态出奇,心神浮乱之际出手偷袭,这才在众人翼护中擒下长孙宗,以他身上的
掌门令符逼令华山派众人弃械投降,华山之败非战之罪,但那时他展现的身手,
却着实惊人。

  不过更教人奇怪的是,阴京常在逼令华山派众人弃械投降,连原本守在另外
一端的门人也不放过,个个都被他点住穴道,提不起内力,一条索子由所余的部
属领队,向天门总堂直进时,竟先毁了那座对外联系的桥樑。更令长孙全想不透
的是,在走到天门总堂外不过数里之处,阴京常竟将华山派的人全留在树林子里,
让部属监视,自己却不知溜到了那儿去。虽说若非如此,赵平予只怕也救不得他
们,但那人的深沉诡异,行事令人无法猜透,却令长孙全不得不起戒惧之心。

  「是吗?」听到长孙全这句话,尚光弘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开始听沈世
珍所言,天门之所以能在面南大桥那儿布下陷阱,诱得联军与沈世珍所部自相残
杀,便是出於此人心计,那时他已警觉自己忽视了此人;现在听长孙全这么说,
显然交手过后,吃过亏的华山派对这人戒惧更深,人若在此尚光弘倒还可藉表情
神色观察,偏阴京常却是形迹不见,神神秘秘的更教人头痛。

  一边思索着白宁枫所言,阴京常的行事作风与武功深浅,尚光弘一边沉吟,
「杨干的武功以轻功和掌法、内力为重,听白宁枫所言,季韶和费清瑜内力较深,
轻功上头弱了些;杨逖则是专练轻功,功力上头倒不足惧,只阴京常轻功与掌法
并重,在均衡上头倒还胜侪辈,只是太过懒散,武功方面倒还普通,倒是心计深
沉,又在暗中行事,这方面可比较难处理了…」

  一边想着,尚光弘一边看着场中,能调教出白宁枫这等高手,杨巨初不愧天
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地位,白宁枫的左右双剑连环攻敌,已是武林中一
等一的高明武功,此刻在杨巨初所使之下,更是威力无穷,若非长孙宗也是一代
高手,数十年来称雄江湖,自有其不可轻忽的实力,怕早被杨巨初击败,不过他
现下也只是苦苦支撑,勉力能多撑几招是几招罢了。

  「师父何必担心?」十多年来念兹在兹对付天门、报灭家深仇的大业,眼看
就要完成,郑平亚神色中颇有些神采飞扬,己方的情况虽未必佔上风,但联军一
方高手众多,天门又已失地利之险,这仗实已佔了七成胜面,也怪不得郑平亚兴
高采烈,格外看不惯赵平予等人那老成持重的模样,「天门虽还苦撑未败,实则
败局已成,纵然有天纵英明之辈为天门运筹帷幄,也再难平反败局,便是阴京常
在外头搞鬼,这仗我们最多是胜得苦一点,实在没有必要这般杞人忧天吧!」

  本来以为自己这般豪言壮语,必可震兴己方气势,师父纵是对自己一幅胜券
在握的神态有些不满,但事实如此,最多也只是口头上训诫自己要小心为上,胜
负未定之时绝不可轻敌而已。没想到郑平亚一眼望去,却见尚光弘和梁虹琦对望
一眼,戒慎恐惧地看了看四周,眼中的惧意竟是愈来愈重,一点都没有胜券在握
的神态,反而像是生怕中了什么诡计一般的胆怯神情,那表情他可从没有从师父
身上看到过,偏两人的恐惧太过逼真,令他都不由得像受了感染般缩了缩头,心
中虽颇想问问师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要如此恐惧,偏话儿到了口边,却怎
么也问不出来。

  「不可能的,他不在这里,他也不会帮天门的。」伸手拭了拭面上的冷汗,
梁虹琦望了望四周,虽无异状却还是一幅放不下心来的慌急样儿,只在话中安慰
着自己,力持镇定,对身旁听得到声音的众人那疑惑的神情,竟似全无所觉,「
而且…而且这次的情况也与当日不同,我们可不是朝廷那些只顾派系倾轧的酒囊
饭袋,就算他在这里,应该也…应该也无回天之力的…」

  「没错,」深深吸了口气,勉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尚光弘心中的忧急虽也不
下於梁虹琦,但他久为梁骆等三人把兄,无论历练眼光都是三人之首,自然知道
此时此刻,绝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不必杞人忧天,慢慢来就行。天门虽是困
兽犹斗,反扑的力道绝不可小觑,但我们这边兵强马壮、人多势众,虽说留了个
阴京常在外头,或许会使什么心机,不过只要这边解决,阴京常再有回天之力,
也挽不回兵败如山倒之势,我们切不可多想,徒然自乱阵脚,知道吗?」

  平复了梁虹琦的慌乱,尚光弘这才发现,不只是郑平亚和赵平予,连长孙全
和几位各派的领袖人物,都发现了自己这边的异状,连忙出言解释,「没什么,
只是听到平亚以为我们已是胜券在握,老夫和虹琦临时想到,当日群豪风云会之
际,来犯的朝廷军兵上得山来,也是一幅志得意满的样儿,结果却被幻影邪尊给
逼的狼狈而退的难看样子而已。平亚你要知道,便是我方已佔上风、势在必得,
双方优劣已然分明的时候,也千万要小心谨慎,世间事可没这么容易预料的…」

  「是,平亚知道了。」虽说早猜得到师父会趁机念一念自己,但一听到当日
风云会时,原本计算周详、佔尽优势的朝廷兵马,竟也被幻影邪尊设计逼退,郑
平亚背心不由得一阵冷汗,他虽不认为向以神秘莫测闻名武林的幻影邪尊,竟会
站在天门这边,在此时此地出现,更不以为在此情势之下,他仍有回天之力,却
已回复了警戒,一颗骄狂的心也慢慢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众人还在讨论,场中已经分了胜负。天门七大高手武功上均有独到造诣,杨
干在风云录中排到第五,武功之高不必说了;就连稍逊一筹的白宁枫,也算得武
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与各大门派的掌门或长老相较之下,也不过限於年纪,火
候差了些,光论武功招式而言,也未必会输,更何况是身为白宁枫之师的杨巨初?
两边招式虽各有长处,但较内力方面长孙宗却已逊他一筹,靠着只守不攻、紧守
门户才得拆得这许多招,但久守必失,现在终於撑不下去,给杨巨初双掌一震,
腾腾腾地退出了好几步,原本白净的面皮涨得通红,虽是气怒攻心,却是再打不
下去了。

  眼见长孙宗已然败退,郑平亚正想下场,却被尚光弘暗地里扯了一把,不由
自主地退了回来,耳边只听得尚光弘小声的警斥,「不要轻举妄动!你的武功还
不是杨巨初的对手,这几仗让其他人干去!等到阴京常或杨逖下场,才有你出手
的份儿,现在先给为师好好待着,不许妄行!」

  其实郑平亚也不是笨人,只是灭门仇敌在前,一时间难免气急,行动上乱了
方寸。杨干武功之高,与尚光弘、梁虹琦等在伯仲之间,杨巨初虽稍弱於他,却
也不可小觑,光看他能够培育出白宁枫这等徒弟,便知其人必有过人之处,纯以
武功而论,恐怕连尚光弘等人下场,要胜他都得费上一番功夫,其他几位名门正
派的长老高手与之相斗都无必胜成算,更遑论年轻的自己。

  不过现在他倒也不会妄自菲薄,自己练武甚勤,自幼又在元真子这良师的训
练之下打好了基础,玄元门武功不算高明,练气的根基功夫却扎得极稳,是以郑
平亚到后段时练武进境极快;再加上尚光弘等人情面不小,与他们会合之人多带
有补精益气的补品为礼,来此的时间虽不算长,但一来郑平亚练武毫不疏懒,二
来有名师指教,三来又日夜进补,武功内力进境极快,虽仍比不上师父尚光弘或
各名门正派的元老,但和同辈相较之下,他已是一等一的高手,甚至在上山前切
磋之时,郑平亚已能和全力以赴的白宁枫拚了个平手,这等进境着实令尚光弘喜
上眉梢。

  天门事了之后,郑平亚所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建湘园山庄,复立郑家威
名。为了徒儿打算,一路至此虽是连战不休,但尚光弘一直令郑平亚保存战力,
从没当真出手,是以现在联军这边来说,郑平亚算得上是一步暗棋,用以与杨干
或杨巨初等人争胜虽是尚有不及,但若和季韶或费清瑜一战,胜败却还难料。但
为了建立郑平亚自身的威名,不让别人暗自评论他是靠着师父才能成事,尚光弘
一开始就做好打算,让郑平亚去对付天门高手中武功较弱的阴京常或杨逖,以武
而论此战必胜,多半还能胜得轻松,一来可大震己方士气,二来也让郑平亚建立
威名。

  想到此处,郑平亚不由转眼一扫,只见白宁枫畏畏缩缩地倚在厅中大柱旁边
的暗处,显是不敢出头。其实这也难怪,嘴上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助郑平
亚一方解决杨乾等人,好扶立师父杨巨初重整天门,做为重立后的湘园山庄附庸,
但来到此处,背叛者见到了旧主,若说不心有自惭,倒也是难以想像之事;何况
看杨巨初脸红耳赤,一脸怒火蒸腾之象,显然听知徒儿背叛,正自肝火上扬,白
宁枫又怎敢在此时现身?没躲到外头去避风头,已算他胆子不小了。

  就在郑平亚心下盘算的当儿,太行派的副掌门班群和少林寺的元熙大师,已
先后败在杨巨初的手上。只见场中杨巨初连战之后,虽已难免气喘嘘嘘、汗如雨
下,但怒目睁眉,眼中的怒火直扫着联军众人,一幅想把白宁枫挖出来吃了一般
的模样,尚光弘虽心知杨巨初连战三阵,已是强弩之末,若自己下场必可取胜,
然后单挑杨干动手,若能胜利,天门再无可用之将,这仗就算是自己一方赢了,
不过这现成便宜,可不该是自己这般有头有脸的高手所为,他轻轻推了推长孙全
背心,暗示由他出战,长孙全若胜,便算卖了华山派一个人情,便败也不至於影
响大局。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慢慢地分开了联军众人,不疾不徐地出现在杨
巨初身前,向杨干和杨巨初行了一礼,神态之闲适、行动之轻巧,就像是啥事也
没有地在家里闲晃一般,全没把厅中剑拔弩张的紧张放在眼里,甚至像是完全没
看到厅中有联军这么多的高手一般。

  「京常来迟,还请门主、副门主恕罪。」向着杨乾等人一揖到地,像是没有
其他人在似的,依平常样子行礼,还没等到杨乾等人发问,阴京常已转过身来,
对着尚光弘等人微微一笑,点头为礼,那温和的模样就像面对来此探访的老友一
般,那有半分兵凶战危的肃杀之气?看得尚光弘竟忍不住也点头回了一礼,直到
抬起头来才发现不大对劲,偏想收回却来不及了。

  幸好场内众人似没看到自己的失态,连那阴京常也没趁机亏己方几句,只是
大大方方地问着,神情完全不像迎接生死存亡的一战,比平常师兄弟演练武功时
还要轻松闲适得多,真不知这人是天生如此,还是完全搞不清状况,「不知接下
来是那位前辈下场指教?京常在此接着了。」

  见到阴京常终於出现,一直忍着不出手的郑平亚终於忍不住了,一来这人乃
当年定计将湘园山庄灭门的元凶,比起天门中的任何人来,郑平亚对他的怒火最
炽;二来性急的他之所以能一直忍着不出手,就是因为尚光弘早已告诉过他,此
仗非只关乎报当年湘园山庄的灭门大仇,对郑平亚自身而言,更重要的是关系他
这将重建山庄的人能否建立自己的威望,赖以服众。若非如此,大仇在前的郑平
亚早忍不住,如今这可以让他出手的人终於出现,郑平亚那能再忍着不动呢?

  见郑平亚一声怒喝,声震人心,连闲话都不多说一句,猱身便上,手中的羽
翼剑寒光闪动,竟是当头一剑便劈向场中含笑而立的阴京常,尚光弘心中虽难免
暗骂,这徒弟真不晓事,既已胜券在握,何须如此仓皇?这样急着动手,落在众
人眼中实是太过使性,全没一点名家子弟的气度;不过这一招倒是使得不错,阴
京常在天门七大高手中算是最弱,加上其武艺又以轻功和拳掌为主,对上敌人的
攻势时多半以借力卸力的打法为重,郑平亚这一剑劈得是急了些,但正有先声夺
人之势,这般狂攻猛打看似莽撞,实则迫对方硬拚,乃是克制擅於轻功身法的对
手的绝招。

  没想到场中的阴京常见郑平亚这一招攻来,也不知是否无暇反应,竟是一点
轻功都没施展开来,只是伸手一捋,一柄黝黑而毫不起眼的长剑已经在手,横剑
於顶,老老实实地硬是接下了郑平亚的当头猛劈;更教尚光弘吃惊的是,羽翼剑
乃当世名器,锋锐异常,郑平亚这招当头硬劈,更是用上了全力,硬接硬架之下,
阴京常手中的墨剑非但没有当场断折,甚至连一丝裂痕都没有,硬拚之下反而是
身在半空,无所借力的郑平亚吃不住那沉雄力道,向后退了几步。

  见这一下毫无花巧的硬拚之下,手持神器的郑平亚竟似得不到什么便宜,尚
光弘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决定要让郑平亚对付武功较弱的郑平亚前,他也曾
问过白宁枫关於阴京常的底细,自是知道那柄墨剑的来历。那墨剑也非宝物,乃
阴京常以天门创建以来牺牲者所遗下的断折兵锋所铸,名曰『南天』,本来是他
用来贡献给门主杨干作为配剑,以为让门徒缅怀先人的材料,杨干一来嘉其功迹,
二来自身也不擅使剑,索性就将这柄『南天剑』送给了武功最弱的阴京常。

  「你…」这下强攻猛击声势虽盛,却与剑法所重的轻灵翔动恰恰相反,若非
仗着手中神器锋锐异常、削铁如泥,郑平亚原也不敢用上这大违剑理的一招,却
没想到全力一击之下,对方竟是完好无损,手中长剑连刮痕也没起一点,若非知
道四大神器都在自己人手上,郑平亚还真以为自己看错了呢!「你在剑上施了什
么机关?连斗剑都不老实,暗施机关,确是小人行径!」

  「哼!」『南天剑』在手,阴京常原本那似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的表情,竟
似换了张脸一般,变得无比严肃郑重,连说出口来的话声中都透着尊重之意,一
股无以名状的刚烈之气,镇的郑平亚一时之间竟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听阴京常
的语音在厅中回荡,「小鬼就是小鬼,任事不知也敢夸口大言!此剑南天乃十余
年来为本门存亡而牺牲的先烈遗刃所制,为先烈不惜牺牲的英魂凝就,每寸铁内
都存着先烈留下的志气,碧血丹青,那是你区区一柄羽翼剑所能伤损的?」

  随着阴京常的话出口,似是为天门众人注入了一股生命力,尚光弘不由得暗
叫不妙,原本天门自恃地势易守难攻,却被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探到了近处,连
对外联络的几座桥樑都守不住,虽说靠着阴京常的暗计,联军一方士气颇受损折,
但遭受奇袭,又见贵为本门堂主的白宁枫投敌,天门这边的士气也未必高到那儿
去;但在阴京常仗剑逼退郑平亚后,那股英气竟似将所有人都注入了生机,尤其
连羽翼剑这等神器,都伤不了南天剑一丝一毫,那由得他们不为之振奋不已?

  虽不像老江湖的尚光弘反应那么快,看出了阴京常对战是虚,实则以振奋本
门士气为实,但郑平亚手持神器,又正对自己的内力武功大有信心之时,竟在硬
拚上头遭受挫折,对像还是天门七大高手中最弱的阴京常,这脸面真不晓得那儿
搁去!郑平亚不由怒从心起,也不再和阴京常对骂了,手中长剑如飞鸟旋舞空中
般,翔动巧妙地直向阴京常杀去,这回使出的才是羽翼剑法中的妙招,全不像方
才硬拚时那样直接,精妙地活像是羽翼剑活了起来一般,才一出手,四周众人中
不乏使剑名家,各个已情不自禁在心中暗叫声好,不由得都将心神放在眼前这一
战上头。

  虽被方才阴京常那些话兜的心中一震,还以为当真有神鬼之事,才让锋锐无
匹的羽翼剑伤不得他手中的南天剑,那惧意猛地袭来,差点连自己的一股气都消
了几分,但见郑平亚手中绝学出手,不只招式精妙,威力更是十足,比之当日擒
白宁枫时更有精进,除火候之外已不输自己多少,连环数剑逼的阴京常只能自守,
全无反攻之力,尚光弘的心总算是收了回来,暗自点头称是。

  一来郑平亚悟性极佳,乃上乘的练武材料,二来他自幼在玄元门练武,根基
扎得极其坚实,修练尚光弘的绝学进境极快,虽说只练了一年有余,但羽翼剑法
三路共计四十七式,他能上手的已达三分之二,造诣已是不凡,如今虽是含恨出
手,力道刚猛中不失招式巧妙,实已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程度,羽翼剑挥洒之
下,将阴京常整个人都裹了进去,他手中的南天剑虽不至损折,却被郑平亚刚猛
的力道一次又一次地荡了开去,眼看着再过几招,就要败在郑平亚手下了。

  这羽翼剑法大略可分为『烽火红尘路』、『血染江湖路』、『笑看天涯路』
三路,每路计十五式,其中『烽火红尘路』虽只是基础的入门剑招,但威力已是
十足,光这十五式剑法,用以行走江湖已是绰绰有余;『血染江湖路』的剑法更
深湛一层,但却不只有威力增加几倍那么简单,顾名思义,这『血染江湖路』的
十五式剑法,在使出时都带着一股不惜溅血的霸气,式式都暗含宁愿与敌偕亡的
杀着,若非武功修养都大有进步,参透其中关键,能够在连绵不断的强攻猛打中
收敛其中威力,否则使出的剑法式式都像是不惜玉石俱焚的杀招,那是名家弟子
应有的风范?

  至於『笑看天涯路』的十五式剑法,乃是比『血染江湖路』更进一步的超脱
与提升,练就之时其武学已较争强斗胜、你死我活时的不惜一切更进一步,达於
收敛浑融,与天地同在的境界,笑看武林恩仇烽火,不为恩怨情仇动心,这等修
养又岂是凡夫俗子所能臻至的?

  以尚光弘自己的天资和苦练,数十年来已练到了『笑看天涯路』的剑法,只
差最后二式剑法实在太过难解,凭尚光弘自己都还未练成其中巅峰;至於郑平亚
呢?虽限於时日不多、修养也不够,还练不到『笑看天涯路』的剑法,但他根基
既固、资质又好,那衔恨练剑、一往直前的狠劲,使他已能发挥『血染江湖路』
剑法中的八九成威力。平日因少於实战,光只使三四分力的练习实发挥不出其中
威力,直到现在与阴京常对决,全力以赴的他才把威力完全发挥,看的四周的剑
法名家不自觉地在胸中印证着自己的剑法,阴京常节节败退的景象,更令天门中
人捏了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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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魁首现身

  「不对…」场中交手还不到十招,赵平予眉头微皱,竟不由自主地出了声。
本来见郑平亚与阴京常交手,赵平予的心中一阵挣扎,一边是自己师尊,另一边
则是大师兄心心念念要自己辅助的郑平亚,他既希望郑平亚胜利,将对付天门的
大业完成,又不希望阴京常败死於此,心中的挣扎却是有口难言,总不能把自己
曾为阴京常弟子之事说出来,到时候别说是郑平亚了,恐怕连一直帮着自己的尚
光弘,都要翻脸拿他当天门门徒一般对付,心中藏着秘密的感觉可真不好。

  本来刚开始见两人交手的情况,赵平予心中不由得暗为师尊担忧,他深知郑
平亚的武功,尚光弘教他全无留手,羽翼剑法可说是倾囊相授,加上郑平亚根基
既稳,又有良药秘方相辅,内力也已锻炼地颇为深厚,与一般门派的掌门高手相
较之下,并不差上多少,联军一方虽高手云集,但除尚光弘等风云录高手,与向
执武林牛耳的少林派几位元老之外,能胜他的人并没几个。

  赵平予自身受邵华中与杜平殷内力相传,与蓝洁芸夜夜阴阳双修,又有近日
巧遇,收得林克尔与幻影邪尊的一偏极阳、一偏极阴的元气贯体,加上今早刚得
项家姐妹献出精纯的处子元阴相助,阴阳相汇之下,巧合之下练就了一身内力,
内力之深厚处武林中少有人能敌;又兼前次受林克尔良药相助,体内的『九阳脉
』较前更加凝练,竟受得住体内强劲功力的沖激。但阴京常却不是他,连在天门
当中阴京常论功力都数七大高手末座,那禁得住郑平亚招招猛攻?

  但双方交手不过十招,赵平予已看出其中大有问题:照理说郑平亚内力深厚,
或还在阴京常之上,手上羽翼剑法招式巧妙无方,下下迫得阴京常硬架硬接,虽
说郑攻阴守,但毫无花巧的硬碰之下,纯以内力交接,应该是势弱的阴京常较为
耗力;可现在场中的情况,却是郑平亚鼻尖泛汗,出手愈见涩滞,虽说招式仍是
毫无阻滞地向阴京常身上击去,可每一下杀招还是给阴京常勉力架住,虽是佔了
上风,但从两人外貌观来,显然郑平亚并没佔到什么便宜。

  回头望向尚光弘,只见尚光弘皱起眉头,伸手支住下颔,似在沉思着什么,
显然现在的他也看出不对了。首先阴京常手中的南天剑貌不惊人,却能抵住羽翼
剑这等神器,使阴京常能够硬架郑平亚的攻势,已是一大失算;二来阴京常所善
为轻功拳掌,剑法并非所长,尚光弘和郑平亚原先的训练都将重点放在如何压制
阴京常缓攻游斗、利用轻功优势的打法,没想到他却是招招硬接硬架,内力相较
下竟不落下风,让郑平亚事前筹谋的打法全派不上用场,更是一大失策。

  虽说有这两大失策之处,原本尚光弘还不放在心上,神器断不了对方兵刃不
算什么,大不了凭真功夫打;事前的筹谋派不上用处,也是常有之事,武林人至
少也该有这么点应变能力。但斗了几招下来,郑平亚手中羽翼剑法妙招频现,却
硬是吃不住阴京常,反而十招不到,郑平亚面上已经见汗,若他所用是『铁臂神
』骆飞鹰的『百斤定山戟』这等重兵器还有可能,可现在他手上的是重量平常的
羽翼剑,那会这么快就一幅体力大耗的样儿呢?这可真是奇了。

  「平予,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该是郑世兄上了当…」一边观察着场中状况,赵平予一边松下了心
来,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郑平亚表面上佔了优势,实则伤不了阴京常一根毫毛
;阴京常只守不攻,场中倒变成了乾耗的情况,谁也奈何不了谁。「他或许以为
那南天剑真有神异之处,是以表面上全力奋击,实则…实则出手间却忍不住暗留
了点力,没有把实力全给用上去…才弄成这样上不上下不下…」

  「是吗?」尚光弘不解地看了看赵平予,他虽也不信什么『剑为英灵所聚』
的神异之说,但那南天剑黑黝黝地貌不惊人,竟能抵得住羽翼剑这般神兵利器,
除了天门以往的阵亡者鬼魂作祟外,实在令人想不出其他的理由,光想到此处,
尚光弘背心就忍不住发冷,也难怪场中的郑平亚会为这神异之事所慑,发挥不出
实力了,「你说上当…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剑上真有机关?」

  「什么机关也没有,」仔细地看着阴京常的脚步,每一步踏下都是沉稳有力,
下盘极稳,全不像轻功高手,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专练外门硬功之人的步法呢!看
的赵平予不禁咋舌,心中的念头虽奇异,却令他无法抹灭,「我只是猜测,不过
…看他的步法,大概也八九不离十吧!」

  「别卖关子了,快说!」见他到了此时还拖拖拉拉的,话到了嘴边偏是怎么
都不肯出口,蓝洁茵忍不住提了点声量,若非怕影响到场中郑平亚与阴京常的对
决,她差点想高声怒骂出来。

  「那柄南天剑是二十年来为天门战死的高手所遗留之兵刃所铸,」微微地咬
着牙,赵平予一边在脑中思索着,一边慢慢地说了出来,「蜀地形势孤绝、易守
难攻,其中小门小派多不胜数,加上天门创建之时,与蜀地外头的几个门派也常
有冲突,二十年来接战的日子恐怕比休息的日子还多,损折人员必众,遗留下来
的兵刃想必不少,恐怕…恐怕连支百斤定山戟都铸得出来吧!若他将全部的遗铁
都拿来铸这柄剑,别的不说,这剑的重量只怕不轻,钢质之密也是难以想像…」

  「原来如此。」尚光弘能身登风云录排名第二,眼光着实不弱,赵平予才一
点出,他已猜到了其中关键:那柄南天剑表面上全无出奇之处,实则系大量精铁
所铸,就算上头没有什么英灵附着,那重量也着实不轻,说成将支『百斤定山戟
』凝成一把剑虽有点夸张,恐怕也不差事实多少了。两剑相交除了刃锋锐利之外,
所较就是钢质谁胜一筹,羽翼剑虽是神器,但南天剑凝结了大量精铁,钢质极密,
坚厚难折,怪不得两剑交锋之下,便是锋锐如羽翼剑也佔不了上风。

  一思及此,尚光弘又想到,若是如此,这南天剑该当极其沉重,绝使不出一
般剑法的轻灵翔动之妙,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以阴京常轻功之佳,恐在郑平亚
之上,竟不愿施用轻功身法,以避敌之锐、乘瑕抵隙的游斗战法对付郑平亚,一
来是因为南天剑抵得住羽翼剑的锋锐,二来也是因为这南天剑表面平常,实则极
重,便是阴京常身登天门七大高手的轻身功夫,要拿这重剑使出轻功,也是千难
万难。尚光弘不由暗骂自己笨蛋,明明看到阴京常步伐沉稳,绝不似习练轻功者
一般,分明就是使用重兵器时稳紮稳打、凝若泰山的动作,自己怎么一点都没有
看出来?

  也怪不得场中的郑平亚非但胜不了他,还打得额头见汗,一幅打的很累还不
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疲惫的蠢样,那南天剑表面平常实则沉重,偏偏郑平亚每一
招出手,招式虽巧,心中那争胜之念却难抹消,招招式式都是硬来,只想把阴京
常手中长剑硬迫开来,好攻入他身侧,一举毙敌。阴京常手中长剑虽沉重,每一
招似都被郑平亚荡开,实则使出了借力使力的打法,借对方的力道来使手中的南
天剑,每招每式都像是郑平亚在帮他出力,也怪不得郑平亚会累成这个样子了。

  偏偏在现在的情况下,他们虽发现了其中关键所在,但比试按武林规矩来,
乃是一对一的相斗,旁人别说插手其中了,就连多出一句话,都可能会惹来旁人
不屑的眼光,对场中之人更是一种藐视,简直跟判定他败北没有两样,尚光弘等
人都是武林前辈,这一战除联军与天门相争外,更关系着郑平亚能否藉此立威,
重建湘园山庄,不仅非胜不可,他的胜利还不能有丝毫掺水的嫌疑,此仗败北事
小,但若旁人出言相助,对郑平亚个人的威望而言,无疑将是极重大的打击。

  仔细看着场中的战况,尚光弘眉头皱得更紧,面上的神色不知从何时起,竟
浮现出一种混合着愤怒和畏惧的表情,森冷的眼神却不是看向场中的阴京常,而
是天门那一边的杨干,简直像强忍着才能镇住心中那怒吼的冲动,光眼神就似透
出了无数冷箭一般,那森寒的神态看得旁边的赵平予不由得背心发寒,偏又不知
他在火什么,犹豫了好半晌才敢出声叫他,「尚前辈…」

  「嗯?啊…没事,没事的…」冷不防被身旁的赵平予一叫,尚光弘转回了头
来,见赵平予猛地身子一缩,像是就要被自己的眼光给钉死在地,尚光弘猛地觉
察自己失态,连忙放缓了表情。

  其实这也难怪尚光弘怒火上升,武林中各门各派均有其绝艺,无论黑白两道,
虽不乏才智卓绝之辈,可能身兼数门绝技,但无论如何也不会下作到偷学其他门
派的武功,若是偷学其他门派的武功事发,不管你是什么样地位的人物,都要成
为武林中的公敌,永远受人唾骂。

  但眼见场中郑平亚表面佔优,实则阴京常出手轻松,似是一点儿力道也不用,
便将郑平亚的狠招化解於无形,除了他那借力使力的功夫太过高明,加上郑平亚
一开始被他大言所吓,心中对那柄南天剑难免有些无法言喻的畏怖,才让阴京常
如此轻松外,从他的应付裕如看来,显然阴京常对羽翼剑法的招式,也有一定程
度的瞭解,才能制敌机先,让郑平亚的出手非但完全威胁不了他,反而是招招都
在阴京常算中,借力使力地戏玩於他,自身一点力都不多花,否则郑平亚内外兼
修,也算是武林新一代的高手了,任你阴京常武功再高,那可能这样将他玩弄於
股掌之中呢?

  但这羽翼剑法的剑谱藏於羽翼剑中,贵重处不在神器之下,尚光弘一向善自
珍藏,极少示人,连身为他徒弟的郑平亚都未曾见剑谱形貌,全由尚光弘一招一
式地教导於他;加上尚光弘身居风云录第二位,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林
中争战时而有之,尤其想在风云录中佔一席之地的人,更是心心念念瞄准了身居
风云录的高手,伺机而动,但尚光弘武功既高,又有神器在手,敢向他挑战的人
少之又少,羽翼剑法出手的机会绝对不多,要说剑招外漏,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加上从阴京常的表现来看,显然郑平亚的出手全落他算中,若非对全套羽翼
剑法曾所见识,绝不可能会瞭解到这个程度。但在上回伏击阴京常与白宁枫之前,
别说交手了,尚光弘甚至从未和他见过面,阴京常若说对羽翼剑法深入瞭解,惟
一的可能性就是杨干在风云会中仔细研究过尚光弘的羽翼剑法,然后带回天门,
将羽翼剑法的诸般玄妙之处教给了阴京常,他才能够对此剑法如此熟娴,以致於
郑平亚虽有神器在手,武功招式也不弱於他,现在却是缚手缚脚,全无胜望。

  正在尚光弘心中盘算,该如何处理现在的状况时,场中胜负已分,阴京常陡
地反守为攻,手中南天剑挥洒自如,犹如化成了一条墨龙,转眼间已将郑平亚的
剑势盖过,把他整个人罩在墨龙盘旋飞舞当中。一开始被那南天剑的玄异处吓了
一跳,又兼连番攻招全都落了空,加上不知怎么着,愈打愈累,没几招已觉手臂
酸软,使不上力气,郑平亚心中又怒又惊,更多的却是无法压抑的畏惧之意,给
阴京常一下觑机反攻,登时阵脚大乱,接了不过三五招,整个人已被迫退了十来
步,给阴京常迫出了场外,登登登地直退到尚光弘与蓝洁茵这边来,额上汗水直
流,显见败北。

  原先心中所算全被阴京常的出现给打乱了,加上发现杨干竟大违武林道义,
趁风云会时偷学自己的羽翼剑法,尚光弘心中怒火猛升,若非自己两位把弟都已
败在杨干手上,郑平亚在阴京常手下也没讨得好去,他已是联军心理上与实质上
的最后屏障,绝不可有失,以尚光弘的本心,真想赶快冲下场去,对着阴京常的
鼻子直斥其非,把杨干这卑鄙的作法暴露在天下英雄之前。不过现在最重要的,
倒不是揭穿天门的低下面目,而是安抚这吃了亏的弟子,他极少吃败仗,又败的
这般不明不白,若不快些释他心中之疑,失败的阴影日后将大大影响郑平亚的未
来,不可不慎。

  见郑平亚的退势才被自己人阻住,身后的一男一女连忙扶住他的身子,恢复
重心的郑平亚第一个动作却不是道谢,而是厌恶地拍开扶住他那男子的手,显见
除新败之余气怒难泄外,他和那男子的关系必是不佳,阴京常嘴上浮起了一丝笑
意,收起了手中的南天剑,静立场中,却没对败北的郑平亚交代一些场面话,反
是将注意力放到了大厅门口一边,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见爱郎吃了亏,蓝洁茵和蓝玉萍不由心中震怒,一提七两薄斧,一提百斤定
山戟就想下场,为郑平亚讨回这个面子;梁虹琦和骆飞鹰虽知两女武功未必能胜
郑平亚,对上阴京常多半也难讨好,但一来阴京常武功应该在白宁枫之下,照理
说便是蓝洁茵或蓝玉萍出场,该都有五分胜算,二来阴京常手中的南天剑虽是沉
重,但再重也重不过百斤定山戟去,使用重剑的沉稳打法,更难应付七两薄斧犹
如云彩飞舞般轻巧的攻势,因此他们倒也不想阻住徒儿出手。

  偏偏就在蓝洁茵和蓝玉萍还没下场之际,大厅门口已跌跌撞撞地冲入了几个
人,当先一人不只郑平亚,连赵平予都认识,乃是九华门下的宫恆,向来最以沉
着冷静出名的江南高手,平日最夸『泰山崩於前而面不变、麋鹿兴於左而目不瞬
』的他此刻却是一幅惶急之态,连面上的汗都来不及揩,便直直撞向尚光弘等人,
那紧张模样吓得联军一阵混乱,好不容易才把路让出来,让显是事态紧急,急奔
而来以致脚步虚浮,竟似有点儿站不住脚的宫恆直接冲到了尚光弘等人身前。

  「怎么了?」见向来沉稳冷静的宫恆如此惶急,喘的像是心脏都快爆开来一
般,尚光弘不由得心中一惊,宫恆乃是他特地留下来守在白宁枫驻地西向大桥那
边,好确保攻入天门腹地联军的退路。虽说因为在面南大桥那边遭阴京常所算,
造成尚光弘得多调人手进攻天门总堂,精锐调出后留守的人马愈形单薄,但宫恆
武功虽算不上一流高手,在武林中却也薄有声名,加上西向大桥那边原为席云堂
驻地,原有白宁枫旧部留守,现在多已归降己方,同来此处,那儿留人虽不多,
但以宫恆的冷静,留守任务该当轻松简单,他如此紧张地来此,莫非那座桥上出
了什么事不成?

  「不要急,慢慢说,飞鹰,你帮忙一下。」连喘息都来不及平复,宫恆面青
唇白,身上满是汗水,眼中竟浮着几许血丝,尚光弘在武林中打滚数十年,经验
丰富至极,一眼就看出宫恆急赶太甚,内力竟有些走岔,一旁的骆飞鹰连忙伸手
扶住了宫恆,运功为他疏理气脉,心中却是愈发急了,像宫恆这般老练的人物,
都会这般急的赶来此处,难不成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宫恆无能,」感觉背心处一股暖融温热的内力导入,迅疾地平复了他体内
的鼓动,将那纷乱硬是压了下去,宫恆好不容易才回复了说话的能力,「桥…桥
樑失守了…咳…咳…」

  「怎…怎么可能…」一听到归路失守,不只尚光弘急,四周的旁人更是忍不
住议论纷纷,混乱像海上的波浪一般,很快就散了开去;若非空灵大师警觉情况
不对,连忙下令少林弟子坚守岗位,算是将阵形稳住了,否则光那表面上的散乱,
怕都会让天门有机可趁。「是谁干的?」

  「宫恆…咳…咳…不知,」感觉到背心传来的力道急冲,知是骆飞鹰性急,
闻变之下差点控制不住自己,那内力一冲之下,急奔而来的宫恆只觉胸前一阵堵
塞感传来,又是一阵咳,听的骆飞鹰赶忙深吸了口气,将自己急躁的心收了回来,
好半晌宫恆才终於能再次开口,「有…有五个人,全都是…全都是黑衣蒙面,只
能…只能看出其中两个是女子,还有个用的是佛门武功…」

  「什么!」听到此处,尚光弘心中已非惊讶,而是大为骇异,虽说精锐均已
调到此处,留守人员并不算多,武功也算不得一流,再加上初来乍到、不知地利,
但对方才五个人就能击溃他们,将桥给佔了去,加上看宫恆的神情,显然根本无
力组织反攻,将桥樑夺回,对方的武功之高实是令人畏服,联军中虽是高手如云,
从为首的高手中挑出六七个,要做到此事却也难能,天门的高手均已到了此处,
为何还能排出人力反攻桥樑?而且还是武功这等高明的人物!

  「对方五人过桥之后,」好不容易咳顺了气,宫恆趁着自己还能说话的时候,
赶快将那边的事情禀上,说的又快又急,「马上就将桥给毁了。我们的人手都集
中在这头,事出突然下根本阻止不了对方过桥毁桥,现在西向大桥已经断了,从
那边再…再没法…没法回去…咳咳咳…」

  听宫恆此言,尚光弘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对方五人并没有想像中那
么可怕,还没到有余力守住大桥的地步,只是全力冲过桥去,再毁掉桥樑,这种
事虽不容易,但联军中能办到的人却也不算少,其实不必担心天门还有足够强大
的战力存在;忧的却是对方行动如此俐落,显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安排,
莫非这一仗中,阴京常还安排了其他的陷阱不成?

  「师父不用担心,」见尚光弘面上变色,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刚在阴京
常手下吃了亏的郑平亚虽说败阵,锐气却丝毫无损,反而更是战意勃勃。听蓝洁
茵解释了他败北的原因,只气的郑平亚一口唾沫吐到了旁边去,眼睛冷冷地瞪着
阴京常,既知对方根柢,郑平亚虽败不馁,他暗下决定,迟早要再和阴京常见个
真章,这回他保证要他好看!「便是他们断了西向大桥,我们就先全力解决天门
这边,再从南面大桥回去,不就得了?何况天门如此险阻,我就不信他们不会暗
挖地道,就算桥都毁了,白宁枫白兄也会告诉我们怎么从地道出去的,不是吗?」

  虽对这徒弟那讲好听是『初生之犊不畏虎』,讲难听是『不知天高地厚』的
说话方式颇有不豫之意,总觉得他太过小看天门了,但这话却也提醒了尚光弘,
就算阴京常又安排了什么诡计,但敌我优劣之势未变,实不用太过紧张,天门众
人就在眼前,实在也不必担心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遁到那儿去。心稍稍地安了
下来,眼光不住在众人当中搜寻着,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躲在暗处、倚柱观战的白
宁枫,尚光弘还没来得及问他的意见,身后厅门处又传来了嘈杂声。

  有的时候,人的脸就像一本书,连话都不用说,光看表情就能看到对方心中
想的是什么事情。一见到来人,竟是留守面南大桥的荆门派掌门范均虹,光看脸
就知面南大桥出了事,尚光弘心中一震,虽说至此他已知晓,阴京常确有诡计,
心却不像方才初闻西向大桥钜变那般慌急了。

  「面南大桥…丢了吗?」

  「咦?是…嗯…是的…」被郑平亚这先声夺人的话一激,本来惶急难安的范
均虹登时一怔,目瞪口呆地望向他,这才发现尚光弘神情严郁,其余人的表情也
不自然,甚至连该守在西向大桥那边的宫恆,都一幅疾奔脱力般倒在旁边,看来
不只是自己那边,连西向大桥也出了事,范均虹吁了口气,慢条斯理地说了出来,
「方纔有二十多人突然出现,弟兄们一时不察,猝不及防下被他们冲过了桥去。
现在那二十多人正杵在对岸那边,把烽火给点了起来,连强弓劲箭都是事先准备
好的,一幅谁更上桥,就先将桥给毁了的样子,均虹特来请示该当如何处置。」

  听到此处,尚光弘心中如有所觉,转头望向场中静立的阴京常。他现在才想
到,阴京常阴风堂中的阴风六识都不在场,如果说阴风六识去了面南大桥那边,
恐怕和他们一起出手,现在还守在面南大桥桥头的,便是阴风堂那神秘莫测的阴
风十八军了,算来人数刚好也是二十多人。虽说人少,但这批人都是阴京常手中
的精锐,加上留守人马单薄,又以为天门该已被打的龟缩总堂,再无反攻之力,
心情懈怠之下,怪不得这二十多人能轻而易举地突破己方的防线。

  「不需要问,我直接告诉你好了,」似是早知尚光弘心中的疑虑,阴京常微
微一笑,神情温柔缓和,就好像和朋友聊着家常一般,全不像正对着敌人,在解
说关乎性命之事,一点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华山派全部过桥之后,我就已经
把桥给断了,现在这儿的出口只剩下一座面南大桥,诸位名门正派的朋友是否能
够活着回去,仅余的一线生机,就要看本门门主怎么决定了。」

  转过头来,阴京常对着杨干和立在杨干身旁,气的脸红耳赤,像是就要爆发
出来的杨巨初深深一揖,「事在燃眉之急,京常来不及请示,先行处置了,此罪
还请门主之后再行处份。还请门主裁决,这回要让我们活下来,给他们一条退路,
彼此间暂时不分胜负呢?还是要让留在此处的本门中人安心就死,换回本门一统
江湖的大业呢?事在门主一言可决,还请门主示下。」

  向旁边撇了一眼,杨干心中暗笑,先伸手暗地里扯了扯身畔杨巨初的衣服,
暗示他不要说话,没有人比杨干更清楚杨巨初的作风,虽说联军来的极快,逼的
天门全无时间可以反应,一下子便被敌人逼进了总堂,但阴京常昨夜便知此事,
却只先通知总堂应变,并通知季韶等人撤回,保存了大半战力,可在外面针对联
军作出的佈置,却没向总堂通知一声便自作主张,杨巨初最重视上下礼法之分,
绝不容许任何越权行为的人,怎会不因此火冒三丈呢?若非大批敌人就在眼前,
此时最重要的就是抵禦外侮,怕杨巨初『名闻遐迩』的咆哮声,早已令大厅为之
震动了。

  「怎么说,京常?」一小半是为了不让杨巨初发怒,大半却是因为杨干对阴
京常的说法颇感兴趣。眼见本门已到了危急存亡的最后关头,阴京常虽断了本门
联外的两座桥樑,剩下的一座也已在他控制之下,但这情况最多也只能用来当作
与敌方交涉的筹码,交换对方全军而退而已,在这么糟的情况之下,阴京常竟说
自己能够选择达成本门一统江湖的大业!若非杨干深知这徒弟才智深沉,若无八
九分把握,话绝不轻易出口,换了其他人他都以为那不过是酒后醉言罢了。

  「如果说门主大发慈悲,给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活着回去,那双方就暂时
不分胜负,日后再定输赢,事情不过如此罢了;」阴京常微微一笑,眼光似有若
无地飘向联军一方,「但若门主下定决心,让京常发令断掉大桥,此间成为死地,
再无任何退路,他们和本门众人全饿死此处,阴风六识便接掌本门符令,汇合各
分堂力量,重振本门声威。到时候各名门正派的精锐都死在此处,剩下的老弱残
兵绝非本门对手,一统江湖指日可待。该当如何处置,还请门主决断。」

  听到这话,尚光弘不禁背心直冒冷汗,若阴京常所言只是虚言恫吓,那也罢
了,偏偏阴京常神情虽是温和轻缓,外表全没半点武林称雄的英风霸气,却更衬
出言语中描绘出来的可怕远景。

  这次联军远征天门,采的是直捣腹心之策,对天门外围的各个分堂连碰也不
碰一下,更别说是和天门交好的各个势力,原先照尚光弘所想,只要一举击溃天
门,将杨乾等人消灭,无论是白宁枫或杨巨初嗣立,天门声威大衰,到时候无论
是天门分堂或是其余盟友,无不是手到擒来。

  但若阴京常的毒策真的成功,联军和杨乾等人都困死在这儿,那时天门的阴
风六识受阴京常之命,持节重整天门分堂势力,要整编一支足以征战四方的实力
并不困难;反观各个名门正派,精锐全随联军远征天门,若联军困死此处,各派
的留守人员一来无法得知讯息,时间上绝来不及反应,二来实力也不如天门余众
坚强,三来更不可能再次组成联合阵线,这样下去只有被新生的天门个个击破的
份儿,少林派精锐覆灭,剩余的人员人多但战力不强,华山派收徒严谨,门人向
来不多,精锐去后人员更少,都非重整实力的天门对手,更别说是其余势力较小
的各个派门了。

  伸手阻住了旁边正想怒骂出声的骆飞鹰和郑平亚,尚光弘转头向另外一边,
和空灵大师交换了个眼色,彼此都看出了对方心中的那丝惧意。人性无不贪生怕
死,虽说在武林打滚久矣的人物早已置生死於度外,在决定远征天门之际,尚光
弘已有牺牲性命的觉悟,相信远道而来会合的空灵大师等各派领袖也有相当的准
备;但阴京常真正厉害之处,在於点出了天门纵使和联军在此玉石俱焚,事后反
倒更促成了天门一统江湖的大业,此事不只关乎一己的生死,还关系到各个名门
正派的生死存亡,甚至还加上今后武林的命运,尚光弘纵不畏死,也不能不好好
考虑后果。

  本来他也曾想过,人性贪生怕死之处,天门该当也和联军一方一般,但阴京
常出现的如此突然,又是一击就钉中了双方的生死命脉,面上表情虽是柔和平常,
向杨干报告时的声音也是平静如水,丝毫没有一点儿心神激荡的波动,但就因这
平静的表面,反更显得声声句句如刀似剑,直捣联军众人心窝,就因为他神情平
和如常,反更让人不敢怀疑他的话中有半分虚伪不实之处。

  加上阴京常话语当中极为无礼,简直就把名门正派这支实力强大的联军,当
成了杨干掌中的玩物,是生是死都由杨干决定,听闻之下不只是性急的骆飞鹰和
郑平亚怒火勃升,联军众人鼓噪得犹如一锅沸水,虽仍保持着秩序,仍是喝骂不
断,连老成持重如尚光弘或空灵大师都不由心中有气,但他们都是武林中历练久
矣的老江湖了,虽是火气难免,心中的思虑反而更加深刻。

  若阴京常当真只是虚言恫吓,其意只是想把联军众人吓下山去,保持天门元
气,以图再举的话,言语中该当不会如此无礼,而是彼此保留一条退路,好聚好
散,谁教武林中人性命不管,最重的就是面子?何况此来均是有历史有来历的名
门正派,若给对方这样冷语相讥,便是性命不顾,也要讨回颜面来。场中的阴京
常言语当中之所以无礼,一方面固然是贬敌抬己,振奋己方士气的手段,一方面
也暴露出他的真心,是真想要断绝归路,将联军所有人活活饿死在此,就算赔上
了天门总堂的精锐高手,但和那唾手可得的一统江湖霸业相较,这点牺牲又算得
上什么呢?

  心知阴京常最希望的就是联军众人气怒难当,全然不顾后果地和天门扯破脸,
言语行动之间互相逼迫,搞到双方都下不了台,终至让杨干听从阴京常的计划,
采这断然手段,让名门正派的精英在此全盘覆灭。尚光弘等人都是老练成精之辈,
那会这么容易就上了他的当?连忙低声传令,透过各派老成人物将意思传达下去,
总算是将联军这边一触即发的情况给暂时控制住了。

  「阴京常!你…你有什么好猖狂的?」虽知现在不是扯破脸的时候,但郑平
亚仍是忍受不住阴京常那表面温和有礼,实则全不把人放在眼中的表情,加上他
也知道,这句话一出口,虽还难反转局面,至少可以把现下完全被阴京常控制的
场面翻上两番,无论后果如何,这种挣扎至少是要做的。「就算你当真断了联外
桥樑,我就不信你真敢断掉全部后路,何况白宁枫白兄已然弃暗投明、弃邪归正,
有他带领,我们迟早还是能找到路出去,那轮得到你在此指手划脚的?」

  嘴角的笑意未失,阴京常眼角一飘,只见听到白宁枫名字的杨巨初似是一把
火又烧上了心头,原本已气的面红耳赤的脸更似火上加油般烧的红透,连眼中都
似喷得出火焰来。他向杨巨初微微地摇了摇头,微不可见地歎了口气,这才转回
头来面对郑平亚,「如果你真想要他带路,就得请你到地府去找他回来了…你也
不想想,若非为了要清理门户,京常那里会这么晚到啊?」

  「什…什么…」阴京常这一句话,似在平静的湖面当中投下了块大石,转眼
间平静已逝,那鼓起的漩涡不断地向外涌去,原已暂时平静下来的联军当中,登
时又展开了一阵骚乱。

  不用尚光弘吩咐,联军当中乖觉的人已迅速点起了火把,照亮了柱边的阴暗
处,只见背倚厅柱的白宁枫面若死灰,已不知断气了多久,若不是原该握在他手
中的左右双剑,此时从他背后穿柱而出,一穿头一穿背,将他整个人似幅画般挂
在柱上,怕他的屍身早已倒落尘埃。

  看到白宁枫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这儿,尚光弘心中不由得为之一震,虽说
厅中早化为联军与天门间的战场,加上联军连在面南大桥和那机关谷道间吃了亏,
受伤者颇众,厅中满佈着浓厚的血腥味,让即使在他身旁的人,也无法从血味当
中觉察白宁枫之死,但白宁枫可非一般武林人,而是武功绝佳的高手啊!就算白
宁枫心神都放在场中战斗,加上出於偷袭,可便是如此有利的条件,以联军中武
功最高的尚光弘,也不可能一点声息都不透,甚至连身旁的多少高手都全不惊动
地将他击毙,更别说是无声无息地以他的双剑穿过那粗厚的石柱,将他的屍身挂
在柱上了。

  「你…你…你就算杀了白宁枫又怎么样?你…你以为我们还会这么轻易地让
你出去传令,教你的部属毁掉大桥吗?老实告诉你,现在就算你武功盖世,我们
也绝不会让你出此厅门了!」

  虽说初入江湖,但郑平亚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光看那模样已知白宁枫早
死得透了,便是华陀再世也无法让他复生,郑平亚心中虽仍强自撑持,转过身来
面对阴京常,仍是高声指责,声音之中却不由得微带颤抖,显得有些色厉内荏。
不过这也难怪他胆怯,联军众人都是武功行家,深知此事之难,竟能够神不知鬼
不觉地在众人翼护之中取白宁枫性命,虽说众人心不在保护白宁枫,可这技法也
颇为难能,恐怕连尚光弘也做不到,大概只有天晓得阴京常是用上了什么功夫?

  似是听出了郑平亚语中的惧意,阴京常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伸手从袖中取
出了一枝箭,在手中轻松地把玩着,动作之间似有丝轻音在厅中回荡。虽说时已
入夜,但厅中火把高举,明亮有如白昼,联军众人不乏内功深厚之辈,眼力惊人
者众,虽说长箭还在阴京常手中,却已有不少人注意到,那箭表面上没什么异样,
就只是普普通通一枝武人的弓箭而已,虽说阴京常手上无弓,但以武林人的功力,
要以长箭伤人,短距离内实也无须弓弩相助,只不知他为何在此取箭出来?

  「那…那是鸣镝!」虽说仔仔细细地看着阴京常手中长箭,赵平予却是什么
也看不出来,突地骆飞鹰的声音犹如炸雷般在耳边响起,当真把他吓了一大跳,
转头过去看时,只见骆飞鹰目瞪口呆,盯着那箭的眼光都直了,似是看到了什么
怪物一般,吓得连手都颤了起来。

  「骆…骆前辈…」「师父…」蓝玉萍伸手轻轻拍抚着骆飞鹰的手,好不容易
待他平静了些,她和赵平予的话却似在同时脱口而出,「那鸣…鸣镝究竟是什么
东西?」

  「这鸣镝…」见到不只是蓝玉萍和赵平予,连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转到了自
己身上,骆飞鹰盯着阴京常手中的那枝长箭,专注到像是想把那枝箭用眼光给折
了似的,「千万小心,绝对不要让他手上的鸣镝离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那鸣
镝乃是汉初匈奴冒顿单于手制的响箭,在箭镞上头穿了小孔,箭一离手其声犹如
尖哨,在草原上其声可传百里而不歇,是草原胡族用以传讯之物。若非老夫年轻
时曾到塞外游历,见识过回纥人使用这东西,还真不知世上有这种奇技淫巧。」

  听到骆飞鹰的解说,连老练深沉如尚光弘都不能不为之变色。原本众人以为,
阴京常若要传讯,非得亲自出厅或遣人前往面南大桥处发令不可,以联军之人多
势众,至少也能阻止住他;但若阴京常用上手中的鸣镝,以他内力之深,鸣镝一
出手立时声震群山,联军纵使人再多上十倍,要挡住那声音传出都是极不可能的
事。更麻烦的是现在已经入夜,山里头的夜晚可不像热闹的城市中那般人声鼎沸,
鸣镝声一出面南大桥那边绝不可能漏听,众人可真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啊!

  「那…那又怎么样?」虽知已落在下风,但郑平亚可没有那么容易屈服,好
不容易将这二十年来日夜切齿痛恨的死敌天门逼入死地,眼看很快就能尽灭天门
上下,报那血海深仇,郑平亚那有这么容易放弃?「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旋转乾
坤了吗?想的可美了!那鸣镝你想放就放,我们这里高手云集,就算阻不住你放
箭,也要在鸣镝送出窗外前拦住它!绝不让声音传出去!」

  虽知郑平亚只是在逞强,但联军众人辛辛苦苦才能攻到此处,要就此放弃诛
灭天门的良机,十个人中倒有七八个心存不忿,便是心里知道能成功挡住阴京常
手中鸣镝,不让那异声传到面南大桥那边,阻住阴京常的断桥行动,那机会简直
是少之又少,恐怕比和杨干单打独斗获胜的可能性还要小得多,但无论如何,总
也比仗都不打,便灰头土脸的撤出此处要好上百倍!一时间联军一方不由得人声
踊跃,差点连尚光弘或少林派几位空字辈高僧都阻不住那股奋力一搏的声势。

  似是早知联军中会有这种反应,阴京常嘴角的浅笑仍荡漾不退,只是眼光在
众人面上一阵逡巡。突然之间,他转回头去,对着杨巨初抛下了一句话,「副座,
先调半两金子给京常好吗?」

  「为了什么事?虽说情况不同平时,不必像平常一样步步按程序来,你可也
得说个详细,否则这钱可不能那么容易给你。」见阴京常竟在众人不知不觉之中,
已结果了白宁枫性命,原本被白宁枫叛变的消息气的脸红耳赤的杨巨初表面上总
算松弛了少许,没那般怒火填膺了,可他仍旧扳着脸,一双眼儿冷冷地瞪着阴京
常,似在重新打量这个人似的,一幅没那么容易拨款的模样。

  「只是先还个旧债而已。」装了个无辜的眼神,耸了耸肩,阴京常微微笑出
了声来,头也不回,伸手竟指到了赵平予这边,「如果京常没有看错,那边那位
仁兄,欸,就是你,你前些日子曾到天门里头来,为本门筑厅门前那『芸萝花』
坛,顺道帮他们打探了点情报,是不是?」

  本来见阴京常的手指竟指到自身头上来,赵平予这一吓可真是连胆都缩起了
三分,连忙缩到了尚光弘身后,一时间他还真以为阴京常看穿了他的真面目,发
觉到他就是以前曾被他教导过百日的邵予呢!若当场给阴京常指认出来,那种尴
尬难受不必说了,一边是世交,一边是师尊,自己登时陷入了不知如何是好的窘
境是其一;郑平亚原就和自己不太对盘,若给他知道自己曾是阴京常的徒弟,那
还不趁机先把自己当天门门徒宰了再说!这回恐怕连尚光弘都护不住自己呢?

  见阴京常一指到他,这平日沉着冷静的赵平予竟像是连胆子都吓破了,连话
都来不及听对方说,已躲到了尚光弘身后,那胆怯模样全没一点武林人的风范,
弄的尚光弘一脸苦笑,也不知该怎么回护於他,郑平亚则是又好气又好笑,还不
觉有点儿幸灾乐祸,这回总有你好受了!他像是没留意到他似的走到了尚光弘身
后,一脚就把畏缩在那儿的赵平予给踢了出来,虽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儿,
但脸上那幸灾乐祸的得意样儿,可没有那么容易就隐藏起来呢!

  给郑平亚一脚踹了出来,赵平予登时一阵尴尬,偏现在又不是向郑平亚发作
的好时候,该怎样面对场中的阴京常才是真正的难题哩!不过一听到他接下来说
出口的话,赵平予悬到了喉咙口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绷紧的全身慢慢回复
了平常的轻松,看来阴京常并没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想拿他在天门卧底探
查情报一事出来做做文章,好打击一下联军的士气而已。

  武林中人向来最重行事光明磊落,两军对阵情报搜集虽是在所难免,但偷入
敌阵盗取情报之事仍属阴谋一类,并不为人所重;便是赵平予忍辱负重,冒着生
命危险偷入天门,若非得项明玉之助,怕连逃出来的机会都没有,也因为他的潜
入,才使得郑平亚等人有机会擒下白宁枫,由其遮掩天门耳目,联军才能够远途
奔袭天门,弄到大军压境时,天门甚至毫无所觉,但在联军一方的立场上,仍是
若能尽量不将此事张扬,就宁可把他的功劳先隐压下来,以免落人口实,却没想
到来到此处,赵平予还是给阴京常认了出来,想将此事埋藏起来恐怕都没办法了。

  以阴京常方纔的作风,虽知接下来一顿冷嘲热讽难免,阴京常说出来的话绝
不会好听,不过比起被他认出真实身份来,可要好上太多了,放松心情的赵平予
虽仍不敢直接面对阴京常的眼神逼视,却还是鼓勇走到了阴京常身前,事已至此
想躲也躲不开了,不论他想怎么嘲讽都随他吧!

  见赵平予原先虽是瑟缩不敢上前,进入场中之后却似换了一个人般,抬头挺
胸地走向阴京常,步伐之间一点儿迟疑也没有,联军当中原本尖刻如鞭的批骂之
声,登时一点一点地化消了开来,就连郑平亚也不得不承认,赵平予原先虽对阴
京常表现出来的惊人武功胆战心惊,但一进场中,便豁了出去似的再也没有半分
胆怯之态,确实有他的一套,也难怪师父尚光弘会这般看重这邪魔外道的后人,
有其子必有其父,想来那『铁掌归元』邵华中应该也是个豪气四射的人物吧!

  见赵平予走到身前,本来微笑打量着这年轻人的阴京常突地眉头微微一轩,
似是发现了什么异事,表面上却是全无披露,除了正在近前的赵平予外,那一闪
而逝的变化,恐怕还没有第二人发现哩!不过那微不可见的变化,却差点把赵平
予的勇气又吓跑了,他只觉脚上似突地炼上了百斤重担,一时间竟再无力走向前
去,幸好此处已是近距离,就算他站着不动,也不会有人发现赵平予是因为脚软
而不敢动作,最多以为他戒心深重,是以不愿再向前去而已吧!

  将杨巨初丢过来的半两金子交给赵平予,顺带连簿册和润了的笔也递了过来,
阴京常的笑意丝毫未减,只是耸了耸肩,一幅莫可奈何的样儿。

  「因为你中途离开,所以工资减半发给,麻烦在这儿画个记吧!这只是繁文
缛节,虽说只是小事,可这关乎经费发给,还是得按规矩来,这方面本门向来抓
得很严,若文书资料没有填具正确,到后头帐目不清,处理起来才真叫做烦人呢!」

  事先完全没有想到,阴京常之所以点他出来,一没有指出他的真实身份,二
没有指摘他卧底刺探,竟当真只是把当日建坛的工资折算给他而已,这一下只把
赵平予弄得目瞪口呆,脑中登时一片空白,竟顺从无比地将阴京常手中之物全接
了过来,依他指示填好了资料后才递回去,等到簿册和笔送回到阴京常手上之后,
赵平予才警醒过来,这到底算是什么?他竟在众人面前从阴京常手上取过钜款,
还乖乖地依指示填资料,回头如果不解释清楚,通敌的罪名恐怕还真得担下!

  「就…就只是这样而已?」心知或许堕入了阴京常布下的陷阱,但赵平予心
中虽慌,却也不认为尚光弘等人会这么容易就上他的当,郑平亚虽说和自己仍是
不对盘,大概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因此和他翻脸吧?不过赵平予也有自知之明,他
虽是沉稳冷静,但要猜测到阴京常心里头转的念头,恐怕比登天还难,嘴上虽难
免要问上两句,实则他心中已知,阴京常心中真正打着的主意,怎么可能因为他
这一问而告诉他?

  「没错,就只是这样而已,」阴京常笑了笑,像是正欣赏着赵平予发呆的神
情,「桀犬吠尧、各为其主,你我各有各的工作,算不得什么。你偷入本门探查
情报,冒的险确也不小,探得到自算你的本事,探不到也只是本门厉害,这点其
实也没什么好追究的。不过那时我们的声音并不大,我倒没有想到你那时竟能隔
着墙偷听到我们里头的谈话,果是名师高徒,内力不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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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奕众如棋

  「啊,对了。」见赵平予陡地色变,像是发现了身后联军一方的目光如针砭
般刺来,那表情的变化不只是阴京常,连天门一方的人都差点要笑出来了,但阴
京常接下来的举动,却把天门中人原本正要跃出的笑声又压了回去,登时变成了
目瞪口呆的蠢样,联军一方的人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们既这般想
要我手上的鸣镝,想得眼都直头都头了,就麻烦这位小兄弟帮我个忙,带过去送
给他们吧!各位远道而来,京常身为地头蛇,总要先送上个见面礼嘛!」

  见赵平予真的把那枝长箭给带了回来,尚光弘伸手接过箭,那揉和着吃惊、
怀疑、不安和恐惧的神情,别说以往了,就算日后恐怕也极难从他脸上看到,那
模样实是令人莞尔,只是联军的其他人表情也没比尚光弘好看多少,那阴京常只
要一用上便可下令予阴风六识,让他们把归路断绝,令联军全盘尽没的鸣镝,原
先众人虽是极想把它抢到手中,好阻止阴京常发令,但如今那东西真到了自己人
手中,却无人敢有一点欢欣鼓舞的神态,联军一方的静默反更加凝滞了。

  「这…这到底是…」明知阴京常这般轻易地便将鸣镝交给己方,其中必有恶
毒诡计,偏众人皆是老江湖了,一眼便看出这鸣镝除了箭镞上头那个小孔外,与
平常箭矢全无二致,也没下毒也没暗刺,教众人中虽有前辈高人,却不知其中关
键,一时间这鸣镝彷彿变成了烫手山竽,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偏又不敢乖乖地
送回给他,尚光弘还忍得住,骆飞鹰的疑问已忍不住出了口。

  「你…你…」见心中千思百念把将之抢过来的鸣镝,虽是轻而易举地到了自
己人手中,但众人非但未因此鼓舞,气氛反而更形低落,偏阴京常面上笑意更浓,
一时间郑平亚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想了好久他才再喊出声来,「你是有很多
枝鸣镝是不是?告诉你,就算你手上有千枝百枝鸣镝,我们也绝对不会让你成功
把命令发出去的,你想这样逼退我们,直是作梦!」

  见不只是联军一方气氛低迷,连自己人都似见到怪物般地看着自己,除了杨
干、季韶等寥寥数人外,甚至连杨巨初都一幅气的想吼出来的样子,阴京常心知
作弄的人也够了,这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那平顺如家常闲话的声音,与郑平亚
的声嘶力竭相较之下,对比尤其强烈,「你们放心好了,这鸣镝只有一枝,就正
在你们手上,不过别顾着折,小心把你们的命都给折掉了…」

  「京常…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见阴京常仍是悬乎地卖着关子,杨干虽知这
徒儿心中必有计较,但眼见连自己这边的人都不由怀疑心起,尤其性急的杨巨初
几乎是再忍不下去,今儿个一下是大敌压境、一下是徒儿投敌、一下是由阴京常
清理门户,事事纷至沓来下,便再有耐性的心也磨得火了,更何况杨巨初向来忍
不住话的性子?若他不赶快把话题接下去,好让阴京常说出其中关键,还真不晓
得杨巨初能不能忍得住?「本门日后行止…要让他们先做下决定吗?」

  「启禀门主,那当然不是,」阴京常脸上仍是一片牢不可破的微笑,全不像
要决定敌我双方上千人生死之事,「该如何决定,这权柄还是在门主手上的。京
常向六识他们下令,若京常在一个约定的时间发出鸣镝,让声响传到他们耳中,
就是门主大发善心,决定放过他们一马;若到时候鸣镝不响,又或是约定时间前
就听到了鸣镝响声,那就是说门主为了本门日后的大业,决定牺牲小我,他们便
可直接断桥,然后下山集结各个分堂实力,重造天门基业,一举统一江湖。」

  「哼!」听到阴京常的话,骆飞鹰和郑平亚拚命忍住,才没有当场大骂出声,
尚光弘和空灵大师等老江湖虽是修养好得多,不像郑平亚等年轻一辈忍的面容纠
结,脸色之臭令人不敢卒睹,却也没一个人能露出点喜色。没想到阴京常还留了
这么一手,鸣镝虽已入联军之手,但要猜知他与阴风六识约定的是什么时候,却
是难如登天,便有胆大妄为、习於赌命之辈,可一想到只要时间上猜错一点,联
军一方近千条人命便要送在自己手中,再有胆量的人都要为之却步。

  也不知在心中盘算了多久,尚光弘、空灵大师、长孙宗和其余几位各派掌门
或元老高手互相使了个脸色,总算是做下了决定。虽说放弃已到手的优势实在太
过可惜,良机一失不会再来,日后想再攻天门,恐怕要大费周章,但众人均是武
林领袖,目光长远、见识过人,所思不只是自己的声名性命,还要想到身后的武
林大势,利害相较之下,也只有受阴京常所迫这条路走了。

  给尚光弘在背后轻推了一把,赵平予的脸色也好看不起来,原先见阴京常要
用这法宝通知面南大桥那边的阴风六识断桥绝路,将联军困死此处,赵平予心中
也拚命地思考,要怎么把这鸣镝给抢过来,自己生死无关紧要,至少要让蓝洁芸
和项家姐妹成功逃出生天才是。没想到鸣镝虽是到了自己手中,结果自己这么多
人取了这鸣镝,还是抵敌不过阴京常事先的周到考虑,还是得乖乖地送回阴京常
手中去。明知这一送等同投降,但权衡之下也再无其他选择了,尚光弘等人声名
要紧,到后来的确也只有自己这初出茅庐的新手,能担负送回鸣镝这种丢人的工
作了。

  不过比这事更麻烦的还在后头。将鸣镝送到尚光弘手上后,退在一边的赵平
予心中不住在转着,在阴京常面前时他之所以猛然色变,被身后联军众人目光瞪
视只佔了一小半,更重要的是阴京常的话无意中点醒了他,那时他在外头偷听到
的事情中,有一件他原先没当回事,也没告诉尚光弘他们,就是阴京常受命要去
联系汉中派的掌门文仲宣,好把他约来和杨干共同赏月。

  本来当赵平予听到此事时,也只觉得阴京常等人风雅,不似普通刀头舔血的
武林人物而已。但现在仔细一想,光只是确定那人是否文仲宣,以及与他相约於
中秋时在山中赏月,真的需要天门当中贵如阴风堂主的阴京常亲自出马吗?以阴
京常对天门未来发展规划中,汉中这块入关要地的重要性,他之所以亲身前往汉
中派,商讨之事多半不只限於中秋赏月的风雅,而是天门与汉中派的联盟事宜,
若郑平亚一方对此行不加重视,让两派成功联盟,天门势力原就强大,文仲宣个
人武功亦是武林独步,两相联合之下,武林各门派中能与之撷抗的势力,实在是
少之又少。

  本来如果没有阴京常这回採取的断然手段,赵平予或许还想不到这一点,杨
干和文仲宣联手之威虽足震慑武林,但联军一方人强马壮,有尚光弘、梁虹琦与
骆飞鹰等高手在,又有少林华山等大门派为其后盾,实力较其更强,足可与之相
抗衡而有余;但若阴京常的毒计成功,各大门派的主力在此消亡,天门的主力虽
也一同覆灭,但阴风六识所率天门各分堂的实力,再加上汉中派文仲宣与之合流,
势力既强又有足以雄视武林的绝代高手率队,要统一武林只怕真可传檄而定。

  不过现在的联军一方,光只是处理阴京常的毒计已是焦头烂额,实在再无法
分心去解决其他的事情了,若他现在将汉中派的事情禀上,原已被阴京常以种种
手段打压的联军士气,只怕更会跌落谷底。两军相争最重气势,偏生联军一方在
阴京常连番奇计之下,士气已连遭毁堕,连阴京常主动相送的鸣镝,竟都要乖乖
地奉送回去,气势之衰弱已是前所未有,根本再经不起冲突,若再挨上这重重的
一击,势衰气竭之下,就算不用阴京常的毒计,恐怕也应付不了天门精锐了。

  虽说心中缠绕着这许多念头,不过赵平予心中最明显之处,却是对阴京常的
佩服,想来尚光弘等人对他也或多或少有点儿服气吧?方才郑平亚才在夸口,这
回我方已经胜了七八成,只要再解决杨乾等人,天门便已确定覆灭,再也无力复
苏,联军一方接下来只要分头剿灭天门留下来的各个分堂,确定不让天门死灰复
燃即可,白宁枫既降我方,对联军处理天门各分堂的事情也没他多话的份儿。主
力歼灭之后士气大挫,余下的残部不会再留有多少战力,这种扫荡的工作想必简
单轻松,就算没有尚光弘等人出手,光只是郑平亚与联军部份人员出手,已是游
刃有余。

  郑平亚的大言夸耀,在赵平予听来虽有点儿刺耳,显得骄气太甚,令人不禁
有些反感,但不只是他,尚光弘等人嘴上不说,心下却都以为大势已定,天门中
便有高才捷智之人,也再难扳回这不利的局势。没想到言犹在耳,转眼之间联军
的优势已消散於阴京常的浅笑之中,连已经到手的鸣镝,明知这是天门用来胁制
己方的武器,竟还是得乖乖地送回到天门手中,若说奇耻大辱,实是莫此为甚!
偏一想及拒绝的后果,联军一方根本是一口大气也不敢出,甚至还要期望杨干别
真的选择阴京常布下的玉石俱焚手段,若他们能逃出生天,才有日后对付天门的
机会啊!

  将鸣镝恭恭敬敬地交还给阴京常,赵平予甚至不敢去看天门那边人忍不住泛
起的得意神色,虽知己方士气低落,此刻正是死气沉沉,像群垂头丧气的待审死
囚般,只期待着杨干的决定,那表情绝对不会好看,可他却还是只有回到己方阵
线的一条路,谁教此事不只关乎自己生死,还关连到外头的蓝洁芸和项家姐妹,
赵平予可绝不愿意她们受到任何一点伤害呀!

  见阴京常恭恭敬敬地将鸣镝送到了自己手上,杨干嘴上微笑,心中却不由得
暗歎,这徒儿武功虽不算太好,方才也不知走了什么好运,才能击退尚光弘的徒
儿,但心中这智计之厉害,实在令人无话可说。连自己也算计进去了,事先又没
禀报就下了手,方纔那震动联军不知其中厉害,可他和杨巨初却都清楚,那可是
阴京常启动机关的动作,粮库中足供一年支用的粮食大概已全部倾入了谷底,显
见阴京常此次是铁了心要把联军与本门中人都逼死於此,如果不是阴京常也留下
来与自己同生共死,又把可控制众人生死的鸣镝交给了自己,他还真要以为这小
子心怀异志呢!

  眼光微微一扫,将自己这方几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季韶的嘴角已忍不住浮
起了一丝苦笑,显已准备好接受那后果;费清瑜的神情之间虽带着几许不忿,但
对阴京常的举措倒也服气;自己那好儿子杨逖呢?他看着自己的眼光中虽带着恳
求,一幅舍不得私房中娇妻美妾的气短模样,面对阴京常时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也难怪,连阴京常的义女左冷芸都能将他耍弄於股掌之上,搞的杨逖色心尽
敛,对上那小姑娘时连句邪话儿也不敢出口,碰上阴京常时自是更加噤若寒蝉。

  在己方高手当中,最是气怒如焚、满目怒焰全不想遮掩的就是杨巨初了,他
身为天门副门主,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这么重大的决策阴京常事
先没有告知,在众人苦苦支撑着联军的攻势时,人又不知跑去了那里晃,才一出
场竟就先毁了库中粮草,虽说事在燃眉,不过他的自作主张,也专擅得过头了!
幸好他还肯将鸣镝交门主处理,显然还让杨干主导全局,只要阴京常稍露一点不
管杨干如何决定,自己都要使用鸣镝的想头,他第一个就饶不过这小子!

  轻轻拍了拍杨巨初的肩头,稍稍安抚了一下他的不满,杨干缓缓地走了出来,
向尚光弘等人一揖,「诸位武林闲达辱临敝处,天门本该扫榻以待,只是敌我既
明,想必各位也没这个雅兴,杨干在此也不说废话,你我各退一步,今日之事就
到此为止,如何?」

  心知这样已算是极好的结果了,尚光弘也是聪明人,懂得见好就收,虽说他
隐隐也猜想到,阴京常之所以言词无礼,一幅要把联军的火气全挑起来的模样,
一来是贬敌抬己,鼓舞己方士气,二来也是为了要在心理上将联军逼入死角,让
他们更切身感受到『死到临头』的威胁,好让杨干扮白脸说好话的时候,联军纵
不乏胆勇之人,却是除了接受他的条件之外,再无法有所妄动。

  但尚光弘老於江湖,倒也看得出来,阴京常表面上笑容可掬,实则眼中不存
半分笑意,这种笑里藏刀的人最可怕,他脸上虽装得一幅毫不在乎的模样,但若
要他发令断桥,将所有人都困於这死地,一直到饿死为止,阴京常下令绝不会有
一点犹豫;方才地面震动之时,杨乾等天门高级干部无不为之色变,尚光弘原先
还不放在心上,但现在转念回想,恐怕那时阴京常就干出了什么事来,让天门之
人认清了他的决心,因此他虽妄为,却连暴烈如杨巨初也没能骂出一句话来,说
不定连杨干都压制不住这徒儿,若联军一方不接受杨干的条件,他可真不敢想像
那结果。

  尚光弘和空灵大师还没来得及回答杨干的话,阴京常陡地站前了一步,「启
禀门主,京常有意见上禀。」

  「这个…」见阴京常竟在此时出言,杨干眉头一皱,正想开言,那边尚光弘
已先开了口。「不知阴堂主有何见教?」

  本来以尚光弘在武林中的威望,与杨干可说是不差多少,虽没有实力强大的
天门为其后盾,说起话来也没有几个人敢打岔;但今日一见,阴京常虽说武功上
较自己犹差一筹,但那智计之深,竟能将如此不利的状况扳回上风,虽说是敌人,
却令尚光弘不得不佩服,心中不由得想到,这人与当日风云会中的幻影邪尊相比
之下,头脑恐怕也差不到那儿去了,言语中自不敢失了礼数。

  「启禀门主,」见杨干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说话,阴京常这才将自己的意
见说了出来,「这些名门正派此次大举进犯,致令本门死伤不少,光这样放他们
走,实在太便宜他们了…」

  「那你说呢?」

  「虽说敌我交战,死伤难免,但这回之事全系各个名门正派所发动,本门纯
是受害者,依京常认为,至少要让空灵大师及长孙掌门当众立誓,今儿来的各个
门派五年之内不得再犯本门,也不能对本门各个分堂下手。」阴京常低眉垂目,
神态虔敬地宛如神前拜卜一般,就好像正在为这一次激战中天门的牺牲者默哀一
样,「至於日后彼此相争,就不是现在所能管得到的了。」

  本来当阴京常要提意见的当儿,郑平亚只觉心中怒火一阵猛冒出来,以玉石
俱焚的方式将我方逼退,让联军一场远征花费的心力全归尘土,双方各退一步已
算是天门赚到了,这傢伙竟还要提出条件,真是得寸进尺!难不成他真的以为,
联军当中没有宁愿一死,也要拖着天门一起陪葬的英雄人物吗?若非蓝玉萍在身
后扯住了他,连向来和他性气最相投的蓝洁茵也挡在身前,不让郑平亚有机会发
言,甚至连梁虹琦都猛对他使眼色,郑平亚可真想什么也不管地先拚了再说!

  不过听完阴京常的话后,别说空灵大师和长孙宗了,连原本气满胸膛的郑平
亚,也不得不承认阴京常的条件还不算过份,何况这次奇袭天门失败,天门虽说
折损白宁枫和席云堂的战力,在防禦上头却必是更加用心,此处又是险阻之地,
郑平亚要想再次攻入天门,可说是难上加难;联军一方既不能进犯天门,天门一
时也无力反攻,这几年时间刚好可让郑平亚重建湘园山庄,至少在湘衡一带站稳
脚步,与绛仙的排帮互为觭角,日后进可攻退可守,再战天门并非不可能之事。

  「这样也好,」本来听阴京常临时打岔,杨干心中一震,难免对他有点儿火
气,但这要求其实也相当合理,只自己心中忙于思索事后该怎样调整战力分佈,
一时竟忘却了这么重要的事;虽说一击不中之下,尚光弘与各大门派的名家自顾
身份,不会这么快就再攻天门,但其下的门徒子弟可就没这么要脸了,加上各个
分堂孤悬於外,若联军虽不犯天门,却转头去一个个吃掉在外的分堂势力,对天
门的打击更重,幸好阴京常没漏了此事,「五年太长,就三年吧!只要大师与长
孙掌门在此立誓,期间内不轻犯本门及各个分堂,今日之事算就此完结,不知两
位意下如何?」

  「这样也好。」空灵大师修性已久,心性慈和,和平解决此事本就是出家人
心中所愿;长孙宗虽败於阴京常手下,见他出现时心中便是一阵阵的火,但此事
关乎华山派的传承,无论如何他也要分清轻重,绝不能因一时之气,致使华山道
统断绝,那时他就算到了九泉之下,都没脸去见历代祖师了。两人一前一后,以
本门先祖之名立誓,一点儿阻滞也没有。

  见两人立誓后退回本阵,联军的人马松了一口气,再无战意可言,远征天门
一役已是功败垂成,尚光弘眼角青筋微动,虽是怒火满胸,心中却是拚命地叫自
己静下心来,绝不能坠入阴京常预设的陷阱。

  阴京常所说出的条件乍听之下没有问题,但若仔细分析之下,便看得出此人
的歹毒:他只让少林派空灵大师和华山派长孙宗立誓,虽说以这两人身份,足可
代表各个名门正派的势力,其余衡山、终南等几个派门亦以其马首是瞻,但这样
立誓下来,却把联军中武功最强的尚光弘等三人分了开来,若三年内天门和尚光
弘等人一战,在天门而言并不算违背了和少林等派的协议,少林等名门正派更没
有立场援护尚光弘他们;就算天门不动手,空灵大师与长孙宗连和他都不商议一
下就迳自立誓退让,也等於和他们分道扬镳,没想到阴京常这等厉害,一句话就
令他众叛亲离。

  突地,一个念头跃进了尚光弘心底,眼光在阴京常那牢不可破的笑脸上一扫,
尚光弘不由得浑身一震,只觉背心一阵冷风掠过,这念头虽奇,但细细想来,却
绝非无的放矢。

  看空灵大师和长孙宗的身影没入阵中,尚光弘嘴上微微一笑,眼中却看不到
丝毫笑意,冷冷地向着杨干深深一揖,「杨干老兄,老夫这下可真服了你啦!」

  「好说好说。」听出了尚光弘语中的怨毒之意,杨干心中一寒,这才发现原
来阴京常言语当中,竟隐伏着如此深沉的计略!在阴京常的巧计逼迫之下,联军
众人的心理都被逼的发急,只想赶快决定好,赶快离此险地再说,加上空灵大师
修行久矣,心怀慈悲,一听到此间事有善了之策,自是忙不迭地实行;长孙宗则
向来是独断独行惯了的,遇事最不喜和旁人商议,一听到阴京常这么说,两人自
不会记得要再和尚光弘讨论商议,迳自便做了决定,这一招在尚光弘与各大门派
之中划下了深深一刀,要弥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阴京常的心机之深,实令人
不由为之畏怖。

  「来此前老夫可真没想到,风云录之首的幻影邪尊,竟会躲在天门里头,这
回的跟头栽的确实不冤哪!」尚光弘冷冷一歎,眼光却直盯着阴京常,怒目睁眉,
气的似要冒出火来,「十年来老夫辛勤练功,只盼能再与幻影邪尊一分高下,没
想到如今一见,邪尊才智之诡谲不输当年,想必武功也大有长进了,老夫输的心
服、败的心服,这回…这回可真领教了阁下的手段了!」

  听尚光弘出语惊人,竟似那神秘莫测的幻影邪尊便在此处,原本已松了一口
气的众人,眼光竟都不由自主地射回场上,凝到了阴京常的身上,连杨干都为之
大惊失色,惊诧地望着阴京常,而众目所向的阴京常脸上却是一点异动都没有,
只是轻轻地歎了口气,嘴角浮起了一丝莫可奈何的笑意,再次开口时连声音都变
了,虽说清淡而无火气,却阴渺渺地回在厅中,似是无处不在,显然是装出来的
声音,「不愧是『流云剑圣』尚光弘,你是什么时候看出在下身份的?」

  「至少,凭杨干的功夫,恐怕还教不出能破『羽翼剑法』的徒弟,」听阴京
常竟是一点否认也没有,当场便承认了身份,不只是尚光弘与联军众人,连天门
一方都有好些人摆出了随时动武的架势,「再加上这较当年还要精彩的『玉石俱
焚』绝招,逼的我们就是人多势众,也绝对拿你没法,若非『幻影邪尊』亲临,
天下那还有人能有这等心计,将我们玩弄於股掌之上?有这么几点相综合之下,
若老夫还看不出邪尊的身份,老夫这几十年的江湖,也算是白走的了。」

  「不错,阴京常就是幻影邪尊,这秘密迟早是要解开的,」在场中微微地踱
起步来,慢慢地远离了杨干,场中三人三角环立,阴京常脸上的笑容仍没半点消
失,只声音之中却有一点微微的淒凉之意,「尚兄若是不满当年风云录的排名,
想要在此和京常一决高下,京常也没有意见。」

  「这…」原本是因为师老无功,自己又被阴京常算计,尔后要重组联军看来
是难上加难了,再加上心中灵光一闪,感觉到阴京常便是幻影邪尊,在风云会时
便看清了羽翼剑法的出手,这才能轻而易举击退郑平亚,一怒之下揭穿了秘密,
想至少给幻影邪尊一个回礼,却没想到阴京常竟马上出言挑战,尚光弘自知绝非
敌手,偏又不能临阵退缩,一时间可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呢!

  听到阴京常的真实身份竟是幻影邪尊,原本对方才一仗输的不太心服的郑平
亚登时大惊,怪不得自己会败在他手上!虽是同列风云录上,但幻影邪尊当年力
败文仲宣,威名之盛一时无两,连尚光弘也说自己未必是文仲宣对手,更遑论幻
影邪尊了,但眼下形势幻影邪尊已出言逼战,以尚光弘在武林道上的声名,若是
巧言避战,怯战之名不径而走,日后在江湖中再难抬得起头来做人,偏幻影邪尊
的用心又极清楚,是为了要再狠狠地堕联军士气,若是尚光弘都在此惨败,来此
的人怕没人敢再和天门作对,这一仗可真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行,实在令人头
疼。

  「若蒙邪尊不弃,小子后生晚辈,还想请邪尊指教。」

  虽说心中不得不佩服赵平予的勇气,与为尚光弘解围的应变之速,但郑平亚
对他的厌恶几可说是与生俱来,无论如何都无法抹灭。两人武功差距太大,无人
以为赵平予在幻影邪尊手下能走得过十招,但他出战至少有两点好处,一来解了
尚光弘的燃眉之急,二来他前次入天门打探情报,郑平亚等人之所以能够截下白
宁枫,间接铸成了此次奇袭天门之役,即便是功败垂成,功绩却也非得算在赵平
予身上不可,如今事发,天门中人对赵平予怀恨,幻影邪尊实没有理由放过他。

  在郑平亚来看,赵平予武功虽是不行,但若是死守苦撑,至少也耗掉他一点
力气,尚光弘大可以车轮战对幻影邪尊不公平为理由,避免掉这场对决。只这傢
伙也未免太爱表现了,也不管自己在武林中不过初生之犊,毫无身份地位,竟选
在这个时候出面争名,难道没有身家背景之人为了求名求利,就非这样不择手段
不可吗?郑平亚心中对他的厌恶可又添上了重重的一笔。

  听赵平予竭尽全力,才能将声音保持平静,但还是勉力讨战,显见是为了自
己的声名着想,尚光弘虽极不想和幻影邪尊动手,但他是邵华中后人,若伤在幻
影邪尊手上,尚光弘的脸面也不好看,偏赵平予这一打岔虽有些不自量力,却是
解决目下状况的惟一办法,尚光弘实也阻止不了他,「平予乃老夫世侄,与邪尊
辈分有差,江湖经历也不多,还请邪尊手下留情…」

  「这个嘛…也好,我就出手啦!」阴京常微微一笑,也不见其身形开展,赵
平予倏觉胸前风动,一掌已经印了过来。这一招来得好快,他才刚有感觉,掌风
已及胸口,若非赵平予在蓝洁芸训练之下,耳目感官之灵敏远胜旁人,虽来不及
挡格,却还是勉强矮身避开了这一招,只觉顶上风声倏息,那股掌风竟似连头发
都没动到一根,但赵平予却有自知之明,无论阴京常接下来是掌力下沉击他头顶,
还是跨步回身攻他后心,自己都来不及动手,绝接不下阴京常的第二招。

  幸好阴京常一发即收,赵平予抬起头来时,只见阴京常仍含笑立在身前,衣
衫连动都没动一下,简直就像是整个人连动都没动过,差点让他以为方才避开的
那一招是自己的错觉哩!

  「功夫的确不错,」阴京常笑了笑,对着尚光弘耸了耸肩,「资质比你那徒
弟还好一点,若是和他当真动手,我可没把握胜他之后再战流云剑圣,这一仗就
此算了吧!」

  反正是打不起来了,尚光弘也乐得见好就收,赵平予原也想趁乱回去和蓝洁
芸等人会合,找机会混出天门,遭此动乱之下,天门人心难免浮动,想要偷溜出
去,也只有趁着这个时候才有可能,但人才刚走出厅外,赵平予突地想到,自己
还没把才纔跳进心上的事说出来呢!天门与汉中派的联手不只使天门威望大增,
更意味着风云录当中实力最称高强的幻影邪尊、文仲宣与杨干携手合作,这样强
大的实力就算是现下集合在此的联军,相较之下也是输多赢少。

  更严重的还不只此而已,听当日白宁枫所透露的情报,对於天门的未来发展,
阴京常向来采的是北进论,让天门的实力北出汉中,先将华山派的势力解决,略
定关中之后,再出崤山以东与少林派一争高下。若天门和汉中派联手,要对付区
区一个华山派虽没轻松到易如反掌,但若说成是手到擒来,恐怕以长孙宗的自负
都提不出反论;加上大乱之后,地方势力抬头,朝廷威望大损,想护住华山派都
是力有未逮,阴京常的计划之所以先拿华山派开刀,便是因为着眼於此。

  这问题可大条了,愈想心中愈是害怕,赵平予也顾不得从厅中时郑平亚就直
瞪着他,怪他太过出风头,快速无比地冲到了前头,对着尚光弘低语,他甚至不
敢声张,连向尚光弘报告之时都特意将声音压小,弄得不只郑平亚恼怒,连旁边
的人都为之侧目,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虽说今儿个不顺意事纷至沓来,虽说最后小小给了幻影邪尊一点儿反击,却
也是无补於事,窝着一肚子火的尚光弘本来不想再听什么坏事儿,不过他久历江
湖,还分得清轻重,赵平予才讲得几句,不禁变色的尚光弘已知兹事体大,将郑
平亚和梁虹琦等人都召了来一同商议,本来提出假设的赵平予倒被冷落一边,不
过这倒好,正让赵平予有机会脱出众人,溜回蓝洁芸身边去。

  屋内烛光轻摇,季韶一边看着窗外夜色,忍不住深深地歎了口气。

  虽说联军退去已经三天了,但白宁枫与沈世珍等人投敌,连带着阴风堂与席
云堂两堂的高手都离开天门,对天门的打击确实不小,逼得天门的人事大幅调动,
连原本主管天门的人事与财务,从来不给非他一系之人进入总堂任职的杨巨初,
至此也无法坚持原则了。事务繁忙芜累,加上惟一的爱徒白宁枫竟叛变投敌,遭
阴京常清理门户,杨巨初所受的打击确实不小,虽说向来严刻明察的他并未因此
消沉,反而见事愈发的严谨细緻,弄得下面的人叫苦连天,但却不会有人敢在此
时向他发牢骚,各人有各人的事,都忙得不亦乐乎,那有闲功夫去考较其他人的
态度问题?

  不过最糟榚的事,还是阴京常竟在此时请辞阴风堂主之职,决定退隐江湖,
再不管天门或武林中事。虽说联军一役之后,阴风堂可说是名存实亡,除了阴风
六识外再没留下什么人了,但此刻正是用人之际,偏偏阴京常辞意甚坚,无论谁
说话都留不下他,这实在是令人头疼的事啊…

  「进来吧!」听见叩门的声音,季韶竟连声音都高扬不起来,这几天他实在
太累了。

  「是…」慢慢地走了进来,阴京常坐到了季韶身前,手中的几本簿册放到了
案上,向来在面上须臾不离的笑意,此刻已消失无踪。「这是堂中的移交清册,
请大师兄查收。」

  「放着吧!」季韶歎了口气,将手一摆。

  虽说阴京常选在这个时候走,总堂中已有人议论纷纷,以为他是因为天门势
力大挫,因而放弃天门,但季韶何等人物?对阴京常离开的真正理由,他可是知
之甚详,连杨干也清楚此事,因此也没多话留他,甚至连向来严刻的杨巨初,对
阴京常的离开也没多说什么。

  本来阴京常便是幻影邪尊的事儿已明,天门中拥有两位名列风云录的高手,
应该算是件好事,但这件事却是有利也有弊,所谓『军无二帅』,无论那一门那
一派,都不能容许大权旁落於掌门或宗主以外的人身上,偏偏阴京常身为幻影邪
尊,在风云录中的排名还在杨干之上,他若留在天门当中,身为一堂之主的他难
免有亲近派系产生,到时候在这批人中早晚要发生该以杨干为主,还是以他为主
的问题,权臣乱政的危机,可是连一点儿苗都不能让它长出来的。季韶也很清楚,
阴京常与这代才入杨干门下的他不同,从好几代前开始,阴家祖上就一直服侍着
杨家,无论是兵变甚或失位失国,这些动乱都没有使阴家人变心,对杨家诸代一
直忠谨不改,可以说对杨家的忠心已在阴家人身上铭心刻骨,以阴京常见微知着
的才智,自会让问题在发生前就断了根。

  「什么时候走?」

  「就待会儿吧!」阴京常微微嗯了一声,「我还有点儿事要办,不能太晚。」

  「你若要走,为什么不把冷芸留下来呢?她的武功虽然不行,但却是你一手
栽培起来的,脑袋里头至少也不差你多少,由她来出主意,比我可要好得多,总
胜过让师叔主事吧…」

  「大师兄,拜託!」听到季韶这句话,阴京常忍不住咧开了嘴,脸上却是苦
笑,「她留下来和我留下来有什么不一样?你们听到她出主意的时候,难道真会
以为是她的主意,而不是我在背后摆佈?那和我留下来还不是差不多?既然要避
免分裂的危机,就要做的彻底,我既然要走,就不能再让我的影子留在天门里头,
对手正虎视耽耽,我们可不能有任何的自乱阵脚啊!」

  「是吗?这倒是…」像是对自己的想法极为不满地摇了摇头,季韶求助似地
望着阴京常,「你看看,我现在心这么乱,连这些事情都想不到了,这样下去怎
么成?偏偏…」

  「大师兄不必担心,」左手一掀,将一本厚厚的册子放到案上,阴京常轻轻
地吁了一口气,「至少三年内尚光弘他们不会直接对付天门,何况…我在他们里
头还留了一手,希望会有效…」

  「喔,什么样的一手?」听到阴京常的话,季韶语气中虽颇带怀疑,表情却
已回复了一点儿生气。虽说表面上阴京常什么都没有做,但两人是从天门草创时
就一起协助杨干的夥伴,季韶深知阴京常的性格,他表面上什么事都不做,其实
深水静流,台面下也不知做了多少准备。

  「大师兄可还记得那个赵平予?」

  「当然记得。」季韶颇有兴趣地望着阴京常,似想从他的脸上挖出些什么来。
若说到赵平予,季韶倒也不是看不出来,这人武功相当高明,那日在阴京常手下
虽是一招间便落下风,被阴京常克得缚手缚脚,但季韶眼力也不弱,才一动作便
看得出来此人内力已有相当火候,恐怕还不弱於己,虽说从行动上看来武功招式
太过死板,对敌经验也不足,还练不到临机应变、熟习而流的程度,当真动手连
季韶也有把握在三十招内胜他,但若善加锻炼,假以时日,必是天门大敌。

  「不过我觉得有点奇怪,」给阴京常提到这个人,季韶微微侧头,似是正测
度着阴京常的腹里文章,「我知道制造敌人的内乱是你的拿手绝活,从表面上看
来,那个湘园山庄的遗孤与赵平予也确实不和,可是那个赵平予武功差得还远,
何况他们那边还有个老成的尚光弘压阵,他『流云剑圣』的名号可不是白得的,
要以郑赵两人的嫌隙来挑拨他们,几年内还不大可能吧?」

  「没错,那是再过几年的事,只是现在先预备着而已。」知道自己在场上故
意把赵平予的角色突显出来,同时又轻松挫败郑平亚,等於是同时大落他的面子,
好让他嫉心更烈,季韶自是看得出来,这点多半也瞒不了尚光弘吧?「那郑平亚
确实天资卓着,只是眉宇间不甚开扬,京常的相学虽只有六七分准头,但配合他
那时的举动,却可看出个八九成,这人器量不足,有尚光弘压阵时还能保着内部
平静,一旦尚光弘去世…哼哼,那时郑赵两人的明争暗斗,可就有得瞧了。」

  「想『流云剑圣』尚光弘死那有这么简单?」虽说是苦笑,但还是好不容易
笑了出来,季韶微微地摇了摇头,「除非是你幻影邪尊亲自出手,否则本门中人
可没人制得了他的羽翼剑法。」

  「这个嘛…」阴京常嘴角泛起了一丝诡异的笑意,似在考虑着什么,「虽说
京常决定离开天门,但在他们看来,京常仍是天门的一份子,我若出手,只会给
他们多个上天门兴师问罪的理由而已。不过这事关乎对敌大计…这样好了,我不
一定出手,除非…除非我布下的陷阱弄不死他,才会出手硬干,不过那时候还得
要引得他们以为是其他人出手,这倒需要好生琢磨琢磨…」

  「喂,你又布了什么陷阱?」虽知阴京常这傢伙向来神神秘秘的,老在暗中
佈置一些方便本门行事的秘招,便是事后杨干或自己有所察觉,他也是胡言乱语
地打混过去,要从他心里头把秘密掏出来,就算比季韶再厉害的人也要举手投降,
不过那日在厅中阴京常的一举一动都牢牢盯在自己眼里,季韶实在看不出来,他
到底对尚光弘施了什么邪法,竟这么有把握自己不出手就可以解决他?那可不是
别人,而是武功绝不在杨干之下的尚光弘啊!「别装神秘了,告诉我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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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谋敌谋己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这一次是用赵平予作饵,早先布下的局总算有机会
用上…」阴京常闭上眼,想了一下,又似在注意四周有没有别人在偷听,好半晌
才开了口,「师兄你回想一下就明白了,那日赵平予混在搬运『芸萝花』的队伍
中偷入本门,竟是无人察觉,他们那时虽在外头筑坛,但以赵平予的内力,我们
在厅里的对话,恐怕多半逃不过他的耳朵去。看到他的脸发觉不对劲后我才猜想
到,老五…老五要去陆家的行踪之所以泄漏,恐怕也是因为那一次吧…」

  「那个时候的事啊…」闭上了眼,似是在回想当日发生之事,年纪虽已不小,
但季韶的记忆力可是天门当中最称高明的,当他仔细凝神回想,那日之事简直像
在脑中从头发生过一遍般清楚,「给他听到的事情有…有汉中派的事、『淫杀千
里命七天』与雪青仪的事、震慑排帮的事…」

  仔细地再想了想,季韶一边在嘴里叨念着,一边大摇其头,「该没其他的了
吧?突袭鄱阳三凤,给排帮一个杀鸡儆猴的下马威,顺带和蓝家修好,此事尚光
弘那边根本来不及阻止,何况就算因为此事,让他们转往对付蓝家,以蓝元素和
蓝元权的武功,合起来都斗不过尚光弘…不是这边;难不成…你要把『淫杀千里
命七天』的居处所在透漏给尚光弘知情?让他们前去声讨『淫杀千里命七天』,
本门则等着看好戏?不过『淫杀千里命七天』武功虽高,也未必伤得了他吧?」

  「这也是一个方法,」阴京常微微一笑,「不过我可不会主动透风。倒是师
叔就不一定了,刚刚临别之时,我才向师父禀告过,白宁枫虽去,我又为了怕强
敌知道秘道,歼敌之计不成,索性将本门对外的秘道开口全都毁了,但『淫杀千
里命七天』仍知道本门通往峨嵋的秘道所在,以联军一方的实力,要突破开口处
的崩塌落石,并非难事,本门方经大乱,又无力去杀人灭口,只好多花些心思,
能把秘道堵住多长就堵住多长,另外再开其他的道路,以免放进敌人来。」

  「你呀!你这不是提醒师叔吗?」多少年的兄弟了,阴京常嘴上虽说的轻描
淡写,可季韶一听就知道他的坏心眼,天门是无力对付『淫杀千里命七天』没错,
以杨干的性格,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去取人之命。但杨巨初可不是笨蛋,阴京
常既挑明了本门无力对付『淫杀千里命七天』的这一点,对他而言就跟提醒他没
有两样,若杨巨初不晓得借刀杀人,利用白宁枫归向联军一方的旧部透出『淫杀
千里命七天』的居所,让联军和『淫杀千里命七天』自相残杀,那才是怪事。

  偏偏阴京常这一招又狠又准,加上可是看透了联军心理上的破绽,一记打在
蛇的七寸上头,只要一使出来,在江湖中打滚久矣的季韶连猜都不用猜,便知联
军这一方这下子非中计不可。

  一来联军大举进攻,却在天门这儿闹了个灰头土脸,士气大挫,联军为首的
又是华山、少林等几个分执儒释道牛耳的名门正派,最是丢不起脸的,此战未胜,
他们可亟需一场小胜以提振士气,否则等众人散归本派之后,这回受挫之事传扬
开来,脸丢的可就大了,参与此战的各派都要因此威望大伤。前次风云会时,空
明大师名列杨干之后,已令少林派威望小挫,若再加上这次的事情,教不只释家,
连在武林中都是泰山北斗,赫赫有名的少林派如何受得了再次失威?

  二来『淫杀千里命七天』久踞黄榜榜首,称得上是人人憎恶、去之而后快的
武林公敌,联军既以武林正道自任,一发现他的居所,那可能不马上杀过去,让
这魔头恶贯满盈呢?再加上『淫杀千里命七天』差点儿就因人情而入了天门,这
事只要稍传到对天门有深仇大恨的郑平亚耳内,他不马上冲过去杀他才是怪事!
这一招简直把联军中人的心都看通看透了,就算其中有人看出问题,在这种情况
之下,这个当也非上不可,这种势在必得的诡计,也真亏阴京常想得出来!

  「为了天门的生存,也是没办法的事,有很多事都是心里头不愿,却非得做
出来不可的。」

  知道阴京常说的是实话,季韶几十年来的经验,也清楚纯靠光明正大,要维
持天门的生存其实是很困难的,「你说的也是…不过,光靠他…怎么可能解决的
了尚光弘?何况还有一大批武林正道人物呢!难不成…」似是想到了什么,季韶
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如猫儿见了猎物般整个人扑向前去,双手伏案,上身前屈贴
近了阴京常,「你连汉中派的文仲宣都…都算计在里头?」

  「你说呢?」

  「那怎么行?」季韶大摇其头,对阴京常这一计显是极不赞成,「文仲宣绝
代高手,只是向来独来独往,虽说背后有个汉中派,其实根本是他在护着汉中派
不给华山吃掉,不论武功才智都是绝代高人,好不容易得他与本门联合,你竟然
连他也用作对付尚光弘的弃子,这实在是…」

  「拜託,大师兄,谁告诉你文仲宣和天门联盟了?」摇了摇手,阴京常的表
情似气似笑。

  「咦?究竟是怎么回事?」听到阴京常的回应,季韶才如大梦初醒,本来他
是因为联军要找的对手必是与天门相关,又想到以阴京常的性格作风,他所主张
的北进论仅只卡在汉中派这个环节,去和文仲宣见面谈的九成九不只是中秋赏月
之事,才想到天门与汉中派联盟这上头来。但仔细一想,和文仲宣结盟事关重大,
这么大的事情,阴京常怎可能不向杨干禀告?杨干又怎会不找众堂主之首的自己
商议?看来大概又是自己多想了吧!「难道…难道你这次去没成功?」

  「废话!」阴京常双手一摊,一幅已尽人事,偏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的无奈
样儿,「文仲宣出名的刀枪不入、油盐不侵,又是死硬的性子,这目空天下的傢
伙打死也不愿意和他人联合,就算我愿意曝露机密,用幻影邪尊的名义把他打到
趴下,要迫文仲宣同意和别人联盟,也是绝不可能的事,无论我们天门或那个少
林派都不行,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块硬骨头可难啃得紧哪!」

  「连本门救他儿子的人情也不管用?」

  「没用,」阴京常吁了口气,摇了摇头,「文仲宣公私分明、恩仇必报,救
他儿子的私恩和汉中派未来的走向,对他而言根本是两回事,说也说不通,我就
算再厉害也拿这种人没辙。」

  「既是如此,」见阴京常难得一脸无奈的模样,看来这文仲宣的确难打交道,
弄的连阴京常这等高明的说客都拿他没法,「这文仲宣可精明得紧,若他的汉中
派摆明了不帮本门,想要尚光弘上你的当,两方互相残杀,可没有那么容易啊!
尚光弘又不是初出江湖的不明轻重之辈,要和文仲宣交手,他至少也得掂量掂量
自己和联军一方的实力,不会冲动到轻易开打的。」

  「这点师兄你放心吧!在汉中派时,我曾与文仲宣秘室会谈三次,说的都是
关於幻影邪尊的情报,想来这等私事,文仲宣也不会宣之於口;」阴京常嘴角浮
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似有些得意之色,「加上赵平予将那日之事说与尚光弘听,
两件事加起来,尚光弘不信也难,何况文仲宣也不是会低声下气向人解释的人,
他们这一下交手虽说联军一方人多势众,消耗之下最后必会得胜,但正道那边也
要元气大伤,想要恢复到能与天门争一日之短长,光两三年时间恐怕还不太够,
依京常所想,这一仗打下来,尚光弘那边想要再起,至少也得在五年时光休养生
息之后。」

  想想文仲宣虽武功盖世,但联军一方人多势众,以汉中派一派之力,便再厉
害也挡不住联军的人海战术,除非文仲宣也有阴京常的回天手段,否则汉中派这
回非垮不可…一边想着,季韶的心中已转到了事后的处理上去,阴京常以前就常
说,胜败乃兵家常事,重要的是不能使大局崩溃,无论胜败,都得要掌控住事态
发展,胜而不骄、败而不溃,才真是方面大将的风格和素养,「但是…但是若汉
中派灭,以地缘来看,必是华山派佔据汉中这块要地,以汉中之险,华山派就算
人数并不多,也足可扼守本门北进的咽喉,想要出关与少林一分雌雄,可就更难
了。」

  「我就怕华山派不来!」哈哈大笑出声,一手撑着脸,一边打量着面前目瞪
口呆的季韶,阴京常神情得意至极,似已看到了华山派覆灭的景象,「华山派的
人本就贵精不贵多,若要分出人力把守汉中,留守华山派的人马更是缺乏,到时
候不用总堂派人,光靠恆山和灵武两分堂的人手,要拿下华山已是绰绰有余!你
认为到时候残存汉中的华山人马,能否当本门精锐之一击?」

  「连这点也是你事先盘算的?」听到阴京常这句话,季韶倒真吃了一惊。本
来当十几年来阴京常将他的旧部一个个地往外送,到恆山、灵武等地建立分堂的
时候,季韶可不像白宁枫那么单纯,以为只是他对抗不了白宁枫等人,才选此恶
地,阴京常心计之深,季韶可是知之甚明,只一直没想出来他究竟有什么打算,
直到现在季韶才搞清楚,原来阴京常早就看出华山派与汉中派势不两立,迟早要
分个胜负,汉中派虽有个号称天下无敌的文仲宣押阵,但华山派在武林正道中颇
有地位,也绝不肯服输,这两个分堂的建立,其实是他用来处理到时候情况的先
期作业。

  在此以前天门里头的讨论当中,阴京常便独持异议,以为汉中派必非华山派
对手,迟早会出现可趁之机,被华山派一举歼灭,在这点上与杨巨初等人的看法
大不相同,那时的季韶虽也极信任这师弟的眼光,但对他所言汉中派会出现内乱
这足可称之『独到』的预见,却也不大敢相信。

  虽说文仲宣取代了长兄文伯全为汉中派掌门,但兄弟之间友爱异常,一来文
仲宣对兄长绝无猜忌之心,二来文伯全自知才识远不如幼弟,对文仲宣成为掌门
心服口服,对掌门一位全无奢望,别说天门了,就是走遍天下,也没几个人像阴
京常一样以为汉中派暗潮汹涌,早晚会生内乱。

  何况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华山派坐落关中,与朝廷关系太过密切,
朝廷势力强大之时,华山派人才济济,几可与少林派平分秋色;可惜随着数十年
前那场动乱,地方节度使势力抬头,朝廷威势大削,连带着华山派也慢慢中衰,
虽仍是正道中坚,势力与当年已不可同日而语。只是杨干虽不认可阴京常的想法,
但若要图谋关中,这两个分堂确执地利,因此对恆山和灵武两分堂的建设,天门
可说是不遗余力,只这苦差除了阴京常一系外,却没什么人愿去担当了。

  看到阴京常的神情,季韶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心中暗歎,不由为之可惜,若
非尚光弘等人前来搅局,以阴京常计算之准,汉中与华山两派同归於尽后,天门
北进之路再无阻碍,又有谁能阻止天门一统江湖的脚步?只可惜天不从人愿,好
不容易阴京常终於找到机会,让华山派对文仲宣心生戒惧,眼见大局在握的当儿,
却出来了这么个程咬金,难不成真是老天要让天门功败垂成?

  「这次的事,虽说尚光弘他们给你唬回去了,不过事后想想真是好险。」把
话题转回到前些天的奇袭上头,季韶虽也在武林打滚久矣,见识过局面,但一思
及此仍不由得背心直冒冷汗,「如果他们真是硬拚,我们全都困死在这里,光只
有阴风六识真的能掌握局面吗?连朝廷分封的各个节度使都能自外於朝廷了,何
况总堂覆灭之后的本门?江湖之上强者为王,没有总堂精锐押阵,要号令这票各
有地盘的一方诸侯,可真不容易哪!若有你来领导还有话说,光只有阴风六识他
们拿本门令符…只怕别说要重新编组各个分堂,没闹成本门的分崩离析,已经很
不错了。」

  「我知道,从来我也没指望他们…」

  「你说什么!」听到这句话,季韶可吓了好大一跳,若阴京常真没指望各个
分堂的人手相助,光只靠着阴风六识和阴风十八军,就算还有阴风三卫相助,加
上他一手栽培的左冷芸才智也绝不弱阴京常多少,但要应付各个名门正派主力覆
灭后的武林局面,恐也是力有不逮,阴京常怎么会做出这么鲁莽的决定?「那要
是…要是尚光弘他们真决定和我们耗死在这儿…那么…那么…」

  「师兄啊!」见季韶满面忧急,阴京常嘴角闲闲地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膀,稍作安抚,彷彿那根本不是个问题似的,左手已毫不着意地将已置在案上的
簿册向他一推,那厚达数百页,活像本书的厚册,已送到了季韶面前,「这是阴
风十八军的名册,还有所有人的身家资料,连所用兵器和所练阵形都记载在上头,
原本向来保存在师父那边,这儿的复本是用来交接给你的。」

  「你也真是,」被阴京常面上那毫不在意的笑容所感染,反正事情也已经过
去,现在的季韶也不用那么紧张了,他看这名册竟这么厚一本,不由微微摇头苦
笑起来,「才十八个人的资料,就用到这么厚一叠,如果是吏部几千几百人的官
员资料,那还了得?该当清减一点的嘛!」

  「十八个人?你从那听说的?」似是早知道季韶会有此一问,阴京常面上一
幅强忍笑意的表情,似是拚命忍住才不至於笑弯了腰,「阴风十八军只是用来唬
外人的一个数目字而已,才不是指总共十八人呢!老实告诉你吧,大师兄,这阴
风十八军主军十八队,总共一百八十人,候补副军一百二十人,合起来有三百人
呢!加上素来习练阵形,个别武功虽还远及不上你我,放到战场上拚杀起来,那
效果却远胜一般高手。若尚光弘他们真决意困死,就算不用整合各分堂实力,光
靠这三百人马,要横扫各名门正派的残余,也是轻而易举之事,这才是京常手中
真正的筹码。」

  「原…原来如此…」听到阴京常这么说,季韶彷彿浑身上下都轻松了起来,
原来阴京常在外头还留了这么一支实力,怪不得说到要用总堂数百性命来换正派
联军高手性命时,敢说的那般斩钉截铁,他根本就不需要害怕事后无法收拾情况!
而且听阴京常的话意,这支兵力的存在杨干原就清楚的很,怪不得杨干那时会完
全放手,任由阴京常去和尚光弘等人交涉,关键就在於此!

  不过讲到此处,季韶心中却不得不又起怀疑,有三百高手暗伏在外,阴京常
何必采玉石俱焚的手段?甚至连粮库都清空了,简直就像是在对杨干诉说,他是
吃了秤铊铁了心,绝对要把联军主力全困死在这儿,一点折扣也没有。「有这么
强的后盾,怎么还要弄个玉石俱焚之局?光以这阴风十八军的实力,配合总堂高
手前后夹击,要解决掉尚光弘那批人,应该也颇有胜算吧?」

  「大师兄啊!你这可难倒我了。」双手一摊,装出了个无辜的可怜样子,阴
京常眼皮一翻,一幅『你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的表情,看的季韶都忍不住笑
了出来,「如果早个一两天知道,尚光弘的这批人现在已经困在那谷道里头等死
了;偏偏我也是直到前一夜才从华山派贪功冒进的小鬼口中,知道尚光弘他们已
经摸到近处的情形,十八军中除了主军十八个干部之外,其余人等都散在外头,
京常可没有三头六臂,一夜之间就能把他们全召集起来,是不能也非不为也。」

  「抱歉抱歉,是季韶浅虑了。」其实想想也对,杨干既密令阴京常训练这支
战力,连自己都瞒着,这支实力的保密程度可想而知,阴京常自不能将这三百人
马全集中在总堂这儿,否则别说人多口杂,光这么大批人马的行动,想保密都保
不住,在手中直接掌握十八人该算是极限了。

  「除了阴风十八军外,京常还有两件事要交接给大师兄。」

  「什么事?」

  「一是关於那谷道中的机关…」听到这段话,不只阴京常嘴角含笑,连季韶
都忍不住想起那日在总堂中看到联军一方急急而来,十人当中倒有六七人带伤,
情况相当狼狈,若非在谷道中吃了亏,以致士气消沉,战力减损了不少,凭杨乾
等人只怕未必挡得住联军锐意正盛的气势。

  「京常,说实在话,我实在弄不清楚,那里头到底是怎么摆佈的?」无论他
怎么想,就是想不明白。虽说天门当中不乏机关好手,季韶也曾想过探究那谷道
中的秘密,但因为杨干严禁的关系,季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那谷道开口处地
砖上的机关他也曾试过,知道深色砖块才是机关发动的枢纽,可联军当中自也不
乏高人,怎会这般轻易地在谷道中着了阴京常的道?「我知道那深色砖有问题,
不过尚光弘他们也不乏好手,应该也试的出来,怎么会搞的那般灰头土脸的?」

  「他们?哈,」阴京常嘴角一撇,「他们浅试之后,只知深色砖有问题,所
以根本连碰都不敢碰那深色砖块一下。其实师兄说的不错,那深色砖确实是机关
枢纽-只不过是关而非开…」

  「啊…啊?」听到这句话,季韶心中登时豁然开朗。这的确是高深的心战之
术,无论任何人知道谷中有机关,又见谷道开口处地上的砖块分深浅二色,入谷
前必会先伸足轻试一下,发觉深色砖有问题时,必是小小心心地跨过去,连碰都
不想碰到一下,殊不知那深色砖竟是用来关闭机关的。他也是聪明人,给阴京常
一点便猜到了其中关键,那谷中机关一直都是开启着的,若想要安全通过,一是
多花时间走其余山道,二就是先将谷中的机关关闭,只是若无人点醒,任谁也想
不到避之惟恐不及之处,竟恰恰是关闭机关的所在,这还真是专门对付聪明人的
陷阱哪!

  看到季韶的表情,知道他已猜到了其中关键,阴京常也不废话,直接就抽出
了几张图样交给了他,「这是里头的机关佈置图,要怎么安全通过的方法,全记
载在里头。不过这些机关并不重,伤不了人命,一开始我就只想拿它来阻滞敌人
的行动,多拖延一点儿时间而已,所以就算是不知其中情况,不小心误触了机关,
也是死不了人的,最多是伤到几处,显的有点狼狈而已。」

  「竟然有这一招,真亏你想的出来。还有一件事呢?」

  「这才是最重要的机密,京常的阴风堂之所以每年都耗用本门近半经费,就
是为了这个…」

  该交接的总算交接完了,阴京常看了看窗外,表情当中似有一些不舍,季韶
也知阴京常几十年来都为了天门的发展耗竭心力,若非知道不走不行,他其实是
真不愿意离开的,是以也没有多话,只是无言地将资料收下,一份一份地整理好
之后,才在空出的桌案上沏了茶,递给了他。

  「师兄…」听外头蝉鸣如语,好半晌阴京常终於歎了口气,一口将杯中的茶
水饮下,茶水虽已半凉,没有刚沏时的甘香,入口纯是苦涩之味,更多的却是引
动人心的愁绪。眼中微有一丝动摇,阴京常开口轻唤了一声,但话到口边却又堵
住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让阴京常又回过了头去,继续看着外头的月色。等
到他再次回头向季韶说话的时候,语气已回复了一向的平静。

  「尔后…本门的事情,就都要劳烦师兄费心了…」

  「说什么费心?还不都是一样,只你走后,师父少了个人帮他分忧,本门中
又无人有京常之才,就算尚光弘几年内不来犯,可经此一事,本门的大业又不知
要推迟多久…」

  「说到本门大业,京常倒有个想头,」闭上双目,阴京常一时间噤了声,这
天门的一草一木,每寸都掺着他的心血,虽说理智知道非走不可,留下来只有平
添祸乱,但将事情交代清楚后,满胀在心头的思绪却使他不由有些依依不舍,无
论如何都想再留下来一会,只要一会儿就好了…「师兄你也知道,京常平日也读
书知史,为的就是前人的一句话,『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我知道…」心知阴京常表面上是交代事情,实则是为了找个理由多留一会
儿,季韶深知人情,虽说向来对这师弟事事讳莫如深的作风难免有些烦言,但事
已至此,一些小小烦厌就让它去吧!想到今日一别后,恐怕永无再见之日,就算
阴京常只是无聊闲扯,季韶也不忍打断他。

  「京常研究汉朝开国之事,发觉汉高之所以能击败战无不胜的西楚霸王,主
要是因为他集结了四种人,四种要立大业不可或缺的人物。师父之所以建立天门,
为的就是从篡朝外戚手中重複河山,方能重祭宗庙,回报先祖,而你我以往所为,
也都是为了这目标在努力,因此人事上的事,该是不可轻忽的,老让师叔那样干,
换来换去不是故旧就是嫡系,完全没有新血加入,以之建立武林门派是绰绰有余,
但若要谋划天下之事,这样清一色的人事系统,其实…是蛮危险的。」

  「哦?是那四种人?」若想到汉朝刘氏立国,季韶第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汉
初三傑,萧何、张良与韩信都是刘邦之所以能击败所向无敌的西楚霸王项羽,开
拓汉室天下的关键人物,只第四种到底是什么人,季韶一时间倒是想不出来了,
「韩信、张良和萧何,还有一种人是…」

  「就是刘邦自己啊!」阴京常清了清嗓子,上身凑近了季韶,放低了声音,
「萧何坐镇关中,让刘邦后方稳固,补给源源不断,前线兵粮无缺;张良出谋画
策,为刘邦规制取天下的进程;韩信则趁虚而入,攻略魏赵之地,让项羽腹背受
敌,终至败走乌江。表面上这三人立了殊功,刘邦自己像是什么也没有做,但实
际上若非刘邦坐镇荥阳成皋一线,与项羽相持不下,使项羽无力北顾,这天下也
进不了刘邦的手中。刘氏之所以能得天下,这一点其实才是最重要的。」

  「原来如此…」

  「若论人才之盛,汉末三国中以魏最强,魏武(曹操)又是一代雄主,麾下
号称谋臣如云、猛将如雨,但身为汉相的他只能辖制中原,终究不能一统天下,
就是因为少了一种人。」似想将自己的所学全都一股脑儿地送给师兄,阴京常说
的愈来愈快,一点都没有保留,「魏武本身才智不在韩信之下,荀彧坐镇许都负
萧何之责,其幕内前有郭嘉荀攸程昱,后有贾诩及司马仲达,规划谋取天下的能
为,都不弱於当年的张子房,但麾下将领却只有守土之能,无可进取者,没有一
个人能担负起刘邦那种吸引敌方注意力的任务,以致苦战三十年,魏武终究不能
一统江山。」

  知道阴京常极看重曹操,对他不重汉献帝之事并不怎么在乎,季韶也不想在
此打断阴京常的话。以前讲到曹操事迹时,费清瑜曾以曹操不忠汉室反驳,结果
给阴京常一句话就堵了回来-『汉室为相,少有善终』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更
是铁一般的史实,不只汉初的丞相,就算后来东汉高位的大将军一职,也常受君
主排挤冷落,董卓等奸相不算,连萧何在高祖时都曾有牢狱之灾,武帝亲政前的
丞相田蚡逝世,日后甚至被武帝说成若非早死,便要灭他的族!汉朝的丞相的确
不是个好待的位置,丧了权位更不知身死何处,曹操或许做的有些出格,但亦未
灭其功业彪炳。

  「诸葛孔明虽才名冠世,但为人过於谨慎,气魄不足,临机决断也是多谋少
决,所以刘备始终只让他坐镇成都,干萧何一类工作;待刘备死后,孔明虽四出
祁山北伐,始终不能成功,为的就是用人不当,魏延有韩信独当一面之才,不能
为其所用,马谡属张良一类人物,偏让他去干韩信领兵在外的工作,所以数年间
北伐中原,终究只是虚耗人力财力,始终无力匡复汉室…」

  「这个…京常你是不是太看重马谡了?他失守街亭确是大败…」

  「那又怎么样?」出言打断了季韶,阴京常嘴上浮起了一丝苦涩的笑意,「
秦末群雄逐鹿,张良自己也曾以故韩相起兵,照样败多胜少,等到投到刘邦麾下,
找到了足可发挥的位置,这才能大展雄图,辅刘邦成其王业。重要的是在败中求
自己的进步,还要找到自己好发挥实力的位置,光只是一次两次的失败,根本无
足轻重,你我刚建立天门时的几年,从来也没胜的多好看过,如果因为那时我们
败的狼狈,就因此断定天门不能成事,今日这儿那有你我对谈的份儿?」

  「这倒也是…」嘴上也忍不住泛起了苦笑,季韶倒不能不承认,阴京常所言
的确有其道理,天门肇建之初的确也是屡战屡败,杨干原来除了杨逖外,还有十
来位弟子,但到了一举击灭湘园山庄,奠定了天门基础的时候,他的弟子中还活
着的也只剩下季韶、费清瑜和阴京常三人而已,否则也不必为了充实天门实力,
不惜以天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门主之位,与掌控人事与财政的大权为交换,
力邀本与杨干不合的杨巨初带枪投靠。想到在那之前创业时的种种艰辛,即使明
知那已成了过去,季韶心中仍旧充满了辛酸,也只有经历过那时的人,才会知道
那种感觉。

  若当真要说,有一次连阴京常自己,都在战败重伤后被击落断崖,那时候差
点连杨干都以为他死定了,直到三年之后,才又巧遇脱困而出的阴京常。在那之
前的阴京常初出江湖,难免飞扬跳脱,但重出江湖之后,阴京常就好像是经过三
年的面壁闭关苦修一般,无论武功才华都超越了原来的范围,更重要的是浮躁之
气尽去,遇事冷静、思虑深远,从一个自以为是、行事浮脱,令人忧心忡忡的少
年,变成了杨干最重要的辅翼之臣,天门之所以肇建,他的功劳实不可忘却。

  不过更重要的是,阴京常那时在失败的淬炼之下,不只性气挫磨,连武功都
似进步了许多,季韶原先还没想到此处,但前些天一听说阴京常竟然就是名垂风
云录榜首,以神秘莫测出名的幻影邪尊,他几乎是立时就想到,多半阴京常在那
崖下有什么奇遇,苦修三年之后才脱胎换骨,否则以他本身的武功悟性,别说是
幻影邪尊了,就连杨干的武功境界,恐怕都是可望而不可即。

  当然阴京常此时之所以提到这些事,绝不是为了勾起伤心往事,而是即将远
离天门的人,心中仍存着一股赤忱,杨干所谋不只是一统江湖,更重要的目标则
在庙堂之上。本来以才智而言,阴京常该当是杨干最重要的辅翼重臣,比季韶等
人还要重要,但以往他和掌握实权的杨巨初不太合,想做些什么事都得先顾着别
让杨巨初找麻烦,幻影邪尊的身份曝光之后,他非走不可,日后天门中恐怕再难
有阴京常的位子,也怪不得他要趁着机会,急匆匆地将事情交代清楚了。

  依阴京常的思路季韶仔细想想,天门的人才确实有所缺乏,以杨干的武功实
力,要干『刘邦』的事儿该不成问题;他自己和费清瑜足可独当一面,分担『韩
信』的工作该也勉可胜任;但杨巨初那种个性,常常造成冲突,让他去干『萧何
』的任务,只怕他们在外苦战的时候,心下还要为后方担忧;更糟的是『张良』
的位置,原本该当是阴京常担负此任,偏偏现在他却要离开了,数本门中可以端
得上台面的人,能胜任这种军师任务的,却是一个也没有,着实令人伤神哪!

  「唉,如果京常能留下来就好了,」季韶歎了口气,伸出手去拍了拍阴京常
的肩膀,「我细细想来,本门中也只有你能胜任师父的『子房』一职,其他人都
没办法。此职绝非等闲,非要穷识天下,能吃透世间人性,又能谋算天下的人才
能干的了,要临时找人那找得到啊?」

  「我之所以离开,也是为了我有自知之明,担不了这『子房』的职责,」阴
京常自嘲地苦笑出声,「京常性子细琐,担负补给之任或有余裕,但若说到谋划
天下嘛…京常已经老了。当然,我不是说你也老了,而是这种事情需要年轻人冒
险犯难的魄力,战场决胜往往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许多时候与其找经验够的,
不如找比较有胆识的,京常向来走的是稳紮稳打的干法,冒险的胆识不足,偏偏
既敢冒险,又能将局势控制住,不至一败便溃局难收的人才,最是难找啊!」

  「难找?我看冷芸就不错呀!」

  「她太年轻,又没有人世间打滚的体验。」讲到了义女左冷芸,阴京常的脸
色不由得和缓下来,「在门里大家看冷芸聪明,实则她是靠着我这义父的庇荫,
加上一点自身的小聪明才能周旋不失,若是我不在,面对的又不是本门里这些至
少看我三分薄面的人,她的聪明未必派得上用场。就是为了这个,我才特地在这
次和老四下鄱阳时,留下了个白欣玉,让冷芸和她相处,让她弄清楚外头的人心
之複杂,未必都有她在门里猜测的这么简单,也不是所有人都会给她面子的…」

  「说到这次的事啊!」见阴京常一提到左冷芸,整张脸都变了,连眼中都浮
现出关心,而不像平常即使脸上在笑,眼中也似自顾自地在想着什么,对外界事
情全没半分关心的冷淡,季韶微微一笑,这父亲的模样,或许才是阴京常真正的
样子,「师父表面不说,实际上可气的很哪!」

  「不只师父气吧!」阴京常脸上浮起了一丝苦涩的笑意,「虽说这是用以胁
制对手的手段,以时地环境而言是不得不然,但事前连说都不说一句,就把师父、
师叔和总堂与师兄你们的人手都陷入死地,就算师父勉强忍住,怕师叔也很想放
马过来,先把这恣意妄为的小子宰了再说…」

  「不是这回事。」看到阴京常微带错愕的表情,季韶似是很难得在他脸上欣
赏到这种神态似的,双手支颐,脸上满是收也收不住的笑意,「那时若不使这个
手段,以本门和尚光弘他们那边的实力之差,怕现在本门已不存在了,师父也知
道你是迫不得已,至於师叔嘛…师父自会劝他,你放心就是。师父之所以气的是,
你这傢伙竟然自履险地,也不想想若尚光弘把心一横,真决定和我们玉石俱焚,
剩下的情况要怎么收拾?六识和十八军都是你一手训练,要在你的指挥下才能发
挥出最强大的力量,你若是死了,光靠冷芸怎么控制得了局面?你至少得考虑后
路呀!」

  「我知道,我也清楚,我若去后,要冷芸和六识控制接下来的局面,确实并
不容易…」非常难得的,季韶竟没看到阴京常一直挂在嘴边,彷彿变成了招牌的
笑容,现在的阴京常神情严肃,令季韶忍不住要正襟危坐,「不过…若要京常以
你们的屍首铺路,好建立属於自己的王霸之业,这种事京常做不出来,与其弄到
如此地步,还不如让京常和你们一起死了痛快。」

  「你呀,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性子。」阴京常话声虽是平静,除了神情微肃之
外,简直就像是平日闲话一般,光听他语气根本听不出讲的是关乎生死的大事,
但就因为如此,反更显得声声句句如刀似剑,令人完全起不了怀疑之心,「不说
这个了。讲到鄱阳…我到后来才搞懂,你之所以瞒着旁人,只和老四商议攻鄱阳
之事,与其说是威吓排帮,更重要的其实是帮老四立威吧!」

  「可不是吗?」阴京常笑了笑,「拚了几十年,咱们干的事何等重大,老四
身为师父独生爱子,总不能一把年纪了还任事不管,一幅公子哥儿的样子。何况
师父也有些年纪了,偏我们大业未成,若师父猝然宾天,本门当中论尊则以师叔,
论威望则以师兄你,老四虽是师父亲子,是本门惟一的继承人,一来无功二来无
威,光只靠旁人相助,自身威令不行,将来那能济得了事?所以这次刚好趁便让
他立功,顺带让他经历一下兵家纵横捭阂的手段,至少也给他长点儿见识。」

  「他啊…」想到杨逖的表现,季韶不由有些儿头疼。杨逖是杨干独生爱子,
杨巨初以师叔之尊,季韶以众徒之长,也未必管他得住;偏这傢伙又纵情声色,
整天不干正事,光只知道像採花蜂儿一般追逐着鲜花,上次差点儿连项家姐妹都
暗算,弄到杨干怒气沖沖地将他带上天山,在『雪岭红梅』柳凝霜面前加以重责,
这才挽回了天山派这盟友。以他的性子,如果不是阴京常以美色相诱,让他肯千
里迢迢下鄱阳立功,只怕这小子至今仍是一点建树也无,等到阴京常离开天门,
季韶可真不知道该如何诱导他去建功立业,至少把自己在天门里头的位置先立稳
了再说。

  「老三,你这一走倒轻松了些,可却留下了个大问题给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全天门中老四除门主外,就最听你的话,上次被你一言弄到打折了腿,对你还是
没有怨言,连对师父时都没这么乖巧听话,你这一走,教我怎么对付他?偏老四
一个月来甚事不管,整天只和新到手的美女打情骂俏、胡天胡帝,想叫他做点事,
简直比割他的肉还心疼。偏生师父又忙得没时间管他…」

  「放心吧!」听季韶一说到杨逖,一肚子怨气就如火山爆发般喷了出来,阴
京常赶忙打住了话题,安抚住季韶的情绪,「他和黄彩兰她们搞了一个月,以老
四的性子也该腻了,正好本门也得暂时收敛锋芒,好生养复生息,我走的时候会
想办法把黄彩兰她们弄走。至於该如何支使老四嘛…他既然爱美女,就用美女诱
他,老四也不是白癡,只要让他知道有利可图,又不需要亲履险地,利害相衡之
下,他会乖乖听你的指示作事,稍微用点手段就行了,这点我倒不担心…」

  「那…你在担心什么?」季韶也不是笨蛋,自听得出阴京常话中的真意。虽
说杨逖生性好色,和一般好色人一样喜新厌旧,但黄彩兰与范婉香都是当世美女,
又被杨逖从女人堆中磨练出来的功夫驯的服服贴贴,天门当中虽是多事,杨逖个
人却是天天乐在其中,左右逢源、自得其乐,难得才露面出来处理点事情,以这
状况来看,要杨逖对黄范二女生腻,只怕还早得很。

  但天门向来行事沉潜,在江湖中树敌并不多,加上从势力来看,武林中能与
天门争一日雄长的门派绝无仅有,连久执武林牛耳的少林派都未必及得上天门势
力之雄厚,加上武林中门派不少,各据一方,彼此间都难免有些磨擦矛盾,这次
各个名门正派是打着为当年湘园山庄灭门惨案而来的旗号,又有尚光弘及空灵大
师等前辈押阵,是以还集结得起来,锐气堕后,想再集结这么队高手实是难上加
难,所以无论如何,阴京常临走前非得带走鄱阳三凤不可,至少也少个给人找碴
的藉口,若郑平亚等人以救出鄱阳三凤为名再来一遭,天门虽应付得过,却也要
好生吃力呢!

  「就是方才说的,老四无德无功啊!」阴京常歎了口气,「师叔权力太大,
他的嫡系人马又久居要津,你我还好,下面的人却是辄有烦言,小冲突不少,现
在是师父还在,还能压得住情况,不至於出乱子。若师父出了事,你、老四和师
叔三方面正好鼎足而三,能合作无间最好,但若一个摆不平,变成内部动荡,就
等於双手奉送尚光弘一个大好的入侵机会,能不担心吗?」

  「这大概是你多虑了吧?」季韶吁了口气,对阴京常的多虑颇有些不以为然。
虽说他也知道,阴京常之所以离开,是为了怕自己风云录之首幻影邪尊的身份,
会让本门中杨干威令难行,造成本门内部分裂,也因此他想的方向都依循这一线
发展,但无论如何,首先杨干就还好好的,前些天的激战中连败三四位少林高僧
后,又连战『铁臂神』骆飞鹰与『飞鸿』梁虹琦两大风云录中名列杨干之前的高
手,仍然获胜,老当益壮,全没一点岁月痕迹,看来还有得长寿算呢!

  「一来师父可还好好的,二来师叔虽是大权在握,却从无异心,我也会好好
辅助老四,本门虽然受挫,但菁华仍在,老…老五控制的了、可能变心的人都走
了,留下来的都是忠荩之辈,造成分裂的可能性很低…不过你既然这么认为,我
也会尽量小心,凡事以和谐为先,总行了吧?」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阴京常心中暗自歎了口气,看来季韶还没完全弄懂
他的话中之意。联军和天门两边其实各有各的问题,联军那边郑平亚和赵平予彼
此不合还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华山派长孙宗崖岸自高,向不与他人为群,连和少
林派几位涵养深厚的大师都处得不好,更别说是其余好面子的武林人了;加上郑
平亚心急报仇,行事往往急燥,本身实力威望都不足,得靠着尚光弘才能压下这
些问题,若尚光弘一去,联军一方立时分崩离析,想再组织起来都不可能。

  但是天门本身也是一样,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内部的危机也并不小,杨干
的继承人还未能服众,若尚光弘看穿杨逖年轻无威、杨巨初不得众心的缺点,把
心一横,乾脆不顾面子地採取暗算手段解决杨干,之下大概只有季韶能够掌握住
情况-那还得要杨巨初顾全大局,乖乖服从季韶领导才成哪!以杨巨初琐细严刻、
自高自傲的作风,光想到那种情况,都令人觉得难上加难了。

  「对了,你那阴风三卫不留下来吗?」

  「不可能。」说的斩钉截铁,见季韶微微变色,阴京常笑了笑,安抚似地拍
了拍他的肩头,「事到如今,我也不多作隐瞒了,他们三人都是风云会后想挑战
幻影邪尊,夺风云录魁首的一方高手,当年小输在我手下,这才答应帮我做冷芸
的护卫。以真实身份而言,连师父都未必支使得动他们,何况连我都未必能让他
们为天门出力,随意发令只会坏事。与其让他们回复自由之身,在江湖上与天门
各佔一方为王,还不如由我带着他们隐退,对天门未来的发展还有些好处。」

  「那…那也就辛苦你了…」听到此处,季韶一边回想,以往见面时那三人对
自己的态度,确实颇带傲气,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内,虽说阴京常没明说他们的
身份,但有这个胆子去找幻影邪尊相拚的高手,确实未必会把杨干放在眼内,更
别说是自己了,说不定他们面罩下的真实身份,就是名列风云录的高手哩!若他
想的不错,三卫之首那像是僧人的人,说不定就是风云录后传出面壁思过的少林
罗汉堂首座空明大师,其余两人也必是不弱於他的高手,怪不得能够目中无人。

  「对了,还有件事…」像是想起了什么,阴京常微陷入了沉思,好半晌才开
了口,「尚光弘那徒弟与蓝家两位小姐颇为亲暱,加上后面我取得的消息,为他
们偷入本门踩探情报那人,乃是浙闽一带玄元门的高手,据说排帮的新任帮主,
也是艺出玄元门下,这次他们虽说没有加入名门正派那边,但说不定排帮和蓝家
都有可能选择站在尚光弘一方,师兄可要特别小心留意。」

  「那…麻烦可就大了…」听到阴京常这话,季韶不由得变了脸色。吉州蓝家
倒是还好,本来他们就和本门不睦,多了这么个敌手虽也是个问题,情况和以往
却也差不了多少,加上前次剿灭鄱阳三凤时,将大笔利益交给了蓝家,短时间内
至少可买他个中立没有问题;但排帮向来是本门的重要盟友,加上长江一带其势
力不小,与之为敌可相当麻烦,至少要顺江而下可就难了。

  「师兄倒不必多所忧心。蓝家现在是蓝元素和蓝元权掌权,这两人首鼠小人,
并无胆略,只要天门不明显处於势弱的一方,他们不会有胆子与天门扯破脸的;
至於排帮嘛!虽说新帮主上任,但实权仍操在四大长老手中,他们与天门关系不
恶,一时间也不会选择与天门对敌的立场,只是这两边都不可靠,若是本门威势
稍弱,就有可能发生变乱,总而言之还是小心点好。」

  「嗯…」微微点了点头,季韶倒不是因为完全听信阴京常的话,因为以阴京
常的作风,就算对方与天门并非友好,但只要没有扯旗放炮地与天门相对抗,除
非有重大原因,否则阴京常绝少树敌,永远都努力在和平地减少敌人,他口中的
不必多所忧心,往往只是用以安慰别人的托辞。不过天门经此一役,席云堂投敌,
阴风堂也大致溃灭,实力损伤不少,确实不是对别人动武的好时刻,现在以休养
为上,暂时也真的只能依阴京常的判断,仔细监视着蓝家和排帮的行动而已。

  看季韶的脸色,阴京常也知道他并没那么相信自己的话,不过久居天门五堂
主之首,季韶经验何等老到?该不会像年轻人那般说干就干,不知轻重,就算他
当真要和蓝家或排帮撕破脸,至少也得等到天门的实力恢复了再说,这点眼光季
韶还是有的,否则杨干也不会放心让阴京常把原有的事务全都交接给他,「时间
差不多了,京常得先走一步,尔后就…就多拜託师兄了。」

  「啊?等一下,师父要我把这个交给你。」出声止住了阴京常,季韶闭上双
目,深吸了口气,微一咬牙,运力於臂,将案下一个黑布包裹着的包袱举了起来,
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上。光看他那颤颤巍巍的动作,便知包袱中的东西必是相当
沉重,果然那东西一放到桌案上头,上好木案立即便发出了吱吱喳喳的抗议声,
惊的他忙伸手去扶,一幅生怕桌案被当场压垮的模样。

  「真是有够重的。」抹了抹汗,季韶吁了口气,将包袱打开,连柄带鞘都是
黑黝黝的『南天』剑赫然在内。「看到这个都不得不服你,怎么用得了这么重的
剑?别说拿来使了,光举起来都累的我手臂酸麻。怪不得你向来骑的马虽是体格
粗壮,给你一骑却都变得病恹恹的。」

  「这个啊…大约有百多斤吧?」阴京常淡淡一笑,却没有伸手取剑,「当日
风云会中见识过四大神器后,我就在想,震山戟和七两薄斧也还罢了,羽翼剑法
之轻巧翔动,真是轻於鸿毛,师父的武功虽绝不弱於尚光弘,但尚光弘身怀神器,
相较之下本门也处弱势。后来我就在想,要对付那『轻於鸿毛』的剑法,或许只
有『重於泰山』的兵刃能成,这才弄出这柄『南天』来。」

  见阴京常言笑如常,却怎么也不肯伸手取剑,季韶笑了笑,手撑在案上支起
了脸,「把它收下吧!是师父要留给你的。反正除你之外,本门中也没人使得了
『南天』,师父自己用也施不出像你那样的威力;何况这是你的心血所成,你虽
想留下它来,可师父也说该还给你用才是。就当是你离开师门的纪念品吧!看着
它时就当看到我们,无论你用或不用,总能…总能当个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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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临去秋波

  虽说联军此次无功而返,没能达成一举歼灭天门的目标,士气挫折的相当厉
害,但天门重地头一回被外敌侵入,又连席云堂主白宁枫都投靠敌方,阴风堂的
战力也大致溃灭,等於一口气损失了两堂的实力。虽说靠着阴京常巧计连绵,硬
是迫得联军一方无功而返,天门仍是屹立不摇,但这一仗对天门军心的打击,却
不可谓之不轻,也怪不得赵平予、蓝洁芸与项家姐妹竟能轻轻松松地就通过了天
门的岗哨,一点都没遭留难,与前次离开此处相较之下,直有天渊之别。

  士气大堕之后,人心更是散乱,和之前的戒备森严直是判若两人,金城汤池
也无用武之地。虽知以天门现在的情况,只要联军再来一次,天门多半是非灭不
可,便阴京常再有回天之能,鼓不起士气也是徒然,但赵平予也不是不知道,联
军的高手当中或为武林正道门派,或为风云录中赫赫有名,就算没有三年之约,
才刚搞一次灰头土脸,这些人自矜身份,也绝不可能这般快便回戈一击,天门也
是因此暂时不顾外头的事,先稳定总堂阵脚再说,虽说可惜,但也没有办法。

  照理说天门之事既已暂了,接下来赵平予一是随着尚光弘等人行动,看联军
如何行止,二是回转玄元门,将新纳的两位美妻介绍给师父认识,但也不知怎么
着,走在路上赵平予的心就是定不下来,总觉得还有些事情没去做似的。才离开
天门一天多,他已忍不住和蓝洁芸等三女暗中商议,让她们先在附近等他,由他
独自潜回天门去看看,搞清楚究竟是漏了什么事情还没做好。

  等到走到半路,赵平予这才想起来,原来是因为鄱阳三凤仍陷於敌手,没能
将其救出。本来这该是他和郑平亚不敢或忘的事,她们三人终究是因为他们才落
入杨逖之手,但这仗搞得太过狼狈,都已经将杨乾等人逼到死处了,却被阴京常
硬是扭转了局势,心情沮丧之下,不只郑平亚,连他都把黄彩兰等三女给忘了。
不过现在还不迟,趁着天门还没将状况调整过来,杨逖身为堂主,想必也是忙得
不可开交,未必顾得住美女,他还是有机会从杨逖的手中救出鄱阳三凤的。

  本来这件事该当通知郑平亚等人重上天门讨人的,武林中虽争战难免,简直
没有一天不发生个几十上百起事端的,但胜败已分之后,还要穷追猛打、斩草除
根已算太过,更遑论擒女淫戏?其行犹如武林人所不齿的淫贼一般,直是犯了众
怒;以联军的人多势众,加上此事天门理屈,就是杨逖恋色不舍,权衡轻重之后,
也非将三女吐出来不可,就算杨干或阴京常都没理由不放人。

  但这一次联军与天门双方虽称得上平手,对原本稳操胜券的名门正派而言,
却是闹了个灰头土脸,尤其郑平亚年轻性急,初出江湖的他最重面子,偏偏这次
不只被阴京常狡计挫退,连白宁枫这等高手,都在不知不觉中遭阴京常清理门户
;就算郑平亚并不喜欢这人,对方的阴京常又是幻影邪尊这般风云录中的高手,
倘若真打,凭尚光弘都未必护得住白宁枫,但此人终究是已经投到己方麾下,自
己却连护都护他不住,也难怪一路上郑平亚鼓着张脸,一幅怒气未消的样子,赵
平予原就跟他不睦,要去跟他商量事情,多半会闹个一肚子火,赵平予可没笨到
这么干。

  本来以尚光弘对他的欣赏,赵平予若跳过郑平亚,直接通知尚光弘也是可以
的,但直到天门中遇到阴京常,赵平予才发觉到汉中派与天门联盟的可能性,汉
中派人虽不多,但据地乃是要隘,又有文仲宣这等绝代高手领袖,兹事体大,尚
光弘若不赶快做出处置,待天门养复气力,与汉中派加强联络,两派形成一个整
体后,就算以联军之强大,要对付这两个门派的联盟,恐怕也不易讨好,现在的
尚光弘脑子里可正被此事烦到不行,那有这么多时间来管鄱阳三凤的事呢?

  趁着夜间躲到了桥外林中,一边观察着桥边岗哨的动静,打算着该用什么方
法瞒过他们,好溜进天门里头救人,赵平予愈想愈是头疼。虽说数日来连生事端,
天门中人心浮动,警戒不像以往那般森严,却也没多少空隙可钻;加上鄱阳三凤
系被杨逖所擒,这傢伙又是天门为首高手中最好色的一个,这般美女必不会流到
外头去,想必三女都被禁在杨逖所领的祥云堂,好就近享用。

  不像其余四堂驻地於外分守桥樑,祥云堂的驻地可是紧临於总堂之后,不只
堂中高手如云,实力为天门之最,又有总堂人马翼护,恐怕算是天门当中守卫最
森严的地方之一;加上天门总堂距外悬远,赵平予就算能成功救出三女,但光是
从桥头到总堂,一来一往至少也要耗掉大半天,还要小心不被旁人发现行迹,不
只时间花的长,有夜长梦多之险,加上要避人耳目,得摸黑趁夜行动,恐怕还得
在天门当中躲上一整个白天,人生地不熟的,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哪!

  心中还在想着该当如何摸进天门,赵平予突地一呆,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眼
睛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才发觉自己眼睛竟然没花,阴京常当真带着鄱阳三凤,
正慢慢地从桥上走过来!

  看来这下可省了自己不少力,至少不必花心思在该如何从天门里头带人出来,
虽说三女现在是在阴京常的监视之下,要在幻影邪尊眼下救人,怕也不比单身闯
天门祥云堂来的轻松,但总是省事了点,赵平予强抑住心中的欢喜,仔细打量着
桥上缓步而行的四人,除阴京常和白欣玉步履轻巧如常外,黄彩兰和范婉香步伐
当中都颇带涩滞,行动间腰腿不如往常有力,连表情都和以往不同了,那种改变
赵平予虽是说不上来,却颇觉得黄范二女的风姿,较以往更惹人心动了些。

  幸好一来幻影邪尊似是顾着赶路,白欣玉扶着二女,更是心心念念别让姐姐
跌伤,并不怎么注意四周情况,二来黄范二女也不知是久没走山路,还是被杨逖
所害,腰腿部位似是没怎么能用力,步伐中颇有些酸软之态,速度自然是快不起
来,对赵平予这跟踪者来说,实是方便不少。

  弯弯转转地走了好一会儿,沿路尽是林间的羊肠小径,显然这不是人所周知
的大路,阴京常竟似在躲着什么人般,专走小径,避人耳目。也幸好如此,赵平
予小心翼翼地一路跟来,一发现不对马上就躲在树后,总算没被阴京常发现;只
是阴京常未全力赶路,行来不露半丝破绽,教赵平予想出手救人都找不到机会,
这儿又是阴京常熟门熟路、赵平予人生地不熟的所在,更没半点地利,这样一路
耗下去,长夜迟早过尽,等到天明之时,想要救人恐怕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走出了林间,来到了一条小河边,天边的阳光已露了头,只见阴京常在河边
坐了下来,似是想要休息了,一旁的白欣玉虽然还能赶路,但黄彩兰和范婉香却
似气虚体弱,加上一夜未眠地行走於崎岖山道,一双玉腿早累得瘫了,不到阴京
常吩咐,两女已坐了下来,更不管地面石块上的露珠会沾湿了衣裳。见姐姐都坐
下来了,白欣玉虽知仍在险地,此时此刻绝不是休息的时候,但看除了两位姐姐,
连阴京常都不想走了,她便再急也没法子,只好跟着小嘴微嘟,坐了下来。

  见阴京常等四人终於坐下来休息,躲在林中的赵平予身形虽也停了下来,却
不由得暗自着急,怨自己方才为何不出手救人?方才夜间的山路上头虽说视难见
物,毫无地利可言,但面对幻影邪尊这等高手,想等到有利时机再出手直是难上
加难!偏一路上自己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动手。现在倒好,天都已经快要亮了,
他们人也到了林外,再无林叶掩映的遮蔽优势,以赵平予自己的武功,想要在阴
京常手中救人,根本想也休想!便是自己拚了死命绊住阴京常,让白欣玉可以趁
隙救出两位姐妹,以她们对这儿地形的陌生,也是绝不容易,自己想要全身而退
就更难了。

  心下耽心是耽心,但看到初出的日头下据石斜倚的三女,赵平予却不由得吞
了吞口水,差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若非他修习的是道家功夫,最重定力,连番
巧遇之下,体内阴阳之气融合无间,功力又深厚无匹,不输风云录高手多少,怕
光只是心旌摇荡时的异动,便已暴露了行踪。

  石上的三女各有各的娇艳,尤其是黄彩兰与范婉香更是明媚动人,原先在夜
间赵平予还没注意到,直到此时他才发现,黄范二女竟都似从被窝里被拉起来,
急匆匆地踏上逃离之路般,外袍之内春光外泄,竟似只穿着内衣肚兜而已,别无
他物。本来行走之时还有外袍遮着,一到坐了下来,外袍微敞,两双雪白润泽、
修长笔直的玉腿便伸了出来;加上终於能够休息,两女面上的戒备都放了下来,
松弛的神情更是慵媚诱人。那模样看得他心中一动,赵平予也非木石,早算是男
女之道的行家,怎会看不出黄范二女若没得到肉欲完全的满足,那会有这般慵懒
诱人的神态呢?

  举首看了看刚出的日头,阴京常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回过头来,向着白
欣玉招了招手。

  「怎…怎么?」虽说对天门没甚好感,但一路上阴京常倒是护着自己,没让
自己落入杨逖的魔掌,光看两位姐姐这样的慵弱之态,便知她们已遭了杨逖的毒
手,不止处女贞操不保,还在床笫之间被他使了些邪法,弄得体力大损,光赶个
半晚山路都会累成这样,教白欣玉不由暗叫好险,对阴京常更是心怀感激;何况
她也和阴京常的义女左冷芸交上了朋友,阴京常既趁夜救出了两位姐姐,星夜离
开天门,该当不会到此才对姐姐们心生敌意,是以白欣玉倒也没怎么戒备。

  「带你大姐过来,让她把外衣脱了,免得弄髒。」

  「什么?」不听则已,一听之下白欣玉差点跳了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一
路上对自己言气温和,温厚的活像个长辈,不只言行依礼,全无妄为之行,连左
冷芸都说看不出他有任何男女之思的阴京常,竟会对黄彩兰有非份之想!怪不得
他要暗地里将黄彩兰和范婉香救出天门,白欣玉原还以为他是出於一片好心,没
想到却是淫欲发作,想将姐姐占为禁脔。摆出了架势的白欣玉虽知若论武功,自
己并非此人敌手,两位姐姐更无力相助,但要她独自逃走,却也非白欣玉所愿。

  不只是白欣玉,连隐在林中的赵平予都不由得暗吃一惊,他虽不知阴京常是
为了什么将鄱阳三凤带出天门,更难相信以阴京常的为人,会在这光天化日之下,
打算非礼黄彩兰,但眼见黄彩兰和范婉香慵倦无力,显然不只因为走了半夜山路
而已,以她们的武功,要弄到这样慵弱,连走路都没了力气,也不知是承受了多
少邪风淫雨,恐怕杨逖还在她们身上使了什么採阴补阳的手段,自己武功虽远不
及阴京常,但却不能眼见黄范两女再遭伤害,看来这下自己非出手不可了。

  似是根本懒得多口跟白欣玉解释,阴京常身形微动,连伏於林中眼力惊人的
赵平予,都只看到阴京常身子一闪,黄彩兰一声娇噫,不知何时人已立到了他身
前;随即腰间被他一摆一拍,疲累酥软的娇躯一瘫,无力地向后跌坐,靠着阴京
常伸手按住背心,才不致於整个人坐倒地上。

  见阴京常无声无息出手,黄彩兰竟似一点抵抗力也没有地落到了他手中,完
完全全任他摆佈,白欣玉又惊又气,再加几分畏怕,她虽知道阴京常就是久踞风
云录之首的幻影邪尊,可对他的印象仍停留在那言语间没半分霸气,与其说是江
湖人还不如说是文人的阴风堂主上头,她事先可没想到,他的武功竟如此出神入
化,她甚至看不到他是怎么从自己身边将黄彩兰『拿』去的。

  虽说心中惊怕难免,但眼前的景象却让白欣玉更难停手:急於离开天门,从
睡中被唤醒的黄彩兰原本就衣裳不整,方才坐下来喘气时,更不自觉地松开了衣
襟,此刻向后半坐,前衫登时敞开,若非黄彩兰肚兜未解,此刻已是春色无边!
虽说肚兜与半敞的外衫勉强遮住了重点部位,但一双修长笔直的粉嫩玉腿,仍是
暴露了出来,光只玉腿上那结实美丽的线条,便足让定力较弱的男子为之疯狂;
加上半坐姿势下除背上的那只手外,娇躯全靠双腿支撑,娇颤的玉腿那种已使尽
全力却又已达极限、再难撑持的神态,更将黄彩兰任人宰割的柔弱处巧妙地描绘
出来。

  眼见落入狼牙的黄彩兰意态娇羞,偏又四肢酸软、无力挣扎,连春光外泄都
无力遮掩,白欣玉羞怒之下本欲出手,但黄彩兰背心要害正在他手掌的控制之下,
就算他一语不发,白欣玉也不敢妄动。林中的赵平予位在两人侧面,倒是没看到
黄彩兰春光外泄的美妙姿态,但从他这角度看来,黄彩兰一双肉光緻緻的玉腿,
在外袍半遮半隐之下,已格外诱人,幸好他定力不弱,虽说心中仍难免驰想正面
望去会是怎么个诱人模样,人却慢慢地向阴京常身后移动,较好救人。

  连话都不多说一句,阴京常掌劲轻推,撑的黄彩兰摇摇欲倒的娇躯在空中微
微一窒,双手十指如蜂蝶探蜜、似雨打梧桐,在黄彩兰腰间飞快地点戳着,每一
指点击之处,都令黄彩兰口中娇柔地轻吁一声,时高时低、或甜或疼,每一下动
作似都令她承受着前所未有的感受一般。

  身前不远处的白欣玉被姐姐那前所未闻、似呼唤似呻吟的喘息弄得心儿一阵
乱跳,她原也想趁阴京常行功之际出手,拚命也要把黄彩兰给救回到自己身边来,
但看黄彩兰非但没有出言怒叱,随着阴京常指劲点戳间,面上的表情非但毫无痛
苦,竟像是有些享受,口中的呻吟更是愈发的娇甜绵软,叫的令她心中不由自主
地小鹿乱撞,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连动都动不了了。

  见黄彩兰背心要害被阴京常按住,林中的赵平予本还想俟机行动的,但一听
到黄彩兰的呼叫,心里忍不住一颤。与白欣玉这从没试过男女滋味的雏儿不同,
女子享受床笫乐趣时忍不住发出的声息,他可是听过不少遍了,一听便知那是女
子被挑起了肉体的本能情欲时的呻吟,而且是愈叫愈放怀,原本还不信阴京常会
对三女起色心的他,现在是证据就在眼前,想不信都不行了。

  但现在阴京常的手仍未离黄彩兰腰间,正冷静无比地对黄彩兰腰间人所不知
的秘穴以秘法点击戳弄,显见阴京常一边挑逗着黄彩兰的肉欲,一边仍不松懈警
戒,以他的武功,就算自己现在突然发难,在攻击到他身边之前,阴京常便是对
黄彩兰下重手后再来对付自己,仍是绰绰有余,若是自己沉不住气,救人反而变
成害人,只觉双手发颤的赵平予咬紧牙关,继续等待着时机。

  眼见黄彩兰媚眼如丝,脸蛋儿愈来愈红,身段儿愈来愈软,雪白的肌肤上浮
起了一层香汗,薄薄地似泛着光一般,神态极其放松、极其舒畅,白欣玉也不知
怎么搞的,被眼前的媚态和耳边的娇吟弄得娇躯也似软了般使不出力,只能眼睁
睁地看着黄彩兰愈来愈松弛、愈来愈享受。

  终於,在一阵诱人心跳的娇吟声中,黄彩兰体内一阵难以想像的异感传来,
幽谷当中似是阴关已被阴京常的手法破了开来,一股股热气从内而外狂涌而出,
就好像被杨逖在床上玩弄到高潮时的泄身一般的畅美。体内的畅快连续行了数遍,
只冲击的黄彩兰浑身发软,一股强烈的空虚感传上了脑门,不由自主地软瘫下来,
若非阴京常赶忙扶着她,怕已经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了。

  被那奇异的手法弄到浑身发软的黄彩兰半晕厥似地瘫倒了,口中仍不住喘息
着,但身前的白欣玉却是大开眼界,只见黄彩兰娇吟声中,玉腿一阵娇柔无力的
颤抖,腿间泉水轻泛,原先还是透明的水花,到后来却变成了一丝丝的白色汁液,
像是被逼出似地不住外涌。那汁液虽是白色,乍看之下并无不洁之处,但在黄彩
兰玉腿那洁美的雪白映衬之下,却显得颇带浊态,微微的黄浊中还掺杂着血丝,
在她身上犹如白璧染垢一般,怎么看也不像会从黄彩兰这等美女身上流出来的东
西;而若非黄彩兰呈凌空半坐之姿,衣袍向后敞落,怕下摆处早被那白浊液给弄
髒弄污了。

  「好了,」似是嘘出了一口气般,阴京常撑在黄彩兰背心的手掌微一发力,
黄彩兰绵软的娇躯登时轻巧地飞了起来,正好落到了白欣玉的怀抱当中。他拭了
拭额上的汗,似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工作,「留在体内的男精全都逼了出来,再
没留下多少残余在体内,相信不会怀孕了。」

  「原…原来如此…」听到阴京常这句话,白欣玉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她总算搞懂了阴京常的行动,原来阴京常之所以对黄彩兰动手,不是起了色欲之
心,而是为了将她体内杨逖的种给排出来,不致於让黄彩兰因奸成孕。眼见黄彩
兰的娇躯已回到自己怀中,那被逼出来的白浊汁液,又如虫一般在地上汨汨滑动
着,证据就在眼前,自己倒真是错怪了他,白欣玉一边扶着黄彩兰,一边伸手一
福,「欣玉…欣玉方才行动之中多有无礼…还请…还请前辈宽恕…」

  「没关系,」阴京常嘴角浮起了一丝微微的笑意,语气中颇有些萧索之意,
显得有些无精打彩,似是赶了夜路之后,又使这种功夫,确耗了他不少力气,「
黄姑娘身子娇弱,又赶了半夜山路,难免疲惫,这套手法虽不伤身,但消耗体力
不少,得让她好生歇息。现在该换范姑娘了…」

  走到了阴京常身前,将体内杨逖留下的白浊汁液才刚全盘迫出,整个人都晕
陶陶似欲昏睡的范婉香接了过去,伸手点住了她的睡穴,转过身去的白欣玉正打
算将范婉香扶回黄彩兰身边时,阴京常陡地出手,白欣玉只觉背心一麻,睡穴上
头一点异劲传来,登时娇躯一瘫,人事不知…

  将昏睡过去的白欣玉和范婉香放平石上,阴京常缓缓地立起身来,「她们都
没有事,只是晕厥过去而已,睡一觉后就会恢复的,林中的那位赵少侠请出来吧!
京常还有事想要请教。」

  虽说对自己隐藏的功夫极有信心,自知就算是尚光弘等辈的修为,若非特别
留意,想抓到他的形迹也不容易,但幻影邪尊在风云录的排名尚在尚光弘等三人
之上,连那尚光弘自歎弗如的文仲宣也败於其手,耳目之聪敏自是不同凡响,赵
平予一路跟踪时,心中早在七上八下,全不知自己能否瞒得过他的耳目,加上一
路上阴京常几次故意停下脚步,表面上是让娇躯慵惓的黄范二女能跟得上他,在
赵平予看来却似在等着自己般;如今虽给他揭破了行迹,事态既定赵平予倒也没
什么狼狈感,反正三女都已深深入眠,无论他和阴京常说了些什么,她们想必都
不会知道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裳,从林中走了出来,距离阴京常还有数丈之
遥,赵平予双膝跪地,也不管地上圆石遍佈,连叩了几个响头,笃笃声传了开来,
「徒儿邵予,拜见师尊。」

  听得邵予之名,阴京常眉目微动,似是有些难以置信,又似在心中细细寻思,
好一会儿才走近赵平予,伸手将他扶了起来。虽说分别时赵平予不过十岁,至今
十年正是面貌改变最大的时候,加上赵平予脸上的痕迹这年来大量脱落,容颜和
以前确是大有不同,但轮廓还在,仔细分辨下还看得出是他没错,「原来是予儿
啊!令尊之事我也听说了,这些日子…哎…可辛苦你了…」

  「是…予儿还好…多…多谢师尊关心…」听到阴京常温和如昔的声音,赵平
予陡觉眼中一阵湿热,靠着紧闭双目,泪水才不致於流出来,声音之中却不由得
有些抖动。原本他还以为现在彼此立场敌对,他又是郑平亚一方探听情报的重要
角色,阴京常见他纵不怒火勃升,也必是冷淡无比,没想到仍是温和如昔日,本
想保在心中的秘密,冲动下竟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一点都保留不住。「予儿现
在改名赵平予,拜在玄元门下,因大师兄遗命才…才出力助二师兄来…来此…」

  「不用提那回事了,」阴京常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我各有各的立
场,你认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况我当日也不是以天门名义收你为徒的,予儿
根本不必担这么多心。人说女大十八变,你可比我的义女冷芸变得更多呢!比起
当年可要帅得多了,当真是雄风英发…咦?」

  知阴京常医道不弱,当日收自己为徒又是为了救治自己体内自胎中带来的暗
伤,重遇之下自是特别留意於此,微不着意地指头在自己脉上微微一试,便已看
出了他体内的情况,不只暗伤尽袪,连功力都大增,赵平予低着头,将情形慢慢
禀告了上去,「予儿巧合之下,与『雪莲香』蓝姑娘成…成了亲,不知怎么着,
体内的暗伤一日日好转,现在已没有年幼时的苦痛了…」

  「『雪莲香』蓝洁芸?真亏你了。」阴京常笑开了口,大力在赵平予肩上重
重地拍了两下,吉州蓝家与『铁掌归元』邵华中的恩怨他岂有不知?如今听说赵
平予与蓝洁芸结亲,赵平予虽是坐拥美人,但恩恩怨怨之间,也不知他承受了多
少压力。『雪莲香』蓝洁芸也是女中巾帼,偏偏对方又是旧仇之后,天晓得蓝家
会不会这么轻易就让这才色兼备、秀外慧中的女儿嫁了出去?

  看赵平予虽仍诚惶诚恐地低着头,嘴角却已忍不住浮起了一丝笑意,显然光
只听到蓝洁芸之名,整个人便已沉醉在幸福之中,阴京常忍不住顽皮心起,凑过
头去在赵平予耳边轻语着,「只有蓝家姑娘一个人而已吗?怎么不说你还收了项
家两位小姐呢?难不成予儿以为瞒得了我吗?」

  「师…师父!」冷不防在耳边响起项家姐妹之名,赵平予可真吓了好大一跳,
目瞪口呆不说,连声音都忍不住高了三分,若非鄱阳三凤睡得深沉,仍在梦中,
怕早被他吵醒了。赵平予还真不敢相信,虽说幻影邪尊神通广大,但这般秘密的
事,除了他、蓝洁芸和项家姐妹外无人得知,阴京常怎么可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甚至还拿来跟他开玩笑!这可真吓的赵平予整个人都呆了。

  「没什么啦!」看赵平予吓得眼睛都直了,那神情出现在这向来冷静端方地
像个小大人的予儿身上,阴京常只觉好笑,「从在大厅里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发
觉予儿你内力虽是宏大,行动之间腰上的力道却有些使不上力,分明是和女孩子
…嗯…干过那回事的样儿;加上出了这么大的事,项家姐妹却连下山看看都没有,
两下一配合才想到,或许她们都…都给你佔了便宜。予儿你可要知道,红粉知己
的情债最难欠,既然佔了便宜就要负责,可别得了綵头就想溜啊!」

  「是…予儿知道了…」没想到一见面就给阴京常揭破了这么大一个秘密,又
被他明明白白地盯着说『不准负她们俩』,赵平予虽说向来沉着,甚至矜持地像
个大人样,但在阴京常面前,仍是个和以前一般的小孩子,给师尊这样一讲,不
由得呐呐连声起来,「予儿会…会善待明雪和明玉她们…绝不会…绝不会有负她
们的…师尊尽…尽可放心…予儿一定会…一定会负起这责任…」

  「好啦!」拍了拍赵平予的肩背之处,阴京常笑了笑,放低了声音,「予儿,
接下来的事你给我听清楚,这可关於你体内的暗伤,和蓝洁芸与项家姐妹的一生
幸福,听清楚了?」

  「是…是!」

  「我原本在你体内种下一种毒素,对你的身体没多少妨碍,只是慢慢稳住你
体内的暗伤,是以你脸上身上有些浮肿难看;那只是治标之方,我本来也想不出
该怎么进一步解决,但现在你和蓝洁芸蓝姑娘成亲之后,暗伤既已渐渐好转,想
必男女之事便是解决问题的一大良方。你身具『九阳脉』象,体内阳气特重,对
肉欲之思也是极其强烈,只要运用得法,三五位姑娘你该当撑得住,不会有色欲
伤身的问题,若对方身怀武功,阴阳双修之下,对你的内力更有裨益。」

  「是…」听阴京常这般露骨的明说男女床笫之事,赵平予不由脸红,偏阴京
常还不肯歇口。

  「只那暗伤在你体内缠绵十余年之久,未必能这么快治癒。方纔我把脉之下,
发现你体内暗伤与我种下的毒性化合,虽不致伤体,但沉潜日久终归不好;」阴
京常微一沉吟,似是考虑着该怎么说才是,良久才接了下去,「我观察了一下,
那余毒若要排除,恐怕要内力有一定程度的女子和你阴阳双修,收她们的处子元
阴为你疗伤,即可收事半功倍之效;其实原先项家姐妹献上处子元阴,已将你体
内的余毒化去大半,再多来几次,毒性便可尽袪,这该当不是问题…」

  阴京常说的轻巧,赵平予听下却是心中摇荡不安,虽说项明玉对他情深义重,
项明雪对自己亦非无意,这对姐妹花又是美若天仙,收为妻室绝非苦事,但光只
收了二女这件事,已令他觉得对蓝洁芸颇感歉疚了,如果还要『再多来几次』,
那就是说还得再收几位处女为妻室,教他怎么向蓝洁芸交代?虽说蓝洁芸度量大,
对项家姐妹亲爱的犹如真姐妹般,但要再收几房妻室,就算蓝洁芸嘴上不说,赵
平予心下也觉得对不起这倾心於己、情深意重的洁芸小姐啊!

  「师、师尊…」困难地转过了话题,赵平予好不容易才从心中的混乱中逃了
出来,「师尊此次离开天门后,不知有何打算?是否…」

  「京常虽离开天门,心还留在天门这儿,」仍留恋不舍似地回头望了望山顶
上的天门总堂,阴京常若不可闻地歎了口气,好辛苦才转回头来,「我虽决定隐
居林泉,仍会想法子帮天门的忙,日后你我恐怕是敌非友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对了,予儿,你帮京常一个忙好吗?」

  「这…」

  见赵平予意态沉吟未决,阴京常微微一笑,「不是要你帮天门的事情,也不
违了你侠义道的行事,我只是要你帮我将她们三位送到尚光弘那徒儿郑平亚身边
去,让郑平亚收留她们三人。鄱阳一带的地盘天门既然收了,就再不可能吐出来,
我既离开天门,打算把凡尘之事能丢就丢,就更不会有那个时间去照顾她们,她
们三人无家可归,除了郑平亚外又有何人能收留她们?」

  「这…师尊所说的也是…」听得出阴京常的弦外之音,赵平予的脸不由得又
一阵红。本来若非看到方才赵平予听到阴京常要他多收几位妻室的建议时,那莫
可奈何,只想赶快转移话题的表情神态,阴京常或许会希望自己兼容并蓄,把她
们三位也收下了,但自己光只是收了项家姐妹为妻,便已在心中七上八下,深怕
会惹恼了蓝洁芸,如今又要一口气连收鄱阳三凤,别说蓝洁芸和项家姐妹多半不
允了,赵平予自己都不敢也不愿向她们提出这可能性呢!「予儿遵命就是。」

  「那就谢谢你了,好生照拂她们吧!」见赵平予虽是应允,却是连眼都不敢
望向石上瘫着的三女,阴京常微微一笑。突地,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般,眼光在赵
平予周身转了转,赵平予原本还躬身听师尊教训,但好半晌没听到阴京常说话,
正打算主动找话题的当儿,阴京常似是下定了决心,伸手按住了赵平予的肩膀,
将他的耳朵拉近,连声音都放低了,「算谢谢你帮这个忙,加上久别重逢,我就
点拨你几招吧!这可是幻影邪尊所教的练武心得,旁人想学都学不到的哟!」

  「这…可是…」虽说有蓝洁芸这等美女相伴,新近又加了项家姐妹两位国色
美人,赵平予本就非贪婪之人,现时的他只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幸福快乐,人世
上几乎再没什么要求了,但他终究是练武之人,玄元门武功重在内家心法,招式
上算不上什么了得功夫,听得风云录中排行第一的幻影邪尊要教自己武功,想必
都是绝世武学,那会不因此欢欣雀跃?但因着郑平亚的缘故,彼此间日后终究是
敌非友,有机会学到绝世武功,赵平予虽是喜翻了心,却不能不小心在意,他虽
不认为以阴京常的为人,会使小手段害他,但立场的不同,终究使他连对师尊也
无法完全放心。

  「不用担心,」看赵平予的表情,阴京常也猜得出他在顾忌什么,「若你放
不下心,就把我教你的东西拿去请教一下尚光弘他们,以他们的眼光,该当看得
出来是助你还是害你…」

  「师尊说那的话?」心中所思之事被阴京常一言点破,赵平予不由羞的满脸
通红,心中虽不由歎服阴京常历练之深、见事之准,嘴上却不敢当真应承,「予
儿只是…只是在想…予儿既练了玄元门的功夫,本门武功都还没练得到家,若在
此修练其他武功,怕是贪多嚼不烂,反倒会…会两头落空。何况师尊…师尊当日
也说过,无论学什么东西,最忌就是不够专一,若是见利动心,好高骛远,不能
坚持己见,无论学什么都无法成功,此事予儿一直牢记在心,从来不敢忘却…」

  「嗯…能记得这件最基本的事是最好。」阴京常讚许似地点了点头,「所以
我想说的不是武功招式,只是一些心得,一些能让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东西
…予儿,你可知道何谓武功?」

  这一句话大出赵平予意料之外,他不由得忘了躬身,直挺挺地望着阴京常的
脸,眼睛和嘴巴同样都张的大大的。说句实在话,赵平予有『九阳脉』在身,在
武功方面特别有天份,习武进度相当的快,练武不过年余时间,已将玄元门的武
功和蓝家的擒拿手学了个大概,虽限於时日仍未大成,但年轻一辈能与他抗衡的,
却已不多了。不过赵平予虽说练武辛勤,进境极快,又因连番巧遇之下,内力进
展亦速,在年轻一辈中已称得上一流好手了,但说到『什么是武功』这种根本性
的话题,那却是赵平予一生从未想过的事,也难怪他要张口结舌,不知如何以对
了。

  「师…师尊…」见阴京常问题丢出来后答也不答,只是好生兴味地等待着他,
一幅想要赵平予提出解答的样儿,赵平予只觉脑海中一阵混乱,心中也不知转了
多少个念头,却是一个念头刚浮起来,心中就升起另一个念头把前面的打了下去,
想开口解答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偏偏阴京常自以前就最爱玩这套东西,老喜欢
出题目给别人猜,总要先逼得对方动过脑后才有解答,赵平予深知他个性,若自
己连点儿答案都说不出来,阴京常才不会有耐性慢慢解释哩!

  「这…这个…既不光是招式…也不光是内功…难不成是融合…对了!是招式
和内功的融合!」好不容易想到了个可能的答案,赵平予忙不迭地脱口而出,边
说边松了口气,「内功是体,招式是用,有体而无用,那就只是蛮打,根本打不
到对手,更遑论破敌伤敌;有用而无体,则力道软弱,就算击中对方,也破不了
对方的护体内力,伤不得对手,击中了也没有用。是以招式和内功必须并重,缺
一不可…这只是就基础而言,若推而广之,所修的武功招式和身法也必须彻底融
合为一,动手时才能运用无间,丝毫不漏破绽,故能击敌而不为敌所击…」

  「嗯…仓促间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阴京常眉头微皱,看得赵平予
心中一颤,虽说阴京常语气中仍有些讚许之意,但光看他表情,便知那并非阴京
常心中真正的答案,只是以自己的才智,再怎么想、再怎么挤也只能挤出这点东
西来了。「只是要把所学的招式、身法、内功浑融为一,只是下苦功修练是绝不
可能成功的,那其实还需要比天资和努力更进一步的东西…」

  「是…是机运吗?」

  「你扯到那里去了?」阴京常哈哈大笑,「机运是天给的,武功却是人练的。
就算老天给了你无比的幸运,让你修到了世间最巧妙的武学招式、练成了至高无
上的内功心法、学成了无人能及的轻功提纵,让你纵横天下、无双无对,距离武
功之道,仍是天差地远,迟早还是会被其他有机运的人击败的。真正的武道啊…
就和生活一样。」

  见赵平予听到最后一句,眼睛瞪得更大了,阴京常嘴上笑笑,伸手亲暱地拍
了拍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方法在生活,在想办法提升自己,让自己不断进
步,朝着自己所希望的方向…有些人写诗,有些人作官,有些人谋算一方,有些
人计略天下,做的其实都是一样的事,就是让自己不断成长。武功也只是其中一
条路而已,只是练内功、学招式,都只是一偏之道,若弄不清楚最终的目的是让
自己成长,光只是专注或靠机运,任你强修苦练,绝难练出武功的精髓…」

  抬头望了望天色,阴京常的声音变得无比悠远,「让自己成长是武功的目的,
也是练武时绝不能忘记的东西,所以真正的武功高手不会是什么名门弟子,能够
自成一派的人才厉害。还有一种就是以文入武,譬如说以宗教之道转化武术,或
以文章之道化入武学,表面上或许招式内力怪模怪样、并无足道,其实那才是他
们自己真正的东西,儒家中人一辈子想的只是定上下尊卑之位,把位置摆好了再
依这位置的责任做事,所以儒家各派永远出不了高手…啊!把话题扯远了…」

  声音慢慢变得飘忽,也变得愈来愈悠远轻和,「武功就是生活,化入生活是
武道很重要的东西,而你所说的融合也是重点,予儿你若真想让己身的招式内功
浑融为一,就要抛开一切,三五年内要面壁或举动如常都行,这段时间内把所有
的武功全都忘却,不使不用不想,以无入有,那些东西自然会和你浑融为一,再
也分不开来,我以前巧合下就试过了,结果还不错呢…」身形飘动之间,不知何
时已消失无踪,赵平予甚至看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以什么轻功身法离开的。

  慢慢地走进了联军的驻地,赵平予先安排了刚脱虎口,娇躯还带些慵弱,赶
路之后浑身酸软,行步犹如风摆杨柳的黄彩兰和范婉香去休息,连蓝洁芸都还来
不及去找,就和白欣玉前往郑平亚与尚光弘等人所在之处。

  本来联军虽是人多势众,但终究是临时成军,高手虽多,却都是江湖豪客或
各派高手,和一般兵卒营旅大有不同,住店打尖该当要照顾各地客栈的生意,而
非像武将军兵一般随处紮营;但联军此来人数实在太多,来此的路上又为了不泄
露痕迹,以免惹起天门的注意,因此都住宿在荒野当中,不过他们终不能和训练
有素的兵员相比,一路野营着实令众人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天门之事虽已暂了,
但众人也都习惯了,回师的路上仍是紮下野营,一如来时。

  好不容易找到郑平亚等人的主营,赵平予和白欣玉正想走进去,眼前突地一
闪,一个五十来岁,留着一把山羊鬍子的初老之人挡住了他。

  「赵少侠请暂待,」伸手拦住了赵白两人,那人语气虽是甚恭,神情却颇有
些倨傲,「少庄主、尚大侠和长孙掌门等人正在里头会议重要事项,无论有什么
事情,还请赵少侠稍候再说。」

  见那老者连通传的意思都没有,赵平予心下不由一阵怒火,他也知道眼前这
老者元松乃湘园山庄的旧人,当日因故外出,致使倖存於天门攻灭湘园山庄之役
;后来一直潜伏在湘衡一带,一面行商积蓄钱财,一面暗中招揽人员,致力於重
建湘园山庄,在听闻联军对天门出动之后,立刻便回湘园山庄故址与众人会合,
帮郑平亚打下湘园山庄复兴的基础,乃郑平亚最信赖的管家。

  只是元松眼中只认得郑平亚,旁人全不放在眼内,既见郑平亚与赵平予不和,
对赵平予的态度自然不会好到那儿去,以往郑平亚等人率联军攻天门时,他留在
湘园山庄故址大兴土木、重立房舍,赵平予还能来个眼不见为净;偏天门事儿一
了,他马上前来与郑平亚会合,像郑平亚的代理人般为他守门,旁人想见郑平亚
一面还得看他高不高兴。虽知此番事了后他一定会来,赵平予却没想到他会来得
这么快,但鄱阳三凤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得要郑平亚善加处置才是。

  「怎么了?怎么这么吵?」揭开营帐走了出来,郑平亚面上似乎颇有几分兴
奋之色,与刚离开天门时的垂头丧气几不可同日而语,也不知自己离开的这几日
他们在商讨些什么,不过看联军中有不少人已一洗前头的颓气,颇有振兴之意,
赵平予虽不知所以然,至少总比颓丧的好。

  「启禀少庄主,」见郑平亚走了出来,元松的表情整个都变了,对着郑平亚
深深一躬,几乎连脸都要触到地上,「是赵少侠与这位姑娘想要进本营去,元松
正在请教究竟为了何事…」

  「是白女侠?」见到白欣玉,郑平亚面色一窒,连忙前进了几步,对着白欣
玉一揖,「三位女侠为了平亚的事,惨遭天门毒手,这些日子以来受苦了,平亚
实是过意不去…不知黄范两位女侠现今何在?若仍在杨逖手中,平亚想方设法,
粉身碎骨也要将两位女侠从杨逖魔手中救出…」

  「两位姐姐正在客房休息,虽说久受杨逖荼毒,但目下倒是无碍,多谢郑少
侠关心,」虽被元松挡驾,憋了一肚子火,但见郑平亚执礼甚恭,白欣玉慌忙躬
身答礼,不敢缺了礼数,「多亏赵少侠仗义出手,从那幻影邪尊手中将欣玉和两
位姐姐救出,欣玉才得以与郑少侠相见。」

  「这…」心知此次往攻天门,不只铩羽而归,意气颓丧之下,甚至连鄱阳三
凤还落在天门手中都忘了,一路行来他竟没记得要和天门讨回三女,若非赵平予
临时脱队前往救人,自己真不知该怎么面对白欣玉才是,但郑平亚对赵平予向来
没有好感,虽知他的行动补上了自己的缺漏,但要郑平亚在别人面前向赵平予致
谢,无论他如何努力,一句谢字总是出不了口来。

  「这是托了郑世兄的鸿福,与三位女侠的吉星高照,这才得以脱险,平予实
无甚功绩。」从阴京常走后,也不知怎么着,赵平予总觉得心中有什么堵住了,
似是有什么东西他没有想清楚,偏偏无论他千思万想,总想不出是什么横亘胸中,
是以一路行来颇有些出神,虽说有心事归有心事,这种场面话总还说得出口,但
若仔细看赵平予的神情,表现当中看来总有些应付成份在。

  见赵平予嘴上说是托自己的福,实则神情漠然,似乎并不把自己的反应看在
眼里,郑平亚心中不由更火,只是此时此处不只有元松和白欣玉在,更是主营重
地、各派高手出入之所,无论他如何气恼,终非发作的时候地方,他强抑住胸中
满怀的火气,转而向白欣玉说话,「白女侠初离虎口,想必疲累。松伯,请你和
少林派的空玄大师招呼一声,先为三位女侠安排宿处要紧。」

  见元松已领着白欣玉去了,赵平予这才像是从白日梦被叫醒似的回了魂,拉
住了转身想回到主营里头去的郑平亚,「郑世兄,三位女侠虽然脱险,但她们向
以鄱阳为居处,如今鄱阳一带已成了蓝家与天门吉州分堂的势力范围,接下来该
如何安排她们,还得请世兄多多劳心了。」

  「要我劳心?」虽说一听赵平予讲话,胸中就不禁有一股火在烧,颇想骂出
声来,但这回赵平予所讲的事也是在情在理,何况郑平亚一路行来,也不是不曾
想过事后该如何安排鄱阳三凤。就算这次马到成功,将天门势力一击而灭,但鄱
阳一带的地盘先前已被阴京常划给了排帮、吉州蓝家与建康陆家,已入口的食物
那能这般容易吐出来?本来鄱阳三凤皆是美女,郑平亚倒也不是没想过将她们收
为妻室,以湘园山庄之力,也不致养不起,但这事若外泄给蓝洁茵或蓝玉萍知道,
醋罈子打翻了可不好处理啊!「都推得我,你为什么不自己照顾她们呢?」

  「世兄啊!」听到郑平亚这么说,赵平予想不苦笑都难了,「你有个湘园山
庄的基业,养个几十人没有问题。可我呢?我只是孑然一身,什么基业都没有,
光是洁芸小姐跟了我都已经快照顾不过来,恐怕要让她受江湖之苦了,更别说再
加别人。何况你俊我丑,三位女侠再这么样也不可能舍你而就我吧?嫂子那边洁
芸会去说话的,她们也是明理之人,不会打翻醋罈子…」

  「这还差不多,」冷冷地撇了赵平予一眼,郑平亚转身入帐,顺道还轻轻地
推了他一把。说句实在话,赵平予此次救人总算为他争了点面子,郑平亚虽不知
道他是怎么神通广大到能在幻影邪尊手上救人,但总也不好这般发作,「我和长
孙掌门还有事要商讨,你先去休息吧!前边有消息传来,天门与那黄榜中的『淫
杀千里命七天』关系匪浅,几位前辈正打算顺道擒凶,只等着留在天门中的人传
实信出来,接下来还有着我们动手的。这仗想必你不会缺席吧?」

  「这是当然。」虽不认为郑平亚这样无头苍蝇般随便找人出手是好事,联军
在天门失利,至少也该休兵一段时间后再战,但听到对手是『淫杀千里命七天』
这人,连向来不喜伤人的赵平予都忍不住在心中磨刀霍霍,此人好色贪花不说,
还将交欢后的女子害死,绝不留情,实是个伤天害理、心狠手辣的大魔头,自己
既身为武林中人,听闻此魔行踪后自有必要惩奸除恶,那还需要郑平亚多加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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