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到宿舍。我往床上一躺,才觉出这一天真的是很累。不想洗漱,连衣服都
懒得脱,就想睡觉。朦朦胧胧中,我还想着后天去度假村的事情。后天,去度假
村到底带谁呢?
第二天,我和白社长去报业协会开完了会已是中午,我想,这也是我进一步
接近领导的好机会,于是,我提议请白社长。
「白社长,给我一次机会请请领导?」我试探白社长的意思。
「你小子别整那么严肃好不好?不就吃顿饭吗?多大个事呀?还请请领导,
领导就那么不值钱呀?吃几碟小菜,喝几口小酒就算请领导啦?我可不承担被请
的名声。你要是真想请我,得专门找机会请我来个一条龙。那我还不担被请的虚
名。」
老白就是这样以开玩笑的名义,也许他在说着真话。他说的一条龙,就是吃
饭,唱歌,跳舞,桑拿,打保龄,找小姐。领导要我请他这些,可见白社长和我
的关系真的是够铁的。
「好好好。今天不算请,只算小酌。等领导什么时间有兴致了,我做东,咱
们就去一条龙。」我很豪爽地说。
「嘿嘿。这还差不多。」白社长笑了。
「嗬?翠满楼餐厅?这名字可像旧社会的风月场所呀。」白社长抬头看到我
领他要进的餐厅。
「这里不会有什么特殊服务吧?」
「没有没有,这里可没有。这是纯粹的餐厅,味道还不错,都是沪菜和粤菜
啊。」
「好好。」我和白社长坐在长沙发的对座上。
「喝什么酒?」我问白社长。
「二锅头。喝酒还是喝二锅头正宗。」
「那咱们就来一瓶二锅头。」
「嗨。这菜看着还真有食欲。来,碰一下。」几个小菜上来,白社长一看就
很感兴趣。我心里也很高兴。跟领导一起吃饭,找的饭店领导不满意,那可就白
费劲了。
「说实话,昨天干什么去啦?」三杯酒下肚,白社长问我。
这样的领导很好,工作时只谈工作,工作之外只唠闲嗑,把业内和业余分得
很清楚。
「工作之外的事情领导还管吗?」我笑嘻嘻的回答。
「工作之外的是领导不管,可是工作之外的事情朋友关心呀?我现在是你的
朋友,问问你工作之外的事情有什么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老白的话让人听起来热乎乎的,又那么不可置疑的非回答不
可。
「快活去了吧?嘿嘿。」老白很神秘的看着我。
「嘿嘿。摊上个聪明领导是幸运,也是麻烦。领导一明察秋毫,部下什么都
藏不住。」我是调侃,也是说真话。
「你给我少一句一个领导的。在报社以外,叫我老白就成。少点规矩大家都
舒服。」
「哎呀。别难为部下嘛。我和领导还没有随便到那一步呀。」
「那好。不难为你。你慢慢随便吧。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老白端
起酒杯自顾自的干了一杯。
「嘿嘿。会了个女同学。」我挠挠脑袋显得不好意思地说。
「嘿。你也在玩儿战友会战友,就是喝大酒;同学会同学,就是搞破鞋,这
一套?行啊,方舟。哪的草你都吃呀。」
「领导什么意思?什么是哪的草我都吃呀?你还知道我吃哪的草啦?」我真
有点惊讶。
「紧张什么?我又不是追查你。呵呵。年轻人嘛,又是单身汉,可以理解,
可以理解。来,喝。」老白又是一口干杯。
「不紧张。有这么善解人意的领导,我紧张什么?嘿嘿。」我说归说,心里
还真的紧张一阵子。
「两厢情愿的事情,别弄出毛病来就成。大家相安无事,在一起快快乐乐有
什么不好?人嘛。」
「是呀。老白。真有你的。说得对呀。」我也许是喝了酒,也许是被老白的
话所感动,不自觉的就叫起老白来了。
「这样称呼多亲切。好。官这东西,真是只表示工作责任,并不表示你当官
这个人有什么了不起。如果谁以为自己当个小破官儿有什么了不起,那这个人早
不完蛋晚也要完蛋。人呀,还是平淡一点好。不论是谁,早晚都要归于平淡的。
有句话说平淡是真,还真的说出了人最终应该保有的生存状态。」
「老白,你在位时能有这样的认识,真的是非常清醒。很难能可贵。」我真
诚的说。
「你少给我戴高帽,忽悠我是吧?」老白虽这么说,也还是挺乐的。
「没给领导戴高帽,也不敢忽悠领导。我说的是实情。」我进一步解释。
「好好好,实情就实情。这种认识,越早越好。认识晚了,就会犯很多错误
的,最后自己也会十分痛苦。聪明的做法是,自己最后别痛苦,也别在位时给别
人痛苦。大家都快快乐乐,轻轻松松的干好工作,搞好生活,这就是目的。当然
我说的轻轻松松是指人的心境,工作上的苦累,还是要大家共担的。承担不了苦
累,工作就干不好。干不好工作,大家就过不上好日子。」
「老白,跟你这样明白领导干,就是累死,部下们也心甘情愿呀。」我真的
心里有肝脑涂地的感觉。
「你小子真会拍马屁。」老白端起酒杯,跟我简单碰了一下子,一仰脖又干
进去了。
「老白,喝的有点儿猛吧?慢点。不着急。反正今天是双休日。」
「是。不急。咱们这样喝酒很舒服。不用应酬,自由自在的吃喝,很好。」
「对。这样喝酒是享受,应酬喝酒是受罪。同样是喝酒,这感觉是大不相同
的。」
「这是咱们两个喝,如果和自己的红颜知己在一起,那味道就更美了。就是
咱们两个在一起,再有一两个对心情的,可爱的女士,说着笑着喝着小酒,那也
是很美的呀。」
「老白,你真是性情中人呀。我再请你喝酒,一定要请一两个你喜欢的女士
来给你助兴。呵呵呵呵。」
「好呀。你现在也可以找一个来呀?咱们慢慢喝呀。」老白借着酒兴,真的
想要找女士来陪酒了。
「找咱们报社的?还是……」
「你随便。找哪的无所谓,咱们也不做别的事情,只是图个有趣热闹呗。」
「老白,谁实话,你喜欢报社的哪个女士。不,不是。是你喜欢我们部门的
哪个女士?其他部门的我还不熟,就是跟你老白放得开,跟我方舟也放不开呀。
这种场合,大家都别拘谨,都放的开才有意思。」
「对,你小子还挺有研究的。比我不差。呵呵呵呵。」老白开心地笑了。
「那请领导钦定,找谁?」我等着老白表态。
「袁媛挺活泼可爱,好像酒量也可以。」老白说的袁媛,是我们部门一个2
8岁的大女孩儿。也许是父母从小宠爱娇惯的缘故,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女孩儿似
的。她的举止表情所有男人都喜欢。老白当然也不例外。
我急忙拨袁媛手机。就在我刚刚拨完快要接通的时候,老白用手一挡:「算
了。别找袁媛了。我叫一个人来。」
「啊?啊。好好。」老白不知想起什么来了,又改变了主意。我也好奇,看
看老白要自己找的是什么样的人。
「童童。干吗呢?我在吃饭呀。来喝酒吧。我在翠满楼。对。离你们家不远
的。来吧。吃完饭喝酒更厉害。没别人,我们报社的一个靓仔。来吧。你还怕谁
啊。好好。我等你啊。快点儿。」老白满脸堆笑地打完了这个电话。扣上手机盖
子还笑眯眯的看着我。我看得出,电话那边的女人和老白的关系非同一般,老白
也满心喜欢她。
「哎呀。白哥。有酒喝怎么不早叫着我呀?」大约也就十多分钟,一个身高
可能有一米六五的女人满面春风的走过来。女子刚刚露面,老白就从座位上站起
来迎上去。见了面,老白的手很自然的搂抱起女人的肩膀。像抱扶婴儿似的走向
餐桌。
「这是我们报社新来的才子,方舟。这是我的老铁,童童。」
老白打电话时,我以为童童是一位二十几岁的小女孩儿,可是见了面我才知
道,这童童是一位看起来三十三四岁的少妇。
听欧阳群介绍过,这老白是个情种,她阅过的女人很多,所以她喜欢的女人
也不会差。这童童说不上多么美丽,但浑身上下却散发着对男人来说无法抵挡的
诱惑。
女人对男人的吸引,有时不在于她的全部,而仅仅是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
一投足,一个眼神,咧咧嘴角,做个小小的动作,都可能引起男人对她的好感甚
至迷恋。但是,有的女人,即使在男人面前极尽搔首弄姿,风骚卖尽,也还是引
不起男人的一点儿兴趣。这样的女人则属于女人里的垃圾,如果她想出墙,就只
好到宾馆酒店里去找鸭子了。
「童童,喝什么?」老白轻柔的问。
「你们喝什么我喝什么呗。曾经喝过不一样的吗?」这童童跟老白的关系的
确很铁,说话的随意可见一斑。
「呵呵。好。小姐。再拿个白酒杯来。」老白说着,看了看我。意思是童童
的话让我知道了他俩曾多次举杯畅饮。其实呢,这大可不必。
一个女人,有老公有家,另外的男人随叫随到,就已经说明了这个女人和这
个男人的关系很不一般,这个时候的任何解释和任何戒备都没有必要。
「哎哎。好了,好了。」我拿起瓶子给童童倒酒,瓶子里大概三分之一的二
锅头,我几乎都倒进了童童的酒杯。童童用手阻挡。
「哎,方舟。你想灌死童童呀?」老白咧着嘴心疼了。
「没事没事。倒了就喝呗。多大个事呀?」
倒是童童自己很爽快。童童说着,还用不大但很有神的眼睛瞟了瞟我。
「哎。童童,你是军用品,这多大个事的典故你应该知道。」老白嬉皮笑脸
的看着童童。
「什么?童童是军用品?」还没等童童回答老白的问题,我抢先提出疑问。
「哈哈哈哈哈。」老白大笑。
「方舟,别听这老不正经的瞎扯,什么叫军用品呀?糟蹋人!我老公是当兵
的。」童童用胳膊肘顶了老白一下。
「哈哈。倒是一种很形象的说法。」我挺乐。
「咱们搞新闻或者搞文学的,都追求形象生动,我觉得把军人太太称为军用
品,这就是一种生动。只是这叫法登不了大雅之堂。嘿嘿。但绝对有意思。既说
明问题,又很能使人产生联想。」
「讨厌吧你呀。还解释。」童童又用白嫩嫩的小拳头捶了老白肩头一下。
「呵呵。方舟,想听这个典故吗?」老白问我。因为他如果问童童,童童就
是满心想听,也会心嘴不一,说不想听。那老白就讲不成了。
「想听。很想听。」老白要讲段子,我肯定会极力拥护的。
「又冒不出多少好话来。酒桌上讲的段子,都是黄的。」童童微笑着说。
「怎么?黄段子你不敢听?」老白明知故问。
「我这个年龄有什么不敢的?什么没听过还是什么没见过?哼!」童童看着
老白撇了撇嘴。
「那好。我讲给你们听。」老白来了兴致。
「有个炮兵连队搞演练,向一座山跟前面的灌木丛中发射炮弹。连长手握望
远镜观察炮弹打靶的情况。头两发炮弹落下后,炸起的除了泥土沙石,就是野草
和树枝。可是第三发炮弹落下后,却飞起了一件女人的外衣。后来的炮弹落地,
又飞起男人的外衣和内裤。在一发炮弹落地,女人的乳罩和内裤也飞了起来。」
「连长这才觉得情况有些不妙,迅速挥动手中小旗,示意演习暂停。随后,
带上两个人,乘上军用吉普车,疾驰赶到炮弹着落点察看。连长下车一看傻了眼
了,一对裸体男女正紧紧的抱在一起。男人一脸惊恐,女人嘤嘤抽泣,还浑身抖
动着。」
「两个人浑身大部分都被炮烟熏黑,显得露出的皮肤更白,更亮。连长还没
结婚,即没自己体会过男女情事,也没见过赤身裸体的女人。紧张和难为情下,
像指挥演习一样,向同来的两个人一挥小旗说。回去,多大个事儿呀?还值得用
炮轰?」
老白讲到这里戛然而止。
「呵呵呵呵呵。真缺德。糟蹋军人。」童童开心的笑着。嘴上说着缺德,脸
上却写着快乐。
「哈哈哈哈哈。很棒。这肯定是编出来的,但编得很有意思。」我觉得真的
挺逗。
「来。喝酒。」得到我和童童回应的老白,美美的端起杯子,和我们碰杯。
「啊。这二锅头,真辣。也真甜甜的,香香的。」童童一口干进她杯中的三
分之一。
「喝酒能喝出甜和香来,那绝对有量。」我说。
「嗯。方舟,说得对。我还不太了解你酒量,但一般人不是童童的对手。」
老白真的很了解童童。
「我说领导,你可别拿童童来吓唬我呀。我没等让酒弄晕,倒让你给吓晕了
啊。」我说。
「别听他乱讲,我可没那么大的酒量。来,才子,咱们两个喝一杯,不带他
玩儿。」童童瞥了老白一眼,端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又喝去杯中酒三分之一。
「怎么样?」老白看着我。
「啊。童童。果然厉害。」我由衷的钦佩。
「酒色,酒色,酒和色可是紧连在一起的。酒厉害的人,色也厉害。呵呵呵
呵。」老白显然在挑逗童童。
「你哪那么多废话?」童童笑嘻嘻的又朝老白的肋骨间捅了一下。由于酒喝
得有点儿猛,童童白白净净的脸上已经飞起两片红霞。
「呵呵呵呵。」老白的脸上,呈现出年轻人在一起调笑的表情。
「你酒量不大,可你……呜呜……」童童还没说完,老白就伸手堵住了童童
的嘴巴。
「啊呀。童童,你可不要乱说呀。我的部下还在这呢。嘿嘿。」老白一只手
从童童的嘴上移开,另一只手扶在童童的肩膀上。
「你的部下在这你还找我?你找我了还在乎你的部下?」童童伶牙俐齿。
「呵呵呵。说得对。部下在这怎么啦?领导也是人嘛。」我打着圆场。
「童童,什么时候去你老公你探亲去呀?」老白问。
「还去什么呀?一年就一次探亲假,我不两个月前去的吗?你忘性可真不小
啊。」童童嗔怪的看着老白。
「逗你玩儿呢。我怎么会忘呀。那一个月,差点没想死我。」老白在童童的
肩膀上亲昵的拍了拍。
「去你的。都不给我打电话。」童童嘟起小嘴。
「我打电话?被你老公接到怎么办?」
「我老公白天在办公室,我在宿舍里呀。白天他上班,我在宿舍里特没意思
啊,就想接你的电话,可是你就不给我打。反正你也不缺我是不是?」童童的话
语有些发嗲。
「你怎么不给我打呀?你给我打也行呀。」
「我贱呀,守着老公,还主动给你打电话?」
我一听,这两个人打情骂俏起来了,我还真成灯泡了。我是不是该回避呀?
「领导,童童,你们两个慢慢聊,我先走?」
「哎哎。干吗?酒还没喝完呢,往哪走?受冷落啦?」老白真在阻拦我。
「才子,走什么?一回生,两回熟。再见面,咱们也是朋友了。来,再碰一
杯。」童童说着,看了看老白,举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
「哎。找个当兵的也挺没劲的。自己包揽家务,全力支持他工作,盼着他升
官儿,盼着他升官儿后经济条件改善,家里有宽敞的房子。可是他官儿是升了,
收入也高了,还有点外快了,房子也宽敞了,人却被调到外地去了。我这年纪,
独守着空房,房子越宽敞心里越空落落的,你说有劲没劲?」童童黯然神伤。
「童童这样真不容易,可你老公也要忍受两地分居之苦呀?」我插话。
「他?他可乐了。他分居什么都不耽误。比在北京还快乐呢。就别说小女兵
想入党想上军校了,就是那些女干部想提升,想调整工作,都巴不得往他的床上
钻。而且他们晚上的活动多着呢,就我探亲那一个月,他也几乎是天天回来得很
晚,醉醺醺的。根本没精神和体力来碰我。」
「我问过他的司机,我说是不是他回来这么晚,都是在工作,司机说是在工
作。因为各级上级机关每天都有人来,来了就要招待,招待就要吃喝,洗浴,唱
歌,跳舞,找小姐,他不陪着怎么行呀?你想想,他都在小姐那抖喽完了,哪还
有兴趣和能力管我?」
「啊?部队也这样呀?」我真的不了解。
「呵呵。部队也不是真空呀。」老白说。
「部队这方面更厉害。这年头,哪不这样?」童童说。
尽管老白和童童这样一唱一和,我仍然对部队领导和女兵女干部上床,去娱
乐场所与小姐作乐表示怀疑。我猜想,这只是老白和童童当着我的面演的双簧而
已。
童童说这话的潜台词是,老公在外面跟那么多女人上床,我在家里跟别的男
人上床也就顺理成章了。这可能是童童自己给自己的心理安慰法儿。
我想,事实应该是,部队肯定不是一块脱离社会之外的净土,腐败的人和事
肯定也会有。老公在外面当官儿,老婆在家熬不住的也会有,但是不是所有两地
分居的夫妻,都是男的在外面花天酒地,女人在家里红杏出墙呢?肯定不是。
就算童童说他老公的情况是真实的吧,那跟广大两地分居的干部比起来,这
种情况肯定是少数。虽然这个五彩缤纷的年代对人们有着太大的诱惑。
我明显的发现,老白看童童的眼神已经迷离了,童童看老白的眼神也电光闪
闪了,我觉得我再坐下去真的是不识趣了。我如果等到我们三个一块儿走出这家
饭店,不管童童跟老白走,还是老白跟童童走,他们再放得开,当着我的面都会
不太好意思。还是让他们毫无障碍的尽情欢洽去吧。干吗碍人家的眼呢?
我去服务台把饭钱提前结了,告诉服务员给我打电话。即便老白和童童知道
我是在演戏,他们也会装糊涂,乐不得我提前离去。
我回到座位不到两分钟,我的手机响了。我只喂了一声,服务员确认我接了
手机,就扣下了电话。我又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赶快走的话,和老白打过招呼,
和童童握了握手,就离开了。
只是,童童在和我握手时,她的食指在我的手心里很明显的挠了几下,我知
道,这是男女之间的一种暗示。就是说,不论男人女人,如果对刚接触不久的对
方感兴趣,或者说如果想发展和对方的亲密关系,跟对方上床,在握手的时候,
就挠挠对方的手心。
对方如果很冷漠,证明没戏;对方如果挺乐,那就是接受了这种暗示,两个
人就可以继续发展甚至可以相约上床了。
童童挠我的手心,我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看中了我,想跟我发展情人
关系。于是,我笑笑,很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她同样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这
种交流,局外人是根本察觉不了的。坐在一旁的老白还挺乐,他还以为我挺尊重
她的情人,以为童童很给他部下的面子呢。
我离开饭店时还想,也许不出半个小时,老白和童童,就会在北京某个小区
的单元楼里,倒海翻江卷巨澜了。做爱,真的不仅仅属于夜晚。就在这骄阳似火
的正午,仅北京市区,最起码也得有几万对鸳鸯在嬉戏玩耍呢。嗨。生活,最终
还不就是这些?说来说去,这是多大点事儿呀?呵呵。我自己在心里乐了。
想到老白过一会儿可以天地一家春,我心里也有些痒痒的。这不仅是被老白
和童童将要交合逗引的,也因为我喝酒喝得恰到好处。我有过多次这样的体会,
没喝酒时还没想男女之事,喝了酒之后就特别想这种事情。到这个时候,我似乎
猛然明白了,人们为什么把酒色连在一起。
去找谁呢?如果找一个下午和晚上都能跟我在一起的女人,那就很棒了。
对。找常甜甜。她跟柳艳艳的老公上床,当着我的面被柳艳艳捉了双,也许
她正在郁闷呢,这时候找她,正是好时候。既可以为她解闷,也可以听她诉说,
从她的诉说中,我还可以了解一些同学们的情况。
我能很快想起常甜甜,主要的原因,还是那天在柳艳艳老公身边,她臀部高
高抬起的情景,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当我不知道那是常甜甜的时候,我觉得
柳艳艳的老公真的很有艳福,搞了这么一个细腰宽臀的女人,跟这样女人做爱,
该是非常痛快淋漓的。当发现这是常甜甜之后,我当时就有了很快把常甜甜弄上
床的欲望。
「喂。甜甜吗?哎……」我刚刚拨通电话,还听到了一声喂,对当就挂断了
电话。
「喂。」我又拨了电话,仅仅喂了一声,对方又挂断了电话。我想了想,常
甜甜不会不接我的电话,只是她可能不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于是,我发短
信给她。
「甜甜。你好。我是方舟。出来聊聊好吗?」我这条短信刚刚发出去不到一
分钟,我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是方舟呀?」真的是常甜甜的声音。「你在哪里?」常甜甜声音还算干脆
地问我。
「我在陶然亭公园附近。」
「啊。咱们两个离着不远呀。」常甜甜仍然比较响亮的回答。
「是吗?你在哪里?」我很高兴离着常甜甜很近。
「我就在陶然亭公园西边的清芷园呀。说说你的具体位置,我去接你。」常
甜甜还挺热情。
「我在东门呢。你在西门等我吧,我马上过去。」
「好的。我等你。」从常甜甜的语气中,根本感受不到她昨天被柳艳艳捉奸
的晦气,在我面前,她也没有自己被捉奸,裸体被我看见的不好意思。
围着陶然亭公园转半圈儿,距离也不近。为了不让常甜甜久等,我招呼辆三
轮车来,北京人管这东西叫蹦子。五元钱,六七分钟,蹦子就把我送到了陶然亭
公园的西门。
可能常甜甜离陶然亭公园西门也不算很近,我到了她还没到。站在门前的路
边上,我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男男女女,都在行色匆匆的走着,忙碌着。为了
白天吃穿,为了晚上睡眠,人们苦着累着,愁着烦着,多少无奈,多少忧伤,多
少聚合离散,多少悲喜交集。
到头来,可能吃,忽冷忽热;穿,时凉时暖;婚,遇不着遂心如意的伴侣;
性,难实现水乳交融的和谐。可是,人们依旧整天从早到晚忙碌着。因为如果不
忙碌,连这样的生活状态都难以保证。
「方舟。你还早到啦?」一个脆脆的声音。我扭过头,看见常甜甜满面春风
地向我奔过来。
几年没见常甜甜,她的体形真的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毕业时她很瘦,很细。
走起路来像弱柳扶风,有美感没性感。可现在看起来,就是一般速度的走路,她
鼓鼓的胸都在颠颤,她宽宽的,撅起的臀都在左右摆动。我发现,附近不是很匆
忙的男人,目光都在常甜甜的胸部和臀部游移。
「呀。甜甜,你离这也不近吧?」我迎向常甜甜。
「不远。不到一站地。」常甜甜说着走到我的身边,我们两个没握手,而是
不太紧的拥抱了一下。尽管那天的事情当时很尴尬。但过去后,常甜甜的心理,
似乎没有留下什么创痕。我们两个相见,就像那天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去哪坐坐?」常甜甜说。
「哎。甜甜。明天有时间吗?」我想,像常甜甜现在这种情况,一般是不会
拒绝她中意的男人邀请的。
「干吗?有事吗?」
「我这有一张去郊区度假村的请柬,可以去两个人,你有兴趣一起去吗?」
「哇。那好棒呀!有兴趣,当然有兴趣。」常甜甜显得非常高兴。
「真的?那太好了。」我一想到常甜甜这样有诱惑力的身子,即将跟我纠缠
在一起,我周身血液的流动又骤然加快了。
「明天什么时候去?」常甜甜看起来心情还挺急切。
「你说呢?看你。本来今天都可以去,只是我今天有事,就改为明天了。」
「今天就可以去?那咱们两个现在就走呗。」
「哎。对呀。干吗现在不走呀?」我可真够笨的,脑袋一根筋,今天晚上就
去,不是更能多多享受幸福和快乐吗?看来常甜甜比我心急,比我反应的快。
「那走?开我的车去。」常甜甜跟干脆。
「你也有车啦?那太好了。」
「嗨。像我们差不多这个层次的,想开车都有呀。现在的车这么便宜。」
「呵。你们混的都不错啊。把买辆汽车都说得这么轻松,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呀。」
「什么叫不错呀,过得去吧。该有的都有了,结果也没劲。玩儿,现在就是
玩儿。」
「你老公不在家吗?」我想常甜甜跟我出去,他的老公肯定不在家。
「在呀。」
「他在家会允许你出去过夜?」
「我说方舟,他在不在家,跟我出不出去又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出去,她
也自由了。」
「甜甜,你是说,你们两个谁也不管谁,谁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对。对。是这样。」
「甜甜,你们两口子挺时尚,挺开放,挺想得开呀。」
「这有什么?这种事情谁能真的管住谁?与其管不住瞎管生闲气,还不如谁
也不管谁各干各的。夫妻呀,就是个伴儿。保持着夫妻关系,到老有个伴儿就得
了。年龄还不大的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人或者就是个滋味呗。多体会几种滋味,
老了回味回味才有意思。」
「那你出去过夜跟不跟你老公打招呼?」
「打呀。总得让他知道今晚我驻不住在家里呀。」
「那你怎么说?」
「啊。我们两个都很简单,谁不回来住,就直接说今晚不回来就完了。不用
解释干什么去了,也不用绕弯子编瞎话。互相都一样。」
「你们两个都给了对方十分宽松的自由空间。这倒也是不错的生存方式。」
「这总比两口子一起跟别人换妻换夫强。两口子跟别人玩儿换妻换夫游戏,
你即使已经很不在意对方,但你想到你的老公或你的老婆,正在隔壁跟另一个男
人或者女人做爱,你的心理肯定也不是滋味。可这说一声今晚不回家了,就是知
道可能跟别的男人或者女人做爱了,也是朦朦胧胧的,不至于受什么刺激。」
「甜甜说得对。其实两口子都偷偷摸摸的,还不如这样大大方方的。其实就
是都出来找找乐呗。」
「这日子,到了你不用为任何物质生活操心的时候,寻找精神心理感受就成
了必然。我以前想过我会这样?绝对没想过。可是,生活到了这个层次,我自然
就这样了,这跟每个人的道德品质没有什么关联。这是人们追求生活更高层次的
必然结果。」
「是呀。那些吃不上,喝不上,整天累死累活的人们,那还有闲心和精力找
什么精神心理感受呀?这也是物质文明带来精神文明吗。呵呵。」
「也有一定的道理。如果不是我自己正在经历这种生活,我也会对这种生活
的人有不解和非议。直到我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进入这种生活状态之后,我才感受
到社会对有着这种生活的人们有着太大的误解。」
我和常甜甜聊着,走着。十几分钟后,在她家楼下的地下停车场,我坐进了
她宽宽大大的别克车里。
「这车,真宽敞。」
「咱们这是去度假村,如果你以后想了,咱们在这里也挺好的。」常甜甜说
这话时,表情很自然,语气很平淡。
「呀。甜甜,经常在这里做吗?」
「啊。有过。只要喜欢。」常甜甜回答我这样的问话也面无羞色。
「安全吗?」
「安全。车里谁管?不在车里也没人管得着呀?会情人,会性伴侣,也不是
搞性交易。」
「啊,这我知道。我是说做爱时防范措施安全吗?」
「啊。安全。我的包里安全套常备。不戴套的男人我才不跟她做爱呢。我可
不能为了快乐惹上一身病。找乐归找乐,防范措施还是要保证的。」
常甜甜的话,在许多人听来,可能都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对处于她们这种
生活状态和生活层次的人们来说,这样的讲话内容实在是太平常了。物质决定意
识,意识决定语言,语言反映生活。这样的生活,对她们这样层次的女人来说已
经很平常了,所以她们说起来也很平淡。
「跟你老公说了吗?」
「啊。对。跟他打个招呼。」常甜甜掏出手机,拨通家里电话。「嘉琦,今
晚我不回来住了。对。好。」说得很简单,对方答应的也很痛快。看来常甜甜真
的一点儿假话也没说。
常甜甜开车也很猛。从二环奔三环,从三环就窜上了京顺路。
京顺路晚上的车不是太多,常甜甜经常一只手驾车,另一只手搭在我的大腿
上,甚至有意无意时不时的触碰我的裆部。我的手也很自然的搭在她的手上。
「舟舟,你会认为我现在有些淫荡吗?」常甜甜向我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淫荡?你?怎么会?你怎么把自己跟淫荡联系在一起呢?」
「你看,昨天你在柳艳艳老公那看见了我,我这又跟你来度假村了,你是不
是认为我太随便啦?」
「没有呀。这是你自己的生活,别人怎么认为真的一点儿都不重要。再说,
我连往你说的淫荡这上面想都没想。如果你淫荡,我又算什么?」
「嘿嘿。可也是。彼此彼此呀。」
「对。这样的男人和这样的女人,总是相伴而存在的。」
「你昨天也是跟柳艳艳去做爱吧?」常甜甜主动提起那天的事情。
「嘿嘿。是。没做成。让你给搅了。」
「算了吧,你。我还让你给搅了呢。说真的,柳艳艳的老公还真棒,再看着
毛片儿,太爽了!可是……」常甜甜咂着嘴。
「你什么时候跟柳艳艳的老公勾上的?」既然常甜甜不避讳那天的事情,我
就跟她聊呗。
「认识的时间可长了。上床的时间也就这半年吧。」
「都上床半年时间啦?」
「你惊讶什么?半年怎么啦?半年也不是天天跟他上床。」
「我知道。你怎么会只跟他一个人上床呢?」
「讨厌,你。你在心里还是把我看成荡妇了。」
「不是。半年里,你仅仅跟她一个人上床肯定不正常。所以我说你不会跟他
一个人上床。」
「哼!爱怎么以为怎么以为吧。自己找自己的感觉比什么都重要。」
「对呀。我同意。」
「你来北京都见过谁啦?咱们同学?」常甜甜问我。
「你没听她们说过呀?欧阳群,俞欣,董娇,柳艳艳,齐延刚。」
「嗬。都是女同学。你不会只跟柳艳艳上过床吧?我说来了这么久怎么才找
我呢。你肯定没闲着。」
「呵呵呵。甜甜。你真逗。」
「我可不是逗。我说的可是真话。她们几个可都没闲着,见着你还能老实?
再说,你也不是省油的灯呀。你们一拍即合,不上床才怪呢。」
「甜甜,你这么了解她们?」
「怎么不了解?像咱们同学这样情况的,不管表面跟老公好的,还是看起来
跟老公不好的,或是已经离婚的,没结婚的更不用说了,哪个只沾了一个男人?
沾了三个五个男人也不算多的呀。她们跟别人都挺随便的,见着老同学还不上床
快乐快乐?」
「算你猜得对。她们几个都跟我快乐过了。呵呵呵。」
「哼!等到了度假村,我好好收拾收拾你。也让你快乐。」常甜甜说着,手
往我的裆部狠狠的抓了一把。
这个年代,什么都变化的很快。跟我上床的这几个女同学,在学校的时候,
看起来都文文明明,本本分分的。可是毕业才几年,在北京这样的生活环境中,
不管是从小在北京土生土长的,还是毕业留北京的,都开放得可以。拿跟男人做
爱和上床不当一回事。环境改造人的力量真是太大了。
「哎呀。甜甜。到了度假村你可手下留情。不瞒你说,我昨天跟柳艳艳在咱
们学校北院的国际文化交流中心可折腾的不轻。」我这样说,是有意刺激常甜甜
更大的激情。让她到了度假村有什么本事都尽量使出来。她越是激情洋溢,花样
翻新,我就会越舒服,越快乐。
「你跟她在咱们学校国际文化交流中心都折腾完了,还去她家要再折腾?」
常甜甜咧着嘴说。
「在咱们学校国际文化交流中心是中午折腾的,大半天过去不是又想了?」
「这个年龄的男女,劲儿都够大的。」
「你说的也包括你自己吧?」
「当然包括啦?跟我上床的男人,十个有八个在一小时里可以连着做两次。
在三个小时里做三次的都有。你说劲大不大?有个公司老总,都快六十岁了,把
我约到长城饭店,在一个大套间里,抱着我在地毯上打滚。边打着滚,边进进出
出,那家伙玩花样真是驾轻就熟。那么大岁数了,三个小时还弄了两次呢。」
「甜甜呀。阅过多少男人啦?」
「你记着你阅过多少女人吗?阅过多少男人,谁记着?感觉好的多做几次,
感觉不好的做一两次就拜拜。」
「甜甜,现在真潇洒的可以。」
「人生就那么几年,能快活就快活呗。尤其是我们女人,生理上早早就不行
了。不抓紧快乐,等五十岁以后,想快乐都永远没机会了。」
「哎。想想可也是,人生真的太短暂了。去除小时候和老时候,中间才有多
少年好时光呀?再去除那些乱糟糟的烦心事,真正快活的日子更没多少。想想这
些,是应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舟舟,咱们在学校的时候,那么多的奇情异想,都是为了日后能过上美好
的生活。可是按照咱们当时的阅历和认识水平,能想到的日子最好的也没现在实
际过的好。当这些都超出我们原来的理想已经完全实现的时候,我们还有什么更
高的理想和追求呢?忘了是谁说过的一句名言了。」
「任何东西,追求时候的兴趣,总要比得到以后的兴趣浓烈。很有道理。一
旦得到了原来所追求的,原有的兴趣就大打折扣了。」
「很有意思。说的有道理。」
「现在,我唯一兴趣就是享受生活。男欢女爱,我觉得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所以,既然老公也这样,我们谁都不欠谁的。也算各得其乐吧。其实呢,抛开所
谓的道德,这男女之事,就是成年人之间的一种高级娱乐,感觉上很舒服,身心
上有利于健康,只要是双方自觉自愿,不以侵害第三者利益为前提,干什么要限
制和非议这种人们实际上都愿意做的事情呢?」
常甜甜开着飞车,嘴里也不停说着,我迎合着她,无非是保持着一种状态,
让我们两个的情绪都达到最佳,以便到度假村后,迎接又一个销魂荡颇的时刻。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潮白河度假村。这里四周幽静,野旷天低。空气
中弥漫着城市里闻不到的青草的芳香。草丛中各种夏虫的鸣叫和水泽边悦耳的蛙
鸣,都清爽着我的心境。心旷神怡的景色,怡情快意的性伴,都让我体验着生活
在这一瞬间的美妙。
这个度假村很有特色。不仅有很现代的西式客房,还有很正宗的蒙古包。
「甜甜,咱们住那里?」我征求常甜甜的意见。
「等等。我先看看。」常甜甜走进一座蒙古包,不到一分钟时间,她大声喊
着。
「就住着吧,这里很好呀。」
随着他的喊声,我也走了进去。
蒙古包内看起来很宽敞,厚厚地毯上,只摆放着一台电视机和一张小茶几。
地毯外侧,还露着一片翠绿的青草。蒙古包的内壁上,挂着两幅黑板一般大的春
情画。一幅是西方男女调情的画面,一幅是东方男女做爱前缠绵的场景。这无疑
是在做一种明显的暗示,暗示这里面是男女交合的娱乐场所。
「怎么样?这里可以吧?可以放开了折腾,不影响别人,也不受别影响。」
常甜甜从我邀她来这里开始,就十分明确来这里干什么,所以她每个念头都是为
做爱着想。
「不错。踏实。怎么折腾都不会有动静。嘿嘿。」
「呵呵呵呵。说这么玄乎,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常甜甜看起来很憧憬
着和我的交合,满脸美滋滋的。
「呵呵。有多大本事,待会儿你自然会知道。肯定比柳艳艳的老公不差。」
「好吧。我呆会儿见识见识。嘻嘻嘻嘻。」
「这里还有好多活动呢,咱们把这里的活动都玩儿个差不多,再玩儿咱们俩
的独特项目。哈哈哈。」
「嘻嘻。走。」常甜甜拉着我,又回到度假村的主楼大厅。大厅的墙壁上挂
着楼层的设置标示。五楼是洗浴中心,八楼是歌舞厅。西配楼有保龄球馆,东配
楼有游泳馆。
「甜甜,对什么感兴趣?」我征求常甜甜的意见。
「先去歌厅吧。然后去打打保龄球。出了汗以后,再进游泳馆里扑腾几圈,
回来休息一会儿,就跟你搞独特运动了。嘿嘿。」常甜甜很调皮地笑笑。
「我双手赞同。」随后,我拉着常甜甜到了二楼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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