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书上记载的那些历史,都是经过美化和加工过的传说而已。在我们这个行
当里面,却流传着和那些所谓正史完全不同的一套历史。在我所了解的历史当中,
我们中国人过去很少有自称是华夏族的,最早的倒是自称夏族或者夏人的时候更
多了。轩辕黄帝的《说文》里头只有:夏,中国之人也的说法,根本就没提到过
华这个字和这个字的解释。所谓的华族是在黄帝部落和炎帝部落统一之后才出现!
意思和你的解释差不多,就是高贵华美的意思,华族以华自称,其根本还是为了
显示他们地位高,为了彰显他们同普通人有所不同。」
「另外,传说中,那个时代的那些贵族和我们现在理解的贵族有很大不同。
他们之所以高人一等被称为华族,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聪明或者多有钱,也不是
因为他们的血统。而是因为他们拥有普通凡人所不具备的某些能力!对了,就像
王烈那样的。我们这些人要生活在那个时代,王烈铁定是华族,而我们这些凡夫
俗子就只是夏族!」
「你是说,华夏族里头的华族,其实是指中国古代那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听到这里,我算明白了蔡勇所说的意思了。
「没错了,要没本事,凭什么高人一等?不过在黄帝和炎帝时期,还没有华
夏两族或者说这两个阶层的区分和说法。黄帝和炎帝在传说中,都是拥有特殊能
力的人!黄帝的能力据说和王烈一样,也是两仪,炎帝在传说中则拥有红莲之力
……」
听到蔡勇说到这里,我楞了一愣。「你、你说什么?炎帝拥有红莲的能力?」
「嗯,炎帝之所以被称为炎帝,就是因为他善于玩火。否则他干嘛被人称为
炎帝啊?炎帝部落姓神农,他叫神帝或者神农帝不是更好听?当然,他也是传说
中的第一个红莲。虽然红莲这种能力的称呼是到南北朝时期出现的一个拥有红莲
能力的大德高僧所命名的,但早在这位高僧命名之前,我们中国早出现过好几个
拥有红莲能力的人了。」蔡勇随口解释着,却没意识到我在不自觉当中产生了某
种沾沾自喜的念头。这也不奇怪,发觉自己竟然同中华民族的始祖拥有某种共通
性,这必然会产生一定程度的虚荣……
「黄帝、炎帝领导的时代,两个部落联盟一致对外、非常团结。轩辕部落和
神农部落彼此融合。但随着时间流逝和领导者的变更,以及外来势力威胁的弱化,
轩辕和神农两个部落之间的矛盾没出现,却出现了华族和夏族两个阶层的矛盾。
一部分华族认为他们用自身的能力保护了整个族群,没有他们,族群就会遭到其
他部落族群的奴役和屠杀,所以理所当然的自觉高人一等,看不起或者藐视那些
没有特殊能力的夏族。而夏族中也有人不满,在他们看来,若是没有占绝对多数
的夏族辛勤的劳动和耕作来养活整个部族,那些拥有特殊能力高高在上的华族都
会饿死。虽然,持有这些观念的华族和夏族都只是各自阶层的一部分,但最终,
两个阶层之间还是引发了激烈的政治斗争。斗争结果似乎是人数占绝对优势的夏
族获得了胜利,最直接的体现就是禅让制度的确立。中华民族的领导权不再由继
承者个人能力的强弱来确定,而是由得到绝大多数人认可的,道德高尚的人来担
当。这是因为华族中的大部分人在部族整体利益面前选择了妥协,主动放弃了自
己原先因为自身能力所获得的经济和政治上的利益。」
「这不是挺好的么?人彼此之间,能力或许有差异,但在人格和社会地位方
面难道不应该是平等的么?」我一边点头,一边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按照蔡勇的
说法,拥有红莲能力的我,要生活在那个时代,似乎也应该是所谓的华族。但我
却对古代的那些华族能够主动放弃一部分自身利益同其他阶层的人员达成妥协表
示了认可。
「你说的没错。不过我刚才也说了,虽然大多数华族都能够站在集体利益的
角度去看待内部的矛盾,但总有一部分人对失去已经获得的利益这一点是不甘心
的。所以自从禅让制度建立之后,尧、舜这几位领袖统治期间,古代的华夏族内
部便不断发生叛乱和内斗。当然,这些叛乱和内斗既有华族引发的,也有夏族发
起的。谁对谁错,很难说的清!虽然这些叛乱最终在华夏两族中拥护统一、顾全
大局人员的一致努力下都被镇压了下去。但华夏这两个阶层彼此之间的矛盾却不
断的累积,最终在大洪水出现的时期前后彻底爆发了出来。」
说到这里,蔡勇望着远处的那些古城遗址若有所思,似乎在斟酌着自己接下
来要讲述的事件。我对蔡勇此刻的行为有些不解,虽然我很想继续听他讲述他所
了解的华夏古代历史,但此刻还是将话题转移到了他此刻注视的这片古城废墟之
上。
「怎么了,你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在打量这古城。我们已经打算绕开它了,
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
蔡勇点了点头向我解释道。「我在观察这古城的布局和外形,我怀疑,眼前
这古城就是传说中的夏禹城了。」
「夏禹城?是大禹修建的?」从蔡勇提到的城市名称,我立刻便联想到了治
水的大禹。
「没错,传说中的夏禹城正是大禹修建的城镇。当然,他修城的目的可不是
为了给人居住,夏禹城其实是为了治理洪水所修筑的一座水利工程。而且,水利
工程也只是一个幌子而已,据我了解历史上的夏禹城同时也是古代众多华族的坟
墓……」
「什么?华族坟墓?」听到蔡勇如此说,我呆住了。
「真实的历史总是血腥而残酷的。」蔡勇叹了一口气。「洪水来临后,大部
分的华族凭借自身拥有的超人能力多数能够自保,而普通的夏族则在自然灾害面
前显得软弱无力,死伤惨重。面对这种情况,当时执政的舜帝派出了大禹的父亲
鲧负责整治水患。鲧和他儿子大禹都是华族。鲧据说拥有『五行』当中的『息壤』
之力,能够操纵土石,不过脑子不大好使,只知道不停的用自己的能力去堵水,
结果水患没消除,反倒弄的洪水越来越严重,这期间,鲧也曾经试图获得其他华
族的协助和支持,但除了少部分华族愿意协助他之外,相当多的华族因为同夏族
之间矛盾的累积而选择了拒绝。鲧治水九年最终失败,当时的人们对此极为愤怒,
鲧这人又极有责任感,在舆论的指责下,选择了引咎自裁。他的儿子夏禹因此登
上了历史舞台,接替了父亲的工作,承担起了治理水患的任务。夏禹吸取了父亲
在治水方面的根本性错误,将『堵塞』改为了『疏导』最终成功消除了水患,并
借此功绩登上了最高领导者的位置,不过这其中的具体过程就不为现在的普通人
所知了。」
「具体过程?难道大禹治理洪水的具体过程和历史书上记载的不一样么?」
我好奇的问道。
「你说对了。在我所了解的历史传说中,大禹治理洪水的方法确实是『疏导』
没错,但具体过程同史料上的记录却是南辕北辙,根本不是一个概念。」蔡勇回
应着。
「这话怎么说的?」
「大禹倾泻洪水的地点并非是史书上所说的浩瀚海洋,而是一处深不见底的
无底深渊。就是所谓的地渊冥河。」蔡勇此刻一边摇头一边继续讲述,似乎连他
自己对自己所说的这些内容都缺乏自信一般。
「大禹先是借用汉水和渭水这两条天然的河道再加上人工挖掘的一些沟渠将
洪水南下引到了秦岭以南的四川盆地这个地方堆积,接着又在无底深渊的附近建
立夏禹城,从城中间开出了一条水道直通深渊。同时在夏禹城设立法阵,再借用
其他协助他治水华族的力量启动法阵将滔天洪水引导到了夏禹城集中后全部倾泻
进了地渊冥河之中。传说中,协助他治水的一共有十二个力量强大的华族,所谓
的『十二堕天』其实指的就是这十二个上古传说中的华族英雄。」
听到这里,我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如此说来,这十二个华族是有大功
于华夏民族的,又怎么会被称为堕天呢?」
「唉,有些事情我们这些现在的人也不好评述了。如你所说,这十二个华族
确实是为我们这个民族立下了汗马功劳。不过也正因为功劳太大了,自然也就遭
到了某些人的嫉恨。尤其是大禹的儿子夏启。夏禹因为治水的功劳成为领袖,临
死前,原本也是遵循了禅让的制度把自己的位置传给了益的,而这个益就是十二
堕天中的领袖。不过夏启有本事,将部族中大部分人都拉拢到了他自己的身边,
然后借口开会议事将这十二名华族首领骗到了夏禹城,在城中设伏,将他们一股
脑都给弄死了。跟着又编造了一些借口,对这十二个家伙又是栽赃又是抹黑,总
之,让他们遗臭万年,最后他们就得到了『堕天』的这么一个称呼!说白了,还
不是为了争权夺利的这些破事。我师傅过去倒是对这段上古历史花了不少时间研
究,还写过篇相关的考据,你要有兴趣,我回去把那篇考据找来给你看了。」
「你的意思是,那十二堕天的尸体就存放在前面这座夏禹城里面?」我眨着
眼睛,对蔡勇讲述的这段历史将信将疑。
「我这也都只是猜测而已。前面这古城是不是夏禹城我也说不准了!因为你
说董杰他们十二个人是冯远风让那个叫肖天的人刻意拐骗过来的。我是从这个方
面猜测冯远风那些人的目的是想召唤十二堕天。毕竟,除了传说中召唤十二堕天
之外,我想不出他们找来六个男人和六个女人还能干什么,另外,传说中召唤十
二堕天必须要在夏禹城中进行,所以我又猜测现在咱们眼前的这座古城没准就是
夏禹城了。就是这样而已……」
蔡勇说到这里。扭头瞅了瞅身后远处依旧在空中盘旋的那些人面鹰,跟着又
看了看前面的古城对我说道。「传说中十二堕天在临死前极为愤怒,所以发下了
毒誓。若有朝一日能再临世间,必将对背叛者实施报复……」
「背叛?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夏启背叛了禅让制度,同时还改变了华族和夏族的认定方式!」蔡勇
回答道。
「能说明白些么?我没理解你的意思?」
「你还没明白我之前给你的解释么?上古时代的华族和夏族不是依靠血缘来
确定的,而是是否拥有超人的能力!夏鲧和夏禹都拥有超人的能力,所以他们是
华族,夏启虽然是他们的子孙,但却没有继承祖父和父亲拥有特殊能力,所以即
便他是夏禹的儿子,但也只能算是夏族。夏启在历史上的所作所为,其实就两个,
一个是真正创立了夏王朝,还有就是确立了世袭制度。从他开始,权利和身份地
位的传承由个人的能力和道德变成了血缘继承。人都是自私的,夏启很聪明,就
是利用当时部族中的那些领袖希望能将手中的权利和自身地位传承给自己后代的
这一点,成功的拉拢了当时绝大多数的部族成员和他一块行动,这才顺利的干掉
了十二堕天。这其中甚至包括相当一部分的华族,因为那些华族虽然当时因为自
身拥有的能力得到了华族的身份和地位,但谁也说不准自己的后代就能同样继承
自己的能力依旧维持华族的身份。与其将子孙后代的福泽寄托在那种谁也说不准
忽然冒出的特殊能力上面,还不如用血脉世袭这种方式让子孙后代一直当贵族。
夏启搞世袭制,在那个时候转移了华族和夏族之间的利益纷争,并顺利的争取到
了当时大部分华族以及夏族领袖的支持!因为支持夏启的话,不管他们的后代是
否拥有特殊能力,都能够位列华族,享受华族,也就是贵族所拥有的权利和待遇。
对于死掉的十二堕天而言,夏启的所作所为背叛了华夏族原本的传统。而跟随夏
启行动的所有人,都是炎黄后代的背叛者。这也包括你、我这些人了,因为现在
活着的所有人,都是当初那些跟随夏启一块行动的人的子孙后代。也就是十二堕
天口中的背叛者!」
「原来如此……」我此刻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蔡勇为何会说十二堕天被召
唤复活,会死很多人了,因为现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炎黄子孙,几乎都是背叛了
华夏族原始制度的背叛者的后裔了。
「不过这个传说真的那么可怕么?冯远风那些家伙召唤十二堕天又能得到什
么好处?」我对于那些武装分子可能的目的,觉得不可思议!
「这你得问那些疯子了!我又怎么知道?前些年,他们搞了个天知道怎么回
事的祭祀仪式,结果弄出来一个恐怖的怪物,那怪物出来就杀了他们好些人。虽
然他们最后自己动手把怪物给灭了,但他们内部也因此有人开始对他们的所作所
为感觉到了疑问,从他们那个组织里跑了出来。他们暗中从事的那些事情也才被
王烈和我们这些人所了解。否则的话,我们这个行当里的人,一般都有自己的活
动区域和范围,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的,王烈又何苦召集我们这些人来找他们的麻
烦啊!」蔡勇说着说着,可能是觉得热,伸手解开了运动衫最上面的扣子。
不知怎地,见到蔡勇此刻解扣子通风,我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
经热的满头大汗,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流到到衣领子上,衣领部分也完全侵湿了。
「见了鬼了,这里怎么突然变的闷热了?」蔡勇见到我抹汗同时和他一样开
始解扣子给胸口通风,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听到蔡勇如此说,我禁不住抬头望了望四周的情况,一开始还没注意,多看
了两眼后,我忽然发现周边的景致不知何时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刚刚进入丛林的时候,整片丛林给我的感觉是一片翠绿,而现在从空中云层
照射下来的光线角度来看,似乎已经接近正午。丛林中树叶的颜色给我的感觉忽
然深了许多,甚至部分枝叶的边缘泛出了些许的黄色,同刚刚进入丛林之时的状
态完全不同。
距离我们十多米外的隐蔽在灌木丛中的杰克弗雷德和周静宜等人和我们这边
的情况类似,周静宜因为炎热将原本套在外面的那件工作装无袖马甲脱了下来,
径直塞进了自己的背包,德国佬也脱掉了外套,直接拴在了自己的腰间。
虽然不清楚我们具体所在的地点方位,但不出意外,我们此刻应该依旧处于
木里县和周边区域境内。出发前,我曾经特意留意过木里地区的地理情况,木里
地区最高海拔超过了五千米,最低也有一千四、五百米。进入山洞前,我曾经估
算过外面区域的大致海拔,从见到的植物种类和气温推断,我们从昨天到现在活
动的区域海拔至少在两千米以上。而且此刻已经进入深秋时节,就算太阳直射,
在如此高的海拔地区活动,也不可能会感觉到这样炎热的。更何况,从西昌出发
之后,一路过来的气温始终都是凉爽甚至于略有些寒冷。但此刻我的感觉便如同
夏天在云南或者海南地区的热带丛林一般的酷热……
「你没觉得这些树叶的颜色有些不对么?」我一边喘着气,一边询问着蔡勇。
蔡勇听了我的话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植被的状况后,禁不住小声猜测了起来。
「没错啊,现在已经快入冬了,这些树叶子怎么会这么绿?不对,这叶子的颜色
比之前我们从洞子里出来的时候深了许多……我记得我爬上去观察地形的时候特
别观察过树林的情况,当时觉得林子是一片淡绿色,有些树木就跟春天刚刚发芽
时候的一样,可现在……」
听到蔡勇如此说,我脑子里猛然迸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的念头。
「你说的没错,现在这些树木还有这个气温,感觉就像是从春天忽然进入到了夏
天一样……」
说到这里,我和蔡勇彼此对视了一眼。蔡勇当即直起了身子。「这林子有古
怪,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我们得立刻出去,从岩壁那边绕开前面的那座古城。」
刚说完,还没等我起身,蔡勇猛地又按住我的肩膀低下了身子,同时向我使了一
个眼色。
我反应极快,立刻便意识到蔡勇应该是在刚刚起身的瞬间发现了什么情况。
随即不露声色的给予了他配合。
在确定了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后,蔡勇又朝杰克弗雷德等人的方向望了过去。
德国佬的反应也不慢,发觉到蔡勇的举止异常后,当即伸手止住了身边想要起身
过来和我们汇合的董杰和周静宜等人。注视着蔡勇的行动。
蔡勇也不说话,借着旁边灌木丛的掩护向着德国佬伸出了右手食指比划了一
下,跟着挥动手指,指了指距离我们十多米远的另一处灌木密集处。同时侧过脸,
向我比划了一个侧面迂回的手势。我随即压低了身体,从右侧向蔡勇所指的位置
开始包抄,另一边的德国佬确认了我的行动方位后,妆模作样的站起来伸了个懒
腰,开口说道:「哥们儿找地方尿尿。」一边说,一边从反方向朝着和我相同的
位置绕了过去。
或者是德国佬的表演过于逼真,隐藏着的目标没有任何反应。等我绕到了目
标背后,他都还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头朝着我们两边人员位置的方向。我见到
对方没有意识到我的接近,随即从后方朝着对方猛扑了过去,同时挥舞枪托重重
的砸在了这个趴伏在草丛中家伙的后背上。砸下的同时,我听见了清脆的骨裂声。
我意识到不对,连忙一脚又踢到了这家伙的腹部,这家伙的身体随之被我踢翻了
过来。看清了对方的样子后,我几乎本能朝后连连退后了几步……
趴伏在草丛当中的竟然是一具早已死去多时的死人,身体的肌肉组织早已腐
烂干净,只剩下了灰白色套在服装里面的一副骨架。
而这时,杰克弗雷德也终于从另一侧绕了过来,看清了「埋伏者」的情况后,
皱着眉,连连摇头。片刻之后,蔡勇也从正面跑了过来,当意识到是具死人骨头
后,蔡勇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我则不以为意的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道:
「没事的,这种地方,谨慎小心是必要的。」
正当蔡勇打算开口自我解嘲两句的时候,那边陈莹猛然尖叫了起来。「我的
背包!」话音未落,董杰手中的自动步枪便响了起来。
我和蔡勇还有德国佬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衣衫破烂,身形矮小的
「野人」手中抓着陈莹和周静宜之前因为炎热脱外衣而放置在地上的背包飞快的
朝着古城反方向的林子中奔跑而去。
「我们的干粮,还有水……」周静宜一边高声叫喊着,一边跟着追了上去。
董杰显然对枪支性能还有射击并不精通,十几发子弹打出去竟然没有一枪命中。
见到周静宜提着手枪追赶,楞了片刻之后也连忙追了上去。这边,我和蔡勇二话
不说,也立刻加入了追赶的行列。杰克弗雷德此刻都还维持着他欧洲人的绅士思
维,考虑着剩余的两位女士跑的慢,所以没有全力追赶,而是谨慎的护卫在了拖
后的两个女人的身边加以照应。
「野人」显然对眼下的这片丛林异常的熟悉,拖着两个背包,不断在树木和
林间分布着的残垣断壁当中绕行。这使得我们后面的人很难在快速奔跑之中对他
瞄准射击。而且对方似乎对自己的逃跑路线经过了惊心设计,这一路追赶下来,
奔跑的道路上密布着突兀的岩石和绊脚的植被,无论是我还是另外三个人,几乎
被这些障碍绊倒了至少一次,这也使得我们三个人被迫降低了追击的速度。
眼看着「野人」在我们的视线当中越来越远。蔡勇终于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跟着扯开了胸口的衣服……
蔡勇的举动令包括我在内的另外三人惊异不已,纷纷停下了脚步想要看他做
什么。蔡勇扯开衣服后,胸口上露出了一只猛虎图案的纹身。他张口用力咬破了
自己的嘴唇,片刻之后,鲜血便流了出来。「噗」,蔡勇将沾着鲜血的唾液吐到
了自己的手掌上,跟着涂抹上了胸口的猛虎纹身。当混杂着血液的唾液同纹身线
条接触的瞬间,我隐约注意到蔡勇胸前的猛虎图案猛然间发出了一缕黯淡的金光,
不过这光芒转瞬即逝。我怀疑董杰和周静宜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一点。
蔡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突然向前一跃而出,短短几个起落,便将我们三
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而片刻之后,蔡勇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野人的背后。
「这、这就是蔡勇的能力?」我呆呆的望着这一切,接着见到蔡勇成功的拦
下了那个「野人」,并同野人纠缠在一块的时候,我才反应了过来要赶过去协助
蔡勇,连忙加快速度跟着冲了上去。虽然我分了一下神,但毫无疑问,我依旧是
反应最快的一个人,至于周静宜和董杰,则明显被蔡勇这突然的变化惊呆了,见
到我继续前冲之后,方才纷纷反应了过来,跟在了我的背后。
不过从形势的发展来开,我们上不上去帮忙似乎都没有问题。因为在近身搏
斗当中,蔡勇明显的占尽了优势,那「野人」身形矮小,被蔡勇连续摔倒了数次,
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我见到这种情况,不觉减缓了脚步。当距离两人还有十来米的时候,蔡勇伸
手拍到了「野人」的胸口,不过就在此刻,形势再一次发生了变化,接触野人的
同时,蔡勇似乎发现了什么,忽然间停止了攻击。野人则趁机从地上抓了一把泥
土,扬到了蔡勇的面前,趁着蔡勇伸手遮挡的间隙,又一次想要拖起地上的背包
逃走。不过此时,我已经冲到了他身后侧面,见状连忙猛扑了上去,抱住了他的
腰,将他扑倒在了地上,跟着挣扎着直起了身子,整个人坐到了他的背后,别着
他的手,将他彻底的控制在了地上。
「蔡勇,你搞什么?怎么突然就停手了?」我一边暗叫侥幸,一边扭头冲着
蔡勇嚷嚷起来。
面对我的斥责,蔡勇楞了楞,跟着指了指被我坐在地上的「野人」,磕磕巴
巴的解释道。「她、她、她是个女人!」
「女人?」我眨了眨眼,弯下身子,同时将「野人」的半个身子翻起来了一
截。虽然黝黑、肮脏、但女性那高耸坚挺的乳房还是透过她破烂的衣服映入了我
的视线当中。
我呆了呆,但立刻再一次将她的身体压在了地面上,略略有些尴尬的为自己
此刻的行为进行着辩解。「女人怎么样了?我们的干粮和饮水要真被她抢走了,
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此刻董杰和周静宜终于跟了上来你,董杰拿着枪,枪口指向了「野人」的脑
袋,警惕的监视着对方。而周静宜则连忙将两个背包抓回了手上,像宝贝一样抱
在了怀里。
「女野人」在地上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我的压制,嘴里声嘶力竭的叫嚷着。
挣扎了片刻意识到徒劳之后,她忽然侧过了头,望着蔡勇恶狠狠的开口道:「放
开我,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
听到女野人开口说话,现场的四个人全都吃了一惊。女人的声音清亮、颇为
动听,最让我吃惊的是,女人开口说的这句话那绝对称得上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其标准的程度,甚至达到了电视里播音员的水准。
蔡勇立刻蹲到到了女人的面前开口道:「原来你会说话啊?说,你是什么人?
怎么会在这里?」
女人没有回答蔡勇,而是努力扭动脖子,望向了空中。我和蔡勇注意到了她
的视线,不约而同的抬头望了望天空,一看之下,我和蔡勇立刻感觉到了极度的
恐惧。
之前在我们头顶纠缠盘旋的那些人面鹰此刻早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让
我和蔡勇恐惧的是此刻天空的颜色……
从洞口出来准备出发前,我和蔡勇都注意观察过天色。虽然因为云层的遮挡
显得有些阴沉,但光线依旧充足,而且能见度良好。但此刻,天空之中不知何时
已经阴云密布,四周的光线也变得昏暗了起来,最令我和蔡勇震惊的是,密布的
乌云边缘竟然异常的呈现出了某种诡异的赤红色。
接着我吃惊分身的机会,女人猛地用力,将我从她身上顶到了一边。跟着飞
快的爬了起来。而此时,我们四个人的注意力早都被天空中那异常的天象所吸引。
但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女人并没有接机继续逃跑,反倒干脆大方的站在了我们面
前开口说道:「你们看上去不是坏人,马上收拾东西跟我走。继续呆在外面,你
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时,杰克弗雷德也正好带着两个女人赶到了现场。蔡勇和我彼此交换了一
下视线后,我望着眼前女人那张蓬头垢面黑乎乎的的脸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要跟着你走?」我忽然发觉,女人的样子虽然被各种污物所遮盖,但眼睛却显得
明亮和炯炯有神。
「包包你们已经拿回去了,我不欠你们什么了。跟不跟我走,随你们的便!」
女人当即转过身子,朝着远处靠近绝壁方向的丛林边缘奔跑了过去。我再一次的
同采用对视了一眼后,咬了咬牙,招呼着众人,追着女人前进的方向跟了上去。
第七十八章、
当我最后一个钻进了女人指引我们进入的这个位于绝壁边缘的石洞当中后,
女人伸手指了指洞口内壁旁边的一块岩石。「用它把洞口堵上!」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还是依照女人的指示,用力推动石块,并
最终将狭小的洞口基本封闭了起来,只留下了石头和洞口顶端一条微小的可能只
有半厘米左右的缝隙。倒不是我刻意想要保留缝隙,而是因为石头形状便是如此。
此刻,周静宜等人也从背包里取出了照明设备,照亮了洞穴内的情况。我随
即观察了一下这个洞窟的情况,这个洞窟只有十来平米的样子,边缘区域某个地
方堆了一块干枯的草垫、似乎是女人睡觉的地方。除了草垫外,四周布满了金属
罐头盒和塑料水瓶,女人似乎在用这些容器搜集石壁上因为气温骤变而形成的露
水水滴。楚了这些容器之外,就是几堆破烂的布匹和用木片自制的几个箱子,里
面堆放着包括各种工具、器械、甚至还有生锈废弃了的枪支。女人对于周静宜等
人照明的举动并未制止,相反倒有些痴迷般的注视了一阵发光的灯管,然后开口
说道。「现在可以开灯,不过我叫你们关灯、肃静的时候,一定要关掉。要让一
会在外面游荡的那些东西发现了这里,我们可就都死定了。」
听到女人这样说,杰克弗雷德开口问道。「什么东西,妖魔鬼怪么?」语气
之中带着些许的不削。
女人望了望杰克弗雷德手中摆弄着的那件风水盘,语气阴冷的说道。「我知
道你们是什么人,若不是干这个行当的,普通人可没有能力跑到这里来。不过别
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们,就算你们中间有人是吃这碗饭的,这里的那些东西也不是
你们能够想象和应付的。」说着,女人竟然从坐着的屁股旁边掏出了一件精美的
摇铃,拿在手里摇晃了起来,照明光线的照射下,这摇铃竟然反射出了几缕异常
灵动的闪光。
看到这一幕,蔡勇睁大了眼睛,惊讶的望着女人道。「这、这不是彝族毕摩
才会使用的法器摇铃么?难道……」
女人点了点头。「你说对了,其实咱们都是同行了!」
听到女子自承身份,我和蔡勇还有杰克弗雷德都露出意外的表情。女人说着
话的意思再明白叶不过了,她竟然和蔡勇还有德国佬一样,都是驱魔师的身份。
「既然是同行,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你知道怎么从这里离开么?」蔡勇表
情郑重的望着女人询问道。
「当然知道。不过我也不打算欺骗你们什么。一旦穿越进入这里的入口山洞,
再想从这里逃出去可就不容易了。否则的话,我也不会被困在这里,困了十多年!」
女人轻描淡写的说着,但她末尾的这句话却引起了包括在场所有人在内的恐慌!
「你说什么?你在这里困了十多年了?」杰克弗雷德张开了嘴巴,半天无法
合拢。
「你没听错了,准确的说,我已经被困在这里整整十一年了!对了,我叫沙
马阿依,不过估计你们都没有听说过了。」女人表情淡然。
「沙马阿依?」我和德国佬面面相觑,我只知道,这似乎是个常见的女性彝
族名字,彝族女性起名,很多依照着长女叫阿依、次女叫阿芝、三女叫阿嘎的命
名习惯。所谓沙马阿依解释成汉语就是「沙马家的大女儿」的意思。
沙马阿依对于我们此刻的反应似乎并不奇怪,随即主动开口问起了我们出现
在这里的具体原因,蔡勇正准备开口回答,杰克弗雷德的却朝他使了个眼色,抢
先开口说明了起来。「我们虽然和你是同行,不过来这边原本的目的其实是为了
帮助这位女士搜集杂志的栏目素材同时拍摄一些风景照片了……」
听到德国佬如此说,我和周静宜都楞了一楞。因为这是我们两个出现在这里
的原因了。而德国佬和蔡勇原本是为了跟踪冯远风等那些人,才碰巧和我们撞到
一起的。此刻,这家伙厚着脸皮大言不惭的将他自己和蔡勇两人也都塞进了之前
我和周静宜的经历当中来,不过见到他朝我和其他人挤眉弄眼的样子,我和周静
宜还有董杰等三人最终都保持了沉默,等于默认了德国佬编造的谎言。
沙马阿依最初听着德国佬讲述表现的极为平静,但当德国佬提到我们被以冯
远风和程子龙为首的那些武装分子挟持的时候,一对眸子猛然间流露出了骇人的
光芒。但这光芒转瞬即逝。我随即意识到,眼前这个如同野人一般的女性驱魔师
说不准同冯远风还有程子龙那些人存在某种彼此之间的关系。
杰克弗雷德尚未讲完,洞窟外面猛然传来了暴雨倾盆的响声。我随即凑到了
缝隙边缘,观察起了外面的情景,只看了一眼,我的瞳孔忍不住便放大了开来…
…
天上落下的暴雨,一滴一滴竟然都是红色的水滴,而水滴落到地面便如同高
腐蚀性的硫酸一般,立刻冒出了一股股的白烟,视线当中树木的树叶被这些红色
水滴瞬间烧出了一个个的孔洞,最终被腐蚀的干干净净,但树木的枝干,却仿佛
没事一般,在红色雨水的浇淋下安然无恙。从缝隙中往外看,红雨覆盖的区域便
如同整个在燃烧一般……
「这是血雨,每天午后一到两个小时之内必然落下。这雨很奇怪,一旦接触
人体皮肤就跟硫酸之类腐蚀性的液体一般,会把人直接烧成一堆骨架。但不知道
为什么,却不像其他那些酸性物质一样,会对衣服这样的纤维或者金属还有塑料
这些造成腐蚀。这林子里死掉的大部分人,其实绝大多数都是活活被这血雨给浇
死的!」沙马阿依注意到了我的举动,开口对我进行了说明。「所以,我才让你
们跟着我一块进到我的这个洞子里。因为只要你们还留在外面,结局必然同你们
见到的那具白骨是一样的。」
听到沙马如此说,蔡勇等人连忙扎堆挤到了我的身边,推开我的脑袋,轮流
从缝隙当中朝外张望。看过之后,一个个的脸色都变得煞白。意识到沙马之前并
非虚张声势,要不是跟着她钻进了这个山洞,留在外面的话,我们的下场恐怕真
的会和她说的一样了。
「每天午后都会下?昨天也下过?」杰克弗雷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扭头望
着沙马开口追问道。
沙马点了点头。
「胡说八道!你看这雨,把树上的树叶都烧光了。可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
这丛林的树叶茂密着呢!」德国佬瞪着眼睛驳斥着沙马之前的说法。
「现在烧光了,到明天早上树枝就会发芽,最多一个小时,就会变成你们之
前看见的样子。」沙马似乎对于德国佬会提出的质疑了然于胸,平静的给予了回
应。
「你、你说什么?到明天,那些树叶就会长出来?这、这可能么?这根本就
是违反植物学常识的!」德国佬听到沙马的回答后,呆立在了当场!
「植物学常识?哈哈……你们的那些科学常识要在这里派的上用场才怪了!
外面一年才分四季,这里面,一天就分四季!你们刚才在外面热的脱衣服、解扣
子,我都看见了。你们难道都没有发现么?这里面上午是春天,到正午前后就会
进入夏天,午后迅速转凉变成秋天同时伴随着血雨,太阳一落山,则会开始飘雪,
进入冬天。到午夜时分,整个山谷地带都将被冰雪覆盖。到时候,除了我这个窝
子,你们只要敢出去,立刻就能把你们都冻成冰块。凌晨接近天亮的时候冰雪开
始消融,日出前一个小时左右外面的那些树木植被就开始发芽长叶子,到天亮的
时候,又会变成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
沙马盯着杰克弗雷德的双眼,一句一顿的讲述着这片山谷中种种令人不可思
议的自然现象。
「难道说……你一个人竟然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居住了十一年?」蔡勇听着沙
马的讲述,终于忍不住发出了震惊的话语。
沙马听到蔡勇的话,缓缓的垂下了脑袋。身体禁不住微微的颤动了起来,周
静宜见状,也不顾沙马此刻身体上的肮脏,连忙走了上去,轻轻的从侧面搀扶住
了对方。朝蔡勇狠狠的瞪了一眼后,把脸凑到了沙马的耳边,轻柔细语的安慰起
了她。
蔡勇的话,似乎触动到了我们面前这个女人心底最为脆弱的一面。她颤抖着、
似乎是抽泣了好一阵之后,方才支撑着,在周静宜的搀扶下抬起了头,双眼内流
下的眼泪明显的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两道水痕,不过也正是这两道水痕冲刷掉了
她脸上的一部分污迹,倒使得她的本来面目暴露了些许出来。周静宜显然注意到
了这点,也不管沙马愿不愿意,当即将沙马扯到了洞窟的一边,拿了原本放置在
哪里接了小半瓶的塑料水平,拿出手帕,侵着水替沙马小心的擦拭起了脸庞。
沙马此刻似乎有点魂不守舍,任凭周静宜动作。片刻之后,周静宜望着她的
脸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果然不出我的意料,你还真是个美人呢。」说着,又从
背包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梳子,替对方梳理起了头发。
陈莹和齐英两人见状,本着同为女性的自觉,也都过去帮忙。只剩下我们这
四个男人像傻瓜一样的坐在堵洞的石头旁边面面相觑……
几个女人折腾了半天,周静宜甚至还把自己携带的那件备用的女性运动给沙
马套在了身上之后,方才牵着沙马回到了我们几个人的面前。此刻见到「野女人」
的本来面目后,杰克弗雷德又一次张大了嘴巴,露出了夸张的震惊表情。而董杰
和蔡勇也都呆在了当场,这中间也就只有我因为近期和周静宜这个角色美女耳濡
目染,多少强化了一些对漂亮女人的免疫能力而尚未过于失态。
简单擦洗过后的沙马阿依露出了原本光滑白皙的脸蛋,一对能让男人着迷的
杏仁眼,坚挺的鼻梁配上略微弯曲的秀眉和丰润的嘴唇显出了彝族女性某种独有
的美韵。
半天之后,我们几个男人才从震惊当中恢复了过来,蔡勇显得有些扭捏不安。
他想起之前他可是和对方有过亲密的「身体接触」,甚至直接伸手按到了对方的
胸口。而杰克弗雷德则没羞没臊的厚着脸皮,滔滔不绝的说着恭维女性美丽的话
语,其阿谀奉承的程度,连我听着都感觉丢人。
不过德国佬的厚颜无耻在这种场合却是极为合适的。洞窟中的气氛也随之轻
松了起来,沙马阿依毕竟是女人,在得到了杰克弗雷德这个长相英俊的外国帅哥
连续不断的恭维之后,似乎终于从之前伤心的内心感触当中恢复了过来。
周静宜也极会把握时机,或者从当初凤凰山坑道的经历当中吸取了一些经验,
虽然并非我们计划的补充饮食时间,她还是主动取出了背包里的干粮,招呼众人
饮食。
就这样,一边吃着我们带来的食品,沙马阿依在恢复了情绪的状况下开始认
真的向我们讲解起了她所了解的我们所处的这座山谷以及我们见到的那座古城的
情况。
「蔡勇,你没有猜错了。林子里面的那座古城正是你们汉人传说中的夏禹城
了。」在蔡勇试探性的将自己的推测告之了沙马阿依后,沙马阿依当即给予了蔡
勇准确的回答。
「那这古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这城具体有什么古怪?里面究竟有没
有传说中十二堕天的遗骸?」
「十二堕天的遗骸在不在里面,我也不能确定,因为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
深入过那座古城的中心区域。至于夏禹城为什么在这里则一点也不奇怪。从建成
到现在,这城一直都在这里。只是这里的位置被群山环绕,山外的大片区域被人
设下了七曲连环迷阵。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段,趁暴风雨的时候,依照某种特定的
行进顺序,才有可能接近并发现山外通向谷内的那几条山洞通道。所以正常情况
下,普通人是根本无法接近并发现这座山谷以及山谷里面的夏禹城的,能进来的,
只有精通奇门遁甲或者知晓特定行进顺序的人员。除了我们这些驱魔师外,这里
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真正因为迷路而无意闯入的普通人。」
听到沙马解释,我此刻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我们这一路上不断错误的「行进路线」,竟然都是肖天那个家伙的故意
引导。很显然,那家伙便是沙马所说的知晓了「特定的行进顺序」,然后装模作
样的故意领着我们沿着看似错误,但却符合了「特定行进顺序」的路线前进,并
最终突破了那个什么「七曲连环迷阵」将我们带到了山外那处进山山洞通道附近。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沮丧和恼火。在和韩哲的交流当中,他就曾经提到过
类似的连环迷阵。不过我当时对此不是太感兴趣,也就没有过多的向他请教过这
方面的知识,要当初多向对方讨教一二,没准肖天那家伙在引导我们突破迷阵的
过程当中,我便能提前发现这家伙在其中耍的猫腻了。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那么奇怪,那些武装分子进入的时候,开一段,然后
就突然拐弯,接着又开一段,跟着再次没有由来的转向行进。原来他们是在依照
特定的行进顺序破解这外面的连环迷阵。我当时还以为他们是发现了我们在跟踪
他们,故意左拐右拐,想要甩掉我们呢!」杰克弗雷德一边点头,一边自言自语
道。却没曾想,听到他如此说,沙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起身伸手一把拽住了这
家伙的衣领,瞪着眼睛质问道。「你说什么?跟踪?你刚才不是说你们是过来采
集什么杂志素材拍摄照片,被那些人一路追杀才误入这里的么?」
发觉之前撒的谎穿帮了,杰克弗雷德一时间傻了眼。此刻总算蔡勇连忙过来
结围,态度诚恳的向沙马阿依说明了他和杰克弗雷德来到这里的真实原因,沙马
却又一次进入了情绪亢奋的状态,指着我们厉声喝问道。
「你们找夏禹城究竟想干什么?我对你们说的都是实话,可你们竟然合起火
来欺骗我。你让我怎么继续相信你们?」
我见状连忙起身向她道歉并解释道。「见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这句话想必你也是听说过的。何况奥托刚才对你说的那些也并非全是谎言,没错,
他对你隐瞒了他和蔡勇跑到这里的真实目的,但他说的那些经历,却是我和静宜
还有董杰他们三个实实在在进入到这山谷的情况了。我和静宜来这里原本的目的
确实是采集杂志素材和拍照了。」一边说,我一边从背包中取出了相机和其他的
摄影器材,摆到了沙马的面前,以证实我此刻话语的可信度。
沙马看到了相机和其他摄影器材,甚至我随身携带的编辑部工作证后,略略
平静了一些下来,接着将信将疑的望向了周静宜,或者通过刚才的接触,对她而
言,出于女性的本能,她对周静宜的信任要远大于我了。当周静宜在她的注视下
连连点头之后,沙马方才喘着粗气,又一次慢慢的坐了下来,接着瞪着眼睛向蔡
勇追问了起来,而德国佬,显然已经丧失了她的信任。沙马在追问蔡勇的过程当
中,更是再没有望过这倒霉的家伙一眼。
看着德国佬沮丧的神情,我不禁暗自偷笑。对女人的了解程度,我或者有限,
但作为男人,我对男性的心理多少是清楚的。虽然德国佬之前那厚颜无耻的阿谀
态度看似天性使然,但我却意识到了这家伙极有可能对沙马阿依产生了一定程度
的好感。否则的话,他也绝不可能说出那些令我都觉得肉麻的语言出来。要知道,
周静宜可比沙马阿依漂亮的多了,而到现在为止,德国佬虽然也习惯性的恭维了
周的美貌,但无论用词还有恭维时的表情这些,远远都无法与他刚才讨好沙马时
的态度来的热忱。
再次盘问蔡勇,沙马问的极为细致,比如蔡勇跟踪冯远风等人的具体原因,
参与的人员以及过程等等。蔡勇原本就比德国佬踏实的多,加之对对方有意欺骗
的愧疚感,所以老老实实的对沙马坦白了王烈等人组织这次行动的前因后果和来
龙去脉。
事实证明,诚实才是获得对方信任的先决条件。听完蔡勇的解答后,沙马陷
入了沉思。过了好一阵,沙马正色道:「虽然我在这里呆了十一年了,不过你说
的这个王烈,当初我好像也听说过他的名头。当时行当里传言,南边出了青年驱
魔师,身具两仪之力,凭借一己之力灭杀了一个千年尸王。难道就是他?」
蔡勇郑重的点了点头。「没错了,这次召集我们这些人追踪这伙武装分子的
就是他。他也确实拥有两仪的力量。」
沙马得到了蔡勇的肯定后,呼吸忽然变的有些急促了起来,她也意识到了自
己此刻情绪的激动,努力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当她的呼吸平复下来,正准备开
口继续说话时,外面忽然传来了连续的轰鸣声,似乎是在打雷一般。我随即扭头
想要凑到缝隙边上观望外面的情况。沙马此刻却脸色大变,开口招呼道。「立刻
熄灭灯光,还有,别把眼睛凑到缝隙边上看,想看的话,最好从侧面的位置,距
离远一点观察。」
意识到沙马的态度极为认真,周静宜和齐英两人连忙关闭各自身边的照明灯。
洞窟之内立刻一片黑暗。
「千万不要出声,一会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控制好自己的呼吸,
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黑暗中,沙马强调着。很快,所有的人都按照沙马
的要求沉默了下来。
我和杰克弗雷德、蔡勇还有董杰三人极为好奇,两两凑到了洞口的缝隙两侧,
因为沙马的叮嘱,我们都没有直接把眼睛凑到缝隙前观察,而是保持了一定的距
离,从侧面透过缝隙打望起了外面。
因为缝隙太小,视线受阻的原因,我们几个都无法彻底看清外头的具体情况,
只是发现,缝隙内透入了红色的光线,外面的整个丛林也不知道是找了火还是被
某种光线所映照,呈现出了一片昏红。
雷鸣声又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一会,跟着便传来了存在着某种节奏般的声响。
一开始听着好像很远处海浪拍击沙滩一样的声音,但随着声音的接近,拍击声越
来越大,而且节奏也随之加快。片刻后,红色的光芒被数不清的物体所遮挡,映
照在缝隙当中的红色光线中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隔断。
我有些着急,想要看弄清外面究竟过来了什么。但又想着沙马的警告,所以
只能努力睁大了眼睛试图通过缝隙看到更多的景象,结果也不知道是否是无疑中
触发了我体内红莲的透视之力,眼前的石头和石壁猛然间在我眼中变成了透明一
般的存在,石壁外的景象立刻一览无遗的呈现在了我的面前。而我在看清了外面
的景象之后,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为我查一点就情不自禁的要发出惊
骇的声响了。
一只被团团黑雾笼罩着的行军队列出现在了外面的丛林当中,雾气中的黑影
密密麻麻,几乎充斥了我视线所及的整片山谷丛林。我看不清任何一个黑影的具
体相貌,只是感觉它们似乎都穿着破烂的古代铠甲,手持着各种各样残破不堪的
冷兵器。动作一致,步伐整齐的向着一个方向不断前进,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内,
它们过了一队又一队,仿佛阅兵又仿佛巡逻一般的从洞外经过。
一开始,我还试图以计算数量的方式来分散自己此刻的恐惧心理,但倒后来,
我干脆放弃了这一念头。因为经过的数量和批次太多了,多到我连大致估算的兴
致都彻底丧失。
随着最后一批被雾气笼罩着的队列从洞外经过,那如同海浪拍击声一般的声
响终于开始逐渐远去。又过了十多分钟,当确定再听到不声音后,沙马在黑暗中
开了口。
「总算过去了,可以开灯了。」
随着灯光亮起,我视线中变得透明的石壁终于又恢复了正常样子,我转过身,
带着依旧惊恐不已的神情向沙马试探道:「阴兵过境?」
沙马楞了一楞,显得有些意外。「你都看清楚了?没错了……但不是过境,
而是巡山!这些阴兵可和外面偶尔借道经过的那些阴兵不一样。除非冲撞队列,
否则外面的借道阴兵不会主动攻击遭遇到它们的路人,而这外面经过的阴兵,但
凡出现在它们视线之内的一切活着的动物,都会被它们杀掉……」说到这里,沙
马叹了一口气。「大概是七年前吧,曾经有个湖南那边的驱魔师也曾经顺利的进
入到了这里,碰上了我,我感觉他人不错,所以救了他,原本还打算和他联手想
法子一块从这里逃出去的。但是他就是不相信我告诉的他这边阴兵的情况,反而
还想着用他的本事来利用这些阴兵替他做事,结果活活的被这些巡逻的阴兵裹走
了魂魄……」
「湖南的驱魔师?我想起来了,湘西地区有些驱魔师的能力正是借阴兵除魔。
听说能利用符咒和阵法召唤若干阴兵供自己驱使。」蔡勇点了点头,似乎是对此
类驱魔师有一定的了解。
「没错了,他就是使用阴兵除魔的那种类型。不过很显然,他太过自信了。
以为用他的法阵和那些符咒可以控制刚才外面经过的那些。唉,算了,不说他了。」
沙马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心情似乎又将低落下去。
我发现了这个苗头,连忙开口将话题转移到了我此刻更为关心的方向上来。
「你说你打算和他联手想法子逃出这里?那能不能告诉我们安全离开这里的具体
方法呢?」
听到我问这个问题。沙马抬头望着我看了一会,接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好吧,你问我这个问题,正好证明了你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没有骗人了。」
我眨了眨眼,没有明白沙马此刻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沙马随即解释了起来。「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们动机不纯,来这里的目的是想
打夏禹城那边的主意,利用我。不过你现在首先主动的向我询问离开这里的方法,
这就证明你们确实并非自己主动进入这里了。你比这个老外要可靠的多了。」说
着瞟了一眼杰克弗雷德。
杰克弗雷德有些尴尬,正想为自己辩解几句。结果发现沙马理都没理他,随
即沮丧的放弃了开口的打算。
「实话告诉你吧,想要离开这里很难。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在这里危言耸听,
也知道你会想什么主意。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估计应该打算借用我这个洞窟避
开你们身后的追兵之后,再打算返回你们进入的那个山洞通道离开这里吧?」沙
马一边说,一边接过了周静宜递给她的一块饼干吃了起来。
「难道不可以么?」我楞了楞。因为沙马没有猜错,就在刚才,我还正在考
虑这种方式的可行性。
「你们现在再也找不到你们进入的那个入口通道了。不信的话,你们明天可
以沿着你们记忆中过来的路线回去再找找,要能找到,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们。」
沙马脸上流露出来的那种蔑视,证明了她充分的自信。
「这是为什么?莫非是因为你说的那个什么七曲迷阵?」我意识到对方不是
开玩笑后,吃惊的反问道。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具体原因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当
有人从外面进入通道入口之后,山谷里面的洞窟通道才会出现,不过进入的人一
旦离开一小段距离,山谷里面这头的通道口便会立刻消失。若是没人进入外面的
通道口,这山谷里面根本就不会出现任何连接到外面的山洞通道。」沙马说到这
里,可能觉得口渴,伸手摸索着从屁股旁边拿出了一个铝制的军用水壶,拧开盖
子,喝起了她自己之前搜集在里面的饮用水。
听到了她说的话,我极为吃惊,但从她的态度上判断,我感觉她并没有在骗
我。一时间,我有些无所适从,若她说的是事实的话,我们进入的那条山洞里层
洞口只有在冯远风、程子龙那些人再次进入的时候才会显现。而我们若是打算利
用他们那些人进入的机会从原路逃出,必然会再一次正面同他们发生对抗。他们
人多枪多,我们这里即便加上沙马,也绝对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如此一来,从原
路返回的想法,便成为了彻底的悖论。我一边皱着眉思考着,一边无意识的望着
正在喝水的沙马。
望着望着,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本能的站了起来,走到了沙马的面前,呆
呆的望着沙马手中的水壶问道。「这水壶是你的?」
沙马对于我忽然走到她面前有些莫名其妙,听了我的问题后,扬了扬手中的
水壶,随口回答道。「不是了,这水壶是我在林子里面捡的。应该是过去那些进
入到这里的人遗留下来的,我拿回来还能接着用了。」
我伸手从沙马手里将水壶拿了过来,水壶边缘上用小刀刻画出的三个字准确
的在光线的映照下反射进了我的视线……「严抗美」!
我一时间呆滞在了当场。严抗美,这不正是我死去了的父亲的名字么?
第七十九章、
就在我望着水壶魂不守舍的时候,一只温柔的手掌轻轻的抚摸到了我的脸上,
我猛然间清醒了过来。扭头一望,周静宜一脸担心的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此刻见
到她,我不知道怎么的,整个人在瞬间又放松了下来。
蔡勇也注意到了我的状况,走近将我手中的水壶拿了过去。看了一眼水壶上
的刻字开口道。「怎么了?这水壶有问题么?严抗美?嘶……这人估计是上世纪
五、六十年代出生的吧。我记得那几年出生的人叫这种名字的很多了……」
蔡勇说的没有错,我父亲和叔叔正是那个时期的人。加之我们家的出身成份
在当时不算好,为了表明自己的政治态度也为了图省事,我祖父便直接将「抗美
援朝」四字分拆,当做了我父亲和叔父两人的名字,若还有兄弟姐妹,想必会接
着使用「保家卫国」依次命名。
意识到蔡勇那狐疑的神情,我连忙掩饰道。「哦,我就是姓严了,刚才看见
了上面好像有个严字,所以忍不住拿过来看了一看。」
「这样啊?你知道这个叫严抗美的?」蔡勇随口询问道。
「不认识。不过这水壶不错,我在部队上服役期间,这种铝制水壶已经见不
到了。有些收藏价值了。」我一边掩饰着,一边将话题转移到了水壶本身。刻着
我父亲名字的这种铝制军用水壶是六五式铝制水壶,现在早已停止生产。我服役
期间便没有配发了。至于为什么在蔡勇面前隐瞒水壶上的名字正是我父亲名字的
原因,我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什么,或许觉得这是我自己的家事,之前告诉王烈和
韩哲后,这两人为此费心开导过我,此刻再告诉蔡勇似乎没有必要。说了,倒弄
得我好像祥林嫂一般,见人便诉苦了。
周静宜听到我这样说,立刻伸手将水壶从蔡勇手中抢了过去。然后开口对沙
马说道。「这水壶我喜欢,能送给我么?」
沙马楞了楞,点了点头。「本来也是我捡来的,我这些年捡了不少破烂货,
这水壶你喜欢给你就是了,就算是你们请我吃东西,我给你们的回礼好了。」
周静宜立刻朝对方露出了甜甜的笑脸,跟着将水壶收到了自己的背包当中,
见到我错愕的神情,她把嘴凑到了我的耳边,轻声道:「知道是你想要,我帮你
先收着了。」说完,偷偷咬了我耳垂一下,跟着笑盈盈的坐到了一边。
我被周静宜此刻的举动弄得有些面红耳赤,老半天才再次将精力转移回了蔡
勇和沙马之间的交谈当中来。
「……照你的说法,如果不能预知外面的人什么时候进来,想从原来的山洞
洞口离开这个山谷是不可能的了?」蔡勇显然也想到了我之前想到的离开方式,
他一边思考,一边皱起了眉头。
「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也没用!进入山谷的通道不止一条,但无论那一条通道
开启,洞口出现的位置都是随意的。这地方就是这么的古怪。我在这里十一年,
断断续续也接触了其他两三批进入这里的人员。根据我的了解,这片山谷在外面
总共有三条固定的进入通道,分别位于山谷绝壁外的北、东、南三个方位。虽然
外面的入口是固定的,但里面出现的出口则不固定,甚至有可能会是绝壁半中间
突然露出一个出口,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你们看来没有碰上这种情况,运气
都算不错的了。」沙马一边说,一边借着灯光,拿了根树枝枝条,在洞窟的地面
上刻画起了此处山谷的地图……
通过沙马的刻画,证实了之前蔡勇的猜测。这片山谷的形状确实像极了一个
葫芦,也就是阿拉伯数字「8」的形状。而夏禹城所处的位置,正好在中间的那
个交汇处。沙马通过观察确认这个「8」是东西走向。我们此刻所处的位置,则
是在「8」字东部朝南接近夏禹城的绝壁边缘。而整片山谷的占地面积,依照沙
马的推断,至少在百平方公里以上……
「那具体离开这里的方法究竟有没有?」听完了沙马的解释说明。我终于再
次开口向沙马询问起了这个我最关注的问题。
沙马并没有直接就我的问题正面进行回答,而是开口说道:「十一年来,我
几乎摸遍了这座山谷,发现夏禹城另一边西南方位绝壁半空中的一片区域勉强可
以攀登,爬到十多米位置的地方,也有一个像这个山洞一样的洞窟。那个洞窟靠
里位置的石壁后面敲击之下有中空的回音。我怀疑,哪里说不定能连到某个通向
外部的山洞。如果能有炸药,破开那片石壁,或者能够找到一条离开这里的通道。」
「炸药?这可有些麻烦。我们手头有些枪弹,不过这炸药我们真的是一点都
没有。」蔡勇一边说,一边瞟了我一眼。原本在缴械洞口那两名守卫的时候,我
们从守卫身上抢到了一枚手雷,结果那枚手雷被我用来干扰程子龙的射击视线给
直接用掉了。此刻蔡勇看我的意思无非就是告诉我,若是没有使用那枚手雷,我
们或者就能够跟着沙马去探一探沙马提到的那处有可能通往山外的洞窟了。
对于蔡勇的眼神,我没有进行过多的反应,而是开口继续向沙马询问道。
「炸药不是问题,我只想知道,你说的那个洞窟石壁后面的通道真的能通向山外
么?」
沙马迟疑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如果破开了石壁,
进入到了里面中空的洞穴区域,我也不能肯定,那洞穴就真能通往山外。这一点,
我不想欺骗你们。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十一年,你们知道么,我做梦都想有朝一日
从这该死的山谷里面逃出去。所以,所以哪怕只是一种设想和可能,我也会尽力
去尝试一下了。」
沙马如此说,我确定,她此刻是对我们交心了。虽然她明确表示,这种方法
只是她想到的一种尝试。但我却意识到,这没准正是我们这里的这些人逃离山谷
的一个机会。因此我伸手拍了拍蔡勇的肩膀道。「炸药是吧?我可是侦察兵出身,
火药、炸药这些,只要有合适的材料,我就能给你们变出来。」
洞窟里的所有人此刻都将视线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也不说话,接着走到了
沙马收拣破烂的简易木箱旁边,随手从里面掏出了两件估计同样是沙马从那些死
者身边捡拾回来的铝制物品,包括一个和刚才周静宜装进背包里刻着我父亲名字
的一样的铝制军用水壶,还有一件铝制的便携式小酒壶。
「铝粉在燃烧之后会产生高温甚至于直接引发爆炸,这个你们多少应该知道
吧?所以,有这些铝制品,加上我们子弹弹壳里头的子药,我就能制造出炸药来。
只不过这需要时间和一些水磨功夫。静宜,我记得你好像随身带了指甲刀吧?指
甲刀背面有没有小锉刀?没有的话,你那把求生刀背后的小钢锯也能将就着用了。」
我解释着我将如何利用这些物品制作炸药,同时向周静宜提出了需要的工具或者
替代品。
周静宜立刻拉开了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她随身携带的指甲刀,跟着递
给了我。我确认了她指甲刀按压部分的背后确实拥有小锉刀后点了点头,接着又
接过了她交给我的求生刀。
我坐了下来,先用求生刀背后的钢锯开始切割那个铝制的小酒壶,一边向沙
马确认道。「外面天黑就会下雪是么?」
「没错了,气温下降的会非常厉害。就你们现在携带的这些衣物,出去了很
短时间内就会被冻僵。」沙马肯定的给予了我答复。
我点了点头。「那正好,今天晚上我就在这里磨铝粉。运动还能取暖。」
「需要帮忙不?」周静宜和其他人一块都挤了过来。我从酒壶上切下了一小
截后,将求生刀和剩余的酒壶递给了蔡勇。
「工具就这么两件,人多了也没用。老蔡、像我这样,把这两个壶切成小快。
不过你动手的时候距离我远一点,我这边开始磨铝粉,有点火星没准就会爆炸。
你这边用钢锯切割,肯定是要摩擦出火花的。咱俩不能呆在一块。至于女士,这
种粗活就别干了,好好休养体力就行了。」
蔡勇得到了我的提醒,拿着求生刀和两件铝制品直接走到了洞窟对面距离我
最远的地方开始工作。其他人则围在我身边看着我用指甲锉小心翼翼的将铝粉从
那一小快铝块上刮擦下来后,搜集到空置的塑料水瓶当中……
过了一阵,缝隙中透入的光线黯淡了下来。虽然早已经得到了沙马的提醒,
但快速骤降的气温还是让洞窟内的人员明白了什么叫做寒冷!
沙马轻车熟路的钻进了她的那堆草垫当中,随后招呼着同为女性的其他三人
也钻了进去,彼此依偎着相互取暖。虽然沙马的身上又脏又臭,不过极度的寒冷
早已让三个女人忘记了卫生和干净之类的概念,只知道四个人挤在一块能够暖和。
董杰依照沙马的指使,从沙马搜集的破烂里找了一大块破布,塞住了入口的
缝隙,阻止住了外面灌入的寒气,接着便抱着背包和几块破布和德国佬坐到了一
块取暖。虽然陈莹是他的女友,但此刻他也不可能和几个女人拥挤到一起。至于
抱着背包是因为背包毕竟是纤维制造,堵在身前能稍稍遮挡一点寒气。出于女士
优先的原则,我们携带的那几件备用衣物此刻都被四个女人拿去盖在了身上。而
我们几个男人就只能「绅士」的凭借自身能力抗击严寒了。
相比之下,我还略好些,毕竟有事情做,一直在运动,多少能产生些热量。
而董杰和德国佬就只有两人抱团取暖了。蔡勇再切割了我找出来的那两件铝制品
后,又从沙马搜集的破烂中找出了其他几件铝制品,切割完毕后,他原本还想向
周静宜讨要那件镌刻了我父亲名字的铝水壶,结果让周静宜一个白眼给瞪了回去。
见到周静宜不给,而我又表示现有材料应该足够后,蔡勇也只有溜过去和他们两
人挤到了一起。
蔡勇原本想要替换我进行磨制铝粉工作的,但我借口危险,还是让我这个专
业人员进行磨制为借口将他支到了杰克弗雷德和董杰那边,至于原因,是因为我
此刻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和他们几个挤在一起取暖休息。此刻的我满脑子都在想着
此刻装在周静宜背包里面那只镌刻了父亲名字的铝制水壶。
「不会错的,那水壶必然是父亲他使用过的!」我一边磨制着铝粉,一边肯
定的在思维上进行着确认。虽然水壶上的字是用刀子随意刻上去的,但那歪歪扭
扭的刻痕当中还是透露出了些许父亲当年写字的一些不经意保留着的习惯。父亲
写自己的名字,总喜欢在「严」这个字最后那一撇结束后随意的朝左上方拉一道
小勾。这个习惯为他所独有,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严抗美」在书写
自己名字的时候有着类似的书写习惯。而这一习惯明显的体现在了水壶上的那个
「严」字身上。凭这一点,我对自己的推断进行了肯定!
但确定了那水壶是父亲曾经使用过的水壶之后,我则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父亲使用过的水壶怎么会出现在这片神秘的山谷之中,出现在夏禹城外的这片密
林当中?难道父亲当年也曾经来过这里?这太荒谬了……
父亲当年只是城内某事业机关的普通文员,具体从事则是财务和会计方面的
工作。虽然受祖父影响,业余时间时不时也搞点文史、民俗方面的研究,但其水
准比之曾祖父和祖父差了许多,反倒多年严谨的会计工作得到了所在单位人员的
一致认可。曾祖父和祖父当年或许对奇门遁甲之类的东西有所涉猎,曾经深入到
此刻这片神秘的山谷以及夏禹城周围在我看来都是有可能的。但父亲大人又怎么
会同这片神秘之地扯上了联系?
而且据我了解,父亲在原来所在的单位可是年年的先进工作者。除了正常周
末、过年会返回老家探望我和奶奶之外,几乎是全年不休的投身于他的日常工作
当中的。而他从开始在单位上班之后,不休假的连续年数更是创下了所在单位的
「历史记录」!从小到大,他也从来没有带我出去旅游或者探亲访友过。更不要
说跑到数省之外的此处偏僻之所了。也就是说,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的父亲就未
曾离开过我们所居住的那片地区,来来往往也只是在城市、县城和老家清源镇这
些地方转悠……
不知不觉当中,我手里摩擦铝块的动作逐渐迟缓了下来,最终停止了手上的
动作。我望着洞窟中唯一依旧点燃的灯光投射到石壁上自己的黑色影子陷入了一
种难以名状的思考状态之中,仿佛那黑色的影子当中我能够找到记忆内的一切点
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温暖的手毫无征兆的轻轻的贴到了我的两侧脸颊。
紧跟着我的耳边传来了周静宜小声的轻叹声。「哎呦,好冰……」
听到这个声音,我才猛然从沉思当中惊醒了过来。我连忙扭过头来,周静宜
此刻已经把双手抽了回来,放到自己的嘴边拼命的哈着热气。很显然,之前的我
在陷入沉思后,一张脸不知不觉中被冻的冰凉,周静宜双手接触我的时候没有防
备的被冻了手。
我连忙歉意的侧过身体,伸出不知何时已经被冻得僵硬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以示歉意。
「你看你,一个人坐在着,也不过去和大伙挤一挤。冻成什么样子了。」周
静宜再次伸手摸到了我的脸上,满是责怪,但更多流露出来的是一种心疼的表情。
「我、我、我这不是在、在磨、磨铝、铝粉么!」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因
为专注于思考,但身体却早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被冻的僵硬到说话都不利索的程
度了。
周静宜转过到我面前,整个人扑倒了我的怀里,她身体接触我的瞬间,我控
制不住的靠到了石壁上,而她的体温很快温暖了我的身心,不一会,我身上的那
种僵硬感觉逐渐消失了,身体再一次有了温暖的感受。
「好点了没有。」周静宜虽然被我身上的寒冷冻得牙齿连连打颤,但她却坚
持趴在我的怀里,并不断的用双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注意到我的身体渐渐回暖之
后,方才开口问起了我现在的情况。
「好些了,还好你及时发现,要不然我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我啥时候就被冻僵
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她表示着感激。
「你可千万不能被冻死了,你死了,我怎么办?」周静宜笑嘻嘻的伸手捏了
捏我的鼻子,跟着把头靠上了我的胸口,嘴里喃喃低语着。「只要你没事,我就
没什么可担心的。我相信你,无论多大的困难,你都能带着我安然渡过……」
说着说着,周静宜那温暖的小手从我衣襟的缝隙处摸索进到了我贴胸的位置,
手指头更灵活的撩拨起了我的乳头,她这一弄,搞的我立刻起了生理反应,身体
原本的冷硬感觉片刻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甚至开始感觉到身体开始发热。
最初,我还没理解她此刻忽然挑逗我的原因,但当感觉到发热后,我明白了
这女人的心思,也亏她想的出来,居然用这种方法刺激我让我快速的恢复体温。
周静宜自然也感觉到了我身体的变化,抬头朝我抛了一个媚眼,询问道。
「怎么样?现在该暖和了吧?」
我被她此刻的那种妩媚和风情迷得魂不守舍,之前脑子里思考的东西一时间
全都扔到了九霄云外。一边伸手抚摸着她的脊背以示对她亲昵行为的回应,同时
嬉笑着的回应道。「可惜这里人多,否则来一炮的话,或许能更热和些。」
我说这话调情、玩笑的成份居多。却没想到周静宜居然真的扭头望了望洞窟
中分成两堆的沙马和蔡勇那些人,意识到他们都睡着后,当即伸手按到了我两腿
中间的部位,用力揉搓了起来。同时把嘴凑到了我的耳朵边上说道。「管那么多
干什么?想做的话我们现在来就好了……」
我一听这话,连忙伸手按在了周静宜抚摸我要害部位的手上。我怕她把我的
玩笑当真了,然后付诸实施。周静宜意识到我的举动后,半是挑衅,半是轻蔑的
在我耳边说道。「胆小鬼、有贼心没贼胆。大不了不脱衣服,就这样做就行了。」
我辩解道。「大家都在这里,一旦听到声响醒过来,就算看不见具体情况,
但也都猜的出我们在干嘛!之后难免尴尬了。」
「有什么可尴尬的?董杰他们几个换妻、群P,比你我玩的还嗨了。」
「他们三个不管、那不还有其他人么?」
「其他人怎么了?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我们俩亲热,关他们屁事啊。
他们要说三道四,我一口口水给他们喷过去……」周静宜一边说,一边手上用力,
愈发用劲的按压着我的下体。
我用力捏住了她的手腕,强行制止了她进一步的行为。同时继续辩解道。
「不管怎么说,现在在这里亲热总是不好的。」
「那你究竟想不想要?说实话?」周静宜嘟着嘴,斜着眼睛瞟着我。
「我刚才就开个玩笑了。没想到你当真了。姑奶奶,我这向你道歉还不行么?」
我知道,话说到这份上,我要不服软认错,恐怕是很难在对方面前过关了。
「你没得消遣我!道个歉就算完了?」周静宜瞪大了眼睛,径直伸手用力捏
着我的脸皮恨恨的说道。
周静宜手上颇为用力,扯着我的脸上生疼。我禁不住连忙讨饶道。「姑奶奶
不成,我喊你亲奶奶还不成么?哎呦、……疼……疼!」
周静宜听到我这句话,楞了一楞,手上的力量不自觉的减了大半,脸上露出
了怪异的表情,最后红了起来,居然松开了手。嘴里嘀咕着。「你这人脸皮还真
厚,奶奶你都喊的出来。」
我摸着被周静宜捏着的部位嬉皮笑脸的耍起了无赖。「我是奶奶从小带大的。
早喊顺口了。奶奶一直疼我的,我小时候犯错,只要抱着她的腿,多喊几声,她
就会饶恕我了。没想到用你身上也成啊……嘿嘿……」
「啪……」周静宜的手拍到了我另一边的脸上,声音清脆,但我却没感觉到
疼,因为她实际用力很小,声音听的清晰,但实际上根本就是玩笑之举。「是这
样么?那再叫一声来听听。」
我用力强行将她搂的更紧了,把嘴凑到她耳边轻薄道。「想我叫也可以,等
你啥时候成了我媳妇儿,在家里,你要喜欢奶奶这个称呼,要我喊多少声,我都
喊给你听了。」
周静宜如何不清楚我此刻正拿她寻开心,随即用力扭动起了身体。一边挣扎,
一边喘着起气在我面前挑衅着。「喊奶奶都可以?那你干脆喊我做你妈妈算了!」
此刻的我完全陷入了意乱情迷之中,哪里会在乎她在口舌上占我的便宜。随
即嬉笑着答复道。「是哦,喊奶奶喊的老了,喊妈妈年轻些。不过要更年轻的话,
还是喊媳妇儿来的实在了。」
「想我当你媳妇儿?你做梦去吧!做我老公的人,要有钱、有权、能替我实
现我的梦想……」周静宜嘴上这样说,但脸上却是极为开心的。不过就在她在我
怀里同我嬉戏玩闹数落我的时候,忽然说到一半停住了。我楞了楞,方才注意到,
原本蜷缩在枯草跺里和齐英还有陈莹挤在一起取暖睡觉的沙马不知何时从草垛当
中站了起来。而周静宜显然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方才突然停止了和我的戏谑。
只见沙马也不说话,从我俩面前直接走到了入口处旁边的位置,跟着蹲下,
旁若无人的在我和周静宜两人的注视下完成了排泄生理污物的过程,跟着又朝着
草垛走去,在又一次经过我和周静宜面前时,沙马停顿了一下,侧过头望着我俩
说到。「这里就这条件,要方便,就在哪里,明天白天再弄出去找地方埋掉,我
之前忘了提醒你们这个事情。现在跟你们说一声。好了,你们两位请继续……别
介意我。」说完,沙马径直走回了草垛当中,回到了原本的位置钻了进去。
我和周静宜面面相觑,都发现对方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不过还没等我俩从
沙马的行为上恢复过来。男队当中杰克弗雷德这个德国佬忽然又站了起来,嘴里
自言自语一般的解释着。「原来那个位置是厕所啊?谢谢提醒了。我憋了好半天
了……」说完,德国佬也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沙马之前排泄的位置,站在哪里,背
向众人,肆无忌惮的开始解决他的生理需要。完了,他也同沙马一般,回到了自
己之前的位置,靠着石壁坐了下来。
德国佬坐下来后,草垛里传来了齐英和陈莹两个女人吃吃的笑声。董杰靠在
德国佬身边,虽然没发出声响,但可以明显的看到他两眼中反射出来的光亮。蔡
勇此刻坐在原地,不加掩饰的摇起了头。
「现在有句话咋说来着?对了,秀恩爱,死的块!唉……得,晦气、当我没
说!别在意我们,您二位继续,该干啥干啥,当我们不存在就好!」
周静宜先是因为尴尬而脸红,但当意识到她之前和我亲亲我我的过程已经被
其他人都看在眼里之后,随即恼羞成怒起来。冲着蔡勇的方向吐了口口水,口无
遮拦的骂了起来。「我和我男人亲热要你看!再多嘴,小心我把你眼珠子给抠下
来。」
蔡勇一听,脸上露出了莞尔的神情,随即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但德国佬却颇
不识趣开口接过了话头。「我支持你,一会抠他眼睛我帮你!你看我,看就看,
但我坚决不说话!也绝对不会打扰你们,不像有些人,不解风情,做些煞风景的
事情……」
听到德国佬的话,原本已经钻进草垛里的沙马又一次坐了起来,望着德国佬
道。「老外,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怪我打扰了她们么?」
「没有、没有。您误会了,我是说我旁边这个姓蔡的家伙……」杰克弗雷德
见到沙马开口,连忙退避三舍。沙马此刻却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望着德国佬骂
道。「我误会了?你这家伙不老实,从都到尾跟我说话就没一句实话,现在你给
我说清楚,你究竟指的谁?」
面对沙马此刻的咄咄逼人,德国佬不知该如何应对,一时间嘴巴是欲言又止,
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沙马。这边董杰捂着嘴发出了嘿嘿的笑声。他既然参加过
群交俱乐部这样的组织,对男女情感之类的事情自然也是了解的非常清楚的,所
以他想必早也看出了德国佬对沙马有意思这点。见到德国佬此刻不知所措的样子,
终于还是忍不住嗤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和沙马同处草垛的女友陈莹则借机不阴
不阳的开口嘲讽起了他,显然陈莹对董杰之前因为人面鹰的事情冲她发火颇有不
满,此刻借机开始了对他的发泄……
洞窟内这几对男女随即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一开始是董杰同陈莹之间争
吵、跟着德国佬为了摆脱沙马的逼问趁机以和事老的身份加入了进去。同为女性,
齐英和沙马在话题转移之后自然又站到了陈莹的一边,见到董杰和德国佬被三个
女人数落,蔡勇也不得不被德国佬拖下水,参与到了为同性别人员的辩护中来。
周静宜见状,也从我怀里爬了起来,态度坚定的加入了女性阵营。
我意识到接下来很长时间内,他们都不会接着继续睡觉了。参与口角之争,
我没有任何兴趣,觉得身体此刻恢复了一些活力后,我再一次拿起了指甲锉,自
顾自坐在边上继续开始磨制铝粉。他们吵的固然是凶,但我一点也不担心这种争
吵会上升到肢体方面的冲突上去。德国佬虽然是白皮黄芯的北京油子,但欧洲传
统的绅士风度却已经浸透到了他的骨子里头,他绝无可能对女性动粗。蔡勇接触
时间不长,但是个极为踏实的人,兼有几分长者之风,他这样的人面对女性,只
可能退避,也不可能会有过激举动。董杰倒是有动手的可能,但德国佬和蔡勇肯
定不会让他胡来……
正如我所料,女性阵营在争论中大获全胜,三个男人被她们数落到无言以对。
后面的时间,便是女性阵营的单方面演出,直到她们一个个说的疲惫不堪纷纷睡
着。而三名男性则早早的在放弃了抵抗之后,自顾自的都开始了闭目养神。
我则在装满了一矿泉水瓶铝粉后,也因为疲倦,靠在石壁上打起了盹。并在
不知不觉中,迎来了我们这些人在这片神秘山谷当中的又一个清晨。
第八十章、
沙马在这片山谷生活了很长时间,早已经形成了她自己的生物钟周期。因此,
不需要任何计时装置和设备,她便会在固定的时间点上苏醒过来。她醒来之后,
立刻将几个睡眠不足的女性也都叫醒,跟着包括我在内的四个男人也都起身开始
了忙碌的准备工作。
通过沙马对此处山谷情况的介绍和描述,我们知道,在这片山谷内活动,只
有每日清晨到午后之间的这个时间段是安全的。而且所谓的安全,也只是相对而
言,因为沙马同时告之我们,这山谷之中,其实还生存着许多各种各样奇怪的动
物和一些猛兽,我们昨天遭遇的人面鹰不过只是其中的一种。这些生物也都同沙
马一样,洞悉了这山谷之中血雨、阴兵这些致命的威胁,各有各的方式方法在山
谷内生活。而它们主要的外出活动时间也正是我们认为「安全」的这一时间段。
所以,安全对于我们而言,只是相对的,因为这一段时间当中我们虽然不用担心
血雨和那些恐怖的阴兵,但却极有可能会面对那些动物和猛兽的侵扰。
在确认了我们接下来将要前往的地点是沙马提到的那个有可能通往外界的绝
壁洞窟后,我向沙马确认是否有其他离开这座山谷的方式和方法。沙马对此给予
了否定。「如果有的话,我早都会尝试了。眼下这个方法是我在这里这么多年唯
一找到的有一定可能性的方法了。离开这里的其他方法或者有,但我确实不知道
了。」
说这话的时候,沙马态度肯定,表情坚毅。不知道为什么,我却隐约间从她
的眼神当中感觉到了某种迟疑和犹豫。虽然我心里对此产生了怀疑,但我感觉,
她的那种眼神并非是刻意的隐瞒或者阴险的算计,我随即打消了坚持盘问的念头。
而是转过身同其他人一起做起了前往沙马所说那座绝壁洞窟的各项准备工作。
穿上了周静宜送给她的那套备用的运动装,沙马考虑到陈莹和齐英两个女性
可能无法徒手攀登到绝壁洞窟所在的高度,组织其他人用她搜集的那些破烂衣物
和纤维制作了一条十来米长的布绳,我则将剩余的铝块搜集到了一起妥善保存。
因为不清楚洞窟石壁和其中中空通道之间的具体厚度,我不确定我之前制作的那
一罐铝粉炸药够不够用,假如不够,我还能用剩余的铝块增加分量。
各种准备工作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钻出洞窟时天色已经完全透亮,正如沙马
所说的一样,之前被血雨浇淋的光秃秃的森林此刻再一次焕发出了生机,展现在
我们眼前的是一片欣欣向荣翠绿的森林。
之前的行程当中,我始终无法正确的辨别方位,而此刻,在沙马的指引下,
我终于弄清了在这片山谷当中东南西北各自的方位。并在她的领导下,朝着西边,
也就是葫芦型山谷的另一片圆弧区域前进。接近夏禹城南部边缘地带的时候,沙
马显得格外谨慎,并难得的将杰克弗雷德叫到了身边,作为驱魔师,她知道了德
国佬手中那块风水盘的奥妙,此刻的她自然也毫不客气的利用起了德国佬手中的
这个宝贝。
「盘上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阴阳波动,我昨天就已经探查和推算过了。现在
我们不过是要从南边的边缘经过,这样是不是过于谨慎了?」杰克弗雷德对于沙
马要他拿着风水盘开路给予了全力的配合,但还是忍不住表示了自己建议和想法。
「没有阴阳波动是肯定的!你想过没有,这夏禹城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法阵,
你是驱魔师,难道不知道很多法阵本来就拥有遮掩以及隔绝阴阳气息的能力?所
以,你这盘在城外头使用是很难觉察到城内发生的阴阳变化的。这城里我来来回
回探查过不下百次,虽然我运气好,至今还没有正面同里面的东西接触过,但我
敢肯定,城里头不干净。之前我一个人行动,见势不妙可以就地隐蔽躲藏,现在
我们是一群人,目标大,安全起见,让你开路怎么了?亏你也是这行当里的人,
连这都不明白?不知道你过去都怎么接活路的……」
看的出来,沙马对德国佬怨念颇深,解释的同时也不忘接机挖苦贬低对方。
杰克弗雷德也不生气,一边摇头,一边踏步迈入了象征着正式进入夏禹城范
围,地面铺设了石板的区域,同时随意的低头看了看手中风水盘的状况。结果一
看之下,这家伙的当即变了脸色,表情僵硬,同时面部肌肉抽缩着扭头朝着依旧
处于「城外」的众人结结巴巴的说道。「城、城里有人!」
听到杰克弗雷德如此说,我和蔡勇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沙马则跟着踏入了
德国佬所在位置的旁边,有些意外的将头凑到了德国佬的风水盘边说道。「什么?
是人?不是妖魔?你确定?」
「你自己看,阴极没反应,阳极有波动,波动微弱,这种反应是针对普通人
才会出现的常规反应。」杰克弗雷德解释着,同时抬头望向了应该是出现阳极反
应的方位。我和蔡勇立刻意识到,德国佬此刻所注视的方位是正北方,从这里可
以隐约看到城中心那座金字塔的轮廓……
「是冯远风他们那些人。」蔡勇皱起了眉头。
「不一定,因为人数不对。」杰克弗雷德表情凝重的说明道。「从盘面推算,
那边城里的人不超过三十个。冯远风他们的人员数量可是接近百人。」
「看来他们和外面狼群对抗的过程中损失了不少人手。就算只剩不到三十个
人,我们还是没有什么把握能对抗他们……」我低头检查起了手中的枪械。虽然
此刻我们所在的地点位于古城的最边缘,但谁知道我们在途经边缘的过程中是否
会被对方发现并起冲突,假如发生这种情况,我作为现在队伍中相对最为「专业」
的作战人员,必然需要承担阻击和断后的任务了。
等我检查好了枪械抬头注视其余人员的时候,注意到他们此刻的视线都已经
被吸引到了城中间金字塔所在方位去了,所以都没有人和我搭话。我随即也跟着
他们朝金字塔的方向望了过去,随即明白了他们关注的原因,就在我刚才低头验
枪的时候,金子塔的四周忽然升起了四股淡淡的烟柱……
「难道他们已经开始了祭祀仪式么?这怎么可能?他们拐来的预定人员少了
三个!这也可以继续他们的计划?」蔡勇瞳孔放大,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沙马一言不发的望着金字塔方向的烟雾观察了片刻后忽然开口道。「烟色青
白、隐约有淡红色。点燃的东西里似乎夹杂着某种特殊的符咒和香料……」
蔡勇听到沙马如此说,随即又观察了一会,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舒缓了起来。
「原来如此,你观察的比我仔细。这烟色我熟悉,似乎应该是某种驱魔香!怪了,
一般焚烧这种香料不是都是为了祈福、祷安的么?那帮家伙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
召唤十二堕天或者其他什么古怪的目的?单单只为了驱邪祈福?」
「不止是驱邪祈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种驱魔香还有一种情况下经常会
被用到。」沙马说到这里和蔡勇对视了一眼,跟着蔡勇似乎是反应了过来一般,
和沙马同时说出了:「频死还魂!」
听到这里,我反应了过来。「你是说,他们正在进行一场还魂仪式?」
「准确的说不是还魂,而应该叫定魂仪式!因为这种仪式对于已经彻底死亡
了的人没有任何意义。这世界上奇能异士众多,但没有人真正有本事能让死人复
活的。这种仪式只能用在频临死亡的人身上,将临死之人的灵魂强行安定于肉身
之上。以术法之力延续此人的意识并尽可能的维持其身体和生命的活性,增加垂
死者生存下去的可能性……」
蔡勇说到这里,沙马补充道「说白了,就是利用驱魔香和法阵吸引天地自然
的力量尽可能的缓解伤者的伤病同时延迟伤者可能的死亡时间。不过那种驱魔香
极为珍贵,而且可遇而不可求。在古代,就算是帝王之家也未必有机会弄到。城
里的是什么人?居然能弄到四块,竟然一口气都用上了。」
董杰等人对我们几个人此刻所谈论的事情,似懂非懂,插不上嘴。但周静宜
却有些不耐烦了。她凑到了我们几个的身边催促道。「你们几个嘀咕什么?我们
现在是走还是不走?难道一直等在这里看那些烟子么?」
周静宜的话提醒了蔡勇,蔡勇向沙马递了一个眼色。「定魂仪式极为忌讳受
到干扰。想必那些人此刻应该会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仪式上面。就算他们发现了
我们,恐怕也不敢这个时候节外生枝来招惹咱们。咱们现在通过这里,正是时候。」
沙马点了点头,当即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领着众人快速的从绝壁和古城建
筑物边缘中间的石板路区域穿行而过。
顺利通过古城范围之后,沙马领着众人又往前行进了一二百米,最终在这边
绝壁旁的一处相对隐秘的灌木林附近停下了脚步。转身望了望此刻拖在队伍最后,
同时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杰克弗雷德开口说道。「你怎么走这么慢?」
德国佬看着沙马先是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将目标转向了蔡勇开口说明了他
此刻拖在后面的原因以及他的想法。「蔡勇,我觉得我们这样对城里面的事情不
闻不问就这样离开似乎不合适吧?别忘了王烈这次召集我们这些人的原因是什么
了!」
蔡勇皱了皱眉。「我知道你的意思,现在我们把董杰他们带在一块,从某种
程度上讲已经成功的破坏了他们原定的计划了。你和我可不是王烈那家伙,那家
伙可是两仪,实力强的超乎我们的想象,他可以无视那些荷枪实弹的武装分子。
我们可对付不了那些家伙。」
杰克弗雷德对于蔡勇此刻的说法有些不以为然。「我知道你和王烈只是泛泛
之交,这次你过来,也是因为他答应了给你佣金,你才决定出手的。但我和你不
一样。我和他是过命的交情!像这样,明知道有人在夏禹城里面搞事情,却不去
查看究竟,要是没出什么事情还算了,要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我见到了他真不知
道该怎么跟他解释的。要知道为了这次行动,他追查那些家伙追查了好多年。」
说到这里,杰克弗雷德注意到蔡勇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抿了抿嘴做出了决定。
「那这样,你们要去的那个绝壁洞窟具体的位置我刚才已经大致记下来了。你们
先走,我自己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要不是我们想象的那种,我立刻回来追
赶你们。」
说完,杰克弗雷德将自己的背包解了下来,递到了蔡勇的手上,便要回头。
我看到这里意识到德国佬只怕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跑到夏禹城中心的金字塔附近一
探究竟了。虽然我和他的真正交情仅仅只限于当初李子坪事件的那次同行。但我
早都在不知不觉中将这个老外当成了我的一个好兄弟和好朋友。尤其是在被东方
耀那些人追赶的时候,他孤身一人引走了追兵,确保了我和夏姜的安全。从某种
意义上讲,那等同于救命之恩。想到这里,我脑子一热,拿着枪朝着杰克弗雷德
的背后追了过去。「等等,你一定要去的话,我陪你一块去。」
周静宜见状抢上两步扯住了我的手臂。「他们人多,你们两个过去一旦被发
现肯定会再次被抓住的。」
我扭过头来朝周静宜笑了笑道。「你放心,要是平坦的地方撞上对方人多,
我和他估计肯定会被抓。可现在这前头可是城市,有建筑物,利用地形隐蔽、撤
离这些我可是行家。而且我们只是过去看看那些人究竟在做什么而已,一旦发觉
情况不对,我们难道不会跑么?」
周静宜还想劝说,沙马走过来站到了周静宜的身边,开口道。「既然如此,
我们在这里等你们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你们不回来,我们就立刻朝预定地点出发
前进。」
我点头,一边将背包交给了周静宜,跟着快步追上了德国佬。就这样,我和
杰克弗雷德又一次踏入了夏禹城的城市范围当中。
进入之后,我终于有机会近距离的打量起了这座「传说之城」当中各种建筑
物的摸样。沿着石板路面穿行了一段之后,我对这座传说中大禹为了治水所修建
的城镇颇为失望。城内所有的建筑物基本都是用石条以及夯土堆积而成。因为无
人居住和修缮,大部分的建筑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石墙和土墙,连个屋顶都没有。
少部分建筑倒还残留着屋顶,透过破损的墙壁能够看到支撑屋顶的石头顶梁。即
便如此,这些残留着屋顶的建筑中相当多的也只是留存了半截而已。
城镇中的建筑物看起来基本都是一间间矮小土屋或者石屋,就只见到远处金
字塔的周围似乎能看到几座略显高大一些的建筑。
所有的房屋给人的感觉都是空空荡荡的,除了散落在地面的石块和土块以及
附生的诸如苔藓、蔓藤之类的植物之外,我甚至没看见一片瓦片或者陶片之类拥
有较高加工工艺的物品。
刚刚进入城镇的时候,杰克弗雷德还极为谨慎,沿着道路边的墙根以及四周
植被的掩护小心的向前推进,同时不断的观察着手里的那块风水罗盘。深入古城
两三百米之后发现这城里除了残垣断壁之外完全空空如也,想象中的脏东西根本
就没有出现的任何迹象。德国佬随即加快了前进速度,行动方式也变的大胆了许
多。带着我沿着石板铺就的路面,向着城镇中心的金字塔奔跑而去。
从沙马之前刻画的山谷和夏禹城地图来看,整座夏禹城正坐落在两个环形山
谷的交接位置,城市形状呈八角或者说八卦型分布。四周的周长差不多刚好一公
里,也就是说,整个古城便如同一座占地一平方公里的巨大八卦图型一般,镶嵌
在两个圆形的山谷正中。
此刻进来之后,我通过观察,很快发现了这城市里面的这些建筑房屋竟然存
在着某些排列规则,一开始我没弄明白,但看到德国佬摆弄手中的那块风水盘后,
我猛的醒悟了过来。
「奥托。你发现没有,这里的这些房子……」
「刚好组成了八卦上的八卦卦型!我刚才就注意到了,我们是从正南方进来
的,刚才经过的那些房子大体上分成了三排,一、三两排是连通到底的,中间的
第二排中部有分段。这些建筑物组成了一个『离』卦。我们现在前面的这条直道,
正好把右边的『离』卦和左边的『坤』卦明显的分割了开来。整座古城,除了中
间是金字塔,不是阴阳太极图之外,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此刻,我们
两人距离中心的金字塔已经非常接近了,德国佬拉着我在一座土墙后面隐蔽身形,
远远观望着金字塔那边的情况,一边对我的猜测做出了明确的回应。或者是因为
之前塔周围升起的那些烟雾的原因,此刻的金字塔四周烟雾缭绕,我和杰克弗雷
德都无法看清金字塔周边真正的具体情况,只是隐约注意到烟雾中似乎有人影出
没。
「既然知道是个大八卦,我们这样贸然进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我皱着眉
头担心了起来。从王烈和韩哲哪里,我已经学习了他们两人驱妖除魔时常用的一
些阵法。这些阵法说白了,几乎都是阴阳太极图和各种卦型的排列组合,有些则
是在其中加上了各种宗教的符号或者特定图案,比如佛教的万字符号,基督教的
十字符号甚至还有使用西方象征着魔王的六芒星图案的。而韩哲在为我讲解阵法
的时候,特别提到了阵法在建筑布局方面的一些需要注意的问题。按照他的说法,
一些建筑物若是呈卦符形状分布就极有可能是建造者故意制造成那个样子的。要
的是让建筑物或者建筑群本身形成某种阵法以达到某种目的。有些可能是为了驱
邪避灾、有些则是为了安全防护等等。一旦碰到这种构成了阵法的建筑群要格外
小心。无论进出,都需要讲究一定的规律和规则,否则容易触犯阵法的忌讳,惹
来不必要的麻烦。
「没有问题,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了。所以一直在看盘符。
就是在试探这座八卦阵。从我这块盘的反应来看,现在这座八卦阵是座死阵,并
未被人启动。所以现在在这里面怎么走都是没问题的。」杰克弗雷德自信满满的
安着我的心。
「死阵?可这阵隔绝城里城外的阴阳波动啊!你这盘在外面不是感觉不到城
里的情况么?这还是死阵?」我在德国佬耳边嘀咕起来。
「你这家伙,别在我面前提阵法!你啥水平我还不知道?你不过就跟着老韩
他学过几天而已,再起码我也比你强了!隔绝内外的阴阳气息是这八卦阵的天然
能力。无论阵法是否启动,这能力都天然存在。它的的核心阵眼也就是中枢机关
应该就是中央的那座金字塔。估计要在金字塔哪里搞些花样,这八卦阵才会真正
启动。不过就算启动了也没什么。我刚才通过观察,已经大致弄清了这夏禹城八
卦阵的实际用途还有具体效果了。这八卦阵说白了就是一个巨型抽水机而已。通
过启动阵法、调解阴阳能产生巨大的吸力,然后将吸附过来的水引到金字塔四周
的那些水渠里面。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个金字塔中间应该是空的,里面也应该
有一个小一号的阵法。那个阵法的效果估计正好和外面这座巨型八卦阵相反,是
用来把吸附过来的水给推挤出去,沿着固定的通道倾泻到某个地方。这样一来座
古城的基本作用就清楚了……」
杰克弗雷德说到这里猛然闭上了嘴巴。而片刻之后,我明白了他闭嘴的原因,
因为一根硬邦邦的铁管一样的东西顶到了我的后脑勺上!
接着,我和德国佬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略显苍老的男性声音。
「这里居然能碰到两个懂行的同行?真是有些意外,有个居然还是外国人!
这就更少见了。你说的不错,这夏禹城在历史上的作用,确实就是一个抽水和压
水的大水泵。不过呢,实际上,它能吸收和集中的东西可不仅仅是水而已。要知
道,这阵法蕴含了整个八卦。只要稍稍改变一下发动的方法和顺序,它什么东西
都能吸引。」
我和德国佬松开了手中武器,任由枪支掉落到了地面,然后高高举起了双手,
在身后人员的讲解声中缓缓的转过了身体。
接着,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穿着一身大红色喜庆唐装的瘦小老头在五、六
个手持枪械的武装分子的簇拥下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在我和德国佬转身的同时,
有两名武装分子踢开了我们脚下的步枪,跟着走到旁边,将步枪拣了起来。
那些武装分子警惕的用枪警戒着我和杰克弗雷德,瘦小老头双手插在两边的
手袖当中,姿态显得极为慵懒。我注意到老头的双眼之中似乎蒙着一层淡白色的
水雾,乍看之下便如同睁眼瞎一般。
见到我和德国佬此刻略显夸张的「投降」姿势,老头显得神情木然,开口问
道。「能出现在这夏禹城里,不消说也应该是有些本事的人才是了。你们来这里
做什么?还有,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刚才明明经过南边,已经离开了,现在为什
么又转回来了?」
听到老头如此说,我和德国佬彼此看了看对方。从老头此刻说的话来分析,
我们的一举一动只怕早已经在对方的掌控之下了,而我们居然对此竟然毫无知觉。
还自作聪明的溜回来想要一探究竟……
见到我和德国佬一言不发,一名年轻的武装分子挥起枪托重重的砸在了我的
腹部,我吃力不住,禁不住一下跪到了地上。此人接着再次将枪口顶到了我的脑
门上,恶狠狠的说道:「不说是吧?信不信我现在一枪打死你!」
见我绷紧了脸,依旧保持着沉默,他随即将手指按在了扳机上,就在他即将
扣下扳机的瞬间,老头忽然开口道:「够了!他们还有同伙,你这里一开枪,城
外面他们的那些同伙立刻就会发觉。说不准就会冲进来了。虽然他们人少,但现
在仪式正在进行,经不得任何打扰。先把他们捆起来留在这,等仪式完了,让雇
主他们发落,而且现在这种时候,最好少做杀孽,否则与雇主不利!」老头说完,
两名武装分子立刻绕到了我们背后,麻利的将我和杰克弗雷德的手脚一块反绑了
起来,跟着把我们两个踢到了墙角的位置。
老头指派了一个人留在这里看守我们,正准备转身离去,却一眼看到了杰克
弗雷德掉落在地面的那个风水盘。老头随即弯腰伸手将风水盘捡拾了起来,看了
一眼后露出了一丝诧异表情。接着将视线集中到了躺靠在墙边,一脸无奈的杰克
弗雷德身上。
「你、就是你这个外国人。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的?」
我不回答,挨了揍。德国佬显然不打算重蹈我的覆辙。何况这个问题问的是
关于他的私事,所以他当即老老实实给出了答案。「这是我曾祖父留下来给我的。」
老头听了,眼睛眯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神情。「这种阴阳罗盘极为罕
见,据我所知,流传于世的仅有几块而已。这几块罗盘都是当年王觉一制作的。
被一贯道门人视为珍宝。对了,你不会是德国人吧?」
杰克弗雷德苦着脸,明白否认也没有意义,随即点了点头。
老头嘿嘿干笑了几声。「那就没错了,我听说民国初年有个德国传教士在山
东以高价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块。看来那个德国人就是你的曾祖父了。嘿嘿,
算了,你现在似乎也用不着这东西了。我先替你保管吧。」
说着,老头将风水盘揣进了上衣口袋,跟着带着其他的武装分子转身离去了。
老头离开后,看守我们的人走到了我们对面的土墙旁边,警惕的注视着我们
两人,同时点起了一根香烟。
就在我低着头开始思考应该如何摆脱如今的处境,至少要设法警告通知城外
等候的沙马等人的时候,杰克弗雷德忽然把头低了下来,小声开口说道:「不是
一帮人。」
我眨了眨,随即反应了过来。德国佬这句话的意思似乎是说,现在控制了我
们两个的这群武装分子同冯远风、程子龙那些人好像并非是一路人马。
「你确定?」我低着头,学着德国佬的方法掩饰着自己的嘴部动作。
「冯远风那些人中间,有一个人的气息引起了盘上阳极很大的波动。很显然,
那是个高手。可现在这些人中间,我没看到那股波动。那个人应该很厉害,不大
可能被外面的狼群给干掉,如果他都被干掉了,我不信其他人能够活着来到这里。
从这一点推断,现在这些人不应该是冯远风他们一起的。人数对不上,而且没有
那个高手的气息。此外,你听到那个老头刚才说的话没有。这个时候造杀孽,与
雇主不利。我想了一下,对方应该是正在设法全力救治某个快死了的家伙。进行
这种救人仪式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杀生。所以,他们就算要杀我们,也会等到仪
式结束之后。冯远风他们来这里,貌似和救什么人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猜测,
他们和冯远风不是一条道上的。」德国佬断断续续的告诉了我他的推测。
「我操,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们两个不是自找倒霉了?他们在这里救人,我
们却误会他们是冯远风那些家伙,跑来打扰他们,这下好了。怎么办?要不要设
法跟他们解释解释,告诉他们,这就是个误会!」我此刻若非手脚被绑,真有一
种想跳起来踹德国佬几脚的念头。若德国佬的推测是对的话,这批人在这里做的
事,根本就和我们扯不上任何的关系。我和他压根就是吃饱了撑得,跑来招惹人
家,结果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听到我的抱怨,德国佬无可奈何的说道。「我也是刚刚才确认了这其中的关
键成不。若不是从老头刚才那句话里肯定了他们正在进行的应该是某种定魂仪式,
我又怎么能确定他们和冯远风那些人来这里的目的有所不同呢!」
对面抽烟的看守此刻终于注意到了我和杰克弗雷德正在窃窃私语。一甩头,
吐掉了嘴里的烟蒂,大步走过来朝着我和杰克弗雷德身上各自狠狠的踹了一脚。
「娘的,都给我闭嘴!谁他妈准你们两个嘀嘀咕咕了?现在起,再说话,我
他妈的打的你们老娘都不认识你!」
看守的话音刚落,街道拐角哪里传来了一个声音。「他们开口说话了?让他
们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正好想知道他们是何方神圣,居然还有个外国人!」
听到这个声音,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顾一切挣扎的从地面支撑起了身体,
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望了过去。因为这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说话的人我似乎认
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