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转帖全本] 【龙纹宝鼎】【全】作者:不详

0
                第五章

  包宏胯下坐骑虽也是骏马,和芙蓉仙子的胭脂马比起来,那就差了一大截。

  两人起步虽有前后之分,但芙蓉仙子很快就赶上了,她缓勒缰绳,与包宏并
行,侧首叫道:「喂!……」

  包宏转过头来,道:「哇操,你在叫我呀?」

  芙蓉仙子嫣然一笑,道:「这里只有你和我,不是叫你还会叫谁?」

  「哇操,我又不姓『喂』!」

  芙蓉仙子格格笑道:「人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哇操!你不会问啊?」

  芙蓉仙子作楚楚可怜的样子,道:「人家怕你骂嘛!」

  「哇操,我什么时候骂你啦?」

  「你刚才还说我『包婆』哩,还说……还说我不是你老婆,要你管。」

  「哇操!本来就是这样呀,查某管的太多,人家会说她『三八』。」

  「我是不是很三八?」

  「哇操,我可没这么说,这可是你自已说的。」

  芙蓉仙子渐渐摸到了他一点个性。知道越扯,才能越引起他的话题,便格格
笑道:「是不是你做小老婆的才可以管你?」

  「哇操,不是那样啦。人家说『惊某大丈夫,打某静狗猪』,老婆问的时候,
总要客气点嘛。」

  两人沿着树林边走边聊,潸行了四五里远,突然听到一阵男女的嘻笑之声。

  芙蓉仙子正沉醉在温馨中,心想:「再下点功夫就不难得到他。」

  就在这时——只见包宏翻身下马,示意她别出声,同时抬手示意她来自己身
边。

  芙蓉仙子好奇的下了马,跟在他身后,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一棵大树后面,
包宏竟停了下来。

  她来到包宏的身边,顺着他的视线一瞧,不由娇颜酡红。

  原来,一对男女正在一块草坪幽会。

  望着两人赤身裸体,大演风流好戏,二十一、二岁的芙蓉仙子怎能无动于衷
呢?

  她暗啐一声,就欲离去。

  这还是她面对喜爱的男人,才会如此容忍,在黄莺谷二仙的地位,怕不早就
劈了包宏。

  哪知,突然,不知男女之事的包宏,却一把拉住她的手,低声地道:「哇操,
看一下好不?」

  这一拉,芙蓉仙子全身有如触电之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哇操!我上次看到一对师兄妹,也是这样『打』结果两个人都累得气喘何
牛,两俱败伤。」包宏滔滔不绝的低声报导当时的战况。

  芙蓉仙子羞得一颗首再也抬不起来。

  包宏以为她怕对方发现,所以才会低首不语,立即凑近她的身边低声继续报
导「战况」。

  芙蓉仙子听也不是,走也不是,为难极了。

  耳中清晰传来这对男女奏的「交响曲」,更令她全身难受不堪,可是,她的
手又被包宏拉着,无法掩住双耳。

  因为,她怕引起包宏的不满。

  刚刚建立起的一点友情,只要自己稍一使性,就全部泡汤了。

  还有,芙蓉仙子已是个成熟的女孩子了,在人性的本能上,已经很需要男人
了。

  这时——但见——草坪上的女子边摇着下身边喘道:「好哥哥……你今夜怎
么这么……强呢……你是不是吃『那种』药了……」

  那个大汉老刁,只见他不疾不徐……得意的喘笑道:「嘿嘿……阿英……我
哪会吃……吃『那种』药呢……难道我不要命吗?」

  「在……在……好舒服……」

  交响曲更响得亮了。

  「操!仙子姐姐,你知不知道什么是『那种』药?」

  要说芙蓉仙子不知道,那是骗人的,以她江湖经验,自是瞒不过她,但要她
如何启齿呢?

  于是,她低声地道:「我也不知道!」

  她由于紧张及羞涩,说出来的话竟是颤抖的,耳尖的包宏立即关心的问:「
哇操,仙子姐姐,你冷吗?」说着,紧紧盯着她。

  芙蓉仙子张口道:「我……」竟无法接下去了。

  「哇操,仙子姐姐,让我抱抱……我阿母常说,体温会传导的,可以帮助怕
冷的人驱寒哩!」说着,伸出右手,将芙蓉仙子拦腰一搂,紧紧贴在自己胸前。

  芙蓉仙子只感到触电一般,身子不由一颤。

  「哇操,仙子姐姐,你的手心怎么全是汗水呢?我知道,一定是冷汗,我这
有药,先吃下一籽。」说着,取出药瓶,倒出一籽「九传丹」往她嘴里塞。

  芙蓉仙子忙道:「不,我不会冷。」

  「哇操,阿母说出门在外,难免会受风寒,我这药是很好的,但不能多吃,
吃多了就会『八堵疼』(肚疼)。」

  芙蓉仙子闻到那股异香,以她的见识,立即知道非一般普通丹丸,就顺着他
的意思服下。

  只觉入口生津,顺入喉,精神果真立即为之一爽。

  此刻——又听草坪上的女子呻吟道:「老……老刁……你……今晚……差不
多了……妹求你……务必要忍着点……」

  包宏瞧回他们那边。

  只见那女子拚命地挺动下身,他不由暗忖:「哇操,想不到这」查某「有那
么大的力气!」

  「老……刁……赶快……舒服透了。」

  草坪上的女子又哎哎叫了。

  「哇操,男的有够勇,够气魄,实在的男子汉。莫非这男的真的吃了『那个』
药,自己却赖皮不说。」

  荚蓉仙子虽然不颤抖了,但靠在包宏的胸前,那男人的气息却薰得她「雾行
行」(迷迷糊糊),又有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

  她情不自禁的贴紧了些,微张双目,只见那男的咬牙切齿的挺动着……

  「哇操,老刁好似在做苦工哩,何苦呢。」这话是在芙蓉仙子耳边低声说的。

  芙蓉仙子听在耳里,不由抬头望着他,她不知道这男人是不还是在装迷糊。

  正恰,包宏也探首下来,一上一下,四片唇竟碰了一下。

  「哇操!触电啦!」

  四片唇紧紧的胶在一起,久久才能离开,各自长长舒了一口气,芙蓉仙子白
了他一眼,道:「你想闷死我呀!」

  「哇操!好香,好甜。」

  「又没有糖,甜什么?黄白护!」

  「哇操!是真的,骗你我会死……」

  「呸!呸!呸!乌鸦嘴,谁要你发誓来着?」

  暮的——耳边传来一声「哎哟」,二人不由看过去。

  只见那女的一阵颤抖之后,缓缓地静止下来。

  老刁如释重负的跟着颤抖了一阵,然后轻轻伏在女的身上,两人好象死了一
般动也不动。

  若非有急喘声,包宏几乎以为他们都死了。

  突听——那女子说道:「老刁,你真行!」说着,自动亲了他一下。

  老刁嘿嘿笑道:「阿英,下回你会更爽爽!」

  「真的吗?」

  「千真万确!」

  「什么原因?」

  「嘿嘿!上回你与我干了一场之后,我厚着脸皮去找庄主,庄主给了我一些
药,又教了我几招,今夜果然灵效无比。」

  「喔!原来你去找救兵了,怪不得这三个月来一直避不见面。」

  「嘿嘿,那是庄主再三交代,必须要熬过这三个月呀!」

  「老刁,不会是『昙花一现』吧?」

  「安玲!据庄主说,这种『天龙功』乃是道家武功中一种很厉害的强身功夫
哩,不但可以令你满意,也可以强身哩!」

  「喔!——起来吧!」

  老刁爬起身,阿英立即取出汗巾,轻柔地替老刁擦擦身上的汗,口中更是温
言软语的。

  包宏瞧得慨叹道:「哇,看样子这老刁今晚是打胜了,否则,这女的不会如
此服贴的。哇操,这个什么『天龙功』挺管用的。」

  老刁和阿英又搂抱了一阵后,双双才将衣服穿上,欣喜的携手走了。

  包宏暗忖道:「哇操,看样子男女之间『打架』,还是大有学问哩。」

  荚蓉仙子被包宏抱着,同时,她也觉得这样抱法很舒服,表面上把身子摇了
两下,上身仍然倒在他的怀里。

  「你叫什么名字?」

  「哇操,现在才问啊?」

  「怎么?嫌太晚了?」

  「那倒不是,哇操,我还以为你一直不想问哩。」

  「怎么?生气了?」

  「哇操,这种芝麻小事也要生气,那我不早气死了。」

  「那你还不告诉我叫什么名字?」

  「包宏。」

  「包宏,嘻。好名字,你一定会走红的。」

  「你以为我是歌女、影星呀!真是三八!」

  「不然,是什么颜色呢?」

  「宏扬光大的宏,以后别随便三八了。」

  武林中有人当着黄莺谷二仙骂她们是「三八」,应该包宏第一个,他是聋子
不远——雷响。

  但是,芙蓉仙子却吃这一套。

  她挨了骂不但不生气,反而正经八百地道:「男人为什么不能红,将来,你
在武林占有一席之地,那不是红是什么?」

  包宏想了想,道:「哇,这倒也是。」

  「你多大年纪了?」

  「哇操,想做我老婆啦!」

  芙蓉仙子的娇面上飞上了一朵红霞,啐了一口,瞪了一眼,道:「没正经,
问你几岁,就非得做你老婆呀!」

  「哇操,今年十六岁,那一天生的,连我阿母都不知到。」

  「为什么?」

  「操,我是业婴呀,现在的阿爸、阿母只是养父母嘛。」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啦,喔,对了,你几岁了?」

  芙蓉仙子羞涩地道:「十八岁。」

  显然,她隐瞒了真实年龄。

  「哇操,那大老婆你是做定了。」说着,双手动了一下,停在圣女峰上。

  他可不知道,这两座蜂乃是少女的禁地,不可以任意攀登的,一时只觉软绵
绵的还有弹性。

  「哇操!挺好玩的。」

  若在以前,芙蓉仙子一定会认为他是登徒子,有意对她轻薄,现在知道,他
还是个十六岁的大孩子,也就释然了。

  但说也奇怪,自己的乳房经他一摸,就有一种叫人十分舒服的感觉。

  以前,自己也常摸过,但是那种滋味,并没有包宏轻抚着的滋味那么好。

  芙蓉仙子是个聪明的女人本来想责骂包宏,继而一想,如果一骂他,他一定
会把双手松开,身上的快感马上就没有了。可是,她也不能不说话呀!

  蓦地——包宏的肚子突然「咕咕噜噜」一阵响。

  「宏弟,你是不是肚子饿了呀?」

  「哇操!你这一『八堵』可真有点儿『饿』了,中午到现在,滴水未进?」

  「这样好了,我们现在就到镇上,找个地方大吃一顿,好不好!」

  二人一出密林,即各自跨上自己的宝驹。

  他们向前奔驰着。

  他们万万没想到,出这莽莽大山竟整整走了半天的时间,还没有看到个镇市。

  直到深夜的时候,才发现官道远处一片林中,隐隐约约的现出几点灯光。

  「哇操,肚子饿还真难受。」

  他在腹饿难奈的情况下,双胯一紧马腹,神驹仰首一声长嘶,加速前进,其
快有如一阵风。

  芙蓉仙子也一夹马腹,紧紧地跟着。

  片刻后——他们已来到了灯光处。

  举目一看,果然是一个小镇。

  在入镇街口的石坊上,横刻着「青草湖」三个大字。

  时已子夜,镇上的商店住户,全都熄灯入睡了,只有三、五家客栈,还开着
半扇大门,在接待最后落店住宿的旅客。

  二人正街上走进一家叫「临湖阁」的客栈。

  这家客栈,不但房子广大,且建筑豪华,摆设富丽,像是这小镇上首屈一指
的,他们将坐骑交给伙计,要了一间房间,接着叮咛伙计,要尽快送来一份饭菜,
并强调愈快愈好。

  店伙计见这对风尘仆仆,长得英挺娇艳的年轻男女,不但入店行色匆匆,且
要饭莱这等急法,心里委实有点疑猜。

  可是——一见他们的衣着整齐,气度不凡,又骑着上等良好的驹,知道不是
吃镖行饭的就是绿林中的好汉,也就不敢问他什么。只有躬身应是,徐徐退下。

  二入进入房中,包宏解下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小包袱,放在床上,走近窗前,
推开窗门,仰面望了一阵夜半云天。

  一会——正要把窗子关上。

  陡闻——房门「呀」一声尖响。

  他悚然一惊,猛一转身,见是店伙计双手捧着一盘茶饭,脸上堆满笑容,缓
缓地走了进来。

  包宏不由泛起一丝苦笑。

  店伙计把饭菜摆在桌上,径自退出。

  陡听包宏叫道:「哇操,好香。」

  在辘辘饥肠,奇俄难当之下,一见热气腾腾的饭菜,那里还顾得吃相不佳,
狼吞虎咽起来了。

  片刻间——扫光了送来的饭菜。

  饭后,店小二去收碗筷,送来两杯香茗。

  二人正在饮着茶。

  突听——门外响起了一个极为轻柔的女人声音,笑说道:「哎哟——王大呀,
这又是那个娘儿们来找过你啦?临去时还散落一朵这么鲜艳的紫红玫瑰花在地上
呀!」

  包宏闻言大惊,忙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搁,飘身出了房门。

  果然——门外的地上,摆着一朵紫红的玫瑰花,—个年若三十,艳装的妇人
正弯腰伸手,要捡地上那朵玫瑰花。

  包宏一怔!

  但见他急中大喝道:「快快住手!」

  那妇人也很机警,一听声,情知有异,忙将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直起身子
转面向包宏看去。

  这一看,不禁使她蓦然一呆。

  她心中暗忖:「这男子真是俊,要是他能伴我一宵,就算是被通一火,我陈
云裳死而何憾啊!」

  她心念转完,随即骚着风姿,怪声怪气的望着包宏,一阵格格娇笑道:「呦
……原来这朵红花是你这位客爷的,早知到这样,我就不会怪我们青草湖镇上,
这位出了名的采花郎了,你说是吗?王大!」

  语毕,又是一阵格格的淫笑之声。

  妇人莲步轻移,走近一张红漆八仙桌,伸出一双白玉似的右手,向伏在桌上
的王大左肩拍了一下。

  王大—动也不动。

  那艳装妇人淬了一声,笑骂道:「死鬼,又不知去那里胡闹了一顿,弄得精
疲力竭,连床都没有沾,就睡得像个死人。」

  笑骂至此,双手抓住王大双肩膀,用力地一阵推摇,同时又骂道:「该死的
色鬼,快跟老娘进房去呢!在这里睡觉会受凉,伤寒是没有药可救呀!

  在她用力一阵推摇之下,王大付在双臂上的一张脸,已缓缓滑落在桌面之上,
微微侧转过来。

  突然——艳装妇人发出一声惊叫:「我的妈呀!这是怎么一回事?」

  同时,她倏地缩回双手,退后几个大步,愕在当地,赫得粉面惨白,瞪目结
舌,说不出话来。

  但见王大面白如纸,双睛木瞪,口角流出了紫血,已经死去多时。

  王大何以会离奇暴毙,艳装妇人当然不会知道内情。

  包宏看到留下的紫红玫瑰花,心里自是有数。

  于是,他缓缓走近王大身后,双目凝神在他后颈上注视了一阵。

  果然——在王大后颈的「对口穴」,发现一点极细的红色小点,不禁紧锁剑
眉,暗自忖道:「哇操!又是一个年轻人,死在这女魔头的毒花之下。」

  但奇怪的是,以前所见死在她毒花之下的人,口中并没有流血,何以王大会
口淌紫血呢?

  想必是她先打了王大一记耳光,然后再用毒花取命。

  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开客栈的商人,下这样的毒手,实在是太过份、太恨毒、
太不应该了。

  艳装妇人的一声怪叫,惊动了客栈不中少的伙计和客人,都挤在这间并不太
大的厅屋中,围观怪事,且各人的脸上,都露出惊讶和恐怖之色。

  有的说,王大是死于急症!

  有的说,是被刺客所杀。

  有的说,要报官捉拿凶手!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包宏虽然知道内情,但不便向一群不懂武功的旅商和店伙计说明真相,造成
可怖的恐惧。

  于是,他憋着满腹愤怒,趁众人不注意之际,溜进房中,顺手把房门关上。

  他在想:要如何设法找到毒玫瑰,为无数死在她手下的人复仇!

  芙蓉仙子柔声道:「是不是毒玫瑰又造孽了?」

  「哇操!不是她还有谁?被我抓到了她,非得好地打她一顿屁股不可。」

  芙蓉仙子听说打一顿屁股,不由「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哇操!有什么好笑,三八!」

  叫她三八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芙蓉仙子听惯了也就不以为然,嫣然笑道:「
光打一顿屁股,是不是轻了一点?」

  「哇操,那能怎么样?」

  「她害死了那么多人,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呀!」

  包宏想了想,道:「哇操,那就依你好了。」

  芙蓉仙子温柔的朝他笑了笑。

                第六章

  看得见星星,看得见月亮。

  在旅途的客栈里。

  在柔和的灯光下。

  包宏脸上挂着泪珠,在诉说自己的不幸。

  芙蓉仙子陪着他垂泪,安慰他道:「既然有金锁片这条线索,皇天不负苦心
人,以后,一定会跟你亲生父母重逢的。

  顿了顿,又道:「你也不必太难过了,你养父母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呢?」

  包宏黯然地道:「养父母家里人丁不旺?自从义姐失踪之后,哇操!就只剩
下二老而已。」

  芙蓉仙子冲口说道:「还有……」

  包宏眼睛瞪得老大,迫不及待地道:「哇操!还有谁?」

  芙蓉仙子接着说道:「我……」

  她只顾着安慰包宏,根本没考虑自己在说什么,等话一出口,才发现有语病,
玉面飞红,羞得低下头去。

  半晌——她都不敢抬头来看他。

  包宏又兴奋,又感激,心里暖暖的,甜甜的,跑过去把芙蓉仙子抱了起来,
在屋子里转圈圈。

  转累了,才把芙蓉仙子放下,又在她脸上象啄木鸟般吻着,喃喃地道:「哇
操,你对我太好了,大老婆,你真好!」

  芙蓉仙子被他吻得痴痴迷迷,心摇神驰于幻想中,而自己的双乳又被那大而
有力的手扶摸着。

  芙蓉仙子不由白了他一眼,道:「怎么老喜欢摸这个,刚才被你捏捏柔柔的,
观在还疼着呢!」

  「哇操!姐姐,衣服拉开来让我看看嘛!」

  她知道面前这大男孩,只是为了一时的好奇,绝无淫邪观念,但是,少女的
双乳,怎么能随便给人看呢?

  除非是自己的丈夫。

  她涨红了脸,把衣服抓得紧紧的,叱道:「你……你……你胡说什么……」

  「么」字在舌尖上打转,声音嘎然止住,就突然被利刃割断了似的。

  但见,包宏那厚实、灼热的唇,已紧紧的压在她那红艳诱人的朱唇上。

  他这种狂野,强烈的表达方式,使她无法抗拒,无法招架。

  他那热情如火的眼神,他那强而有力的野性动作,他那激动而带侵略性的双
唇,使她意乱情迷,久久不能自己。

  一阵晕舷、她变的昏昏沉沉,既不能思想,也失去了判断能力,与此同时,
她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了……

  玉一般嫩的乳房袒露了出来。

  包宏一看,就把嘴贴在上面,对着芙蓉仙子的玉乳吮了起来。

  他的一双手,一边一个,各抚弄着一个玉乳。

  芙蓉仙子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男人这样吮吸着乳房,又是害羞,又感到很
舒服。

  她想用手去掩盖双乳,但那双手犹如千斤重般,抬也抬不起来。反而将胸部
向包宏的脸上挺了一挺,使得包宏吮吸的更方便一些。

  他那厚实、灼热、激动、带有侵略性的嘴……使她沉醉……使她晕眩……使
她迷失……

  于是——渐渐的——她——开始融化了……

  突然——她的心弦被摆弄的抖动起来,就象一首闻所未闻的人间仙曲,奇妙
的令人向往,在她的心灵深处演奏起来。

  「啊!!……」这时是多么的奇妙,令人有奔放飞跃的感觉。

  她的心在漂浮……她的欲念在膨胀……她的意志在迷失……她的心弦在飞跃!

  她的人就象置身于熊熊烈焰之中,晃眼间,业已化为灰烬,随风飘去,逐渐
扩散,终于了无痕迹……

  包宏贪婪的吮吸着她的乳头。

  芙蓉仙子全身起了变化,这种变化由上而下,一直由乳头麻到背上,由麻到
腰眼上,又顺着腰眼麻到臀部。然后顺着臀部,又向前酥酥麻麻,一直又到了三
角地带,连私处四周也起了变化。

  ——那里面,也在起作用——发酵了!

  最先是有尿尿的感觉,慢慢的,里面痒起来了。

  这种痒,使芙蓉仙子无法再忍下去了,她的双手抱紧了包宏的头,口中娇喘
连连,道:「哎呀!你怎么这样嘛!人家难过死了啦!」

  包宏这个「在室男」,对于女人的反应,可说全然不知,一听芙蓉仙子说难
过,便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哇操!姐姐什么地方难过?」

  这傻小子问的多愚蠢,这叫芙蓉仙子如何回答呢?!

  但芙蓉仙子又不能不答,只好胡乱说道:「哎呀!反正人家一身都痒嘛!」

  傻小子可信以为真,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替她除去了上衣。

  芙蓉仙子此刻已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只好任由他摆布了。同时,似乎也觉
得那上面的衣服是多余的……

  很快,上身已经赤裸了,白嫩的皮肤映在烛光下,十分醉人!

  他也不管芙蓉仙子原不愿意,双手也把她的裤子往下拉。

  芙蓉仙子感觉到他在脱自己的裤子,忙叫道:「哎呀!你……你怎么脱我的
裤子!?」

  「哇操!抓痒就要见皮见肉,不脱下来怎么抓痒?隔着那么多的衣服抓,是
无济于事的。」

  芙蓉仙子想不到自己随便一句话,竟弄巧成拙,让傻弟弟认了真。

  包宏用力一拉,那条裤子已被他脱了下来。

  芙蓉仙子心里一急,双手伸到肚子下面,将自己的私处用手遮住。

  包宏的一双手东抓抓西扣扣,芙蓉仙子被弄得象是快融化了似的,一阵全身
酥麻,骨子里酥痒美妙,却又带点难耐,个中滋味真是难以形容。

  芙蓉仙子哪里受过这滋味,只陶醉的牙根紧咬,软绵绵的躺在床上,任由他
玩弄着自己一身美好的胴体。

  她这时的身子是一览无遗了,白里透红的肌肤细嫩无比,一双修长的玉腿均
匀而又柔润。那三角形的小腹下更加叫人迷醉,那是饱满的一片粉白。

  再细心看下去,竟还有一撮细小的汗毛,由小腹直挂下来,这条毛路一直延
伸到私处之下。那高挺、饱满的阴户,被一片茸茸的「牧草」遮盖着……

  显得神秘而又诱人遐想……

  男人们只要一见到这毛路,就会忍不住的意荡情迷。

  这时,包宏也激动的把自己全身的衣服脱了下来。

  芙蓉仙子一见,忙说道:「宏弟,你怎么也把衣服脱下来了?」

  「哇操!这样才公平呀!我看你,你也看看我。」

  芙蓉仙子咬着嘴唇笑道:「不要啦!男人有什么好看嘛?」

  包宏用手抚着自己的「棍儿」,摇了一摇,道:「哇操!姐姐,你总是要看
看这个东西的啦!」

  芙蓉仙子打了他一下,道:「哎呀!不要啦!那东西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你
坏啦,非要带我去看那个什么姓刁的。」

  「哇操!你要是不愿意去看这个,那你一定是老资格了!」

  「去你的!我才不是那种人呢,到现在我还是处女呢!」

  「哇操!姐姐,那我们俩来『打架』好不好?」

  芙蓉仙子被问的一愣,道:「好端端的,为什么呢?」

  「哇操!象老刁和阿英那样打啦!」

  芙蓉仙子几乎大声笑了出来,这个傻弟弟居然把「办那事」说成了「打架」,
还真新鲜。

  她对着包宏那「棍儿」看了一下,心里有些怪怪的,她看到那「玉杵」顶的
高高的,又粗又长,约有六七寸。想不到这小鬼人小货却「宝」,真是「棘木眼
睛——看不透!」

  她本来想伸手去摸,但心里又有一点怕怕,而且也不好意思,只有咬着嘴唇,
「吃吃」的笑着。

  「哇操!姐姐,你快抚慰它一下,它已硬的难受了!」

  「谁要摸那东西,又长又粗的,硬成那种样子,有什么好摸的?!」

  「哇操!如果你摸过了,也许每次都想摸呢!」

  「这样我更不要摸了,摸上了瘾我会常常想,到时候该怎么办?」

  包宏拉着她的手,覆盖在「玉杵」上。

  随着她的手一触,那根「玉杵」也跟着抖动了几下,而且硬得似铁棒般,她
的手掌已感到热呼呼的。

  这种惊喜的震撼,就象利剑似的直透入她的心底。

  她嘴里喃喃的,含糊不清地哼叫着。

  丰满的胴体,已不再镇定,而且厉害的颤抖着,小穴里的火像火山崖下的温
泉,流出温热的香气。

  此时,他们都激动得很厉害,尤其是芙蓉仙子,更是紧紧地抱着包宏,不时
用她的玉乳在他的胸前磨擦着。

  包宏胯下的「棍儿」,一抖一抖的在她身上乱顶。

  他们的血液在血管中倒流着,他们的心底就像有成千上万的毛毛虫在爬行,
而几乎跳出腔外。

  芙蓉仙子娇嗔道:「好讨厌,你那东西在人家小腹大腿上乱顶着,奸逗人。」

  包宏高涨的欲火,已无法压抑了。

  他把脚一胯便骑到芙蓉仙子的身上,粗大的「强棒」对着穴口,在那柔软如
绵的「鼻梁」上磨擦着。

  芙蓉仙子心情感到一阵紧张,接着,她把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

  包宏对办这事儿,只不过旁观过两三次,此时让他亲临「现场」反而感到手
忙脚乱了。

  「棍儿」一滑,歪到一边去了。

  芙蓉仙子也急了:「哎哟!没有弄上嘛!」

  一个「在室男」,一个「在室女」,两个急的脸红心跳。

  最后,还是芙蓉仙子像抓「泥锹」似的,送到小穴口,包宏屁股一挺,这条
「大泥鳅」才滑了进去。

  「哎呀!……慢……慢点……轻……喔……」

  包宏连连又顶了几下,「棍儿」更深入了。

  「哎呀!痛呀,我不要跟你『打架』了。」

  包宏是初尝禁果,根本不知酸甜苦涩,听荚蓉仙子呼痛,顿起爱怜之心,立
即停止不动。

  但是「小老二」插入宝蛤内,是那么紧,那么热,憋的十分难受。想动一动
又不敢胡来,不由一阵迷惑,「哇操!那棺材盖上的女人和阿英都是爽歪歪的,
怎么芙蓉姐姐会痛呢?」

  放眼望去,只见荚蓉仙子的桃花园地,玲珑剔透,粉嫩娇红,就像一个裂开
了的大蜜桃似的,肥腻鲜艳。

  「玉杵」在两片赤贝肉内,整根的棍儿却露在外面,一二三五六七八九十—
—无写四(可怜,台语「无写四」即可怜的意思)。

  于是,他一面用手抚摸着玉乳,一面问道:「姐!还痛不痛?」

  芙蓉仙子道:「痛是不痛,只是涨得好厉害。」说着,伸出玉手,「啪!」
的一声,在包宏的屁股上打了一下,娇喘着道:「都是你害人!」

  包宏的屁股一震,便往下一压,那棍儿已直穿而入……

  就听一声娇啼,芙蓉仙子身子唬地一颤,头往上一扬,银牙紧咬,一阵刺痛,
连连娇喘,这时膜已被弄破,血液顺着包宏的玉杵流了下来。

  包宏一见,吃了一惊,失声喊道:「咦!你里面弄破了!出血啦!」

  这时,荚蓉仙子又痛又痒,真有弃之不愿,食之又痛,充满可惜的感觉。

  她正紧闭着眼睛,忍受痛苦,想体会这苦中之乐,听到包宏的惊喊,微微张
开眼睛,道:「可是受风寒所形成的淤血,排出来就没事了。」

  「喔!那还好,那还好?!」

  过了半晌,她只觉嫩穴稍能「适应」了。

  再看包宏,也是皱着眉头,身子一抽搐,似乎也有着初经人事,破题第一遇
的痛苦。

  他这时,叭在芙蓉仙子的身上不动了,只感到小老二被套得牢牢紧紧的。

  这样温存了好一阵子,包宏见她没有再喊痛,柔声问道:「姐!你还感觉痛
吗?」

  「微微有些胀,你动一动试试看吧!」

  包宏臀部一扭,只听「蜍蟾」里,传来很动听,很有节奏的吱吱声。

  但见她一双秀眉紧闭,口里哼出来轻微微的,似乎「哎唷…哎唷」的痛声,
又晃似快乐的哼声。

  包宏听的悦耳极了,玉杵和宝蛤的磨擦,不觉加快起来,自己也感觉无比舒
适。

  芙蓉仙子被这一阵放纵驰聘,挑逗得浪水汩汩直流,捣的淫性大发,「哎唷
……哎唷」叫个不停,臀部不停地迎着包宏晃动起来。

  包宏突然停止抽动,问道:「你痛吗?我还是把它拔出来好了。」

  「傻瓜!」

  她晃动的身子,随之话音,加速的晃动。

  玉杵在津液阵阼浇灌下,十分舒服,宝蛤的热度渐渐升高,紧紧的夹得全身
酥麻,引动心神,疯狂跳动,消防栓一开射出了一股「水箭」!弄的芙蓉仙子娇
躯发颤,舒畅的紧紧拥抱住包宏,享受这最美的一刻。

  一阵狂风暴雨过后,一切都平静了,只昕到微弱的心在跳动。

  春色无边……春情泛滥。

  香艳的春色,永浮在他们的脑海里。

  二人交颈而眠,不知过了多久,荚蓉仙子首先起来,看见包宏一手扶着自己
的头,一手按着自己的另一个乳房。而自己两条玉腿挟住那根「玉杵」,刚好在
肥穴的沟缝里,不由粉脸一红,不觉心动情摇,回忆起刚才那欲仙欲死的刹那…

  不由春心一荡,伸出玉手触摸它一下,谁知这条死蛇一经触摸,立即昂首示
威。

  包宏醒了,痴迷的望着她,手不停的轻拂着她那紧挺饱满的乳峰,良久,始
深情的说道:「姐,我……我要……」

  芙蓉仙子眼睛睁的老大,目不转睛的望着他,虽然是疼痛犹在,但却不忍拒
绝他的要求。再说,她也想重温一下那奇妙的新境界。

  玉面飞红,右手食指轻轻在自己面上划着羞他,斜了他一眼,媚惑的说道:
「羞羞脸……」

  包宏再也顾不得说话,迫不及待的将她摆平,伸手拍着她那白滑滑的大腿,
腾身而上……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俩都已驾轻就熟。

  从轻微的疼痛中,享受到上天赐给人类最原始的欢乐,于是,他们开始尽情
的狂嬉……

  刹那之间——响起阵阵喘息呻吟声,狂野倾情、愈演愈烈,碎语春情,不绝
于耳。

  芙蓉仙子终于禁不住的哼着:「呵……里面……好痒……痒死了……你……
动一动……」

  不知过了多久,骤雨方歇……

     ***    ***    ***    ***

  江南春未至。

  柳稍已先露春意。

  包宏站在窗口,目送芙蓉仙子骑着那匹胭脂马离去,脑子里却浮现着昨夜的
春光。

  突然——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在他左肩轻轻拍了一下。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转身一看,只见房中间,相距自己不过五尺的地方,
站立着一个人。

  这人长发垂腰,身穿宝蓝缎紧装,腰束一条淡青缎腰带,背对着自己。

  包宏已然认出,这女人就是那天密林所见的那个蓝衣少女。也就是江潮中闻
名丧胆,杀人无数的女魔头——「毒玫瑰」。

  不知是一种什么力量,突然把包宏对「毒玫瑰」的恻隐心驱散,同时一股怒
火燃自心头。

  但听他大喝道:「哇操!你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查某』毒玫瑰吗?」

  蓝衣少女垂腰长发微微一阵波动,道:「不……」

  「哇操!不是什么意思,是不错仰或是或不是!?」

  但,很快就有了答案了。

  这时,她已转过娇躯,目光触及包宏,芳心不禁陡的一怔,随之面容变得柔
和,含笑摇摇头道:「不是,你看错人了,我不是毒玫瑰,我叫云娘。」

  「哇操!……」包宏惊叫了一声,没有答话。

  云娘含笑如花走近几步,又道:「相公可曾见过『毒玫瑰』?」

  包宏道:「是!不过,没有看到她的面目,只见到这『歹查某』的背影。」

  云娘迎面一阵娇笑,笑得娇躯前倾后迎,如微风之拂柳,姿态优美极了。

  笑过之后才说道:「武林中像我这样装束的太多了,你都把她当成毒玫瑰那
就糟透了。」稍顿了顿,又道:「听相公适才的口气,对毒玫瑰颇含恨意,难道
她有什么对相公不起的地方?」

  包宏剑眉微挑,道:「哇操!那倒没有。」

  云娘道:「既与相公没什么恩怨纠缠,为什么要恨她?」

  包宏面色微微一变,道:「哇操!天已亮了,在下也须要赶路了,你如果没
什么『代志』(事情),还是早些回去!」

  云娘秀目凝神,在包宏的面上深深的盯了一阵,笑道:「云娘冒掸贵室,惊
扰相公,深觉不敬,这里陪罪了。」说完,朝包宏福了一福,紧接着娇躯一晃,
打开房门,消失不见了。

  云娘走后,包宏重新关上房门,躺在床上,想要睡个回笼觉。

  但是——他竟无法入睡,脑际不停的闪着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芙蓉仙子
刚走,云娘就掸进我房来?她来做什么?长发披肩,身穿宝蓝劲装,腰束白色缎
带兵刃,装束体态,和毒玫瑰一模一样,但她却不是毒玫瑰,委实使人费解!云
娘长得有够」水「,一双灿烂如宝石的大眼睛,流动着无比美妙的波光,微翘的
小嘴,玉官鼻梁,眉目配合得像一朵美丽芬芳的花。哇操!又是一个江湖上难惹
的『查某』。」

  此时的他,心中起了一个微妙的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从来未曾想过的女人的容貌问题……

  他思想正在迷离飘忽之即——突然——两个极为悲惨的影子,电一般的闪入
他的脑际,使他顿时觉有如冷水淋头,神智立刻清醒过来。

  「哇操!自己曾答应过无上尊者,如今言语犹记,竟会突然感到云娘是个美
丽的姑娘呢……」

  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脑际杂念尽除,干脆束装上道。

     ***    ***    ***    ***

  第二天——夜里,月色明朗。

  包宏到了湘西吟涛潭,吟涛庄。

  这是一座极为壮观宏伟的庄院。

  庄宅前有一块亩许大小的平地,地上原本长满了如茵短草和灿烂野花,如今,
花草均已死去,平地显得一片枯黄。

  横着有一条宽约三丈的小溪,一座雕栏红漆小木桥,横卧溪上,潺潺溪流,
清澈见底。

  朱漆大门两边,各有伸空巨树八棵,葱绿松叶,散出阵阵清香。

  一道高及人顶的粉墙,拥着三进巨屋,钓拦朱漆,红砖墙,绿色瓦,景色美
极了,也幽雅极了。

  快马驰至溪边,包宏翻身下马,站在红漆木桥之上,打量了眼前形式,接着
几个纵跃,到了粉色围墙之下。

  他在院外仔细的听了好一阵,见宅内无丝毫的声息,一拔身越墙飞入院内。

  就在包宏越墙飞入的同时,一条人影跟踪着也纵落在院内的一棵古松上。

  包宏的轻功造诣已具有很好的基础,越墙飞入的动作快逾流失,飘落大院之
后,根本不疑有人跟踪。

  他在院内转头望了望房屋那紧闭的朱漆大门,冷冷一笑——笑声未歇——蓦
然——右面屋中传来一声轻叱,「何方朋友,探窥吟涛庄,意欲为何?」

  接着——一点寒星,破窗打出。

  包宏略一伏身,一只闪亮的袖箭,贴头顶飞过,跟着门声一响,一条人影快
如电闪般,落在庭院中。

  包宏举目望去,见是一位手握长剑,年约十九岁的白面俊秀少年,心中不禁
陡然起了一阵犹豫。

  他退了一大步,说道:「哇操!包宏无事不登三宝殿,请问阁下,这里可是
吟涛庄吗?」

  白面少年见包宏言辞不善,面色拉了下来,道:「不错,这儿就是吟涛庄,
但不知阁下要找什么人?」

  包宏面色微微一变,道:「庄主——紫衣书生钟羽,他在家吗?」

  白面少年一震,道:「恕小弟眼拙,但不知寻访庄主有何见教?」

  包宏剑眉陡竖:「哇操!你是要我说明来意,才能见到庄主喽!那我问你,
你跟他是个什么称呼?」

  白面少年面色一沉,道:「这个自然,我父亲是一庄之主,岂能随便接见一
个陌生人?!」

  包宏一听他就是紫衣书生的儿子,沉声喝道:「你既是他的儿子,那我就先
拿下你再说!」

  话犹未了,单掌一推,朝白面书生当胸抓去。

  这一掌十分诡异,威力自是惊人。

  白面书生惊的陡一晃身,横飘数尺,脚一落地,大声喝道:「不讲明道理,
出手伤人,你到底是谁?」

  包宏哈哈一声大笑,道:「哇操!江湖无名小卒,一狗三嘴不成器,不说也
罢!」话声中又是一掌,直劈过去。

  突然——一股强烈无比的力量,横扫过来,拦住了包宏劈向白面少年的掌力,
接着人影一晃,闪了出来。

  但见——一位身着紫团花长衫,年若六旬,生的长眉朗目,面如满月的男子
站在包宏面前,含笑问道:「你的义父可是川南洪门老幺李厚?」

  包宏暗道:「哇操!阿爸还真是高山藏鼓——名声在外哩!他是怎么知道的。」
但是他口里却说:「不错,看你身着紫袍,眉目清秀,想必就是趁人之危盗走『
两叉剑』与『无上剑谱』的紫衣书生钟羽?」

  来人点点头道:「不错,我就是紫衣书生钟羽,不过……」

  话未说完,包宏已沉声喝道:「哇操!钟羽,你对这事如何解释?」

  紫衣书生正待答话,身后乎响起一声冷笑。

  但见,白面书生越至父亲身前,正要动手,忽听紫衣书生怒声道:「燕飞!
休得无理,快给我滚进去,这儿没你的事情!」

  白面少年听父亲这样一喝,心中虽然感觉有些气恨,但又不敢公然抗拒,一
双巨目射出两道电光,狠狠的瞪了包宏一眼。然后忿忿的飘身进入大厅。

  包宏对紫衣书生何以要喝退他儿子,根本不去加以思索,暴喝声中,扑向紫
衣书生,双掌平推,一股奇猛无比的掌力,势若排山倒海,直袭过去。

  紫衣书生看到包宏的掌力如此雄浑,在吃惊之下,脸上出现了一片紫色,晃
身让过一掌。

  包宏一掌走空,心中更气,冷声喝道:「哇操!钟羽,你要是不把东西交出
来,我跟你没完没了!」话落,又是一掌劈去。

  紫衣书生钟羽再一晃身,又让过了一掌,木立当地,仰面发出了一声惨然长
叹!

  叹声未绝,包宏的第三掌已然袭到。

  紫衣书生钟羽这次并没晃身躲避,事实上包宏的第二掌与第三掌是连环出手,
快捷无比,想要闪避也是来不及的,于是,他只好挺胸硬接一掌。

  包宏求胜心切,自是毫不留情,所以他这三掌,一掌比一掌迅捷,比一掌凌
厉。他恨不得把紫衣书生打的爬下,好逼他交出剑谱。

  紫衣书生挺胸硬接包宏一掌之后,突然一声悲吭大喝:「包宏!够了么?」

  这一喝声之高,是用了至高内力所发,加以悲铿之极,包宏心头一震,果然
收住掌势,举目相望。

  只见紫衣书生脸上罩起一片悲痛之色,仰面一声长叹,自言自语道:「包贤
侄已长大成人,且有今日之成就,无上尊者临终能交上这种朋友,死亦瞑目了。」
话未说完,竟落下几滴泪来。

  紫衣书生的这种举措,这种神情使包宏感到有点愕然!

  「哇操!不知他为什么要悲痛流泪?」

  一时,庭院中静寂无声。

  片刻——紫衣书生含着泪水,强自克制着激动的心情,说道:「包贤侄,你
以为田风云的『两叉剑』和『无上剑谱』是我拿的么?」

  包宏怒意来消,喝道:「哇操!那还有假的?那留着『田老贼,』两叉剑『
与』无上剑谱『已为本人取去,若是要取回,来湘西吟涛庄可也』,这又做何解
释呢?」

  紫衣书生一声长叹,道,「包贤侄,你在说什么?我……」

  话犹未了,转面一声大喝,一掌向距他不远的一棵古上劈去,同时喝道:「
何方朋友,隐身树上,有什么事情,请下来见教!」

  一掌劈出,松枝四处纷飞。

  但见——一条人影如闪电挟在纷飞的松枝中,飘落在紫衣书生的面前,含笑
道:「冒闯宝庄,小女子在这里谢罪了。」

  话声中,朝紫衣书生福了一福。

  包宏目注来人,惊忖道:「哇操!是她,她怎么也来吟涛庄了?」

  这人正是随着包宏飘入吟涛庄的那条人影——云娘。

  包宏心念转毕,缓缓逼近云娘,寒着一张俊面,喝道:「哇操!你跟来吟涛
庄想要干什么?」

  「哟!……」

  云娘娇哟了一声,美艳的面上微现薄嗔,道:「这才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
人心,若不是我跟来,你与钟老前辈之间的误会,又怎会澄清呢?」

  此语一出,包宏和紫衣书生同时一震。

  「哦……」

  这包宏似不解她话中的含义,轻哦了一声,道:「哇操!你说这话是什么意
思?难道你知道这件事情的经过?」

  云娘仰面一阵娇笑,道:「无上洞发生的事情,我就在一边看热闹,怎么会
不知道呢?不过……」

  话至此突的一顿,转身向紫衣书生,陡敛笑意,神情变的极为庄重的问道:
「钟老前辈,半月前你在什么地方?」

  这句话问的钟羽一愕!

  但见他微蹙双眉,道:「二十年来,我虽然经常离庄,浪迹江湖,去寻访另
一位紫衣书生,但近半年来,我都未曾出庄门一步,姑娘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娘回头对包宏泛起一丝娇柔的微笑,道:「这就是了,半月前我在桃花园
一座酒楼,见到一位与钟老前辈长相衣着一模一样的紫衣书生,并且还与此人谈
起二十年前围攻关外三奇女的事情,当时,我不知道这事的内情,也不认识你,
否则他还跑得了吗?」

  包宏微蹙剑眉,指着钟羽道:「那么,他所说的话全是真得了!」

  云娘点点头,道:「如果钟老前辈在半月前没有离开过吟涛庄,事情当然是
假不了的。」

  包宏陡的面色一沉,喝道:「哇操!『击菜』(随便)前几天,钟羽还去无
上洞盗走无上尊者田老前辈的遗物『两叉剑』和『无上剑谱』……」

  话犹未了,紫衣书生突然一声惊喝:「什么?田老友死了!?」

  包宏冷笑一声,道:「不错,在你盗走他的遣物之前,他就死了,死在『歹
查某』毒玫瑰的毒花之下。」

  云娘面包一沉,一张美妙的嘴角恨恨嘟了起来,但刹那时,她又恢复了娇柔
美艳的笑意。

  「哦!」紫衣书生惊哦一声,道:「死在毒玫瑰的手里?」

  云娘脸色又是微微一变!

  但听她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道:「毒玫瑰出道江湖不过短短三年,据传说死
在她手里的武林高手已经不少,难道无上尊者田老前辈丧生在她的毒花之下,钟
老前辈不太相信这么回事么?」

  紫衣书生摇头道:「老朽不是不相信,只是在想田老友不但武功已臻化境,
且智慧超人,怎么会死在一个出道江潮仅仅三年的女人手人手里,事情委实令人
难解?」

  云娘正待接话——包宏猛然喝道:「哇操!我来吟涛庄不是讨论田老前辈怎
么会死在那『歹查某』的手里,你说半年没有离开这吟涛庄,可是这东西是你亲
手写的,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赖的?」

  说话中,已从怀中摸出那张无上洞石床之下所拾的白纸留笺,恨恨的甩给紫
衣书生钟羽,说道:「哇操!你自己看!」

  钟羽探臂接住飞来的白色纸笺一看!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留笺田老贼,两叉剑及无上剑谱,巳为本人取去,若要讨回,来湘西吟涛庄
可也!

                                           紫衣书生启

  钟羽看完纸笺,面包一阵发白,双手已开始颤抖。他将纸笺交还给包宏,忿
怒至极的说道:「近半年来,我未曾出庄门半步,没想到另一紫衣书生竟是如此
无耻和狠毒,留下这样一纸纸笺,嫁祸於我,如今纵然尽北海之水,也难洗此冤
恨。老朽决非贪生怕死的人,但为了要澄清这场误会,不得不苟延得命……」

  说至此,顿了顿,转面大声啊道:「燕飞快来!」

  钟燕飞听见父亲叫唤,赶快从大厅跑出来!飘身跃到院中,肃立在钟羽跟前,
道:「爹爹唤儿,有何教言?」

  钟羽深深注视了爱子一眼,忽然落下泪来。一转身,面对包宏悲沉地道:「
犬子燕飞是老朽的独生子,为了要使贤侄暂时消浅心头之恨,要他代父一死,替
下我这条老命,以便使我寻找另一位紫衣书生,澄清这一场大误会。」

  这番话,把包宏、云娘、燕飞全听得愕在当地!

  钟燕飞凄惨的叫道:「爹!——」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包宏不是一个心肠阴奇、狠毒的人,何况紫衣书生钟羽这种以子代死的悲壮
举措已感动了他。

  于是——片刻后——他缓缓移步到紫衣书生的面前,问道:「哇操!近半年
里,你果真是半步也没出门吗?」

  「老朽年近花甲,难道还会骗你,为了要澄清二十年前的一场误会,所以二
十年来我走遍天涯,寻访另一位紫衣书生。」钟羽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
你义父,虽然在江湖上很少走动,却是洪门中的好老么,没遮拦汉子,我俩有着
深厚的交情……」

  突然——包宏一阵厉笑,笑声有若龙吟,悲抑至极,随即「扑」地一声,跪
在紫衣书生的面前,泪若泉涌,悲沉地道:「愚侄适才冒犯伯父,罪该万死…」

  以往,他恨透了紫衣书生,以为无上尊者的信物是紫衣书生乘人之危,所以
非逼他交出东西不可。那知,事情竞是如此出人意料之外,钟羽的一番苦心和悲
慨牺牲独生子的举措,使他受不了心灵上的愧疚。

  终于,他跪在钟羽面前悲沉忏悔……

  但另一个偷盗「两叉剑」及「无上剑谱」的紫衣书生,又是谁呢?

  于是——他仰起了一张泪痕满布的脸,凄声问道:「钟伯父,另一个紫衣书
生又是谁呢?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你老人家可认得他?」

  钟羽伸出颤抖的手,扶起了包宏,面上泛起了一丝苦笑。

  但见他点点头,说道:「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他行踪飘忽,无法找寻,而
且就算我现在知道他在哪里,我也不会告诉你!」

  包宏、云娘一听,同时一怔!

  包宏急急地道:「这又是为了什么?」

  「第一,这场恩怨纠葛,牵涉太广了。第二,你的性情修养不够,太过暴躁,
这对事情不但无益反而有害,所以暂时不能够向你言明。」

  紫衣书生对云娘能及时解释这场误会,包宏虽未信以为真,但心中总是感激
人家的一番好意。所以,话说到这里顿了顿,转向云娘笑笑道:「夜深露冷,请
进里面坐坐吧!荒野寒舍,无美肴以敬仕宾,几样小菜为姑娘和贤侄充充饥,也
算尽尽老朽一番心意。」话落,当先领路,并命燕飞吩咐厨子准备饭莱。

  几人便鱼贯进入大厅去了。

  在席间,云娘虽然说了很多话,但谈吐秀雅,举止端庄。

  烛光下——她眼睛象深秋的月色,散放着温柔而仰郁的光,露出的两只玉手,
象雪光映在梅花瓣上,洁白里透着淡淡粉红。

  她——美丽至极。

  快散席的时间,云娘又把话题扯到另外一位紫衣书生身上。

  但见她妙目转动,望着钟羽淡淡一笑,道:「钟老前辈既知那位紫衣书生是
谁,何以不见告之,以免包公子探访多花时日。」

  紫衣书生微蹙双眉,沉思着……

  片刻——他还是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并非老朽故卖玄虚,实在是牵涉
太广,而且这中间还隐伏着一件武林中极大的秘密……」

  云娘,包宏闻言同时一怔!

  包紫正待要问什么秘密!

  紫衣书生钟羽又已开口,继续说道:「何况梦据我这些年来的探访当年围攻
关外四奇女的武林高手很多,真的是不是那个紫衣书生,也是一个谜?」

  包宏听到这里,一双俊目射出两道异光,戳住钟羽的话,道:「哇操!我听
得『雾刹刹』(迷迷糊糊)啦!」

  紫衣书生接着说道:「除了当年突围逃路的关外三奇女中的翻天燕骡玉绮外,
还有一个人也能知道一些眉目。」

  「哦——」

  包宏惊哦一声逼问道:「这人是谁?」

  紫衣书生叹道:「翻天燕骡玉绮力劈数人冲出重围之后,二十年来未见其重
现江湖,可能已经不在人间了,另外一个人是九华山胭脂神婆夏雪馨。」

  他顿了一顿又道:「不过,胭脂谷地势奇险,很难入谷,就算你找到胭脂神
婆,她也决不会见你,弄不好反招杀身之祸,原因是,胭脂谷外人擅进一步,违
者决不宽贷!」

  包宏冷笑一声,道:「这虽然不关我的事,但总得试试,我想胭脂神婆夏霄
馨,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吧!」

  紫衣书生道:「这不过是我的耳闻,她是否真的知道,还不敢确定,但无风
不起浪,事出必有困,至于她是不是知到,会不会告诉你,这就不得而知了。」

  顿了顿,又道:「因为她性情特殊,冷热无常,加以武功极为高强,凡闯入
胭脂谷中的人,在她三掌之内,必然送命,所以无意闯入谷中,而在她三掌之内
丧生的武林高手已不在少数了。」

  此时——但见——包宏剑眉紧锁,俯首不语。

  这云娘妙目流波,先望了望锁眉不语的包宏,然后转向紫衣书生,含笑道:
「包公子只不过一时好奇,就让他去一趟胭脂谷吧!」

  顿了顿,又道:「可惜我有事缠身,恐无法分身,要不然我陪他去一趟,就
算不能向胭脂神婆问出仇人是谁?想必也不至于会丧生在她的掌下。」

  紫衣书生哈哈大笑,道:「可惜姑娘不能去,要能去我可就放心了。」

  包宏微微一怔,道:「哇操!谢谢你们的好意,胭脂谷即使是龙潭虎穴,我
也得试试看。」

  紫衣书生点点头,道:「也好,你去试试看,不过凡事要多多忍耐,决不可
任性妄为,好在不久后我亦要离开此地,重履江湖,寻访仇踪。」

  包宏惊喜交集的点点头,道:「哇操!那太好了。」

  云娘原想伴包宏去胭脂谷,但自已是个与他年龄相差无几的少女,究竟不好
坦然的说出,是的,以自己尚有要事作为退步,说恐伯无法分身。如果紫衣书生
与包宏硬要自己陪同去胭脂谷,自是欣然接受。若是包宏对自己陪他前往不表欢
迎,也不丢人,因为自己本来就有事情,不能够分身么。

  女人的心思多么仔细……

  结果,包宏果然不表欢迎,她当然无久留吟涛庄的必要了。

  于是,饭后稍作休息,即向紫衣书生钟羽谢别,离开了吟涛庄。

  当晚,包宏被钟羽留着,就住在吟涛庄中。

  第二天——钟羽夫妇率子燕飞,把包宏送出庄门,临别时紫衣书生又谆谆的
叮咛了包宏一番,嘱他路上千万小心。

  由于在吟涛庄经过一夜的沉思,包宏更是「雾刹刹」(迷迷糊糊)的。

  原先以为吟涛庄的紫衣书生钟羽,就是盗剑与谱的人,想不到事情的经过,
会有这样的出人意料之外。钟伯父不但不是偷盗者,反而与义父有一段交情……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0-3-28 17:27 编辑 ]

TOP

0
                第七章

  由湘西到皖南九华山,要越过赣、鄂两省边界,这是一段遥远的旅程。

  包宏一口气走了七八天,才来到九华山脚下。

  这时,已经是暮色苍茫,夕阳西下的时候。

  但见——前面一片片的枯草,被落日的余晕染成了暗赤颜色。

  那起伏的峻岭,已不甚清晰了。

  包宏乘在马上,极目穹搜,见左前方不远处有一片黑色树林,林中隐隐显出
有个寺院的样子。

  包宏心忖:「天色已晚了,前面那片树林似有村舍,我何不赶到那里借宿一
宵,明天再找寻胭脂谷。」

  心念一决,右手轻轻一抖绳索,急急向那片林中驰去。

  片刻——包宏已到丛林,向里一望,只见密林深处有几十棵高大的苍松排成
了一道墙,似是一座庙寺。

  他心中一喜,放辔往庙门走去。

  包宏藉着暮色的微光,抬头望了望。

  只见寺门的横匾上写着「枫林古刹」四个大字。

  「哇操!看样子这个古刹建筑,少说也有两三百年之久,虽然荒凉阴森,但
避避夜风寒露总是可以的。」

  正要下马入寺,忽然——一位须发苍苍的老者,从林外跑了过来,先向包宏
打量了一阵,接着神色变得极为紧张的道:「这庙里出妖怪,相公千万不可在此
夜宿。」

  「哦!——」

  包宏仗着艺高胆大,故意装出惊异的怪哦一声,然后笑着向老者道:「矮子
过渡——安心啦!我们江湖人是不怕鬼怪的,如果真有妖怪,让我今晚把它除去,
为地方产除一个祸害!」说着,人已从马背上跳下,举步走向庙门。

  两扇庙门,一扇关着,一扇半掩着。

  包宏双手轻轻一推,两扇巳退了漆的大庙门应声而开,一阵积尘飘落下来,
洒得他一身都是。

  老者见他不畏凶险,冒然地打开了庙门,吓得他惊叫一声!但见老者慌慌忙
忙地转身就跑——包宏没去追他,只是回过头望着他那惊骇得魂不附体的龙钟背
影,微微地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然后他轻拍着身上的落尘,牵着坐骑,往庙里走去。入门未及十步,突然—
—他觉得一阵头晕,心中想要呕吐。

  包宏不禁楞了一楞!

  但他没想到别的,只想可能是这几天来的长途奔驰,劳累所至,「哇操!可
不要生病才好。」心念及此,赶忙从劲装口袋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盖,倒
出一粒翠绿色的药丸,纳入口中。

  这是太公望的「九转丹」,不但能怡神明智,医百病,而且还能驱解奇毒,
服下后,自是百病消除了。

  他把马儿放在殿前院落中,让它寻食觅草,自己则举步进入大殿。

  灵药果然奇效无比。

  片刻后——他感到全身舒畅,头晕欲呕的现象业已痊愈,随之觉得腹中有些
饥饿。

  于是他盘膝坐在大殿地下,取出随身携带的干粮,正在食用。

  忽然——闪光一亮,接着——「轰」的一声巨响。

  包宏抬头一看,只见繁星潜隐,阴云四合。

  「咦!天色突然变了。」

  又是几下电闪!

  又是几声巨雷!

  同时,风声骤起,乌云淹没夜空。大地一片漆黑。

  古刹外几十棵古松,经狂风一吹,响起一片「沙沙」之声,荒刹破宇更是瓦
飞柱折……

  这个原就有些阴森的古刹,此时越显得犹如人间地狱了。

  包宏暗叹道:「哇操!看天势恐怕即将要下一场大雨了。」

  暗叹刚闭,店外已是大雨如注。

  呼呼狂风——哗哗大雨——霍霍闪电——沉沉雷声——世界好象已临末日!

  荒刹年久未修,经这狂风急雨一吹一打,更是不时瓦裂檐断,发出哗划啦啦
地响声,犹如置身魔窟。

  要是胆小的人,恐怕要被吓死了。

  包宏一来胆子很大,且身怀绝技,自是不怕什么。

  这一阵豪雨,足足下了有一个更次。

  二更以后——风止雨歇,云散天开。

  但见——一轮明月高挂中央,似水银之光,洒照着无边大地。

  雨后月色,格外显得皎洁明亮,清丽已极。

  包宏经过一连串数天的长途奔驰,实在是太过疲乏,需要好好的休息,也就
无心去欣赏这美好的月色了。

  于是,他和衣卧在大殿的地上。

  正要朦胧入睡之际,忽然——后殿传来一阵厉啸!

  这啸声,犹如夜枭悲鸣,凄厉无比,闻之令人毛发皆竖。

  啸声过后,接着响起一阵「啪啪」之声,似有人在劈击棺木一般。

  这样一来,使包宏睡意尽消,霍的从地上越起,运功行掌,已防有变,同时
心中暗暗惊道:「哇操!这荒刹里真的隐藏着什么妖怪吗?」

  异声过后,四周复又静寂。

  月儿除了比刚才更明亮外,古刹中毫无异样。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包宏的戒备刚刚略微松懈下来,蓦地———声悲嘶从后
殿远处飘传过来。

  包宏悚然一惊,一看殿前院落中的坐骑,已然不知去向。

  那匹坐骑是自己离家时,养父好不容易花了高价才弄回来的马,可不要有什
么差错才好!

  心念电闪般的转过,一个「飞鸟投林」飘出了殿外,接着双臀一抖,飞下了
殿脊,循声向后寻去。

  他步履如飞的穿过几声殿脊,来到一座禅院。

  禅院后面是一块亩许大小的空地,地上落叶堆积,野草盈尺,经这秋月清光
一照,更显得这苍凉古刹附森可怕!

  突然——包宏神色倏变,陡地一伏身,帖在瓦面上,全神贯注的向下俯视。

  原来下面满积落叶长草的空地上,站着一个非人非鬼的怪物。他散乱的赤色
长发,拖齐腰际,一袭黑布长衫,下摆盖齐脚违,两臂瘦长,手若鹰爪般。

  由于房面与空地的距离太远,加以怪物背向而立,所以面貌无法看到,不过,
从他这诡异的身形推测,不难想到他面目是怎样的狰狩。

  包宏的坐骑横卧在草地上,右边腹部一块尺许长的皮肉,被怪物扯下,正在
仰面和血在嚼,好象味道颇美。

  那老者的话并非危耸听,这座古刹果然有妖怪,而且是一个非常少见的人形
怪物呢!

  「哇操!真是可怖的怪物。」

  正要鼓起勇气,飘身下屋,和这怪物一拼,挽救那匹坐骑。

  忽然——那个怪物一个转身,一张黑如锅底的脸上,射出了两道碧绿的光华,
注视着那屋面上的包宏。

  原来那是一双怪眼,其大如铃,碧光黄电,可怖极!已它似乎已发现屋面上
隐着有人在窥视它,所以它猛一转身之后,怪目绿光,立即投注在屋顶上。

  包宏被它那如电碧光一逼,暗道:「哇操,小老子福大命大,你想吓唬我,
哼!门都没有。」

  就在这时——怪物猛的一声厉啸!

  啸声有若沉雷,震的屋瓦格格作响。在月明星辉之下,一蹦一跳的已向包宏
隐身处跃来。

  它行进速度非常快,眨眼之间已近数丈,业已到了屋檐之下。

  情势已经到了非常紧要的关头,无论它是人或是妖怪,包宏若是再不出手,
必将遭到它奇厉的袭攻。

  于是——他陡地一挺身,从瓦面上站了起来,探手揭过三块瓦片。

  「飚!」

  三点寒星,成一直线,猛袭怪物右目。

  「哇操!」三块瓦片一齐飞袭,直向要害击去,你他娘的,纵有通天遁地的
本领,也难躲过的!

  然而怪物的身法奇快。

  只见——它微微一晃身,三块瓦片全部打空,落在草地里。

  包宏不禁一怔!

  此时——怪物怒吼连连,双足乱跳,长臂狂舞,象是要飞身上屋,夺路而逃。

  包宏正要再度打出随身带的暗器,忽然——耳边响起一阵银铃般的声音,道
:「看它手舞足蹈,虽然不成章法,但可以看得出来,它并不是什么妖怪,而是
一个人。」

  包宏闻声大吃一惊!

  他转身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云娘已娇立在自己的背后,秀面上也露出了无比
惊骇之色。

  包宏见来人是云娘,微微一笑,道:「哇操!你怎么来到这里?」话落,也
不待云娘回答,双手一振,接着,身子有如投林之燕,直往屋下射了过去。

  云娘一怔,急道:「小兄弟,不可涉险!」说着,伸手一抓,却落个空。

  包宏连人带掌,向怪物电击飞去。

  云娘见状,心中大急,双足猛然一蹬,右掌「穿针引线」打出,疾速跟踪追
去。

  包宏身法快逾电闪,一掠而至,双掌一招「沉雷击顶」猛劈向怪物。

  不料包宏急劈一掌,凌厉的掌风非比寻常,于是不敢硬接,怒吼一声,向后
闪避丈许,让过奇猛一拳。

  包宏一击未中,双脚业已落地,看出怪人似不敢硬接自己掌力,胆子陡地一
壮,正欲再劈出一掌。

  但见——怪人巨口一张,喷出一缕白气。

  白气尚未袭到,包宏已觉奇臭刺鼻,令人欲呕,同时脑中一阵晕眩,几乎栽
倒!

  他心中陡然一震,赶忙向右边一闪,也就在这一闪之间,奇人已如影随形,
又向包宏扑去。

  此时,云娘正好赶到。

  但见她右掌的「穿针引线」,斜切而去。

  哪知,奇厉的掌风,竟如击中钻石,掌力反被震了回来,她心中一惊,慌忙
收身向左一跃,仗着身法快捷,闪开丈许。

  但那怪人并不理会云娘,硬接她一掌之后,一双怪目发出碧绿光芒,仍旧注
视着包宏。

  怪人对准了他,又喷出一缕白雾。

  这一缕如烟似雾的白雾,疾往包宏身上飞去。

  接着——赤发黑衣怪人双臂倏然一伸,双足疾跃,全身随着他喷出的那一缕
白气,飞扑过来。

  白雾近身,包宏乍觉一股奇寒和腐臭气,迎面袭来。

  等他惊吓中想躲避时,已是来不及了,只觉一股寒气透体而过,鼻内嗅到奇
臭,也似在体内分向四肢行进着。

  幸得刚才灵药之助,人暂时没有倒下,不过他已知道,自己中了妖人不知什
么东西,孕化而成的毒气,料巳难逃一死。是以,赶紧良闭要穴,暂时不让循体
进行的毒气攻入心脏。

  他要在毒气尚未攻心之前,按着太公望秘芨武功,尽力施为,与妖人一拼,
他存了与敌同归于尽的心,对本身安危自是置之不顾,双掌侧推,人抢中宫,一
招「横锁巫山」,人掌并进,直向对方迎击过去。

  双方一迎一进,已然接近,怪人陡一晃身,赤发飘飞,让过一掌,接着双臂
一分一合,重新扑向包宏,环抱他的身子。

  怪人身法其快无化,身中巨毒的包宏双足业已软绵无力,想要飘身躲避,已
是不能,想要续劈一掌,抗拒抱来之强敌,更是举手无力。

  同时脑子—阵剧烈晕眩,双睛发黑,两个踉跄,「吱」的一声,就此栽倒在
地。

  这情形吓得云娘一声尖叫,大啊一声:「包相公!——」

  她也不顾自己的生死。

  包宏毒发倒地,怪人环抱自是落空,盛怒之余,正要易为掌,向倒在地上的
包宏劈去。

  然而,云娘恰在此时扑到。

  怪人在性急中只好舍弃包宏,右掌一翻,向云娘迎面劈去。

  由于他这记凌厉无论的掌风,云娘更已断定,他决不是么妖魔鬼怪,而是一
个人,是个内功精纯,满身奇毒的怪人。

  于是,她陡一飘身,闪过厉掌。

  但听她怒声喝道:「你是什么人?却为什么要在这古刹里装妖作怪来吓人,
包公子到底中了你什么毒气,快快说出来,否则,可别怪本姑娘下手毒辣了。」

  怪人似乎根本就没有把她的话听进耳里,两个纵跃,厉掌又出。

  「呼!——」

  一掌震得地上的积叶四处乱飞,猛向云娘卷去。

  到这时候,云娘已是无法再忍了,乘避掌之势,目光凄然的扫了一眼直挺挺
躺在地上的包宏。

  月光下——只见他双睛紧紧闭着,面上飘浮着一层黑雾,口角汨汩流出白色
的泡沫,已是生命垂危,奄奄一息了。

  她心中一阵酸痛!

  蓦地——一仰秀面,发出一串奇异无比的长笑——笑声有如一把利刃,在赤
发怪人的心板上,重重的划了一刀。

  他在大惊之下,终于开口了,喝问道:「你是毒玫瑰?」

  云娘点点头,怒然道:「不错,你既然知道本姑娘的厉害,就该告诉我你是
谁?包公子中了你什么毒?有无解救之法?」

  因为,在武林中说来,会喷毒气的人还是罕见,毒玫瑰虽然身怀上乘解毒药
物,也不敢冒然的喂绐包宏吃。

  原因是,不知道这奇毒怪人,喷出来的是一种什么毒气。

  赤发黑衣怪人阴恻侧的一阵冷笑,道:「你出道江湖不久,苗一飞三字你也
许还没听说过,但地狱谷活死人你总应该有过耳闻,姓包的小子中了我的阴尸奇
毒,非我独门解药,恐怕无人救得了他。」

  地狱谷活死人,这几个字确实震惊了毒玫瑰。

  据江湖中传言,他是—个神秘人物,且武功奇高,满身剧毒,凡是和他交手
的人,不是死在他的掌下,就是丧命在他那奇毒无比的阴尸毒气之下。

  她内心虽然有些不寒而栗,但表面上仍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打鼻子里冷哼
一声,道:「原来你就是终南地狱谷中的活死人苗一飞,大名久闻,只是没有见
过尊容而已,今晚真是幸会。」

  话至此略顿了顿,目光又扫向晕死地下的包宏—眼,又道:「阴尸奇毒既然
你的独门解药能解,那么就请你给他服下吧!」

  活死人仰夭一笑,道:「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那样的简单,哼!你以
为我会怕你吗?」

  毒玫瑰面色一沉,杀机陡起。

  但听她冷冷地道:「不怕吗?那就试试吧!」话落,又响起了一串的怪异长
笑。

  这一阵长笑,足足笑了有一蛊热茶工夫。

  只觉笑声中隐含着无比的威力,使听到这笑声的人在心上好似被压着一块万
斤巨石般,难受至极。

  活死人仗着自己深厚的内力,抵住了一阵,但不久之后,觉得以自己数十年
精纯的内功,却有点抵挡不住了。

  但觉——心房上的压力越来越重,额头上的汗珠有如雨水般,一滴一滴……
直往地上滴。

  这时——古刹的屋脊上,突然一条紫色的身影一晃——毒玫瑰正在施展奇异
之笑,对付敌人。

  活死人苗一飞正在运功抵敌,且有不敌之迹象,命在旦夕。

  包宏身中奇毒,晕死地上,人已失去知觉。

  所以——在屋脊上一晃的紫色人影,谁都没有注意,谁都没有看到。

  毒玫瑰云娘为了暂保活死人的命,挽救包宏,笑声倏止,缓步上前,望着活
死人一声冷哼,道:「怎么样?答不答应解救包公子?」

  她笑声一止,活死人立刻感到轻松了许多,尤其是心房上那块千斤的压力,
像是顿时移去。

  他拂起长袖,抹了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碧绿双眼,射出两道异光,逼视着
毒玫瑰的脸。

  但听他冷哼一声,道:「听说你的笑声能夺魄勾魂,制人于死地,今夜一听,
也只不过如此而已。」

  不错——毒玫瑰的笑声分夺魄之笑与勾魂之笑两种。

  那勾魂之笑比夺魄之笑更为厉害千百倍,每当她在取人性命的时候,都用最
历害的勾魂笑声。

  如今,她为了要活死人用独门的解药来解救包宏,不但没有勾魂笑声,就是
夺魄笑声,也只不过用了四五成真力。若是她全力施为这夺魄笑声,苗一飞岂能
如此安然无事?

  她听他言词之间,毫无解救包宏之意,不禁怒从心起,大声喝道:「活死人!
你可真是想死吗?」

  活死人冷笑一声,道:「不见得我会丧命在你这笑声中……」

  毒玫瑰恨恨地道:「好——」

  「好」字脱口,笑声巳起……

  这一次她所施展的夺魄之笑,用了七八成真力。

  不过一茶热工夫,活死人额头上的汗珠,又如雨水般直往下淌……

  上次的笑声,只不过使自己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千斤巨石,难过已极!

  这一次,却是五脏如焚,肚肠似要爆破——再也无法支持,厉叫一声,陡一
纵身,飞越寺墙,狂奔而去。

  活死人苗一飞以他数十年修为,强用定力,和毒玫瑰的夺魄笑声相抗两次,
真力受损很大,内腹受伤也不轻。但他究竟是个心机深沉的人,知自己不是人家
对手,既能口喷阴尸毒雾伤她,又无法和她夺魄笑声相抗。于是,他突萌逃生之
念。趁自己心神尚未完全被那威力无比的夺魄笑声感染控制之际,越过了寺墙,
奔逃而去。

  云娘当然不会轻易的放过他。娇叱—声,蓝影电闪,飘身也飞过了古刹围壁,
尾随追去。

  她之所以要追赶活死人苗一飞,当然是为了要救中毒晕死的包宏。

  可是——妯却没有想到,她这一走,这荒凉阴森的古刹中就只留下了身中奇
毒,晕死已久的包宏,在积叶长草中静静的躺着。

  苗一飞一代枭雄,毒玫瑰当今奇女,两个人都具有啸傲武林的绝世轻功,这
一逃一追之势,有若两支疾飞流矢,快速无比。

  片刻——两人已飞奔了有一二十里的路程。

  但云娘却总是差苗一飞有六七丈的距离,就是无法追上。

  由此可见,苗一飞的轻功略胜云娘一筹。

  云娘正在极怒狂追——忽然——一股软绵的力道,从她右后方丈许横切过来,
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以为是活死人的党徒,隐伏暗中突然出手拦截,心中怒火陡炽,翻手一掌,
朝劲风起处劈去。

  月色下——只见一位长眉垂目,身穿月白僧袍的老和尚,岸然立在一棵古松
之下,合什肃容,像貌庄严,对那扬手而出的掌力,浑然不觉一般。

  眼看掌风将近老僧胸前,仍不见他闪身相闭!

  云娘一怔!

  不知是一股什么力量,促使她右掌微微一偏,后退了一大步。

  但听她急急问道:「你为什么不躲避我的掌势,若非我及时偏掌,你纵然身
怀绝学,也难接我这一掌之力。」

  老和尚微微一笑,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云娘见明月光华,仔细看着那老僧。

  但见他年若古稀,两道如雪白眉,长若寸许,直垂眼帘,面露微笑,衣袂飘
飘,不觉有些油然生敬。

  她笑了笑道:「怒晚辈眼拙,不识大师父?大师以至高软绵掌力阻我去路,
意在为何?如果是要我就此放过活死人,则歉难遵命!」

  老和尚呵呵一笑,道:「老衲要先问女施主一句,你苦苦追赶活死人可是为
那只龙纹宝鼎?」

  云娘略一沉吟,道:「龙纹宝鼎我随时可以取得到,还值得我苦苦追他这么
远的路程吗?」

  老和尚面色倏变,但是,转瞬间,他又咽上了自己的怒火,平和地笑道:「
女施主可知道那龙纹宝鼎的来历吗?」

  「据江湖中传言,说是三百年前一位武林奇人遗物,百年前少林寺第五代掌
门人慧慈大师重失江湖……」

  云娘话到这儿顿了顿,秀目转动,在老和尚身上重新打量一阵,又道:「如
果我猜测不错,老师父是少林寺中的高僧?」

  老和尚白眉微动,道:「女施主猜得不错,老衲明觉,少林寺临院五老之一。
我阻拦女施主是因为那只尤纹宝鼎在两天前,已为小寺派人从活死人中取回去了,
所以你迫到他也是没用的。」

  云娘微微一怔!

  片刻——她才慨然地道:「晚辈适才已经说过,我若要那龙纹宝鼎随时可以
取而得之,就算宝鼎在你们那闻名天下,江湖道上人物无不敬惧万分的少林寺之
中,要取它也不是一件难事,只是,我追活死人并不是为了龙纹宝鼎,老师父的
这一番好意,晚辈只好心领了,但现在尚有要事待办,恕晚辈就此告辞了。」话
落,娇躯一晃,人已到了三丈开外,正要腾身,继续追那地狱谷的活死人。

  忽然——身后响起一声沉雷似的喝声:「毒玫瑰,站住!」

  云娘一惊,果然停住了身子。

  回头一看,明觉和尚早已卓立在自己的身后,面容肃穆,但眼帘仍是垂着。

  她被明觉这一阻拦,活死人苗一飞早已去得无影无踪,想要追上已是不可能
的事情,早就想把一股怒火发泄在明觉头上。

  如今听他直呼自己毒玫瑰,心中不但吃了一惊,且对老和尚恨极!虽然如此,
但她不承认自己是毒玫瑰!

  于是——她缓缓的转了个身,冷笑一声,道:「老师父还有什么教言?请快
说!但我并不是江湖中人闻名丧胆的毒玫瑰,晚辈叫做云娘。」

  明觉呵呵一笑,道:「人说毒玫瑰轻功绝伦,一飘身就是三丈开外,老衲适
才看女施主飘忽的身法,确实奇捷惊人,你不是毒玫瑰是谁?」

  云娘格格一阵娇笑,道:「武林中一飘身就是三丈开外的人,多如恒河沙粒,
老师父单凭这一点就能认定晚辈是毒玫瑰吗?」

  的确,武林中一晃身即是三丈,并不能算是什么稀奇事情,怎么能单凭此就
认定她是毒玫瑰呢?

  传说毒玫瑰出道江湖,不过三年,已是杀人无数,闹得武林震惊不已,人心
不安,这证明她的一身武功,已是奇高难测。由年龄上来推测,眼前这位少女也
不可能是毒玫瑰,但她口出狂言,倒要试试她有多大的本领。

  明觉心念转此,白眉微动,垂目说道:「女施主说的也不无道理,就算你不
是毒玫瑰,但出言过于夸大,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进得了少林寺,盗得龙纹宝鼎。」

  云娘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大师父是要考考晚辈的武功了?」

  明觉点点头,道:「不错!」

  云娘说道:「晚辈不学无术,但不愿损及师门威名,老师父既然苦苦相逼,
那就只好斗胆讨教了,只要老师父在十招之内能胜得了我,晚辈就绝了闯贵寺盗
取龙纹宝鼎之心。」

  明觉突然一耸垂遮眼帘的白眉,笑道:「十招似嫌大多,纵然得胜,老衲也
将落个以老欺小之名,女施主不妨以你师门的拿手绝学,向老衲下手,只要你能
逼我退后三步,不但算你胜了,而且老衲将拼受掌门方丈一顿刚厉责罚,带你入
寺至藏置龙纹宝鼎的所在,任你盗走那只罕世的奇物。」

  毒玫瑰自别师之后,不但从未听过人家发出这样的狂言,且不知多少武林的
成名高手,都送命在她的手中。

  当然,明觉说的这番话,她听了自是不服气。

  当下,一声冷笑,道:「大师父是少林寺一代高僧,德高望重,须知一言既
出,驷马难追!?」

  明觉微微地笑了一笑,道:「佛门子弟,从来不打诳语的,女施主无须考虑,
尽管出手吧!」话落,徐徐合上了双目。

  云娘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晚辈放肆了!」话声未完,右掌一翻,朝
明觉当胸劈去。

  但听——明觉低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突然上身微微一晃,脚步未
移,云娘的掌风掠着僧袍扫空而过。

  云娘惊骇的收回右掌,怔在当地!!

  忽听明觉轻轻说着:「女施主掌力虽然雄浑,但距火候尚远,你一掌劈来,
老衲似无所觉。」

  几句话气得云娘秀面铁青,娇叱一声,欺身而上,双掌胸前交错,连环劈出。

  老和尚仰身倒卧,一阵强猛无伦的掌凤,掠腹而过……

  云娘这两记掌力用足了劲道,掌势落空,身不由主的向前一倾,只觉微风拂
面,紧接着右肩「巨骨穴」上微微一麻,巳被老和尚轻轻点了一下。

  就在这刹那间,明觉和尚已避过掌势,挺身而起。

  这避掌、点穴、挺身站起,虽是三个动作,但几乎是一次完成,灵快绝伦,
间不容发。

                第八章

  云娘一连三掌均告走空,反被人家点了穴道,好在对方下手轻微,再加上巨
骨穴非要穴之一,老和尚似是点而出手,根本无甚伤害。

  她不禁动了真火,娇叱一声,双掌一阵猛攻,倏然间连续劈出五六掌。

  这五六掌不但迅劳雷奔,势如移山倒海,而且横扫直劈力道各自不同,如果
脚不移动想把这五六掌同时避开,却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知明觉和尚乃是少林寺监院五老之一,功夫已臻化境。

  但见他身若风舞柳絮一般,左摇右摆,忽仰忽卧,双脚竟然未离方寸之地,
把五六记奇猛无比的掌风,同时一齐避过。

  云娘本想施出夺魄笑声,我这笑声一出,他更是能坚而认定,与他既无仇怨
可言,再说他年已古稀,又何必硬要和他相拼?

  当下收敛双手,退后两步,道:「老师父一身武功果然是罕见罕闻,晚辈从
此打消入寺盗宝之念就是。」

  明觉并未立时回答云娘的话,只是徐徐睁开下垂眼皮,把一双湛湛眼神,凝
视着她的面。

  半晌但听他轻叹一声,道:「女施主究系何人,老衲已然明白,但你不愿承
认,我也不便逼问,只是人生善恶之分,全在于一念之间,女施主聪明人,不需
老衲多说点破……」

  顿了顿又道:「不过,你穷追活死人苗一飞,既不是为了龙纹宝鼎,定有其
他原因,不知能否据实相告?」

  最后两句话,提醒了云娘,她不禁悚然一惊!

  旋即又暗咒自己,该死!为了追赶活死人,为了争一时之气和明觉大师拼命,
竟忘了身中阴尸奇毒而晕死,还静躺在枫林古刹院落草地中的包宏。

  陡地面色一变,显出无限伤感,道:「晚辈岂敢以谎言相欺,在下穷追活死
人苗一飞是想救一个人。」

  「哦!」

  明觉和尚哦了一声,白眉微微一皱,道:「救谁?」

  「一位姓包的少年。」

  「他叫什么名字?受了什么伤?」

  「他叫包宏,是川南洪门老么李厚的义子,在枫林古刹中了活死人苗一飞由
口中喷出来的阴尸奇毒,命在旦夕,据活死人苗一飞所说,这毒只有他的独门解
药可以解,所以我追他至此,想不到老师父出手阻拦,时间过了这么久,看样子
包公子他一定是凶多吉少了……」说完话,妙目中竟满含泪水。

  她发现明觉老和尚面色变得极为难看,一阵青,一阵白,一双如雪白眉不住
耸动,双目射出两道异光。

  他低头沉思良久才问道:「云姑娘,你没有弄错,那姓包的少年果真是川南
宏门老么李厚的义子吗?」

  云娘道:「在湘西吟诗庄,他亲口告诉紫衣钟羽的,怎么会有错!」

  明觉听得全身颤抖,僧袍无风自飘,问道:「他去过了吟诗庄?找过了紫衣
书生钟羽是不?」

  云娘点点头,即有答话。

  明觉和尚急道:「当时云姑娘也一定在吟诗庄,你听他们说了些什么吗?」

  云娘是个绝顶聪明机伶的女孩子,见明觉神色突起巨变,情知有异,在不明
究理之前,她自是不会坦然相告的。

  她只是一阵沉思,并没有答话。

  明觉神色变得更为沉重。

  突然他有些莫名地说道:「老衲放下寺务,赶来皖南,总算没有白跑,姑娘
你尽快赶回枫林古刹,把这颗药丸给包公子服下,老衲回寺去了,将来有需要老
衲的地方,或想盗取龙纹宝鼎,请来少林寺好了。」

  说话间,已从月白僧袍口袋中,摸出一双异常精巧的白瓷小瓶,打开瓶盖,
倒出一粒黑色小药丸,交给了云娘。

  说完话,人一晃身,飘出了三丈左右,再一纵身,但见僧袂飘飘,登时消失
不见了。

  毒玫瑰右手捏着黑色药丸,呆呆的望了明觉和尚消失的方向好一阵,轻叹了
一口气。

  半响她才转身尽展轻功绝学,往九花山脚枫林古刹奔去。

  饶是她轻功绝伦,一口气奔回古刹,也已是天亮许久的时刻了。

  她这才想到,昨夜追赶活死人和与明觉和尚一阵纠缠,已花去了一整个晚上
的时间了。

  她回到了枫林古刹,直奔殿后禅室院落,举目望去,包宏和他的坐骑都已身
影全无,不知去向了。

  她不由大吃一惊!

  想起包宏当时身中阴尸奇毒,晕死地上,奄奄一息情景,心中不觉陡地一酸,
两行泪水流了下来。

  他到那去了呢?

  被人救走了吗?

  救到那里去了?

  死了么?

  尸体又到那里去了?

  还有他的坐骑呢?

  事情玄得奇怪!

  云娘流着两行泪水,仰面望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呆呆地出了神,但就想
不出包宏是生?是死?

  最后她想到了胭脂谷。

  因为他来到华山就是要找寻胭脂谷!

  莫非他所中的奇厉阴尸毒气不重,自己清醒之后连用功力把阴尸毒气逼出,
身体痊愈了,骑着受了伤的坐骑,寻找胭脂谷去了?

  心念及此,她立即做了一个决定,不管是否如自己所想,我也去胭脂谷一趟,
见到胭脂神婆打听一番再说。

  于是她拿出丝巾将泪水摄去,然后把明觉和尚所赠药丸放入劲装袋中,随即
离开了枫林古刹,攀登九华,寻找胭脂谷去了。

  自从云娘和活死人一逃一追,双双一走后,枫林古刹中就只留下他一个人在
积叶长草中静静的躺着,躺着!

  躺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他从晕死中幽幽醒转过来。

  目光到处,发现竟是一间极为华丽的书房。

  包宏摸摸那些装饰,富丽堂皇的锦榻、酒柜、衣橱、皮椅、书柜……

  他打开了柜,低声叫道:「哇操!好多的书图!这户人家一家定是好人,有
钱人家。」

  旋又推开浴室,室中除了一个大浴缸之外,另有两个高大的桶,他走近一瞧,
只见未加盖的一桶装满了清水,加盖了那桶装满了热水。

  衣柜中备有全新的内衣裤、毛币及洗澡用具,壁间另有一个落地明镜。

  他打开另一个房间,美不胜收。

  哇操!这房间是给谁睡的?

  由于身上黏黏腻腻的,包宏立即走入浴室洗个痛快的热水浴。

  他是既来之,则安之,好歹要见过主人,谢谢人家的恩情。

  他在浴缸中泡了半个时辰,让兴奋的心情冷静下来,他记得自己中毒错迷在
古刹,自问必死无疑却突然会来到这地方?

  哇操!这是什么地方?救他的人是谁呢?

  起来擦干身子,穿上一套新的内衣裤,迳自走出了浴室。

  此时突听一声娇滴滴的声音,道:「小婢夏荷参见包相公!」

  包宏吓了一大跳,哇操!叫了一声,拿起外衫立即重入浴室。

  他穿妥外衫走出了浴室,只见那自称为夏荷的婢女,忙屈身行了个礼。

  包宏见状,忙道:「哇操!你快起来,你名叫……夏荷吧!」

  「是的,包相公请用膳。」

  包宏穿上快靴,走近桌旁坐下后,夏荷立即站在他的左侧,脆声道:「包相
公,小婶服侍你用膳。」

  「哇操!谢谢姑娘,我自己来。」

  「包相公!小婢奉命侍候你,你就别客气啦!」说完,便挟了一块鸡翅膀在
他碗里,包宏苦笑了两声,道:「哇操!姑娘,我实在是不习惯呀。」

  「包相公,不要见外,否则,小婢会受到极重的处分。」

  「嗯,好吧,那我就变做植物人好了。」

  这一顿饭,足吃了半个时辰。

  在夏荷这个娇娇女的哀求之下,包宏把六道菜各吃了一大半,另外吃了两碗
饭及一碗汤。

  「包相公,你要不要喝点酒?」夏荷娇滴滴地问他。

  包宏却猛摇头,笑笑道:「姑娘!你饶了我好不好,你瞧瞧,我都快站不起
来了。」说着,抚摸那微微隆起的肚皮。

  但听「噗哧!」一声笑。

  包宏问道:「姑娘,我想请问一件事,但不知方不方便?」

  「包相公请说,婢子能答覆的必定据实以告。」

  「这儿是什么地方?」

  「地居皖南。」

  「哇操!我是说贵上是那一位?」

  「相公请原谅,下人如何饶舌!」

  「那我是被谁救来的,总可以说吧?」

  「我家主人。」

  她擦净桌子之后,便扭腰摆臀而包宏不得要领,本想一走了之,想想如此不
告而别,连个谢字都没说,实在有够歹势不好意思。

  于是,他便从书柜中取出一本书来看看。一看封面,上书秘精术三个隶书。

  哇操!这是什么鬼书?

  好奇之下,随手翻了开来:凡人之哀徽者,皆伤于阴阳交接之道……

  气哀而不和,心内不乐,身常危恐……

  视敌人如瓦石,把自己看做如金玉……

  以神役气,摆撼天柱…火热脐轮,两脚舒展…河车九转…造化乾坤……

  这是一本类似素女经的房中术。字数不多,但字句很精,好在包宏修习过太
公望秘笈,不难领会。

  他刚刚浏览完毕,陡听一声:「包相公,我家公子有请!」

  包宏抬头一见是夏荷,说了声:谢谢!后,迅即随同夏荷走出。

  他刚走到另一个房间门前,一位明眼皓齿、相貌秀丽的妙龄少女,已悄悄立
在门口,只见她微施一礼,脆声道:「小婢秋菊见过包相公!」

  包宏怔了一下,忙道:「姑娘你好!请起!」

  哪知,又是香风一阵,一位美丽少女又上前施礼,道:「小婢冬梅参见包相
公!」

  「姑娘你好!快快请起!」

  此时包宏抬头一看,只见一位少年由室内走了出来。

  包宏忙上前行礼道:「在下蒙兄台救助,特此致谢!」

  「哈哈!别急,我不敢邀功,救你的不是我,不过替你解毒的才是我,我也
不是白白的救你一命,你要替我办一件事。」

  包宏暗忖:「此人说话真个开门见山,一句客套话也没有,还开出了条件,
我必须小心应付才是。」

  突见少年收了笑容,低声地道:「我姓白叫一龙,救你来此的是我姐姐一凤,
不久你就可以看到她。」顿了顿,又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决不会使你为难的,
我昨夜输在牡丹下,今天晚上全看你替我取回公道了。」

  哇操!世上还有这种荒唐事?

  包宏的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但嘴里却说道:「哇操!白公子,这种事你怎么
会找上我?」

  「你认为我行么?」

  「行!一定行!当我替你排毒的时候,看过你的本钱,只要你替我出场代打,
就算是报了恩。」

  包宏听得头皮发麻,差点当场晕倒。

  就把岁月还给大地,就把疲倦留给自已,过去的,我并非不愿珍惜,往事么
依然清晰,无限期许,此刻还是那么熟悉……

  包宏随着白一龙来到红梅阁时便听到这歌声。

  他乍听白一龙竟然要他上场代打,代他在查某的面前讨回面子,一时竟怔住
了!

  白一龙却低声笑道:「包兄,红红乃是皖南名妓,慕名前来的人尤如过江之
卿,不但诗、书、琴、棋样样精通,床上功夫更是顶呱呱。」

  顿了顿,又道:「昨夜,我上阵之后,不到半个时辰立即交货,红红虽然没
有不悦之色,我却发觉她似乎未曾尽兴,所以请你出兵。」

  包宏对他这种好胜性格,实在不敢领教,在交往不能言深,对自己又有救命
之恩之下,可不愿浇他冷水。

  「哈哈!这种事你还不知么?」

  包宏笑了笑,摇摇头。

  白一龙兴致勃勃地道:「据我平日作战经验所得,一个女人在尽兴之时,至
少会呻吟、颤抖、香汁淋淳、香津泛滥,终至于飘飘欲仙,昏死过去。」

  包宏听了,立即想起那位阿英,确实曾经被老刁搞得呻吟、颤抖、汗流不止,
至于「香津泛滥」,可能是指留在下身滑溜溜的东西了。

  脑海里,拖现起自己与芙蓉仙子的一幕,那情景历历在目,宝蛤微合、红桃
欲绽、流丹泛滥……

  「哇操!假如那『流丹』就是『香津』的话,那真是黑白话,腥腥的。还美
其名为『香津』哩!」

  他皱了皱眉,道:「哇操!你说的那些新名词,我统统『莫宰羊』哩!」

  「咦!你难道还是『童子军』,没有『作战经验』?」

  「那倒不是,有过一次战斗纪录。」

  「那就好,战况怎么样?」

  「哇操!她只是呻吟、急喘,接着流汗而已。」

  「哈哈!那就差不多啦!包兄,我已经替你报名了,今晚看你的了。」

  「咦!你不是说慕名之人如过江之鲫吗?怎么一报名就可以『插队』哩!」

  「哈哈!为了争这口气,我买通了鸨儿,把你的名字往前挪,挪在今夜,你
知道吗?光是红包费就花了一千两银子。」

  「哇操!你倒是大手笔。」

  此时——夜暮低垂。

  二人刚刚踏进大门。

  但见——两名妙龄的少女迎了过来。

  白一龙向他挤挤眼,道:「包兄,祝你春宵快乐。」说完,迳自走了。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0-3-28 17:29 编辑 ]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7-5 10: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