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棒棒毛子
字数:90000
前文链接:
thread-4768655-1-1.html
第081章推倒刘菁
令狐冲推倒黄蓉之后,自然不会再放过身边的最后一个处女——刘菁。
所以,在令狐冲说服了东方不败和赵玉儿之后,刘菁,也只好和令狐冲洞房
了。
此时,房间内,令狐冲将刘菁压在了身下,一手捏着刘菁的奶子,一边伸出
自己的头,轻轻亲吻刘菁的脸蛋儿。
额头,眼眸,瑶鼻,脸蛋儿,令狐冲一一亲吻,刘菁此时十分羞涩,她一方
面不希望就这样和令狐冲这个才认识不久的男人做爱,但是另一方面,母命师命
不可违背,而且此时被令狐冲捏住奶子,不禁激发了刘菁的女人天性,她的身子
起了正常的生理反应,让她不禁在这快感当中渐渐地沉沦……
此时,整个房间里充满了春意,令狐冲已经开始痛吻刘菁的红唇,刘菁此时
羞涩地闭着眼睛,感受着令狐冲浪漫而温暖的气息传入她的身体,她被快乐征服
了,她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令狐冲此时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刘菁身体在微微颤抖,令狐冲嘿嘿一笑,伸
出自己的大手,解开她衣服的衣带,将她的和服缓缓褪去,大手在她裸露的玉背
上轻轻滑动,刘菁此时就像只温顺的小羊,任凭令狐冲的摆布。令狐冲此时感觉
到她的喘息声逐渐变的急促,知道她已经完全情动,于是令狐冲终于将她的衣服
完全除下,开始注视着她迷人的身体。
刘菁的胸部不是非常的大,但是非常的柔软,也非常挺,令狐冲的大手缓缓
在她的乳头上滑动时,她的乳头就马上变硬突起,胸部的曲线很美,很吸引人。
令狐冲此时伏在她身上,不断亲吻着她的乳房、腹部、大腿,然后,令狐冲脱下
了自己的裤子,将大鸡巴露了出来,在她的身上不断地摩擦,冰肌玉肤给了令狐
冲极大地快感。
刘菁由于羞涩,一直闭着眼睛。令狐冲正神魂颠倒着,突然,刘菁睁开了眼
睛,叫道:「不行!你看了人家的,人家也要看你的裸体!这样才公平!」
令狐冲不禁登时目瞪口呆。
当下,令狐冲主动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当令狐冲那宽阔而富有肌肉的胸膛,
她愣住了,她被令狐冲身上强烈的男子气息打动,处女之身的她第一次接触的男
人就是这样的猛男,如何让她不高兴?!
良久之后,刘菁缓缓搂住了令狐冲,柔声道:「冲哥,要了我吧,我愿意做
你的女人了!」
令狐冲此时心中一跳,高兴坏了,根本忍耐不住,一把将刘菁按倒,柔声道
:「菁儿,我爱你!我会让你高兴的!」
「冲哥……冲哥,你爱怎么玩儿我的身体就怎么玩儿……人家喜欢……」刘
菁此时娇羞地低下头说道。
令狐冲哈哈一笑,双手搂抱住刘菁性感的裸体,火热的激吻充斥着刘菁的红
唇,刘菁的肉体上发出的阵阵扑鼻幽香将令狐冲迷得神魂颠倒。刘菁此时也在进
行着激烈地迎合,她将自己的丁香小舌伸入到了令狐冲的口中,二人互相吮吸热
吻,四只手掌在对方的身体上到处乱摸,令狐冲的疯狂热吻,覆盖了刘菁身体的
每一寸角落,粉颊、颈子、酥胸、乳沟而乳房,再含吸吮着那两粒艳红色的大奶
头。
「啊……啊……冲哥……你……你弄人家身上难受死了……人家……人家要
你的……你的大鸡巴……你破了人家的身子吧……啊……啊……」刘菁被令狐冲
的挑逗弄得浑身难受,媚眼如丝,娇唇轻呻,周热热得难受,不禁大声呻吟,「
啊……冲哥……啊……我被你弄得全身都软了……下面更难受死了……求求你…
…冲哥……先来插插我吧!……别再逗了……快啊……啊……」
令狐冲眼见刘菁如今这幅淫荡的样子,知道刘菁已经忍耐不了了,当下哈哈
一笑,分开了她的玉腿,将自己大鸡巴握在手上,先将自己的大鸡巴凑到刘菁毛
茸茸、淫水密布的阴户门口,此时粉嫩润红的小阴唇上,摩擦着刘菁的阴道口、
阴蒂等敏感部位。
刘菁还是小处女一名,哪里经受得起这种挑逗,此时真是感觉既舒服又难受
,忍不住大叫道:「啊……啊……受不了了……心肝儿……冲哥……求求你……
快进去……快进去……我快受不了啊……啊……啊……做做好事……行行好……
啊……」
令狐冲看着刘菁如此,淫荡骚浪,完美的展现出了日本女人的淫荡,当下哈
哈大笑,说道:「我进来了,菁儿!」说着,令狐冲提起刘菁的臀部,身子一抖
,大鸡巴势如破竹一般,冲入到刘菁体内,一刹那间,就攻破了刘菁的处女膜。
霎时间,落红片片。
「啊……好疼……不……好爽啊!」刘菁感觉到了疼痛,但是很快的,她就
被强烈的快感所征服,忘记了痛苦。
当下,令狐冲先是用大鸡巴在刘菁的子宫上轻轻摩擦搞弄,等到刘菁被挑逗
的性欲更盛,然后令狐冲猛地将大鸡巴往外抽出,然后在刘菁的阴道的洞口和银
河上又摩擦了几下,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再狠狠地刺入了刘菁的体内,直捣黄
龙,刘菁的阴道在令狐冲这样的捣弄下,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刘菁阴道里的淫水不断的孜孜不倦的流淌着,刘菁的身体被令狐冲的一番激
烈抽插而搞得全身颤抖,她激烈地回应着令狐冲的抽动,将自己的肥屁股高高抬
起,激烈地回应着令狐冲的动作。
随着二人额激烈动作,刘菁的小穴里的阴壁嫩肉在收缩着,刺激着令狐冲的
大鸡巴。令狐冲感受到如此,知道刘菁这是要泄身了,但是估计还要几分钟,当
下他的动作缓慢下来,改用了九浅一深的传统战法轻轻地抽插了刘菁的肉穴七八
下,在猛地一刺到底,在刘菁的子宫花心上摩擦一阵,在又重新浅浅地插入,如
此周而复始地运用着这个战法,弄的可怜的刘菁身子越发的敏感,俏丽的臀部高
高顶起,越顶越高,嘴里的浪叫淫声也越发高涨:「啊……啊……冲哥……不要
……不要这样整……啊……动作快点……啊……受不了啊……啊……恩恩……啊
……快点……亲爱的……受不了啊……啊……」
令狐冲被她的淫荡叫声弄的欲火高升,,当下叫道:「那我如你所愿!」说
着,令狐冲改用了快速抽插的办法,大鸡巴深入浅出,一连抽插了两百余下,可
怜的刘菁哪里经受得住如此厉害的抽动?登时连声浪叫,一股淫汁蜜液直冲而出。
「啊……啊……冲哥……我泄了……啊……啊……」
刘菁丢了以后,无力的躺在床上,猛喘大气。
令狐冲嘿嘿一笑,暂时停止了进攻,压在她的身上,双手轻轻抚摸她的完美
肉体,柔声道:「菁儿,怎么样?我干的你舒不舒服?」
「嗯!」
「别嗯了!刘菁,你现在是爽了,可是,我还没有舒服呢!」
「……冲哥,人家不行了,你让人家休息下,你在玩儿好吗?」
「嗯!好吧!」
休息了一阵之后,令狐冲嘿嘿一笑,开始再次热吻刘菁,二人的欲火再一次
的暴涨了。
「菁儿!来,这次,你到上面来,我让你干我!」
「什么?那样好羞人啊……」
「不要怕,会很舒服的,乖,快来……」令狐冲淫笑着哄着刘菁。
终于,刘菁被令狐冲哄住了,她翻身爬上了令狐冲的身子,用自己的玉手握
住令狐冲的大鸡巴,缓缓套到自己的小穴口,然后慢慢坐下。
「啊!」登时,充实感传入了刘菁体内,大鸡巴将她的肥美小穴完全包住,
涨得满满的没有一点儿空隙,刘菁不禁嘴里大声淫叫:「啊……啊……好胀……
好舒服啊……啊……」她的肥屁股上下扭动着,让大鸡巴在她的体内做着活塞运
动。
「啊……啊……冲哥,我的男人……啊……啊……我的好男人……你的大鸡
巴……大鸡巴真是要了……要了我的命了……啊……啊……好舒服……」
令狐冲嘿嘿淫笑着看着此时淫荡的刘菁,同时用手捏住她的奶子,感受着奶
子在自己的手中晃动,刘菁娇躯左右摇摆,真是性感极了,于是令狐冲挺坐起来
改用坐插的姿式,双手抱住了刘菁的小蛮腰,使她的身体可以照样自己动作,而
令狐冲自己则是低头含住了大奶头刘菁的乳头吮吸舔弄。
「啊……冲哥……我的好老公……我是你的好老婆……啊……我的亲丈夫…
…呀……你……的大鸡巴……真要了我的命了……」
「……轻点吸……吸得我奶头好痛……啊……冲哥……好舒服啊…………被
你吸得……又痛……又……我又……要泄了……喔……」
刘菁在一阵像疯了似的套动中,全身颤抖,淫液又狂喷射出,溅满了整个床
上。
令狐冲眼见刘菁再度泄身,那火热的淫汁蜜液烫得自己的龙头酥麻阵阵,快
感无限,当下将她瘫软在自己的身上,因为高潮的来临已经动弹不得,于是一个
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双手抬高刘菁的粉臀,对着那小穴就是一阵猛插。
刘菁如今已经接连泄身,昏昏沉沉地被令狐冲这么干,如何还能忍受得住?
当下叫道:「啊……冲哥……不要啊……啊……我不行了……啊……啊……」
令狐冲此时也已经要到了喷射的边缘,他用气力量,拼命地操干,口里大叫
道:「快用力刘菁……我要……挺动屁股……我……要射精了……」
刘菁于是鼓起余力、扭挺着肥臀,拼命地迎合,并用力收夹自己的阴道里地
花心及阴壁,紧紧地一夹一吸令狐冲的大阳具和龟头。
「啊!刘菁……夹得我好舒服……哇……我……我射了……」随着一声大叫
,令狐冲终于喷射了出来,接着令狐冲呼呼喘气,躺在了刘菁身上。二人都是累
坏了,当下令狐冲压着刘菁,沉沉睡去。
第082章营救(1)
这一日,东方不败忽然得到了黑木死士的密报,原来,嵩山派在江湖上散布
谣言,说魔教要取林家的辟邪剑谱为己用号召武林同道前去保护剑谱,但是传令
的门派只有一个,却是恒山派。
空间之内。
「不用说,这绝对是嵩山派左冷禅的诡计,他想利用这次机会,将恒山派一
网打尽!」令狐冲对着众女说道。
「什么?!」仪琳吓得呆了,说道,「那怎么办?冲哥,你一定要帮帮我们
恒山派啊!」
「放心,仪琳,不会有事儿的!」刘菁恨恨地说道,「嵩山派的恶贼,斗不
过冲哥的!」
令狐冲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我这就北上营救恒山派!」
※※※
令狐冲说干就干,当下一个人乘坐快马,飞马加鞭,一路北上,他知道恒山
派是绝对不可能让左冷禅放任到福建的,所以一定要在恒山弟子被伏击之前找到
他们。
这一日早晨从某镇甸的客房起床,从房中踱了出来,刚走进天井,突然间豁
喇一声,一盆水向他身上泼将过来。令狐冲立时倒纵避开,那盆水便泼了个空。
只见一个军官手中正拿着一只木脸盆,向着他怒目而视,粗声道:「走路也不带
眼睛?你不见老爷在倒水吗?」
令狐冲气往上冲,心想天下竟有这等横蛮之人,见这军官四十来岁年纪,满
腮虬髯,倒也颇为威武,一身服色,似是个校尉,腰中挂了把腰刀,挺胸凸肚,
显是平素作威作福惯了的。那军官喝道:「还瞧什么?不认得老爷么?」令狐冲
灵机一动:「扮成这个军官,倒也有趣。」那军官喝道:「笑什么?你奶奶的,
有什么好笑?」原来令狐冲想到得意处,脸上不禁露出微笑。
令狐冲走到柜台前付了房饭钱,低声问道:「那位军爷是什么来头?」那掌
柜的愁眉苦脸地道:「谁知他是什么来头?他自称是北京城来的,只住了一晚,
服侍他的店小二倒已吃了他三记耳光。好酒好肉叫了不少,也不知给不给房饭钱
呢。」
令狐冲点了点头,走到附近一家茶馆中,泡了壶茶,慢慢喝着等候。
等了半个时辰,只听得马蹄声响,那军官骑了匹枣红马,从客店中出来,马
鞭挥得啪啪作响,大声吆喝:「让开,让开,你奶奶的,还不快走!」几个行人
让得稍慢,给他马鞭抽去,呼痛声不绝。
令狐冲早已付了茶钱,站起身来,快步跟在马后。他内力充沛,脚步疾逾奔
马,见那军官出了西门,向西南大路上驰去,便紧紧跟随。奔得数里,路上行人
渐稀。令狐冲加快脚步,抢到马前,右手一扬。那马吃了一惊,嘘溜溜一声叫,
人立起来,那军官险些掉下马来。令狐冲喝道:「你奶奶的,走路不带眼睛么?
你这畜生险些踹死了老子!」他不开口,那军官已然大怒,这三声一骂,那军官
自更怒不可遏,待那马前足落地,刷的一鞭,便向令狐冲头上抽落。
令狐冲见大道上不便行事,叫声:「啊哟!」一个踉跄,抱头便向小路上逃
去。那军官怎肯就此罢休,跃下马来,匆匆将马缰系在树上,狂奔追来。令狐冲
叫道:「啊哟,我的妈啊!」逃入树林。那军官大叫大嚷地追来,突然间胁下一
麻,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令狐冲左足踏住他胸口,笑道:「你奶奶的,本事如此不济,怎能行军打仗?」
在他怀中一搜,掏了只大信封出来,上面盖有「兵部尚书大堂正印」的朱红大印
,写着「告身」两个大字。打开信封,抽了一张厚纸出来,却是兵部的一张委任
令,写明委任河北沧州游击吴天德升任福建泉州府参将,克日上任。令狐冲笑道
:「原来是位参将大人,你便是吴天德么?」
那军官给他踏住了动弹不得,一张脸皮涨得发紫,喝道:「快放我起来,你
……你……胆大妄为,侮辱朝廷命官,不……不怕王法吗?」嘴里虽然吆喝,气
势却已馁了。
令狐冲笑道:「老子没了盘缠,要借你的衣服去当一当。」反掌在他头顶一
拍,那军官登时晕去。
令狐冲迅速剥下他衣服,心想这人如此可恶,叫他多受些罪,将他内衣内裤
一起剥下,全身赤条条的一丝不挂。一提他包袱重甸甸的,打开一看,竟有好几
百两银子,还有三只金元宝,心想:「这都是这狗官搜刮来的民脂民膏,难以物
归原主,只好让我吴天德参将大人拿来买酒喝了。」想着不禁好笑,脱去衣衫,
将那参将的军服、皮靴、腰刀、包裹都换到了自己身上,撕烂自己衣衫,将他反
手绑了,缚在树上,再在他口中塞满了烂泥。转念一想,回身抽出单刀,将他满
脸虬髯都剃了下来,将剃下的胡子揣入怀中,笑道:「你变成了小白脸,这可美
得多啦!」
走到大路之上,解开系在树上的马缰,纵身上马,举鞭一挥,喝道:「让开
,让开,你奶奶的,走路不带眼睛吗?哈哈,哈哈!」长笑声中,纵马南驰。
这日午后,进入仙霞岭。山道崎岖,渐行渐高,岭上人烟稀少。令狐冲一直
行出二十余里后,始终没见到人家,这下才知道贪着赶路,错过了宿头。眼见天
色已晚,他不敢回到空间,生怕错过了恒山派,只好采些野果裹腹。见悬崖下有
个小山洞,颇为干燥,不致有虫蚁所扰,便将马系在树上,让其自行吃草,找些
干草来铺在洞里,预备过夜。
走出山洞,但见繁星满天,四下里虫声唧唧,忽听得山道上有人行来,其时
相距尚远,但他内功既强,耳音便亦及遥,心念一动,当即过去放开了马缰,在
马臀上轻轻一拍,那马缓缓走向山坳。
他隐身树后,过了好一会,听得山道上脚步声渐近,人数着实不少,星光下
但见一行人均穿黑衣,其中一人腰缠黄带,瞧装束是魔教中人,其余高高矮矮的
一共三十余人,都默不作声地随在其后。
第083章营救(2)
令狐冲心想:「难道你们化装成魔教的我就不知道你们是嵩山派的吗?谁叫
你们遇上我这个来自现代的令狐冲,算你们运气不好了。」待一行人去远,令狐
冲悄悄跟上。
行出数里,山路突然陡峭,两旁山峰笔立,中间留出一条窄窄的山路,已是
两人不能并肩而行。那三十余人排成一字长蛇,向山道上爬去。令狐冲暗想:「
如跟着上去,这些人居高临下,只须有一人偶一回头,便会发现。」于是闪入草
丛躲起,要等他们上了高坡,从南坡下去,令狐冲这才追赶上去。哪知这行人将
到坡顶,突然散开,分别隐在山石之后,顷刻之间,藏得一个人影也不见了。
令狐冲寻思:「此处地势绝佳,在此陡然发难,上坡之人势必难逃毒手。他
们要伏击的是谁?」
令狐冲忽地想起恒山派来,心道:「不好,他们定然是要伏击恒山派的!」
转念想:「定然是恒山派的一众人赶去福建,今晚路经此地。」于是悄悄在草丛
中爬了开去,直爬到远离山道,这才从乱石间飞奔下山,转了几个弯,回头已望
不见那高坡,再转到山道上向北而行。令狐冲一路疾走,提足功力,时刻留神倾
听对面是否有人过来,走出十余里后,忽听得左侧山坡上有人说道:「大家暂时
休息一会,稍后我们便继续赶路。」
令狐冲借着夜色向前摸进,跟着又听得一个女子的话声,只是相隔既远,话
声又低,听不清说些甚么。令狐冲向山坡上望去,只见影影绰绰的站着三四十人
,看身影象是一群女子,令狐冲心中一动:「莫不是恒山派的。」当即矮身钻入
了道旁灌木丛中,绕到那山坡之侧,弓腰疾行,来到一株大树之后。
只听得一个比较成熟的声音道:「刚才收到掌门传来讯息,说左盟主传令。
魔教有可能大举入闽,企图劫夺福州林家的《辟邪剑谱》。左盟主要五岳剑派一
齐设法拦阻,以免给这些妖魔歹徒夺到了剑谱,武功大进,五岳剑派不免人人死
无葬身之地。掌门人既将这副重担放在是我肩头,命我率领大伙儿入闽,此事有
关正邪双方气运消长,万万轻忽不得。再过三十里,便是浙闽交界之处。今日大
家辛苦些,连夜赶路,到廿八铺歌宿。咱们赶在头里,等魔教人众大举赶到之时
,咱们便占了以逸待劳的便宜。可仍得事事小心。」只听得数十个女子齐声答应。
令狐冲暗想:「这位师太既非恒山派掌门,定逸的声音我曾听过,想来「恒
山三定,‘那么是定静师太了。恩,原著也上正是她带队的。」
只听定静师太道:「一入闽境,须得步步提防,要当四下里全是敌人。说不
定饭店中的店小二,茶馆里的茶博士,都是魔教中的奸细。别说隔墙有耳,就是
这草丛之中,也难免没藏着敌人。自今而后,大伙儿决不可提一句《辟邪剑谱》
,连左师兄、东方必败的名头也不可提。」群女弟子齐声应道:「是。」
令狐冲心里暗笑,这些江湖人果然如同原著上说的那样,居然叫东方不败为
东方必败。想东方姐姐练就葵花宝典,神功无敌,自称不败,想不到在别人嘴里
却成了东方必败。一音之转,虽然含有长自己志气、灭敌人威风之意,但也可看
出这些五岳派人对其武功的推崇。
过了一会,只听定静师太又道:「大伙儿这就走罢!」众弟子又应了一声,
便见七名女弟子从山坡上疾驰而下,过了一会,又有七人奔下。
恒山派轻功另有一路,在武林中颇有声名,前七人、后七人相距都一般远近
,宛似结成了阵法一般,十四人大袖飘飘,同步齐进,远远望去,美观之极。再
过一会,又有七人奔下。过不多时,恒山派众弟子一批批都动身了,一共六批,
最后一批却有八人,想是多了个定静师太。这些女子不是女尼,便是俗家女弟子。
令狐冲暗想:「这些恒山派的弟子虽然各有绝技,但一上得那陡坡,双峰夹
道,嵩山派的人忽施奇袭,势必伤亡惨重。」当即摘了些青草,挤出草汁,搽在
脸上,再挖些烂泥,在脸上手上涂抹一阵,再加上这满腮虬髯,料想就算恒山派
有见过自己的人,认不得自己。
当下,我们绕到山道左侧,提气追了上去。这一提气急奔,顷刻间便追上了
恒山派众人。令狐冲担心定静师太武功了得,听到自己奔行的声息,是以兜了个
大圈子,这才赶在众人头里,一上山道后,奔得更加快了。耽搁了这许久,月亮
已挂在中天,来到陡坡之下,站定了静听,竟无半点声息,心想:「若不是我亲
眼见到嵩山派一众埋伏在侧,又怎想得到此处危机四伏,凶险无比。」
令狐冲慢慢走上陡坡,来到双峰夹道之处的山口,离开嵩山派一众埋伏处约
有里许,坐了下来,寻思:「嵩山派的人多半已见到了我,只是他们生怕打草惊
蛇,再说我这身朝廷官员的打扮,想来也他们太愿意和朝廷的人发生冲突,自然
不会对我动手了。」在古代中,江湖中的门派一般不愿意和朝廷作对和打交道,
除非万不得以或者为了某种特殊的目的,所以令狐冲才有此一想。
等了一会,恒山派的一众人还没有到,令狐冲索性卧倒在地。不久,终于隐
隐听到山坡下传来了脚步声,心下转念:「最好引得嵩山派的人来和我动手,只
须稍稍打斗一下,恒山派自然知道了。」于是自言自语:「老子生平最恨的,便
是暗箭伤人,有本事的何不真刀真枪,狠狠的打上一架?躲了起来,鬼鬼祟祟的
害人,那是最无耻的卑鄙行径。」
令狐冲对着高坡提气说话,声音虽不甚响,但借着充沛内力远远传送出去,
料想嵩山派众人定然听到。岂知他们真能沉得住气,竟毫不理睬。令狐冲无计可
施,过不多时,恒山派第一拨七名弟子已到了令狐冲身前。
第084章营救(3)
七弟子在月光下见一名军官伸张四肢,睡在地下。这条山道便只容一人行过
,两旁均是峭壁,若要上坡,非跨过他身子不可。这些弟子只须轻轻一纵,便跃
过了他身子,但男女有别,在男人头顶纵跃而过,未免太过无礼。一名中年女尼
朗声说道:「劳驾,这位军爷,请借一借道。」令狐冲故意唔唔两声,装着熟睡
,鼾声大作。那女尼是恒山派仪和,这女子名曰仪和,但性子却毫不和气,眼见
令狐冲一副军官模样,深更半夜的睡在当道,情状已十分突兀,而这等大声打鼾
,十九是故意做作。她强抑怒气,说道:「你如不让开,我们可要从你身子跳过
去了。」令狐冲迷迷糊糊的道:「这条路上妖魔鬼怪多得紧,可过去不得啊。唔
晤,苦海无边,回……回……回头是岸!」仪和一怔,听他这几句话似是意带双
关。另一名女尼扯了扯她衣袖,七人都退开几步。
只听一人悄声道:「师姊,这人有点古怪。」又一人道:「只怕他是魔教的
奸人,在此向咱们挑战。」另一人道:「魔教中人决不会去做朝廷的军官,就算
乔装改扮,也当扮作别种装束。」仪和道:「不管他!他不再让道,咱们就跳了
过去。」迈步上前,喝道:「你真的不让,我们可要得罪了。」
令狐冲伸了个懒腰,慢慢坐起,脸向山坡,背脊对着恒山派众弟子,右手撑
在峭壁之上,身子摇摇晃晃,似是喝醉了酒一般,说道:「好酒啊,好酒!」
便在此时,恒山派第二拨弟子已然到达。一名俗家弟子问道:「仪和师姊,
这人在这里干甚么?」仪和皱眉道:「谁知道他了!」
令狐冲大声道:「刚才宰了一条狗,吃得肚子发胀,酒又喝得太多,只怕要
呕。啊哟,不好,真的要呕!」当下呕声不绝。众女弟子皱眉掩鼻,纷纷退开。
令狐冲故意呕了几声,却呕不出甚么。众女弟子窃窃私议间,第三拨又已到了。
只听得一个轻柔的声音道:「这人喝醉了,怪可怜的,让他歇一歇,咱们再走不
迟。」说话的是个美貌小尼姑,名叫仪玉。
仪和却道:「这人故意在此捣乱,可不是安着好心!」迈步上前,喝道:「
让开!」伸掌往令狐冲左肩拨去。令狐冲故意将身子晃了几下,叫道:「啊哟,
乖乖不得了!」跌跌撞撞的向上走了几步。这几步一走,局势更是尴尬,令狐冲
身子塞在窄窄的山道之中,后面来人除非从他头顶飞跃而过,否则再也无法超越。
仪和跟着上去,喝道:「让开了!」
令狐冲道:「是,是!」又走上几步。这下越走越高,将那上山的道路塞得
越死。令狐冲见恒山派的似乎没有理解令狐冲的意图,想要强行冲过去,心中大
急,便大声叫道:「喂,上面埋伏的朋友们留神了,你们要等的人正在上来啦。
你们这一杀将出来,那可谁也逃不了啦!」
仪和等一听,当即退回。一人道:「此处地势奇险,倘若敌人在此埋伏袭击
,那可难以抵挡。」仪和道:「倘若有人埋伏,他怎会叫了出来?这是虚者实之
,实者虚之,上面定然无人。咱们要是露出畏缩之意,可让敌人笑话了。」另外
两名中年女尼齐声道:「是啊!咱三人在前开路,师妹们在后跟来。」三人长剑
出鞘,又奔到了令狐冲身后。
令狐冲无语,这些江湖人,即便是尼姑想不到也这般爱面子和逞强,怪不得
江湖的是非不断,恩怨纠缠不清。
令狐冲无奈,只好能拖则拖,尽量阻拦她们,便故意装着大声喘气,道:「
这道山坡可当真陡得紧,唉,老人家年纪大了,走不动啦。」一名女尼喝道:「
喂,你让在一旁,给我们先走行不行?」令狐冲笑道:「怎么出家人火气这么大
,走得快是到,走得慢也是到。咳咳,唉,去鬼门关吗,还是走得慢些的好。」
那女尼道:「你不是绕弯子骂人吗?」呼的一剑,从仪和身侧刺出,指向令狐冲
的背心。
她原本只是想吓得令狐冲让开,这一剑将刺到令狐冲身子之时,便即凝力不
发。恰巧令狐冲此时转过身来,眼见剑尖指着自己胸口,故意装着害怕,颤声道
:「喂!你……你……你这是干甚么来了?我是朝廷命官,你竟敢如此无礼。来
人哪,将这女尼拿了下来!」几名年轻女弟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均想此人在这荒
山野岭之上,还在硬摆官架子,实是滑稽之至。
一名尼姑笑道:「军爷,咱们有要紧事,心急赶路,劳你驾往旁边让一让。」
微微笑道:「你这小姑娘还懂些礼貌,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军爷的,我乃堂堂参将
,你该当叫我将军,才合道理。」七八名女弟子齐声笑着叫道:「将军大人,请
你让道!」
仪玉此时走了过来,轻声道:「这位将军,令狐冲们急于赶路,请您让一下
道好吗?」令狐冲仔细看她,发觉这小尼姑容貌丝毫不亚于仪玉,不禁心中一喜
,憋着声音道:「恩,你这个尼姑还不错,不过老爷我今儿酒喝得多了些,人也
老了,腿脚不好使了。看在你的份上,我这就让道好了。」
仪玉低声道:「谢谢将军了。」令狐冲哈哈一笑,故意挺胸凸肚,神气十足
,突然间脚下一滑,摔跌下来。
众弟子尖声惊呼:「小心。」仪玉赶紧上前一步拉住了令狐冲的手臂。令狐
冲故意又滑了一下,这才站定,骂道:「他奶奶……这地下这样滑。地方官全是
饭桶,也不差些民伕,将山道给好好修一修。」
令狐冲这么两滑一跌,身子已缩在山壁微陷的凹处,恒山女弟子展开轻功,
一一从令狐冲身旁掠过。有人笑道:「地方官该得派辆八人大轿,把将军大人抬
过岭去,才是道理。」有人道:「将军是骑马不坐轿的。」先一人道:「这位将
军与众不同,骑马只怕会摔跌下来。」
令狐冲故意恼怒道:「胡说八道!令狐冲骑马几时摔跌过?上个月那该死的
畜生作老虎跳,我才从马背上滑了一滑,摔伤了膀子,那也算不得甚么。」众女
弟子一阵大笑,如风般上坡。
仪玉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月光下,蒙蒙胧胧的,但还是可以看见她如花的俏
脸,令狐冲心中一热,心道:「这小尼姑如此美丽,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受
到半分的伤害。」想到这里,当即便紧紧跟在她身后。这一来,可又将后面众弟
子阻住了去路。幸好令狐冲虽装着脚步沉重,气喘吁吁,三步两滑,又爬又跌,
走得倒也快捷。后面一名女弟子又笑又埋怨:「你这位将军大人真是……咳,一
天也不知要摔多少交!」
仪玉回过头来,说道:「仪清师姊,你别催将军了。他心里一急,别真的摔
了下去。这山坡陡得紧,摔下去可不是玩的。」她此番转过身来说话,令狐冲正
好看见到她一双大眼,清澄明澈,犹如两泓清泉,一张俏脸在月光下秀丽绝俗,
更无半分人间烟火气,突然之间,心底升起一股柔情,心想:「这高坡之上,伏
得有强仇大敌,要加害于她。要是连一个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混什么江
湖。」这一刻,令狐冲突然热血沸腾,暗暗发誓,就是自己性命不报,定要保护
她平安周全。
仪玉见令狐冲双目呆滞,容貌丑陋,长长地舒了口气,只道令狐冲体力不支
,便向令狐冲微微点头,露出温和笑容,道:「仪清师姊,这位将军似乎体力不
支了,呆会他如果摔跌,你可得快拉住他。」仪清笑道:「他这么重,我怎拉得
住?」本来恒山派戒律甚严,这些女弟子轻易不与外人说笑,但此刻令狐冲大装
小丑模样,不住逗她们的乐子,而四周并无恒山派的长辈,黑夜赶路,说几句无
伤大雅的笑话,亦有振奋精神之效。
令狐冲佯怒道:「你们这些女孩子说话便不知轻重。我堂堂将军,想当年在
战场上破阵杀贼,那般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模样,你们要是瞧见了,嘿嘿,还
有不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这区区山路,压根儿就没瞧在令狐冲眼里,怎会摔交?
当真信口开河……啊哟,不好!」令狐冲装着脚下踏到一块小石子,身子便俯跌
下去。顺意伸出双手,在空中乱挥乱抓。
在令狐冲身后的几名女弟子都尖声叫了出来。仪玉急忙回身,伸手一拉。令
狐冲借机凑手过去,握住了她手,只感觉温暖细腻,柔柔的。这个美女自己是第
一次认识,也是第一次握她的小手,不由有些痴了。仪玉微微一顿,连忙运劲一
提,令狐冲左手在地下连撑,这才站定,神情狼狈不堪。身后的几名女弟子忍不
住咭咭咯咯的直笑。
令狐冲笑道:「谢谢这位小师傅了。」仪玉道:「不用,举手之牢而已。」
令狐冲装出一副尴尬模样,道:「我这皮靴走山路太过笨重,倘若穿了你们的麻
鞋,那就包管不会摔交。再说,我只不过滑了一滑,又不是摔交,有甚么好笑?」
仪玉将手抽了抽,令狐冲这才发现自己仍然握着她的小手没有送开,急忙松开了
手。
仪玉笑道:「是啊,将军穿了马靴,走山道确是不大方便。」令狐冲逗道:
「虽然不便,可威风得紧,要是像你们老百姓那样,脚上穿双麻鞋草鞋,可又太
不体面了。」众女弟子听令狐冲死要面子,又都笑了起来。这时后面几拨人已络
绎到了山脚下,走在最先的将到坡顶。
令狐冲见恒山派已经进入伏击范围,连忙大声嚷道:「这一带所在,偷鸡摸
狗的小贼最多,冷不妨的便打人闷棍,抢人钱财。你们出家人身边虽没多大油水
,可是辛辛苦苦化缘得来的银子,却也小心别让人给抢了去。」仪清笑道:「有
咱们大将军在此,谅来小贼们也不敢前来太岁头上动土。」令狐冲笑道:「嘿嘿
,不好说啊,万一他们见你们这些小姑娘和小尼姑个个美貌,想抢来做压寨夫人
什么的,就麻烦了。喂,小心了,我好像瞧见上面有人探头探脑的。」
一名女弟子道:「你这位将军当真罗嗦,难道咱们还怕了几个小毛贼不成?」
一言甫毕,突然听得两名女弟子叫声:「哎唷!」骨碌碌滚将下来。两名女弟子
急忙抢上,同时抱住。前面几名女弟子叫了起来:「贼子放暗器,小心了!」叫
声未歇,又有一人滚跌下来。仪和叫道:「大家伏低!小心暗器!」当下众人都
伏低了身子。令狐冲见嵩山派的人已然动手,便大骂道:「大胆毛贼,你们不知
本将军在此么?士兵们,给令狐冲杀啊。」仪玉拉拉他手臂,急道:「你哪有什
么士兵,快伏低了!」
令狐冲笑了笑:「也是。」
第085章营救(4)
仪玉忙道:「不要出声,提防敌人高手听声辩位。」这时,在前的女弟子纷
纷掏出暗器,袖箭、铁菩提向上射去。但上面的敌人隐伏石后,一个也瞧不见,
暗器都落了空。定静师太听得前面现了敌踪,踪身急上,从一众女弟子头顶跃过
,来到令狐冲和仪玉身后,呼的一声,也从令狐冲等人头顶跃了过去。令狐冲暗
道:「大吉利市!晦气,晦气!」吐了几口口水。只见定静师太大袖飞舞,当先
攻上,敌人的暗器嗤嗤的射来,有的钉在她衣袖之上,有的给她袖力激飞。
定静师太几个起落,到了坡顶,尚未站定,但觉风声劲急,一条熟铜棍从头
顶砸到。听这兵刃劈风之声,便知十分沉重,当下不敢硬接,侧身从棍旁窜过,
却见两柄链子枪一上一下的同时刺到,来势迅疾。敌人在这隘口上伏着三名好手
,扼守要道。定静师太喝道:「无耻!」反手拔出长剑,一剑破双枪,格了开去。
那熟铜棍又拦腰扫来。定静师太长剑在棍上一搭,乘势削下,一条链子枪却已刺
向她右肩。只听得山腰中女弟子尖声惊呼,跟着砰砰之声大作,原来敌人从峭壁
上将大石推将下来。恒山派众弟子挤在窄道之中,窜高伏低,躲避大石,顷刻间
便有数人被大石砸伤。定静师太退了两步,叫道:「大家回头,下坡再说!」她
舞剑断后,以阻敌人追击。却听得轰轰之声不绝,头顶不住有大石掷下,接着听
得下面兵刃相交,山脚下竟也伏有敌人,待恒山派众人上坡,上面一发动,便现
身堵住退路。下面传上讯息:「师伯,拦路的贼子功夫硬得很,冲不下去。」接
着又传讯上来:「两位师姊受了伤。」
定静师太大怒,如飞奔下,只见两名汉子手持钢刀,正逼得两名女弟子不住
倒退。定静师太一声呼叱,长剑疾刺,忽听得呼呼两声,两个拖着长链的镔铁八
角锤从下飞击而上,直攻她面门。定静师太举剑撩去,一枚八角锤一沉,径砸她
长剑,另一枚却向上飞起,自头顶压落。定静师太微微一惊:「好大的膂力。」
如在平地,她也不会对这等硬打硬砸的武功放在心上,只须展开小巧功夫,便能
从侧抢攻,但山道狭窄,除了正面冲下之外,别无他途。敌人两柄八角铁锤舞得
劲急,但见两团黑雾扑面而来,定静师太无法施展精妙剑术,只得一步步的倒退
上坡。
这下仪玉反跟在令狐冲身后,她快步移到令狐冲前面,低声道:「将军,你
跟在我身后,小心被伤着。」想必是她见令狐冲连走路都要摔交,只道令狐冲没
有什么武功,便叮嘱令狐冲小心些,这丫头心地还不是一般的善良。
定静师太见山下的敌人武功不弱,定了定神,觉得还是坡顶的敌人武功稍弱
,而且还有人相助,当下又冲了上去,从众女弟子头顶跃过,跟着又越过令狐冲
头顶。令狐冲故意大声叫道:「啊哟,干甚么啦,跳田鸡么?这么大年纪,还闹
着玩。你在我头顶跳来跳去,人家还能赌钱么?」定静师太急于破敌解围,没将
令狐冲的话听在耳中。仪玉歉然道:「对不住,我师伯不是故意的。」
令狐冲忍不住埋怨:「我早说这里有毛贼,你们就是不信,要是早听我的,
也不至于这样了。」心中却想:「我只见嵩山派的埋伏在坡顶,怎么山坡下也伏
有好手。恒山派人数虽多,挤在这条山道中,丝毫施展不出手脚,大事当真不妙
,看来自己不出手都不行了。」
定静师太将到坡顶,蓦见杖影晃动,一条铁禅杖当头击落,不知从什么地方
冒出几个人来,上前拦住了她。这些人一出手就是狠招,似乎目标旨在针对恒山
派。
定静师太心想:「看来敌人还真不少,今日我如冲不破此关,不但自己性命
不保,自己带出来的这些弟子们只怕也要覆于此。」身形一侧,长剑斜刺,身子
离铁禅杖只不过数寸,便已闪过,长剑和身扑前,急刺那手挥禅杖的胖大头陀。
这一招可说险到了极点,直是不顾性命、两败俱伤的打法。那头陀猝不及防,收
转禅杖已自不及,嗤的一声轻响,长剑从他胁下刺入。那头陀悍勇已极,一声大
叫,手起一拳,将长剑打得断成两截,拳上自也是鲜血淋漓。定静师太叫道:「
快上来,取剑!」仪和飞身而上,横剑叫道:「师傅,剑!」定静师太转身去接
,斜刺里一柄链子枪攻向议和,一柄链子枪刺向定静师太。仪和只得挥剑挡格,
那使链子枪之人着着进逼,又将仪和逼得退下山道,长剑竟然无法递到定静师太
手中。跟着上面抢过三人,二人使刀,一人使一对判官笔,将定静师太围在垓心。
定静师太一双肉掌上下翻飞,使开恒山派「天长掌法」,在四般兵刃间翻滚来去。
她年近五旬,身手矫捷却不输少年。嵩山派的四名好手合力围攻,竟奈何不了这
赤手空拳的一位老尼。
仪玉轻轻惊叫:「啊哟,那怎么办?那怎么办?」令狐冲大声道:「这些小
毛贼太不成话,让道,让道!本将军要上去捉拿毛贼了。」仪玉急道:「去不得!
他们不是毛贼,都是武功很好的人,你一上去,他们便要杀了你。」
令狐冲故意将胸口一挺,昂然叫道:「青天白日之下……」猛抬头一看,天
刚破晓,还说不上是「青天白日」,也顾不上许多,便继续说道:「这些小毛贼
拦路打劫,欺侮女流之辈,哼哼,难道不怕王法么?」仪玉道:「我们不是寻常
的女流之辈,敌人也不是拦路打劫的小毛贼……」
令狐冲笑道:「小师傅别慌,你只管跟在我身后,看本将军如何收拾这些小
毛贼。」说完,大踏步上前,从一众女弟子身旁硬挤了过去。众女弟子只得贴紧
石壁,让令狐冲擦身而过。
冲上坡顶;令狐冲伸手去拔腰刀,拔了好一会,假装拔不出来,骂道:「他
奶奶的,这刀子硬是捣乱,要紧关头却生了锈。将军刀锈,怎生拿贼?」
仪和正挺剑和两名黑衣人剧斗,拚命守住山道,听令狐冲在身后唠唠叨叨,
刀子生了锈,拔不出来,又好气,又好笑,叫道:「快让开,这里危险!」只这
么叫了一声,微一疏神,一柄链子枪刷的一声,刺向她肩头,险些中枪。仪和退
了半步,那人又挺枪刺到。令狐冲徉装大叫道:「反了,反了!大胆毛贼,不见
本将军在此吗?」斜身一闪,挡在仪和身前。那使链子枪的汉子一怔,此时天色
渐明,见他服色打扮确是朝廷命官模样,当下凝枪不发,枪尖指住了他胸口,喝
道:「你是谁?刚才在下面大呼小叫,便是你这狗官么?」
令狐冲对嵩山派的没有一点好感,顺口骂道:「你奶奶的,你叫我狗官?你
才是狗贼!你们在这里拦路打劫,本将军到此,你们还不逃之夭夭,当真无法无
天之至!本将军拿住了你们,送到县衙门去,每人打五十大板,打得你们屁股开
花,每人大叫令狐冲的妈啊!」那使枪汉子不愿戕杀朝廷命官,惹下麻烦,骂道
:「快滚你妈的臭鸭蛋!再罗嗦不清,老子在你这狗官身上戳三个透明窟窿。」
令狐冲向定静师太看去,见他一时尚无败象,而嵩山派的人也不再向下发射
暗器、投掷大石,便大声喝道:「大胆毛贼,快些跪下叩头,本将军看在你们家
有八十岁老娘,或者还可从轻发落,否则的话,哼哼,将你们的狗头一个个砍将
下来……」
恒山派众弟子先是听得都是皱眉摇头,均想:「这是个疯子。」仪和走上一
步,挺剑护着令狐冲,倘若敌人对令狐冲动手,她好及时出剑相救。
令狐冲装着很费力地拔出长刀,骂道:「你奶奶的,临急上阵,这柄祖传的
宝刀偏偏生了锈。哼,我这宝刀只消不生锈哪,你毛贼便有十个脑袋也都砍了下
来。」
那使枪汉子呵呵大笑,喝道:「去你妈的!」横枪向令狐冲腰里砸来。令狐
冲身子向前直扑,好象是要摔下去。身后的仪玉急得大叫:「将军,小心!」令
狐冲借这摔跌之时,啾准他的破绽,腰刀递出,刀柄正好点中那使枪汉子腰眼。
那汉子哼也不哼,便已软倒在地。身边的仪和露出吃惊的神色。
令狐冲见他倒下,自己也装着拍的一声,摔倒在地,然后挣扎着爬将起来,
徉装着咦的一声,叫道:「啊哈,你也摔了一交,大家扯个直,老子不算输,咱
们再来打过。」
仪和一把抓起那汉子,向后摔出,心想有了一名俘虏在手,事情便易办了些。
另外三名黑衣人冲将过来,意图救人。令狐冲大叫道:「啊哈,乖乖不得了,你
们这些小小毛贼真要拒捕。」提起腰刀,指东打西,将独孤九剑使了出来,虽然
使的全然不得章法。但「独孤九剑」本来便无招数,固可使得潇洒优雅,但使得
笨拙丑怪,一样的威力奇大,其要点乃在剑意而不在招式。
令狐冲担心时间长了恒山派的人有所闪失,出手便毫不留情,长刀所到之处
,敌人便倒下一片,不是被点中穴道,就是被击中要害,再无还手之力。众人眼
见敌人倒下一片,所到之处,势如破竹,均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因为此刻的令
狐冲脚步踉跄,跌跌撞撞,一把连鞘腰刀简直在乱飞乱舞,毫无章法,似乎是瞎
猫碰见死耗子而已。
忽然,一个黑衣人长啸一声,接着山下的黑衣人冲了上来,想必刚才那人长
啸一声是在向山下的人发支援信号。只见山下一下子冲了十七八个人上来,恒山
派弟子在仪和的带领下赶紧阻击,以免他们对定静等人围攻。一时间,几乎所有
人都加入了打斗。
恒山派的弟子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但是这些弟子的武功却差了黑衣人一大截
,好在人数多,三四个恒山派弟子对付一个黑衣人,勉强可以支持一会,但时间
长了,就难免遭到被屠杀的命运。
第086章营救(6)
令狐冲担心仪玉有所闪失,出手便不再顾及是否伤人性命,以刀代剑,尽出
九剑,尽量向仪玉靠拢。忽地,听见仪玉一声惊呼,本来她和两个恒山派的弟子
一起与一名黑衣人对战,但此刻,那两名恒山派弟子一人被那黑衣人一刀点中手
腕,失掉长剑,只好徒手加入战圈;一人被划中右手臂,此刻鲜血直流,战斗力
大大下降。这下,仪玉便成了主力。
那黑衣人冷森森地道:「休怪我不留情,只怪你们掌门不识趣,你们认命吧。」
说完,长刀猛然攻向手臂受伤的恒山派弟子,那名女弟子见势不对,急忙后退。
仪玉惊呼一声,快速刺出一剑,想要阻止黑衣人的攻击。黑衣人刀势一转,挡住
仪玉的长剑,左手一掌击中那名女弟子,那女弟子闷哼一声,口中猛吐出一口鲜
血,身子直飞出两米多,碰地掉在地上,再无动静,想必这掌击碎了她的五脏六
腑,再无生机。
令狐冲大急,一刀刺穿一名黑衣人的胸膛,然后,向后一跳,刀柄又撞中一
人肩后。那人立即摔倒,不住在地下打滚。令狐冲借势冲到仪玉那边,身子也直
撞出去,左手刀鞘戳中那名正好仪玉打斗的黑衣人,黑衣人背心被撞,单刀脱手
飞出。那名徒手的弟子趁机发掌,仪玉也趁机出剑,砰的一声,那名徒手弟子击
中黑衣人人胸口,仪玉的长剑也同时刺进黑衣人的胸膛,黑衣人口喷鲜血,眼见
不活了。
令狐冲叫道:「小心,小心!」退了几步,背心又撞向一名使判官笔之人。
那人挺笔向令狐冲背脊点去。令狐冲一个踉跄,向前冲出,刀鞘到处,又有两名
黑衣人被戳倒地。那使判官笔之人向令狐冲疾扑而至。令狐冲故意大叫:「我的
妈啊!」拔步奔逃,那人发足追来。令狐冲突然停步弯腰,刀柄从腋下露出半截
,那人万料不到令狐冲奔跑正速之际忽然会站定不动,他武功虽高,变招却已不
及,急冲之下,将自己胸腹交界处撞上了令狐冲向后伸出的刀柄。那人脸上露出
古怪之极的神情,对适才之事似是绝不相信,可是身子却慢慢软倒下去。
令狐冲顾不得理会他的表情,径自向其他围攻恒山派弟子的黑衣人冲去。不
消片刻,几个和恒山派弟子打斗的黑衣人均被令狐冲击倒。此刻,坡顶上的打斗
已停,恒山派众弟子一小半已然上坡,正和黑衣人对峙而立,其余弟子正自迅速
上来。
令狐冲见危机一过,便故意大声叫道:「小小毛贼,见到本将军在此,还不
快快跪下投降,真是奇哉怪也!」手舞刀鞘,大叫一声,向黑衣人人丛中冲了进
去。一众黑衣人登时刀枪交加。恒山派众弟子待要上前相助,却见令狐冲已从人
丛中奔了出来。这一入一出,瞬间又已戳倒了五人。双方见令狐冲如此,无不惊
得呆了。
黑衣人领头的之人眼见片刻间己方一人身亡,多人受伤,更有十多人被令狐
冲这疯疯癫癫的军官戳倒。适才见令狐冲冲入阵来,他接连出招要想拿令狐冲,
但反而险些被令狐冲刀鞘戳中,刀鞘鞘尖所指处虽非穴道所在,但来势凌厉,方
位古怪,生平从所未见。暗向:「此人武功之高,实是深不可测,况且己方被戳
倒的人之中,五人已被恒山派擒住,今日无论如何讨不了好去。」当即沉声说道
:「定静师太,你们中了暗器的弟子,要不要解药?」
定静师太见己方中了暗器的几名弟子昏迷不醒,伤处流出的都是黑血,知道
暗器淬有剧毒,一所她这句话,已明其意,叫道:「拿解药来换人!」那人点了
点头,低语数句。一名黑衣人拿了一个瓷瓶,走到定静师太身前,微微躬身。定
静师太接过瓷瓶,厉声道:「解药倘若有效,自当放人。」那人道:「好,恒山
定静师太,当非食言之人。」将手一挥。众人抬起伤者和死者尸体,齐从西侧山
道下坡,顷刻之间,走得一个不剩。
半个时辰后,恒山派中毒的弟子服下解药后,中毒症状明显减弱,定静知道
解药没有假,也依言放了被恒山派抓住的黑衣人。等黑衣人全部离开后,定静走
到身边,拱手道:「多谢侠士出手相助,老尼带恒山派向侠士表示谢意,倘若侠
士今后有需要的地方,恒山派定然不遗余力相助。」
令狐冲笑道:「师太客气了,这也是我的本分。」仪和嗤的一笑,道:「你
这位将军真是希奇古怪,刚才幸亏你冲入敌阵,胡打一通,那些小毛头居然给你
吓退了。」仪玉接道:「将军,你没有受伤吧?」她见令狐冲身上布满了鲜血,
便关心地问道。
令狐冲哈哈大笑,说道:「妙极,妙极!大将军出马,果然威风八面,与众
不同。小毛贼望风披靡。」然后学着原著里令狐冲的口气道:「没伤,没伤!大
丈夫马革里尸,也是闲事……」仪和抿嘴笑道:「只怕是马革裹尸罢,甚么叫马
革里尸?」仪清横了她一眼,道:「你就是爱挑眼,这会儿说这些干甚么?」令
狐冲嘿嘿笑道:「我们北方人,就读马革里尸,你们南方人读法有些不同。」仪
和转过了头,笑道:「我们可也是北方人。」定静师太微微笑了笑,将忽然躬身
施礼,说道:「恒山老尼定静,不敢请问少侠高姓大名,但少侠想必不是真的军
人吧?」
令狐冲心中一凛:「这位恒山派前辈果然眼光厉害,瞧出了我年纪不大,又
是个冒牌将军。」便走到定静身边,低声道:「师伯,弟子是华山令狐冲。」
当下躬身抱拳,恭恭敬敬地还礼,说道:「老师太请了。本将军姓吴,官名
天德,天恩浩荡之天,道德文章之德,官拜泉州参将之职,这就去上任也!」
定静师太料他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未必真是将军,但见他礼数周到,心有好
感,说道:「今日我恒山派遭逢大难,得蒙将军援手相救,大恩大德,不知如何
报答才是。将军武功深湛,贫尼却瞧不出将军的师承门派,确实佩服。」
令狐冲哈哈大笑,说道:「老师太夸奖,不过老实说,我的武功倒的确有两
下子,上打雪花盖顶,下打老树盘根,中打黑虎偷心……哎唷,哎唷!」一面说
,一面手舞足蹈,一拳打出,似乎用力过度,自己弄痛了关节,偷眼看仪玉时,
见她吃了一惊,颇有关切之意,心想:「这位小师妹良心真好,倘若知道是我,
不知她心中有何想法?」
定静师太自然明知他是假装,微笑道:「将军既真人不露相,贫尼只有朝夕
以清香一炷,祷祝将军福体康健,万事如意了。」
令狐冲道:「多谢,多谢。请你求求菩萨,保佑我升官发财。小将也祝老师
太和众位小师太一路顺风,逢凶化吉,万事顺利。哈哈,哈哈!」大笑声中,向
定静师太一躬到地,扬长而去。
恒山派群弟子望着他脚步蹒跚地向南行去,围着定静师太,叽叽喳喳地纷纷
询问:「师伯,这人是什么来头?」「他是真的疯疯癫癫,还是假装的?」「他
是不是武功很高,还是不过运气好,误打误撞地打中了敌人?」「师父,我瞧他
不像将军,好像年纪也不大,是不是?」
定静师太叹了口气,转头去瞧身中暗器的众弟子,见她们敷了解药后,黑血
转红,脉搏加强,已无险象,她恒山派治伤灵药算得是各派之冠,自能善后,当
下解开了五名魔教教众的穴道,令其自去,说道:「大伙儿到那边树下坐下休息。」
她独自在一块大岩石衅坐定,闭目沉思:「这人冲入魔教阵中之时,魔教领
头的长老向他动手。但他仍能在顷刻间戳倒五人,却又不是打穴功夫,所用招式
竟丝毫没显示他的家数门派。当世武林之中,竟有这般厉害的年轻人,却是哪一
位高人的弟子?这样的人物是友非敌,实是我恒山派的大幸了。」
她沉吟半晌,命弟子取过笔砚、一张薄绢,写了一信,说道:「仪质,取信
鸽来。」仪质答应了,从背上所负竹笼中取出一只信鸽。定静师太将薄绢书信卷
成细细的一条,塞入一个小竹筒中,盖上了盖子,再浇了火漆,用铁丝缚在鸽子
的左足上,心中默祷,将信鸽往上一掷。鸽儿振翅北飞,渐高渐远,顷刻间成为
一个小小黑点。
定静师太自写书以至放鸽,每一行动均十分迟缓,和她适才力战群敌时矫捷
若飞的情状全然不同。她抬头仰望,那小黑点早在白云深处隐没不见,但她兀自
向北遥望。众人谁都不敢出声,适才这一战,虽有那小丑般的将军插科打诨,似
乎颇为热闹有趣,其实局面凶险之极,各人都可说是死里逃生。
隔了良久,定静师太转过身来,向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招了招手。那少女
立即站起,走到她身前,低声叫道:「师父!」定静师太轻轻抚了抚她头发,说
道:「绢儿,你刚才怕不怕?」那少女点了点头,道:「怕的!幸亏这位将军勇
敢得很,将这些恶人打跑了。」定静师太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将军不是勇敢
得很,而是武功好得很。」那少女道:「师父,他武功好得很么?我瞧他出招乱
七八糟,一不小心,把刀鞘砸在自己头上。怎么他的刀又会生锈,拔不出鞘?」
这少女秦绢是定静师太所收的关门弟子,聪明伶俐,甚得师父怜爱。恒山派
女弟子中,出家的尼姑约占六成,其余四成是俗家弟子,有些是中年妇人,五六
十岁的婆婆也有,秦绢恒山派中年纪最小。众弟子见定静师太和小师妹秦绢说话
,慢慢都围了上来。
仪和插口道:「他出招哪里乱七八糟了?那都是假装出来的。将上乘武功掩
饰得一点不露痕迹,那才叫高明呢!师父,你看这位将军是什么来头?是哪一家
哪一派的?」
定静师太缓缓摇头,说道:「这人的武功,只能以「深不可测‘四字来形容
,其余的我一概不知。」
秦绢问道:「师父,你这封信是写给掌门师叔的,是不是?马上能送到吗?」
定静师太道:「鸽儿到苏州白衣庵换一站,从白衣庵到济南妙相庵又换一站,再
在老河口清静庵换一站。四只鸽儿接力,当可送到恒山了。」仪和道:「幸好咱
们没损折人手,那几个师姊妹中了喂毒暗器的,过得两天相信便没大碍。给石头
砸伤和中了兵刃的,也没性命之忧。」
定静师太抬头沉思,没听到她的话,心想:「恒山派这次南下,行踪甚秘,
昼宿宵行,如何魔教人众竟能得知讯息,在此据险伏击?」转头对众弟子道:「
敌人远遁,谅来一时不敢再来。大家都累得很了,便在这里吃些干粮,到那边树
荫下睡一忽儿。」
大家答应了,便有人支起铁架,烹水泡茶。
众人睡了几个时辰,用过了午餐。定静师太见受伤的弟子神情委顿,说道:
「咱们行迹已露,以后不用晚间赶路了,受伤的人也须休养,咱们今晚在廿八铺
歇宿。」
第087章营救(7)
令狐冲在仙霞岭上助恒山派脱困,心下得意,快步赶路,到了廿八铺镇上。
他隐隐有预感,嵩山派不会就此罢休,在廿八铺,应该还会出事。
廿八铺那是浙闽间的交通要冲,仙霞岭上行旅必经之所其时饭店刚打开门,
他走进店去,大喝一声:「拿酒来!」店小二见是一位将军,何敢怠慢,斟酒做
饭,杀鸡切肉,毕恭毕敬、战战兢兢地侍候他饱餐一顿。令狐冲喝得微醺,心想
:「嵩山派这次大受挫折,定不甘心,十九又会去向恒山派生事。定静师太有勇
无谋,不是嵩山派对手,我暗中还得照顾着她们才是。」结了酒饭账后,便到仙
居客店中开房睡觉。
睡到下午,刚醒来起身洗脸,忽听得街上有人大声吆喝:「乱石岗黄风寨的
强人今晚要来洗劫廿八铺,逢人便杀,见财便抢。大家这便赶快逃命吧!」片刻
之间,吆喝声东边西边到处响起。店小二在他房门上擂得震天价响,叫道:「军
爷,大事不好!」
令狐冲道:「你奶奶的,什么大事不好?」店小二道:「军爷,军爷,乱石
岗黄风寨的大王们,今晚要来洗劫。家家户户都在逃命了。」令狐冲打开房门,
骂道:「你奶奶的,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有什么强盗了?本将军在此,他们
敢放肆么?」店小二苦着脸道:「那些大王,可凶……凶狠得紧,他……他们又
不知将军你……你在这里。」令狐冲道:「你去跟他们说去。」店小二道:「小
……小人万万不敢去说,没的让强人将我脑袋瓜子砍了下来。」令狐冲道:「乱
石岗黄风寨在什么地方?」店小二道:「乱石岗在什么地方,倒没听说过,只知
道黄风寨的强人厉害之极。两天之前,刚洗劫了廿八铺东三十里的大榕头,杀了
六七十人,烧了一百多间屋子。将军,你……你老人家虽武艺高强,可是双拳难
敌四手。山寨里大王爷不算,单是小喽啰便有三百多人。」
令狐冲骂道:「你奶奶的,三百多人便怎样?本将军在千军万马的战阵之中
,可也七进七出,八进八出。」店小二道:「是!是!」转身快步奔出。
外面已乱成一片,呼儿唤娘之声四起。浙语闽音,令狐冲懂不了一成,料想
都是些什么「阿毛的娘啊,你拿了被头没有?」什么「大宝,小宝,快走,强盗
来啦!」之类。走到门外,只见已有数十人背负包裹,手提箱笼,向南逃去。
令狐冲心想:「此处是浙闽交界之地,杭州和福州的将军都管不到,致令强
盗作乱,为害百姓。我泉州府参将吴天德大将军既撞上了,可不能袖手不理,将
那些强盗头子杀了,也算立了功劳。这叫做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奶奶的,有
何不可,哈哈!」想到此处,忍不住笑出声来,叫道:「店小二,拿酒来!本将
军要喝饱了酒杀贼。」
但其时店中住客、掌柜、掌柜的大老婆、二姨太、三姨太、以及店小二、厨
子都已纷纷夺门而出,唯恐走得慢了一步,给强人撞上了。令狐冲叫声再响,也
没人理会。
令狐冲无奈,只得自行到灶下去取酒,坐在大堂上,自斟自饮,但听得鸡鸣
犬吠、马嘶猪嚎之声大作,料想是镇人带了牲口逃走。又过一会,声息渐稀,再
喝得三碗酒,一切惶急惊怖的声音尽皆消失,镇上更没半点声息。寻思:「这次
黄风寨的强人运气不好,不知如何走漏了风声,待得来到镇上时,可什么也抢不
到了。」
这样偌大一座镇甸,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倒也是生平未有之奇。万籁俱寂之
中,忽听得远处马蹄声响,有四匹马从南急驰而来。
令狐冲心道:「大王爷到啦,但怎地只这么几个人?」耳听得四匹马驰到了
大街,马蹄铁和青石板相击,发出铮铮之声。一人大声叫道:「廿八铺的肥羊们
听着,乱石岗黄风寨的大王有令,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通统站到大门外来。在门
外的不杀,不出来的一个个都砍了脑袋。」口中呼喝,纵马在大街上奔驰而来。
令狐冲从门缝中向外张望,四匹马风驰而过,只见到马上乘者的背影,心念一动
:「这些人定是嵩山派的!」
推出门来,在空无一人的镇上走出十余丈,见一座土地庙侧有株大槐树,枝
叶茂密,当即纵身而上,此时内力既盛,轻轻一跃便高过槐树顶不少,缓缓落上
枝干,在最高的一根横枝上坐下。四下里更无半点声息。他越等得久,越知其中
必有蹊跷,黄风寨先行的喽啰来了这么久,大队人马仍没到来,难道是派几名喽
啰先来通风报信,好让镇上百姓逃避一空?
直等了大半个时辰,才隐约听到人声,却是叽叽喳喳的女子声音。凝神听得
几句,便知是恒山派众人到了,心想:「她们怎地这时候方到?是了,她们日间
定是在山野中休息过了。」耳听得她们到仙居客店打门,又去另一家客店打门。
南安客店和土地庙相距颇远,恒山派众人进了客店后干些什么,说些什么,便听
不到了。他心下隐隐觉得:「这多半是嵩山派安排下陷阱,要让恒山派上钩。」
当下仍隐身树顶,静以待变。
过了良久,见到仪清等七人出来点灯,大街上许多店铺的窗户中都透了灯光
出来。又过一会,忽听得东北角上有女子声音大叫:「救命!」令狐冲一惊:「
啊哟不好,恒山派的弟子中了嵩山派毒手。」当即从树上跃下,奔到那女子呼救
处的屋外。
从窗缝中向内张去,屋内并无灯火,窗中照入淡淡月光,见七八名汉子贴墙
而立,一个女子站在屋子中间,大叫:「救命,救命,杀了人哪!」令狐冲只见
到她侧面,但见她脸上带着微笑,神情奸险,显是候人前来上钩。
果然她叫声未歇,外边便有一个女子喝道:「什么人在此行凶?」那屋子大
门并未关上,门一推开,便有七个女子蹿了进来,当先一人正是仪清。这七人手
中都执长剑,为了救人,进来甚急。
突见那呼救的女子右手一扬,一块约莫四尺见方的青布抖起,仪清等七人立
时身子发颤,似是头晕眼花,转了几个圈子,便即栽倒。令狐冲大吃一惊,心念
电转:「那女子手中这块布上,定有厉害的迷魂毒药。我若冲进去救人,定也着
了她道儿,只有等着瞧瞧再说。」见贴墙而立的汉子一拥而上,取出绳子,将仪
清等七人手足都绑住了。
过不多时,外面又有声响,一个女子尖声喝道:「什么人在这里?」令狐冲
在过仙霞岭时,曾和这个急性子的尼姑说过许多话,知道是仪和到了,心想:「
你这人鲁莽暴躁,这番又非变成一只福建大粽子不可。」只听得仪和又叫:「仪
清师妹,你们在这里么?」接着砰的一声,大门踢开,仪和等人两个一排,并肩
齐入。一踏进门,便使开剑花,分别护住左右,以防敌人从暗中来袭。第七人却
倒退入内,使剑护住后路。
屋中众人屏息不动,直等七人一齐进屋,那女子又展开青布,将七人都迷倒
了。
跟着于嫂率领六人进屋,又给迷倒,前后二十一名恒山女弟子,尽数昏迷不
醒,给绑缚了置在屋角。隔了一会,一个老者打了几下手势,众人从后门悄悄退
出。
令狐冲纵上屋顶,弓着身子跟去,正行之间,忽听得前面屋上有衣襟带风之
声,忙在屋脊边一伏,便见十来名汉子互打手势,分别在一座大屋的屋脊边伏下
,和他藏身处相距不过数丈。令狐冲溜着墙轻轻下来,见定静师太率领着三名弟
子正向这边赶来。令狐冲心道:「不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留在客店中的尼姑
可要糟糕。」遥遥望见几个人影向南安客店急奔过去,正想赶去看个究竟,忽听
得屋顶上有人低声道:「待会那老尼姑过来,你们七人在这里缠住他。」这声音
正在他头顶,令狐冲只须一移动身子,立时便给发觉,只得躲在墙角后贴墙而立。
耳听得定静师太踢开板门,大叫:「仪和、仪清、于嫂,你们听到我声音吗?」
叫声远远传了过去,又见她绕屋奔行,跟着纵上屋顶,却没进屋察看。令狐冲心
想:「她干吗不进去瞧瞧?一进去便见到廿一名女弟子给人绑缚在地。」随即省
悟:「她不进去倒好。嵩山派人众守在屋顶,只待她进屋,便即四下里团团围困
,成了瓮中捉鳖。」
眼见定静师太东驰西奔,显是六神无主,突然间她奔回南安客店,奔行奇速
,身后三名女弟子追赶不上。但见街角边转出数人,青布一扬,那三名女弟子又
即栽倒,给人拖进了屋中,朦胧月光下隐约见那三人中似有那个仪玉在内。令狐
冲心念一动:「是否须当即去那小尼姑出来?」随即又想:「我此刻一现身,便
是一场大打。恒山派这许多人给嵩山派擒住了,投鼠忌器,可不能跟他们正面相
斗,还是暗中动手的为是。」
跟着便见定静师太从南安客店中出来,又纵上屋顶,高声叫骂,更大骂东方
必败,果然嵩山派人众忍耐不住,有七人上前缠斗。令狐冲看得几招,寻思:「
定静师太剑术精湛,虽然以一敌七,一时不致落败。我还是先去救了仪玉师妹的
为是。」
当下闪身进了那屋,只见厅堂中一人持刀而立,三个女子给绑住了,横卧在
地。令狐冲一跃而前,腰刀连鞘挺出,直刺其喉。那人尚未惊觉,已然送命。
令狐冲拖开死尸,低头看去,果见地下所卧的三个女子中有那仪玉在内,伸
手探她鼻息,呼吸调匀,除了昏迷不醒之外并无他碍,当即到灶下取了一勺冷水
,泼了少许在她脸上。
过得片刻,仪玉嘤咛一声,醒了转来。她初时不知身在何地,微微睁眼,突
然省悟,当即跃起,想去摸身边长剑时,才知手足被缚,险些重又跌倒。
令狐冲道:「小师太,别怕,那坏人已给本将军杀了。」拔刀割断了她手足
上绳索。
[
本帖最后由 whispernan 于 2013-5-18 14:50 编辑 ]